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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胡子惯常挂在嘴边温和的笑容,此刻分外的狰狞,他在说起一个个名字的时候,不住摇头叹气,似乎充满着浓浓的眷恋。
“胡升啊,你知道的,他们对于山寨立下的功劳,横算竖算都不会比你小,特别是刘天那个老家伙,在我重回匪帮时,他是第一个挺身而出,态度鲜明地支持我的。
并且在我危急时,更不惜与匪首张麻子翻脸火拼,为此他差点连老命都丢了,我的心里清楚,我的心里知道,他是家父的老部下,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好。
要不是有他不遗余力的支持,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顺利掌握匪帮的,唉,刘天对我真是仁至义尽了。”
红胡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但是,他竟然在一次酒后,对着我大声说话,甚至连涶沬都溅到了我的脸上,所以第二天,你们这些蠢货发现了他被野兽撕碎的尸体。”
红胡子伸手拍了拍胡升的脑袋,“其实,那不是野兽撕的,是我用狐爪功撕得,呵呵,好笑吗?当然,何军掉下悬崖摔死,马并掉进水坑淹死都是我干的。”
“首领饶命,首领饶命,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到。”胡升惊恐万状,拚命地将脑袋往地上撞,坚硬的泥石上沾满他的血肉。
“说吧,为什么出卖我?死也有很多种的。”
半个时辰,李错满面笑容地站起身,将嘴巴凑近托在手中,不久前从一棵老栗树上摘下的马蜂窝,大口啃噬着其中的蜂蜜,在他的脚下,躺着已被砍掉四肢,剥光衣衫,浑身上下涂满蜂蜜的胡升。
片刻后,红胡子将手中的蜂窝远远抛开,口中又喃喃念道:“胡升啊,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呢,最是恨出卖我的人,虽然我特别喜欢出卖别人,所以我知道,出卖别人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只要一想起有人试图分享我的快乐,我就会心痛的发狂,所以你该死啊。
不过胡升啊,我却不能让你死的太快,为什么呢?
因为看着别人被折磨至死,甚至能比出卖别人,让我获得更多的快感,嗯,所以,你千万不能死的太快。
呵呵,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运气好的话,我是指千万别太早,让食肉的猛兽碰到你,你再活个三五天的应该没有问题。”
李错亲切地笑着,“胡升啊,你看我对你多好啊,将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服用的九转续命丸都给你吃了,这样的话,当这些香甜的蜂蜜,引来无穷虫蚁的时候,你就可以保持着清醒的神智,一点一点体会自己被无数的小虫,慢慢啃噬的滋味了,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真是好期待呢。”
“杀了我,杀了我,首领,求你杀了我。”
在药效作用下的胡升异常清醒地感受着,被切去四肢的巨大痛楚,但现在的他,别说死去,就是想暂时晕过去也是一种奢望。
胡升用更加充满绝望恐惧的的语音,疯狂嘶叫着,“求你杀了我,首领,求你了。”
李错歪着头,将沾满蜂蜜的双手,往一棵大树上擦了擦。
“真是可惜了,不能留下来看你一点点被虫蚁啃掉,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花大锤,哈哈,等我逮住了他,我确定绝不会错过这么样的一出好戏。”
红胡子看着一个方向,那边正是连云镇的方向。
“即便你们日夜不停地抄近道赶路,你们也需要三天多的时间,才能到的了连云镇,呵呵,不急,不急,时间还足够啊。
啊,亲爱的花大锤,我会抓住你的,精彩的演出,啧啧,精彩的演出,怎么可以少了主角,这样一出大戏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李错笑眯眯地又望了一眼不成人形的胡升,“胡升啊,你命好啊,唉,那个花大锤却肯定不能如你这么好命了,我会亲眼盯着他,给他用更多的灵药,我希望他足够坚强,至少也要撑个一年半载,呵呵,呵呵,我猜,那一定很精彩,很精彩......”
花不醉一脸郁闷,满脸的不乐。
“老爹,我再再次抗议,你不帮忙找群野猪,让我抓一只做坐骑,我就不走了,打我屁股也不走,爆栗子更不走。”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一只臭烘烘的野猪还坐骑,我呸,真要逮,你也必须逮只老虎,大黑熊之类的才像点样子。”
“哼,老爹,你就净糊弄我幼小善良的小心肝吧,你以为不想啊,但大老虎,大黑熊它们在哪里呢?都大半天了,你每回都这么说,逮只大老虎,大黑熊那多威风啊之类的屁话。
刚才好不容易碰到一只豹子,你还偏说豹子不负重,这要坐个人上去,它就跑不快,看看,现在连豹子也见不着一只了,我抗议,我强烈抗议。”
“抗你个头,快走,咱们身在连云山中,你还怕没有猛兽啊,我只怕你再见到那种长着肉翅的怪兽时,还会被吓得尿裤子。”
“老爹,不带这么毁人的啊,我啥时被吓得尿裤子?好吧,你得承认,我最多才尿了一点点,比咱们英雄好汉的花狗,花重尿起来可要少多了。
对了,老爹,你刚刚跟我说起的,那个在孟洞寨见到的身影,有可能是个修真者是什么意思?呵呵,瞪我干什么,刚才我不是记挂着坐骑的事,没用心听嘛。”
花大锤听到花不醉说到修真者这个词的时候,表情明显为之一窒,他深吸了一口气,他才缓缓说道:“老子不是跟你讲过你太,太,太,太,太,太爷爷的故事的吗?
那道影子太过诡异,已经超出了武者的范围,我有很强烈的感觉,他若是对我出手,我必然只有败亡一途。”
花大锤的表情严肃而认真,花不醉心中也不由一紧。
顶者武者对自身的感应还是挺灵敏的,自家老爹是当之无愧的极品武者,竟然说出了必然败亡的话。
花不醉一颗心急剧下沉。
一时林间沉默了下来,只有父子二人沙沙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花不醉突然悠悠一叹,眼中满是幢憬,“老爹啊,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成为一只修真者。
我要是成为了一只修真者,要是哪天不爽了,手掌这么一翻,一座山就给我扇飞了,那该是多么牛逼的一件事。”
“小兔崽子,你牛,你的梦想,你的追求,只是为了一时不爽,扇着山玩啊?”花大锤不由笑着啐了花不醉一口,因为那个诡异的身影,造成的压抑,也为之一松。
“走了,天还亮着呢,做梦还早了些,嗯,不对,怎么有血腥气?似乎还有人的惨叫声?”花大锤精神徒然一紧,使劲又翕了翕鼻子,再侧耳倾听,“小兔崽子,注意观察。”
花大锤将挂满麻布口袋的竹竿,悄悄靠到一棵大树旁。
再从背上摘下焦木弓,弯弓搭箭,警惕地朝四周梭巡。
花不醉紧紧握住大棍,一双小眼睛也朝四处不住骨碌。
半晌,四周除了哗哗山风吹过山林的声音外,先前若有若无的惨叫声竟不可再闻,父子二人的精神稍稍为之一松。
“走,血腥气,惨叫声都来自左侧前方,咱们悄悄摸过去看看。”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花大锤和花不醉出现在一株古树旁。
就在古树的下方,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还在不住蠕动。
“是人,是人,是一个被砍去了手脚的人。”花不醉突然大叫了起来,“呕,他还没死,他的身上黑糊糊的全是蚂蚁,呕,还有数不清的小虫。”花不醉一边叫着,一边不住呕吐。
花大锤眼里闪过一层怒火。
他迅速脱下他的大褂,冲上前去,对着“那个人”身上爬满的,密密麻麻的蚂蚁小虫,猛拍猛打了起来。
蚂蚁小虫实在太多,任“那个人”躺在地上,一时竟无法拍打干净。
花大锤一探手,一把拎起那个人的脖颈子,将他提了起来,再用大褂一顿猛拍,终于将蚂蚁小虫基本拍了个干净。
“果然是这样,他的身上被涂满了蜂蜜。”花大锤双眼喷火,“畜生,真是灭绝人性。”
被花大锤提在手里的“人”,浑身都已是沆沆洼洼,血肉模糊,一张脸,如果还能叫脸的话,眼珠处只剩了二个窟窿,嘴巴处,更是一颗颗白森森的牙齿东倒西歪地斜挂着。
“是花爷吗?是花爷吗?”
正在花大锤满腔怒火的时候,被他提在手中的“人”,却忽然发出模糊的声音。
花大锤听到那“人”的叫唤,不由一怔,“我是花大锤。”他连忙答道。
“我是胡升啊,我就是你放走的山匪胡升啊。”
“胡升?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碰到了红胡子,是他把我整成这样,说是人棍,然后又喂了我一颗九转续命丸,要让我受尽痛苦而亡,花爷,花爷,求你,杀了我,杀了我,我胡升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老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