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尚乙小传 > 第三章 拜师

第三章 拜师

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txt.co,最快更新尚乙小传 !

    尚乙化悲愤为力量,足足练了一下午刀法兼外功,不觉冬日已西沉。

    七大娘在家里吃过飧食,赶忙端了一碗红薯粥来找尚乙,一进屋便见她聚精会神地琢磨持刀手。大娘不好惊动,走也不是,正打算放下碗就离开,尚乙已抬眼看来。

    “大娘来啦。”

    尚乙收刀回鞘,不等她请坐,大娘先开口道:“好孩子,别麻烦,大娘这就走了。这粥得空喝了,啊。”

    七大娘将粥碗放在木凳上,闲聊几句话后笑呵呵地掀帘走了。

    屋里光线昏暗,不适宜再练拳脚。

    尚乙撩衣服擦掉脸上的汗,挨着凳子大口喝粥。甜滑红薯融在略涩的米汤里,热气扑面中咕噜吞完唇舌还有余香,一整碗下肚不过眨眼的功夫。

    尚乙满足叹气,正准备去还碗,掀开帘子竟被一只颇为眼熟的动物拦住去路。

    这不是袁嫂子家附近那狸猫吗?趴这儿做什么。

    狸猫喵呜一声抬起头,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

    “别处去吧,我没有吃的给你。”尚乙自言自语地绕过猫身走。

    “谁稀罕米汤?”

    尚乙如同惊雷轰顶定在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

    “你在说话?!”

    “啧。”

    狸猫气定神闲地踱到尚乙面前,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轻蔑地觑向女孩。

    “除了我还有谁在这儿?”

    “猫!你会说话?”

    “小点声……”狸猫转了个圈,绕回屋前,“进屋说。”

    于是尚乙盘坐在草席上,陷入深刻的二次反省。

    真的是自己的问题?前有奇遇后有猫神神叨叨?

    “振作点小姑娘。”狸猫侧躺在凳子脚下半阖着眼,“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尚乙瞥它一眼,莫名平静下来。

    “怎么回事,狸猫。”

    “我叫傲天!没大没小的家伙!”狸猫猛摇尾巴不满道。

    “……”

    “好奇我们为什么能交谈么?”

    “我刚问过你,傲天。”

    “哼。”狸猫赏给尚乙一个正眼,“恰好你识猫言我懂人话罢了。”

    “我不懂!”

    “那你怎么能和我说话?”

    尚乙一哽。

    “我从没和猫说过话。”

    “你以为每只猫都有我这么聪明?你以为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机缘?”狸猫嗤之以鼻。

    尚乙一时消化不了爽性跳过,继续询问目的:“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话?”

    狸猫慢条斯理地回答:“这破地方只有袁家的饭菜过得去,吃了几年,腻了。找个人作伴出去走走。”

    尚乙没有异议。

    “所以选择了我?”

    “这破地方还有谁听得懂我说话?”

    “你可以找只猫。”

    “猫有你聪明?”

    尚乙受宠若惊。狸猫似乎心情不错,喵喵问道:“你去不去?”

    “我没有想过。”

    尚乙揪扯着草茎,很认真地分析道:“按理说,破巷除了七大娘袁嫂子,没别的人好留恋,但是我从没离开过梓县,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如果仅仅因为冲动离开了,将来很有可能还得回来,那不如……”

    狸猫不耐烦地打断她:“走都没走,管什么回来的事?你到底去不去?”

    “去。”

    尚乙笑道。

    入夜温度更低,破屋形同虚设,狸猫躺哪儿都没个舒服,耷拉尾巴焦躁地四处走动。

    尚乙嘴里嚼着药丸,缩在草席上围拢破被,余光观察狸猫的动静,见它怕冷,开口招呼道:“过来一起睡,暖和点。”

    狸猫不屑地停在原地。

    尚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狸猫十分不耐烦地踩住被角卧下,渐渐挪到更温暖的地方,最后蜷在了尚乙怀里。

    “傲天,我们去哪里?”

    狸猫哼哼唧唧地摇头。

    “我有,一个主意,不过还不确定,等明日,再告诉你。”

    尚乙含糊说道,见狸猫已经有了睡态,也耐不住困意睡去。

    果不其然又遇到了相谆。

    素衣男子舞剑身法飘洒,一招一式极尽凌厉,月白衣衫随剑影起落鼓沉,所经之处尘起风卷瑟瑟有声。

    尚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蹲在一旁认真研究相谆的剑法变化。

    相谆早已发现来人,眼尾扫过一旁老老实实蹲着的小姑娘,长剑气势如虹迅疾逼近。

    尚乙有备,起身拔刀。

    二人冲突之际,相谆猛地收剑敛势,一掌击出。尚乙险避,余威擦破脸颊。尚乙似无察觉,仍旧沉猛进攻。相谆以退为进,偶尔指点对方的缺弱冒进之处,面上神采逼人。

    尚乙从善如流。散落在脑后的长发因气流扬起在脸上沾了几缕,很不舒服。

    相谆一记点剑逼退尚乙,打趣道:“你倒不如拜我为师。”

    尚乙挑眉。

    你还能提前知道我的想法?

    相谆见她神情古怪,笑道:“叫我一声师傅亏了你不成?”

    尚乙坚定地摇了两下头,当即跪地叩头朗声道:“徒儿尚乙拜见师傅!”

    相谆沉默。

    “师傅,师傅?”

    “等等,你——”相谆声音颤抖,“再考虑一下?”

    “你于我有教导之恩,哪怕你不承认我,我叫你师傅也是应该的。”

    尚乙抿嘴笑,起身抽刀呈现在相谆面前,温声道:“我的短刀名叫轻烟,片刻不离身的,而师傅用剑,也没关系,武功应当是一脉相通。”尚乙说完刀归鞘,手背在身后,微微发抖。

    相谆注视着面前的小姑娘。

    她腰背挺得笔直,面容稚嫩透着一股沉静,衣着破烂但是整洁,近乎执拗的等待他的答复。

    相谆心中一动。

    “你打算如何?这不过是梦境罢了。”

    尚乙目光一亮,抹了把脸道:“我马上去找你。”少女明艳如新桃吐蕊,相谆偏过脸咳嗽几声,耳尖泛红。

    梧桐树在不远处欢快地舒展枝叶,风捎来淡紫的暖意。

    “你住在什么地方?”

    “梓县!”

    “一月之内,若你没有出现在嘉郡城内某地相府,我便认为你方才所言作废,反之,我愿收你为徒,倾己之力传授所知。”

    相谆正色说完,握住尚乙的肩膀,倾身直视她的眼睛,强调道:“逾期不候。”

    “脸上的伤口不必担心,梦醒无碍。”

    “另外,我叫相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