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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未晚耳朵微动，穿上了衣裳。
“夫人，是奴婢。”
是绿蕊的声音。她的腿只是脱臼了，程未晚已经替她接好了。
“进来吧。”程未晚已经整理好了衣裳。
“奴婢特地找那老夫妇要了一盆热水，夫人洗漱一下吧。”绿蕊将手中的木盆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背对着程未晚轻声说道，“毕竟晚点儿还要赶着去镇子上呢。”
“你的腿到底是伤了，放着就好，你回去休息吧。”程未晚淡声说道，“正好我洗把脸，一会儿中午吃了就启程，否则晚上赶不到镇子里，荒山野岭的怕是不安全。”
“好，那奴婢就先下去了。”绿蕊一直低垂着头，匆匆领了个礼便退下了。
程未晚眯了眯眼，绿蕊并没有走远。
她走到了架子旁看着那盆热水，热气往上冒，一片白蒙蒙，但是那水面上似乎漂浮着细微的白色粉末，细看又没有。
程未晚的心一沉，左右看了一下，拿起了农妇的一副不透水的手套套在了手上，接着拿着面巾放进水里，发出声音，似乎在洗漱一般。
不一会儿，程未晚感觉到绿蕊远去了，这才双手离开水盆，脱掉了手套。
程未晚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水很快凉了，她凑近水面看去，果然是漂这一层细微的白色粉末，量不多。
用指尖沾了一点粉末闻了闻：“这是马蹄椤的花粉，容易引起过敏而导致起疹子。”
“绿蕊...”程未晚轻声呢喃着绿蕊的名字。
客厅里，绿薏正在准备午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五菜一汤跟米饭了。
“绿蕊，你去看看夫人洗漱好了吗？”绿薏一边摆一边说道，“这个点是该用午膳了。”
“可能是，夫人的身体不太舒服吧。”绿蕊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夫人身体怎么啦？”绿薏似乎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呵，你们夫人娇生惯养的，怕是今天受了惊吓所以不舒服吧。”染琴已经醒了，没受什么伤，此刻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傲慢地说道。
“染琴，若不是我家夫人，说不定我们早就已经被那发疯的马儿拖下悬崖了。”绿薏严肃地看着染琴，就是见不得染琴说程未晚不好。
“哼谁知道那些埋伏的人是不是冲她来的。”染琴不满地撇嘴，“我是被连累的。”
“那谁又知道，那些人不是你家夫人派来的呢？”程未晚穿着一袭杏色袄裙走进了客厅。
“你胡说！”染琴立马反驳，“才不可能是我家娘...夫人。”
“怎么不可能？前一日老爷留了我，后面才去的你家夫人院子，所以你家夫人趁着这机会找人干掉我，到时候只当是遇了山贼，岂不一举两得。”程未晚径自坐在了主位上，也不去看绿蕊的双眼，“再者，我们四人若是遇害，你家夫人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毕竟，你可是你家夫人最喜爱的婢女之一呢。”
程未晚口中的‘老爷’，指的自然是赵元奕，暗指染琴是被白纤妩抛弃的。
“你休要再乱说了。”染琴站了起来，“还请夫人用膳吧。”
程未晚唇角一勾，这些话不过是她随意编的，但是染琴却是听进去了，毕竟她说的头头是道，在行在理，染琴心中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现在生根发芽
了。
“你们三个也一起坐下吃吧，这么多菜，我可吃不完。”程未晚已经开始动筷子了。
“这，夫人不太好吧，没有奴婢们上桌的道理。”绿薏有些踟蹰。
“在外面何必拘束那么多，再说了，我最大，我说了算，一会儿吃完立马赶路。”程未晚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再不坐下就是违命了。”
“奴婢谢夫人。”绿薏脸上闪过一抹笑容，程未晚其实很多时候都没有将她们当成下人，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做的。
“是，夫人。”绿蕊看着绿薏坐下了，也跟着做了下来。
染琴咬了咬唇，有些不能接受：“她们就算再贴身，也不过是奴婢而已，你一个当主子的人竟然跟她们同桌吃饭？”
“主子又如何，奴婢又如何，她们是我的人。”程未晚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染琴，自顾自吃着饭菜。
“你！”染琴一噎，然后不屑地开口，“哼，我倒是忘了，夫人以前也是丫鬟出身，自然是体恤她们。”
“丫鬟也是人。”程未晚可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自然没有高低之人，但是她无意识的一句话却是使得绿薏的筷子顿了好一会儿。
吃完饭，程未晚亲自给了老夫妇三锭银子，然后立马上路了，而染琴压根没有吃东西。
剩下的路程没有马车，只能靠走，染琴虽是丫鬟但却是里面最养尊处优的，还没进城便累得气喘吁吁了。
程未晚叫的马车从皇宫出来是走的官道，而那马儿发疯，将她们带得偏离了，所以她们现在要走回雍和城。
“你不走的话就自己留着吧。”程未晚无所谓地甩下一句话就走了，染琴看着程未晚三人越来越小的背影阴沉着脸咬咬牙便又跟上了。
几人终于在傍晚订好了客栈歇脚，程未晚借由要去采购一些东西明日好出城去看自己的祖父母便准备去逛街。
“哼，你就是想甩掉我吧？我偏不让你如意，我就不信查不出点什么。”染琴恶狠狠地想着，然后抓了几个馍馍就跟了上去。
大街上热闹非凡，程未晚慢悠悠地逛着，买的倒不多，最后进了一家成衣店。
“哟这位小姐，买点什么？我们家有成衣也有布匹，还能量身定做。”店家笑着迎了上去。
“这是我们夫人。”绿薏提醒道。
“是小的眼拙，夫人你随便看。”店家乐呵呵地说道，一看就是个激灵滑头之人。
“我要两套藏青色素罗锦成衣，还有两套枣红云织棉成衣，是给我祖父祖母的，店家替我包上吧。这套雪心绒我要试一试。”程未晚很快选好了，然后回头看着绿薏跟绿蕊，“你们两个也一人挑一套吧。”
“夫人，这，可以吗？”绿薏有些开心。
“当然。”程未晚笑着点了点头。
这家布行的布匹虽比不得宫里上好的布料，但是也算很不错了，身为丫鬟一年就只能领一套常服，款式跟布料还都很一般，所以此刻程未晚可以说是很大方了。
“哼，不是说没有银子雇马车吗？”染琴有些嫉妒地看着绿薏两人，“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布匹罢了，我才不稀罕。”
程未晚勾唇，染琴身上那套衣裳的布料，并不比这家布行的好。
就在这时候，程未晚瞥见了街上的一个人影，脸色刷的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