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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外人声鼎沸, 王府里冷清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偌大的王府里一个下人也没有,只有沿路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陈末抬眼看去只见王妃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正看着他。
“又去寻花问柳了?当年的诺言都是屁话不是?”王妃冷笑站了起来,眼神里都是失望。
陈末年轻时糊涂过干了一些错事,害王妃流产后不能再生,一向愧疚从而无比溺爱纵容她,本以为可以旧梦重谈,谁知道这王妃却日渐疯魔。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王妃就像个疯子,可是他没有资格,若不是他,她也还是家中的明珠,而不是现在无依无靠的样子。
王妃气冲冲向外走去,上了马车,陈末想问她去哪里,但是最后还是一声叹气,他只能吩咐下人好好照顾王妃……
衡阳城被陈末治理的很好,并无刁民闹事,衡阳街道一片安和,锦衣貌美公子走在人群里显得更加吸晴,不少大胆少女都上前赠送花灯以示爱慕。
绝七面无表情横刀挡开这些莺莺燕燕,陈烨依旧温柔笑着,转身走进身后的酒楼。
吴昊却是早已经在那里等着,见陈烨走进来立马跪在地上请罪:“主子,卑职办事不力请求责罚!”
陈烨笑意一分未减,随意坐下,眼睛里都是冰冷:“跟丢了?”
“卑职没追上。”吴昊小心翼翼道。
陈烨手里的扇子掉到地上,他没有说话,半晌他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很快包间里只有陈烨一个人了,窗外正在放烟火,热闹无比,可他只觉得与自己无关。
还有几日是他大婚,阵仗排场都比这壮观,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处!
“啊!”陈烨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他觉得心里有一股火,烧的他坐立难安,他不甘心。
“范平澜!你这次难道是真的死了?我不允许!我明明已经快拥有你了,只需要等过我大婚,只需要等过我大婚!!”陈烨大喊,一把把眼前的桌子掀翻,茶水溅了他一身。
陈烨原本白皙的脸涨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狰狞可怕的面容与往日判若两人。
“我不甘心,那坏了我的计划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他既想瞒住语冰郡主,哄得她的相助,又不想放弃范平澜,只能因为范平澜重新规定计划,谁知道却被人生生打乱!
他紧紧攥着拳头无比愤怒,一道暗影从窗户外跳进来,跪在他身后道:“主子,已经审出来了,那些杀手是……是……”
“是什么?”陈烨厉声道。
那人一哆嗦,只得颤巍巍道:“是王妃的人……根据他们交代,说……王妃以为夫人是您送给王爷的……妾……”
“皇婶?哈哈哈哈哈,这个蠢女人!”陈烨一挥袖子,把折扇重重甩到地上,眼睛里都是肃杀。
“皇叔夫纲不振啊!这般宠溺一个女人,什么时候妇道人家拈酸吃醋都到了这般嚣张的地步?我的人,那个蠢女人竟然敢动!敢动她就得付出代价!”陈烨红着眼笑了,他恢复了平静,冷眼看着进来小二进来收拾好了房间,又换上了新茶。
他重新坐回了桌前,半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烟火:“这事你亲自出马吧!我要在明日听见王妃身死的消息,你明白了?”
陈烨笑着吩咐手下的人办事,见那人消失在街道,他带着绝七走下楼去。
人群里很多姑娘被他吸引,又凑了上去,陈烨笑的温和又高傲,他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这些姹紫嫣红,径直离去。
绝七皱眉,心事重重。他不动声色看着陈烨的背影,只觉得后背有些寒。
冬夜静的很早很早,宫内一切都已经赴于宁静,只有轻微的风声。
“老将军见了陛下之后去了军营,点查人数,皇上暗自召见了禁军统领苏雨安。”探子跪在地上汇报着。
明玉坐在寝宫里,穿戴齐整,丝毫没有要就寝的意思。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她挥退了汇报的人,从梳妆盒下面的暗箱里拿出来一张纸笺,她看四下无人才小心翼翼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只欠东风。
明玉一激灵,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她咬牙推开木窗,待到寒气传了进来,她才觉得清醒了几分。
她拿着那纸扔进火里突然就笑了,这个只欠东风她可明白欠的是什么风,只要她继续下药,皇上痴呆了就听话了。
可是,她还是舍不得,每天只放很少很少的量,只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可那个因为她心软还保持清醒的男人却无时无刻不在排斥着她们母子。
“来人去寻寻这苏雨安的家人,砍下点物件给大统领!本宫很好奇,陛下吩咐了些什么。苏雨安这人可好拿捏?”明玉轻笑,拿起桌上的木梳把玩。
探子略微思索道:“苏雨安不爱金银玉石,怕是不好拉拢。但他这人有软肋,他妻子才产下一幼子……”
“行吧,这事全权交由你处理。”
明玉正说着,突然有人来报大皇子行踪寻到了。
明玉面露恨色,她已经多日不见陈烨了,自从备婚那日他匆匆而去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眼看还有两三日大婚,很多需要操办的事情他一律不关心,这些事情全是她一直压着,她不敢想要是那郡主知道自己的夫君是这个态度会是什么反应。
“你们继续查这个女人!她若是害我皇儿不能成功,本宫定将她挫骨扬灰!”明玉冷哼。
明玉起身整理衣冠道:“本宫去看看皇上。”寝宫中燃着香,烟气缭绕成网,把明黄龙床上的人笼罩住。
陈珏从梦中醒来,枕头都已经湿透,他伸手捂住脸,发出一声哀叹:“连苏……”
“陛下又做噩梦了?”一道清冷的女音响起,陈珏惊醒,这才察觉明玉还守在床边。
他皱眉,没有说话。
明玉笑了笑,眼底没有丝毫笑意,有的是浓浓的怨。她伸手很温柔的扶起想要坐起来却没有力气的陈珏,等他坐稳了,她才端来一碗汤药。
明玉柔声道:“陛下醒了就该喝药了。”
陈珏略带嘲讽的看着明玉没有接药,明玉拿起勺子准备喂他,陈珏别开了脸:“这些事情交给宫女就行了,这么晚了你回去歇着吧。”
明玉愣了愣,笑了:“皇儿还有几日就要大婚,若是能双喜临门,自然是更好。”
明玉心里还有一丝丝念想,她想若是陈珏松口了,准备在大婚那日册太子的话,她愿意不再继续那些事情。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明玉心里酸涩无比。
陈珏笑了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
明玉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日渐消瘦的男人,行了一礼:“臣妾明白了!”
她挺直腰板走出寝宫,天还未明,她看着天边那点点泛白的地方,心中无限悲凉。
她也不再犹豫,笑了笑坐上了驾辇,她此刻已经心如磐石,再无爱意。
明玉想笑却心口狠狠一痛,那种痛如同匕首扎心一般凶狠,她一个眼前一黑喷出来一口黑血,从凤辇上摔了出去。
“娘娘!快来人宣太医!”外边一片慌乱,明玉闭上眼睛。
太医探完明玉脉象当即跪下磕头:“娘娘,娘娘饶命啊!”
“如何?”明玉自离开陈珏寝宫就累极,浑身剧痛无比,连睁开眼睛也困难。
“娘娘中了异族的慢性毒,已经毒入肺腑,无药可救了!”太医瑟瑟发抖,不敢看皇后一眼。
明玉突然就笑了,笑的撕心裂肺……
天未明,宫墙内外无一安宁。
苏雨安红着眼进宫当值,替换昨日守夜的兄弟,疲惫一夜的兄弟们没有发觉今日头儿的反常。
苏雨安拿着佩剑的手都在颤抖,一闭眼就是妻子的那节断指。
他昂着头看着飘散而下的雪,只觉得天地浩大犹如棋盘,而他还有众人都是棋盘里的棋子。
苏雨安闭眼,脑中都是家人的哭喊,他皱眉紧紧攥着拳头:“抱歉。”
范安披着黑色斗篷,花白的头发上已经落满了白雪,他刚从军营回来,一刻未歇策马狂奔。
苏雨安大老远就看见他走过来,身子一僵,回过神来还是迎上去:“老将军,卑职奉陛下旨意,候您多时,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