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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渡老儿到底还是来了?哈哈,三保,你怎么把他请出山的?”
朱棣在天王殿内缓缓前行,左右打量着,一边两个,左边增长、光目,右边持国、多闻,一个个都瞪着拳头大的眼珠,抱着琵琶,拎着巨伞,杀气凛凛,神威赫赫。
跟在他身边的郑和低声解释到,
“最近京城潜伏的仙宗之人露出苗头,为了皇上的安全,臣只好答应普渡大师下此出海时,带上他的两个徒弟,做护卫队的统领。”
宝船出行,随军甚众,但都是永乐皇帝精心挑选,不仅仅时悍卒,还有极少一部分,包含是大名的使节,和专门记录和学习沿途的风景人物,追溯其历史信息,以为中华之借鉴。
这些人及极其重要,而他们有一个专属的护卫队。
这些护卫无一列外,都是外江湖的顶尖高手,也有内江湖中人,都是来自各门各派精英人物,而且无一列外,这些人随着郑和出行几次,回来之后,功力大增。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静修参禅有静修的好处,会会天下英豪,也自然有别样的收获。少林寺自唐朝武则天灭佛后,千百年静修,已经渐渐弱势,普渡想给少林寺走出另外一路,不错,有一门之长的气度和胸襟。”
一法通,万法通。
朱棣身具万万人之上,掌握天下权柄的皇帝,要是身在江湖中,也必能居于顶尖之流。
自古而来,革新是最难做的事情,一种新的制度,新的理念要想让大家接受,需要好几代人的殚精竭虑前仆后继的付出,而且也要面对一大群已经认定了旧有习惯的人的阻力。
千年静修,闭门锁户,少林寺虽然依然强大,但绝顶高手已经越来越少,弱势已现。
普渡大师派出自己的弟子随着郑和出行,是千百年来开少林历史之先河之人,想来在少林内门之中,也有不少的阻力。
跟在他身后的郑和也点点头,
“普渡大师是慧藏于心的人物,早年流落江湖,成年后才入的少林,后修行遇阻,又回到江湖中,游历三年,终于突破了菩提境的限制,迈入了佛陀境,他对行万里路,自然有感于心。”
“哈哈”
穿过天王殿,走在前院的荷花池边,正向着观音阁走去,朱棣却忽然一笑,回头看了眼远远跟在后面的百官和老和尚们,向郑和低声的问到,
“听说钟离九和铁铉那个凤凰老婆,当年在辽东,把普渡绑在树上,掉了整整半个月?”
背后说人坏话,最能愉悦身心,
朱棣眉飞色舞的打量着远处山净心琉璃塔尖对峙的两个人,而且目光明显放在普达大师的身上,对他对面的一人一狗明显没有放在心上。
郑和面色尴尬,大叹锦衣卫的追根究底挖掘密秘的能力,此事自己也是有次钟离九醉酒之时,从他口中得知,从未向其他人说过,没想到皇帝竟然知道。
不过他为人端正,不好背后说少林寺内门方丈的坏话,只是呵呵笑到,
“早年内江湖中,杨羽卿也是独树一帜,和他有过恩怨的人,还活着的,现在大多数也都是门派中的中流砥柱。铁家两个女儿,大女儿和铁铉很像,小女儿铁凌霜的性格,倒有着她母亲七八分神韵。”
铁凌霜这些年在金陵的一言一行,从来没有逃出锦衣卫的眼睛,朱棣心知肚明,而且接触过几次,先是栖霞山顶的刺杀,又是后面几次冷言冷语,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呵呵,果然是个能把天捅破的人物,钟离九遇到这这一对母女,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三保,钟离先生那边重伤未愈,对上瀛洲仙宗的宗主,会不会?”
隐卫三大统领,姚广孝不常离京,自己这个右统领又常年在外,太不称职,对外征战,只能靠着本就和仙山仇怨难解的左统领钟离九,他要是有所折损,隐卫就只能静修了,再无对外的力量。
“皇上无需忧虑,九兄的身上有伤,原本不用出手,看来他是想试一试嬴若洲的手段,所以才忍不住出手的。”
朱棣面泛疑惑,回头盯着郑和,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后手,郑和低声说出一个人名,朱棣面色大喜,忍不住的问到,
“你是如何让他也出山的?”
郑和嘴角扬起,低声的回到,
“臣只是威胁,不给他鸡蛋吃了。”
朱棣忍不住的想仰天大笑,但是随即反应过来,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再说自己此行是在感念父母恩德的,自然不能大笑了,只是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他们身后老远跟着的众位高僧大德和大名臣子,看到皇帝脸上泛出笑意,都齐齐松了一口气,看来此行,是有惊无险了。
两人边说边走,穿过观音阁,藏经殿,和参禅殿,供奉着三世佛祖的大雄宝殿内虔诚上香后,让众位臣子在此静候,只呆着郑和,两人向聚宝山腰上的净心琉璃塔走去。
......
金陵驿馆。
已经乱成了一团。
天竺使臣的小院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烟尘四散,浓重的烟雾中,爆响不觉,夹杂着阵阵梵音和野兽的嘶吼声从浓烟中传出。
驿馆中其他国度的使臣,被兽吼所惊,都以为驿馆中闯入了狮虎一类的猛兽,惊慌奔走,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可是离着一片废墟最近的院子,满剌加国的使臣,王子呼舍利,却兴致盎然的站在二楼的窗户前,悠哉悠哉的品着茶,他身边的精干消瘦的护卫急地满头大汗。
但固执的王子说不走,那他就是不走,除非自己打晕他并带走。
身为王子护卫,无论无何,不能对自己的主人出手,这是满剌加国勇士必须遵守的职责。
所以护卫只能守在王子身边,一同看向前方的如雾烟尘中闪烁的人影。
呼舍利眼睛瞪的老大,想看清楚烟雾中的情形,可他只是平常人,连带他身后的护卫,也都只能算是外江湖的一般高手,自然看不出有什么玄妙之处。
只是知道,若是他们靠近那团烟尘,刹那之间,就会变成一堆碎尸。
“东方,真是一片神奇的大地,这样玄妙又危险的武学,竟然有人能掌握,真是匪夷所思,你说是吧?切里那。”
身为护卫的切里那很是羞愧,王子似乎有些掀起自己这个护卫的功夫了,于是他低头认错,
“属下有错,不能完好的护卫王子,此次回去,就请国王殿下革去我的护卫之职。”
“哈哈。”
呼舍利放下手中茶杯,拍了拍切里那的肩膀,指着前方,郑重的说到,
“你的功夫在我们满剌加是首屈一指的,不然父王也不会让你护卫我的安全,切里那,看清楚一些,这是我们和他们的差距,不仅仅是武功,还有其他的很多,比如说律法,人民,皇权。这是我们必须要承认的地方,否则我们国家的将来,就很难有丝毫进步。中原有句名言:不钻进老虎的巢穴,怎么能偷到它的孩子。切里那,记住这句话,好好的观看大明的每一个人,学习他们。至于现在,就从这里开始吧。”
“是,多谢王子教诲。”
切里那也不想着跑了,学习之道,在于亲身体会,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前方虎狼争锋,王子却不愿意走开。
只有站得近了,才能勉强能看出丝毫玄妙之处。
两个人正聚精会神的望着那团烟雾,忽然一道雄壮的冷呵声从烟雾中传出,剑光闪烁,直直劈开这一团混乱,
烟尘飘散,露出三道身影。
方丈仙宗的酒徒,他身上的印记消失不见,嘴角上流出殷红的血迹,而他的身边,七朵巴掌大小的紫色花朵围着他团团旋转,而他周身笼罩在一层青色的光泽中,似长蛇,又如树枝。
怯达罗已经现出了文殊法相,眉心指尖大的金黄书册闪闪发亮,手中通体荧白的长剑,而他的脚边,一只青色的雄狮,眼中满是血色,朝着前方低声嘶吼威胁着,狮子背上骑着一个尺许高的小孩子,浑身只裹着鲜红的肚兜。
酒徒和怯达罗中间,张大山身上衣衫破裂,既有刀劈剑砍,又有猛兽撕咬的痕迹,不过他身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土黄气息,隐隐凝聚城龟甲,目前看来倒是没有外伤。
他的嘴角,也有血迹滴下,看来是受了内伤,手中两柄宽厚的大剑,剑身一尺宽,五尺多长,一左一右指着怯达罗和酒徒,杀气四溢,方声大笑,
“好久没有打的这么畅快了,这几年可憋死我了!哈哈哈。”
“哼!”
酒徒扫了眼自己身上的疤痕,咬压切齿,狠狠瞪着他,
“天卫玄武,若不是我身上有伤,就凭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玄武张大山嗤笑不已,长剑一震,铿锵龙鸣,
“酒徒,从你到了金陵,就已经是必死之地,只不过最后谁来杀你而已,死在我的剑下,你应该很幸运!”
酒徒面色阴沉,盯着张大山的笑脸,冷笑一声,对着怯达罗喊道,
“带着你的人,离开此处,想做什么做什么,他一个人缠不住我们两人。”
怯达罗看的出来,此人能抵挡两人的围攻,但也只是功法奇特,但是单打独斗,有人拦着他自己要跑,他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的。
于是他对着酒徒点点头,收起一身法相神通,对废墟边缘躲避的师弟们挥挥手,
“我们走。”
随即身行闪烁,对着三山街的方向飞掠而去。
张大山出奇的并未阻拦,只是转过身来,正对着酒徒,咧嘴笑着说到,
“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有一丝渊源,看来顺着这条线,或许能找到你们方丈仙山的踪迹,不过你放他去找死,这就不厚道了。”
深吸一口长气,周身青色的气息愈加浓郁,飞速旋转的紫色花朵颜色也更加鲜艳,酒徒瞥了眼怯达罗消失的方向,冷笑到,
“过了今天,你们隐卫三大统领能活下来几个还不知道,你,区区一个天卫,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张大山扭了扭脖子,骨骼咔咔的爆响,咧咧嘴,
“统领之所以是统领,可不是靠着关系上去的,他们手下死过的高手,数都数不清,你还真以为只要你们宗主出手,统领就完蛋了?真是笑话!不过,你们这么笨,我就放心了,前两座仙山老子没赶上,这后面三座,老子一定要去!至于你,就先死为敬吧!”
手中双剑一扬,狂风乍起,张小山身影瞬间闪到酒徒面前,双剑交错,剑身上气息一黑一黄,化作龙蛇缠绕,好似一把大剪刀,对着酒徒拦腰剪去,
“真武,玄黄。”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何为玄黄?
天玄黑而地苍黄。玄黄者,天地阴阳也。
龙与蛇交,阴阳相遇,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