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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听说祁王要回来了。”青杏低声道。
“祁王?”章婉透过面前的铜镜,诧异的看着青杏,“是谁?”
“奴婢也是早起听宫人们说起的,说圣上下了诏令,令七皇子祁王回圣城述职。”
“七皇子?”章婉曾听姐姐提过,这个七皇子是个生性孤僻之人,不与任何人亲近,被圣上封了祁王,给了封地,远离了圣城。章婉皱了皱眉,“召他回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青杏摇摇头,将最后一支玉簪插在章婉发间。
“他生母是谁?”章婉仔细端详着铜镜中的妆容,心里十分满意。
“听说是安婕妤。”青杏说着将桌上的首饰一一收进妆奁盒。
“安婕妤?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章婉狐疑的望着青杏。
“听说此人也是个孤僻的人,就仗着刚进宫时年轻漂亮,是风光一时的冰山美人,颇得宠幸,才有了七皇子,可后来圣上厌倦了她那副性子,就置之不理了,听说就是为了不想看见她,所以就连日常的请安什么的都给免了。”青杏望了一眼门外,低声道。作为一个下人,私下议论别的主子,是大逆不道的,即便是个不受宠的主子也不行。
“位份低,还不受待见,即便有个儿子,也掀不起多大的浪。”章婉轻哼一声,“去小厨房装几样点心,咱们去看看辰儿。”
“是。”
“夫人,把汤喝了吧。”秋棠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端在徐妈妈面前。这是她天不亮就炖上的,小火慢炖,炖的满屋都是鸡汤的香味。秋棠用勺子舀起一口,吹了吹,送到了徐妈妈唇边,手腕倾斜,鸡汤就喂进了徐妈妈口中,“好喝么?”
徐妈妈望向秋棠的眼中满是感动。秋棠一勺一勺慢慢的将一碗鸡汤一滴不剩的喂进了徐妈妈嘴里,而后用丝帕擦净了徐妈妈唇边的油渍,理了理徐妈妈耳边的碎发。如今的徐妈妈已经可以半靠在床头稍坐片刻了,秋棠起身拿了个箅子,徐妈妈已经许久没好好梳理秀发了,以前徐妈妈是很在意自己妆容的,病了这么久,原本有光泽的一头青丝,现在也枯黄得像一团乱草了。秋棠一边轻轻给徐妈妈箅着头发,一边说着曾经玲珑阁里发生的事情。
“夫人,您好好歇息,我出去一会儿,晚点回来。”在喂徐妈妈吃过第二碗汤药后,秋棠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茶楼。临行前,她从徐妈妈眼中看到了依依不舍,只好回身安慰道。
听了秋棠的话,徐妈妈才闭上眼安心睡下。秋棠帮徐妈妈掖好被角,带好门,抱着琵琶就向茶楼跑去。
“大夫,麻烦您给看看吧……”梦灵儿将一个游方郎中带进了凤栖阁。一大早梦灵儿就被砸门声惊醒,命青云去查看,就看见了门前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翻过身一看,正是昨夜被小顺子强行带走的凤栖阁的姑娘白若宁。
“你们怎么把人打成这样。”郎中皱了皱眉头,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打的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命悬一线。
“这您可冤枉我们了,我们这是救人。”梦灵儿给郎中端来了茶水。
“我先为她扎一针,吊着她的命,有劳妈妈打点热水来帮姑娘擦洗干净身上的血渍,这浑身的血渍,我也不好医治啊。”郎中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包袱,打开,里面银光闪闪一排银针。
“好,有劳先生了。”梦灵儿应道,连忙命人去打水,为若宁擦洗。
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白若宁身上的血渍才擦洗干净,随着血渍被洗干净,伤口也露了出来,有深有浅,深的依稀可见白骨血淋淋的,看之令人心惊肉跳。郎中看了一眼伤口,要来纸笔,刷刷点点开了个药方:“按这个方子去抓药,速去速回。”说着将方子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青云。青云看了看梦灵儿,见梦灵儿点头,才急忙离开。
“先生请这边喝茶吧。”梦灵儿将郎中请到大堂,“先生贵姓?”
“免贵姓司,妈妈唤我韶郎就好。”当韶郎得知了司杜寒做的所有事情之后,心痛如万箭穿心,悲痛欲绝。当晚他就决意在自己名字前冠以司杜寒的姓氏,从此以司杜寒后人的身份祭奠恩师。
“原来是司大夫。”梦灵儿笑道,“敢问司大夫在哪家医馆坐堂?”
“妈妈太爱了,我只是个游方郎中,并无医馆。”司韶郎拱手道。
“方才我看了您的药方,与旁人的大不相同。别的大夫都以汤药为主,您不仅用针,还会配外用的药粉。司大夫年纪轻轻,不简单啊。”
“妈妈过奖了,不过是跟着师父学过一些雕虫小技而已。”说话间,青云已带着药回到了凤栖阁,“妈妈稍等,我这就去碾药,为姑娘治伤。”
“有劳司大夫。”
大约一个时辰后,司韶郎才擦着额上的汗水走出了屋子:“妈妈,这是汤药,每日三次,麻烦您煎给姑娘喝。如果可以,在姑娘伤好之前就别让姑娘见客了。”
“司大夫放心。”梦灵儿将司韶郎送出了凤栖阁,“司大夫留步。”梦灵儿想了想,决定还是问问。
“妈妈有何吩咐?”
“司大夫可有落脚的住处?若是姑娘伤势不见好,我们也好有个地方去请您。”外敷内用的药都开好了,梦灵儿心里开始有些打鼓。这样的治疗办法听说过,可没见过,圣城的大夫还是以汤药为主。
“哦,我暂时住在城东的天香客栈。”
“青云,替先生拿着行礼,替我送先生会客栈休息。”
“是。”
“师父?”华辰和卢鹏举正在街上走着,不料卢鹏举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街拐角。华辰不解的喊道,见卢鹏举依旧没什么反应,便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去,就见卢鹏举是望着凤栖阁发愣,华辰突然笑道,“师父,师父!”
“啊?”被华辰惊醒的卢鹏举收回目光,脸上说不出的难过。
“师父今日怎么了?怎么对这烟花苑感兴趣了?”华辰嬉笑着。
“没……没什么。”卢鹏举支支吾吾。就刚刚的一瞬间,卢鹏举看到了两个相熟的人,一个是陵城的韶郎,一个是他朝思暮想的娃娃亲媳妇儿。可时间太短,卢鹏举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他也不敢确定。
“师父,等许三爷放了这个月的赏钱,徒儿们给师父凑凑,也让师父来这凤栖阁潇洒一回如何?”
“胡闹!”卢鹏举突然暴怒打断了华辰的调笑。
“奇怪,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华辰看着卢鹏举瞬间变得铁青的脸,不知所措。
“圣上,太后昏过去了。”慕蹇煜正在书房批阅奏折,大太监尤德兴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请太医了么?”慕蹇煜头都不抬。
“太医们已经去了。圣上您要不要……”
“好,”慕蹇煜皱着眉头奋笔疾书,“待朕看完这个折子,就去。”
尤德兴只得退下,命小太监们备好轿辇。轿辇刚抬至御书房,慕蹇煜就走了出来:“走吧。去看看太后。”
一行人抬着轿辇浩浩荡荡本想太后宫中。慕蹇煜坐在轿辇上一言不发,不只是心急,还是在思谋着什么。轿辇很快到了,慕蹇煜下了轿辇,看了看院子里匆忙的太医,扶着尤德兴进了屋子。
“怎么样?”慕蹇煜坐在太后床边问道。
“太医到现在也没个定论。”一旁的宫女小心翼翼的回答。
“把王太医找来,朕有话要问他。”王太医是太医院首领,在江全宜被处死之后,太后的身体就一直是他在照顾。
“圣上。”王太医跪在慕蹇煜面前。
“起来说话。”慕蹇煜不慌不忙,“太后这是怎么了?”
“太后这几日过寿,油腻的吃食进的太多,加之又贪凉,喝了井水镇过的酸梅汤,身子骨就经受不住了。”王太医道。
“哦,好生医治。若太后醒来,务必嘱咐太后,油腻的东西莫要再吃了,年纪大了,要注意点,自己要学会保养自己。”慕蹇煜说完,又回头看了看太后,“尤德兴,你留在这里,有什么变故第一时间回报。”
“是。”尤德兴知道慕蹇煜和太后一直以来都是面和心不和,虽说太后是慕蹇煜生母,可自从慕蹇煜登基后,太后就想方设法的巩固自己的势力,引起慕蹇煜的不满,可毕竟是亲母子,有些话不好直说。
“给圣上请安。”慕蹇煜刚出屋子就遇到了前来探望的章婉。
“萧贵妃好灵通的消息。”慕蹇煜不冷不热的嘲讽。
“嫔妾原是派人去太医院去安神汤药,不想太医院的太医都不在,这才知道太后身体不适,才赶来探望,以尽孝心。”
“那你就进去好好尽孝吧。”话音刚落,慕蹇煜就甩手离开了。
“主子,听说太后病了,咱们要去看看么?”承欢殿中月婵正在庭院里赏花,贴身丫鬟元若在一旁伺候着。
“再缓缓。”月婵将一朵开得正艳的粉菊摘下递给元若,“这宫里的人这会儿怕是都知道了太后病了,大概都在往太后宫中赶,咱们不去凑这个热闹。”
“可圣上是孝子,您又是太后举荐的,不去是不是不太……”
“不太合适?”月婵轻笑一声,“越是她举荐的,越不能去。别看圣上跟太后母慈子孝,实际上暗地里都较着劲儿呢,这几日圣上一直没来看我,不就是因为我是太后举荐的么?”
“可圣上封您为美人的时候,还是很喜欢您的,当晚不就宿在了承欢殿么?”元若努力捧着月婵递给她的花,自己这位主子别的爱好都没有,就喜欢在这宫里挑开得最艳的花揪下来,插进瓶子里,放在屋里。
“那是做给太后看的。”月婵随口应道。
“……”元若愣愣的看着月婵,她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这么心甘情愿的当别人的棋子。
“好了,别想了,把花插瓶子里去。插好了,陪我去御花园转转。”月婵并未将君恩放在心上,她本来就不是奔着慕蹇煜来的。她要的,是慕蹇煜死也不会给她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