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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峒是在狗娃和骆琦的谈话声中醒来的。
李峒睁开了慵懒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他侧着头听着他们的鸟语,一脸懵逼。自己精通多种语言,但对这村子的方言却表示一个字都难以听懂,像鸭子听雷公似的。
当李峒的目光扫到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四只鸡,他揉了揉眼睛,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
“怎么有鸡?这些是野鸡么?”李峒确定自己在睡前没有看到老屋里有养鸡啊。
“这是骆琦之前寄养在我家的鸡。”狗娃憨憨的说。
“噢,原来你会说普通话啊!”李峒还以为这小子只会说自己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狗娃哥,当时这些鸡是送给你的,而且你也帮了我家这么多。”
“骆琦,你别客气了,你家的母鸡天天都有生蛋,我吃了鸡蛋就算收了它们的寄养费了。现在你回来了,我应该把它们给你送回来,你要杀要剐都行。”
“好吧,谢谢你啊,狗娃哥。”骆琦看了看李峒,想着这李大爷以后有鸡蛋吃了,就答应狗娃收下这些鸡了。
二人送走了狗娃,一起走回老屋。李峒的腿因为被蛇咬的缘故,伤口有点发肿,走着路脚也微微有点跛。
“要不要带你看看医生啊?”骆琦指了指李峒的左腿位置。
“不用,一点小伤,而且你不是给处理过了么?”李峒一边走,一边作势要骆琦扶着。
“……”骆琦双手搀扶着李大爷走进大门。
“嗬,瞧瞧,我媳妇可真能干!”李峒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神动色飞的说。
屋里的东西被归置得整整齐齐、地板也干干净净的。虽说老屋破败,但目所能及的地方都井井有条的。
之前靠在墙上晾晒的木板也被骆琦搬进了房间,已经铺上了新买床单。
“呵呵。”
“不得了,干活干的人都傻了!”李峒摸了摸骆琦的发顶。
“媳妇啊,晚餐吃什么?”李峒摸了摸肚子,他的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中午啃的面包早已经消化殆尽。李峒刚刚看到那几只鸡的刹那,就想把它们当中的一只祭入自己的五脏庙。
“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骆琦指着“开放式”厨房的一个角落。里面放有黄皮土豆、紫皮土豆、西红柿,还有一些绿叶蔬菜,旁边的碗里还有一块肉。
“哪来的?”
“本来是跟狗娃哥家买的,但他坚决不收我钱。”
“他家卖菜的?”
“嗯,他家种了片菜地和果园。”
“果园?都有哪些水果啊?”
“葡萄、荔枝、芒果。”
“不错啊!他家是做生意的,怎么没有富起来?”李峒想到狗娃的家,跟骆琦的家没什么两样。其实整个村庄都像是远离了文明的世界,像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里一样。房子都是清一色的白墙黑瓦,或者干脆是木制的房子,经历了岁月,显现出一派破旧的、原始的样貌。不能说是破烂不堪,只能说是原始,文明倒退了好几十年的那种。
“水果销路不好吧,在当地卖又卖不出好价格。”骆琦无奈的说,村里种蔬菜,水果的人很多,但大家就是富裕不起来。
“他读过书么?”
“嗯,初一还没读完就不读了,跟我是同一届的同学。”
“什么?他也是06年的?”李峒惊讶得声音都高了一度。
“嗯。”
“靠,真看不出来,显老了点。”李峒的脑海里浮现出狗娃的样貌来,怎么形容呢,他粗壮有力,一双手布满了老茧,粗糙又皴裂,手臂上青筋迸起,一张憨厚的脸上也写满了岁月的沧桑。李峒怎么也看不出来,他是个仅仅只有十八岁的小伙子。
“我们这的人就是这样,很多人都是读了几年就辍学了,家里的兄弟姐妹多,只靠父母是负担不起全家的生活的。一般比较大的孩子到十二三岁,就开始辍学,留在家里帮忙了。”
“你们这里的人,思想观念也有问题,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简直就是个死循环。”
“嗯,他们认为生很多的孩子,一旦有一个出人头地了,全家就能改变贫穷的命运了。”
“呵呵,什么时代了,观念还那么原始,现在是提倡优生优育了。”
在李峒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的间隙,骆琦已经生好炉子,洗好菜,准备开始炒菜了。
李峒坐在大厅的八仙桌旁,闻着身旁电饭煲里散发出的米饭香,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说是在演奏交响乐也不为过。他饥饿得再也忍不住了,打开了电饭煲,舀起一勺白米饭装进碗里,开始吃起白米饭来。
“好甜呐!”李峒夹起一筷子白米饭塞进口中嚼了嚼。
“……”骆琦往大厅看了一眼,当她看到李峒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吃着碗中的白米饭时,摇了摇头,自己干了一天活都没饿成他这样。
骆琦抓一把切成丝的土豆放进锅里,铁铲不停的在锅里翻动。
片刻后,骆琦端着两盘菜出了厨房,穿过天井,走到了大厅,将菜放在李峒的面前。
“哇!不错啊,蛮香的。”李峒微眯着眼,用鼻子嗅了嗅面前的菜。
“快吃吧,瞧你饿的,光吃白米饭都吃了半碗。”骆琦说完又返回厨房,端着一个瓷缸快步的朝李峒走来。
“烫死我了!”骆琦走到八仙桌旁,放下瓷缸,双手捏着自己的耳垂。
“呵呵,你傻不傻,弄两块湿毛巾垫着就不烫的,非要用真皮手套。”
“本来没觉得烫,哪知道后来越来越烫手。真皮手套?”骆琦才反应过来,拍了拍李峒的手臂,他的手臂很硬,骆琦打下去都觉得手疼。“罚你多喝一碗汤,明天再给我干活。”
“呵呵,遵命!”
吃个晚饭的时间,炉子上的一锅水已经烧开了。骆琦往大红桶里装了小半桶的开水,提到厨房的一个角落。那里地势低洼,水容易流出。她又往红桶里倒了些冷水,兑成了一桶温水。
“李峒,准备一下,可以过来洗澡了?”
不一会儿,李大爷手里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了厨房。
“你不会让我在这洗澡吧?”李峒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大桶水,旁边的地上还摆放着一瓶洗发水,一瓶沐浴露。
“嗯,我家的浴室就这条件,你就将就一下吧。”骆琦拉了拉身旁垂下的一根线。李峒头顶上的白炽灯亮了起来,散发着昏黄的光。周围有几只小飞虫被着灯光吸引过来,绕着灯泡飞得正欢。
“厨房变浴室,可真有你的。”李峒心想,这还不如出租小屋的浴室呢。当初那个被他嫌弃得要死的浴室,跟这个比起来档次还高了不少。
“斯拉!”骆琦拉上了帘子,李峒被这帘子隔离在了一方窄小的空间内。
“哗啦哗啦……”不一会儿,李峒洗澡的声音响起。
骆琦也麻利的收拾好碗筷,在厨房的灶台上洗了起来。
两种水声交融在一起,气氛很和谐。突然李峒“啊!”的大叫一声。骆琦心中大骇,心想他不会又被蛇咬了吧?那个角落地势低洼,墙角有个小碗口粗的出水口,有蛇从洞口溜进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怎么了?李峒。”骆琦心里在打鼓,紧张极了。她走到帘子旁,但她不敢贸然的掀帘子。
“我被偷窥了!”
“!”骆琦满腹疑团,偷窥他的一定不是她,“谁偷窥你了?”这个角落没有窗户,难不成有人从出水口看进来?想想也不可能啊!
“青蛙王子!”
“青蛙王子?”骆琦重复着李峒说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你无不无聊。”骆琦走回灶台继续清洗碗筷。
“我刚刚是真被它吓了一跳啊,它站在我旁边,盯着我的裸体看。我拿水淋它也不走,你说这青蛙王子它色不色?”
“呵呵,你够了!”骆琦无奈的笑了笑说。
“青蛙王子你走吧,我知道自己很帅,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不搞基啊!”李峒竟然跟一只癞蛤蟆对起话来。
“……”骆琦再次被李峒刷新了三观,被噎得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