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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象已经决定了，送走狄仁杰之后，他会第一时间去往地下室，然后将潇湘杀死。
不光是杀死，他还要把她一把火烧光。
这个女人可以说是自己面前唯一的破绽了。
现在看来，自己昨晚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因为潇湘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番羞辱的话，他原本是打算留着她的性命，直到看到自己位极人臣之后再亲手送她上路的。
经狄仁杰提醒，他意识到不能再等了，她必须立刻死。
反正侯长清已经死了，他不介意送他俩一块上路。
自此之后，他应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狄仁杰说道：“大人在想什么？”
李象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侯长清的确是有些头脑。”
“大人不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难道不是因为对潇湘情根深种，你不是说在潇湘的房间里发现了侯长清的手稿，他们两个人应该早就认识吧。”
狄仁杰道：“诚然，不过侯长清救潇湘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查过他的生平过往，发现一件很耐人寻味的事：显庆五年，侯长清在往来逻娑道的时候，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
“后来他当然又重新回到了商队，不过自此之后，他们商队的贸易量便与日俱增，生意好得不得了。”
李象道：“生意好难道不是好事吗？”
“当然，如果是本本分分的生意自然值得称赞，但问题是，他的生意却未必见得了光。我们怀疑他早就被吐蕃人策反，加入王下成为一名隶属于吐蕃王朝的间隙。”
“你的意思是，他救潇湘是为了救出同伴，而不是单纯的男女之事。”
“没错，侯长清或许是因为从小的生活十分清苦，或许是因为父辈受到了朝廷的打压他想要报复，总之，他还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首鼠两端的小人真是该死！”李象生气也是真的生气，他气的是侯长清在后背设计自己，差点毁了自己。
狄仁杰点头道：“没错，所以我的判断是，这起针对越王府公子的刺杀行动还没有结束，虽然王下的间隙被一网打尽，但却唯独有一个漏网之鱼，那就是侯长清。只有找到这个人，案子才算真正破获。”
“那狄大人可知此人下落？”
“不知，不过我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并未离开长安城，许是昨夜内卫和金吾卫的行动震慑到了他，他是个谨小慎微且狡猾奸诈的小人，一定会就地选择隐藏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
李象便问道：“那狄大人又该怎么找到他呢？”
狄仁杰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这有何难，我们便以侯长清消失的院子为起点，向周围展开调查，就算是搜遍全城，我也誓要将此人当场拿下。”
全城搜捕？
李象听着就有点头疼，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而且持续时间也会很长。
侯长清昨天赶来的时候虽然匆忙，但路上被什么人看到了，有什么目击者或是他跟谁搭过话，谁也不知道。
李象尤其担心的是，在发现潇湘不见了之后，侯长清因为情绪崩溃，会更加疯癫，导致被什么人记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所以一定不能让狄仁杰全城搜捕。
看来要尽快让他找到侯长清的尸体才行。
还好自己这两天因为各种事儿耽搁了，没有对尸体进行掩埋，否则再刨出来也是个浩大的工程。
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算等窦阿虎办完事情回来后，两个人一起找地方将包括侯长清，以及那几个惨死的李显的贴身侍卫一同找个深山埋掉。
这不窦阿虎一直没有回来，他的计划也就暂时搁置了。
也不知道窦阿虎的怎么样了，他买通了那么多手下，成为地狱变新的主人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他了
李象得自己处理掉侯长清的尸体，最好是看起来像是意外事故引发的死亡。
可前夜为了让李显服从自己，他和窦阿虎可是亲手看着并强迫着李显杀死侯长清的。
该怎么办呢？
要不要伪装成强盗入室抢劫，然后见他反抗便乱刀捅死了呢？
这倒是个主意。
可人为操作的痕迹太明显了。
还是应该前天晚上就处理掉的，让还是内卫首领的许世德带走，放到吐蕃间隙里面不就行了。
谁能想到狄仁杰竟然还会拿着侯长清的事儿抓着不放。
而且许世德也未必就愿意帮自己这个忙。
千头万绪，李象也是愁眉不展。
“大人，大人？”狄仁杰的声音再次响起，强行将陷入思考的李象拉回现实。
李象说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点累了。”
狄仁杰笑道：“看来大人这几日经历了太多事情，劳累过度了。那狄某就不打扰了，请大人好好休息。”
李象见狄仁杰起身要走，心里倍感开心，面上却是一副啊这就走了啊的惋惜模样。
“狄大人的问题问完了？”
狄仁杰道：“其实还没有，不过那些案件的细节都是小事儿，我等虽然愚笨，慢慢钻研摸索总是能找到办法的。”
“也是，你如此聪明，将来定会成为股肱之臣，继续努力吧。”
狄仁杰拜了又拜，这才打算离开，李象自然是要送一下的，结果行至院门处的时候，狄仁杰却突然停了下来。
李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看到门框上竟然有箭痕。
是窦阿虎射杀李显侍卫时候留下的。
在李象的注视下，狄仁杰伸手摸了摸那个箭痕。
李象心里别提有多么紧张了，他得想好说辞解释这种情况的发生。
只听狄仁杰说道：“大人真是节俭，住在这样的落魄小屋着实委屈了大人。”
他似乎是将箭痕当成了木门年久失修的自然破损。
李象松了口气，不禁又有点想笑。
他似乎太谨小慎微了。
那箭痕看起来的确不太明显，难怪当时自己清理现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狄仁杰啊狄仁杰，你真是太有趣了。
他笑道：“我父亲就曾经不止一次的跟我说，为君之道要体察民情，先存百姓，做臣子的更该如此。我孑然一身，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足够了，不求奢华。”
狄仁杰附和道：“记得当年太宗皇帝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遥想当年承乾太子也是深受太宗皇帝的喜爱，哎，可惜了。”
他这样说着，倒是让李象有种悲凉之感。
时至今日，父亲的名字似乎就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似的，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提起了。
就连跟他最亲近的妻儿或是老母亲，都已经很少愿意跟他说父亲的事了。
“阿耶，阿耶他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过，千万要好好生活，不能有不臣之心，回想起来，却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李象心有所感，对狄仁杰的好感又增加不少。
至少他还愿意跟自己说说父亲的事情。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李象感念他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