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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九转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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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会却是今日主战场。

    只见锦障中主座上并没有人,中央一座屏,屏上写着题,咏曲江行宫,排律不限韵,中央有一长几,几上香炉里点了一支梦甜香,香只剩了一寸,已有许多人写了稿交给彩嫔,厚厚一沓上百份的样子,足有四个太监托举着,只见林熹或是看风景,或是同恒王细语,满不在意的样子。

    杨心月吹干了手中文稿,凑过去嘲笑她,“往日咏花赞柳的你倒来劲,怎么现下现出题目你就不能了,什么京城第一美人,看来也是徒有虚名,会些唱歌跳舞的优伶把戏。”

    “五娘不得放肆,”恒王斥责,但杨心月同他这一唱一和的反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到林熹身上,顿时就有人开始切切私语。

    “就是,做事不比其他,不是天下所有人都是李太白,使是杜十三郎一首诗也要苦吟三年,她一个女子哪里就写的这样好了。”

    “可不,宰相人家,指不定就有抢手了。”

    “就是,这园里景物外边知道的不多,我这首差不多的也多亏了我大兄在宫中任金吾卫。”

    “成不成的,便是有个一句半句的也可写出来,若写不出,你素日的文名,啧啧……”杨心月仰头大笑。

    林熹闻言也是一笑,“你们都有了?”

    说着提笔一挥而就就丢于众人,“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在一众仙宫瑶台,紫宸金宝中何其新颖,恒王当先喝奇彩来。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自从东晋陶渊明后,诗以言志,歌以咏言,以文人风骨为傲,以别开生面为奇,自李太白以来,更以天然去雕饰为美,这首一出,众人都顿住了,只看向杨令月的。

    “芳园筑向帝城东,华日祥云笼罩奇,高柳喜迁莺出谷,修篁时待凤来仪,文风已着宸游夕,孝化应隆遍省时。睿藻仙才盈彩笔,自惭何敢再为辞?”

    “作为颂圣词,自是好的,”只不及林熹的自然天成,两女诗歌造诣都高,不少人将自己所写团在手里,正尴尬时,只见仪仗过处,两妃已至。

    慧妃四十出头,看起来却同杜贤妃似姐妹,众人行礼后她笑道:“听说有好诗?”众人呐呐不敢言。

    慧妃看后喜之不尽,温婉的笑对贤妃说:“你看这两首,在女子中可是大才?”

    杜贤妃接过,脸上有丝动容,说,“好诗,若论风流别致,自是杏帘一首,若论含蓄浑厚,当属凝晖,杨家名门之后,积蓄深厚。”

    “贤妃评的有理,只是杨林二位的诗还要斟酌。”恒王不由出声。

    慧妃笑,“你今日所作在何处,贤妃所评自是有理。”

    众人不敢再言,慧妃将原定给第一名的玉如意颁给林熹,却从头上取下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赐予杨令月,余下按等赏了众人。

    正待回转,却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拦住了凤辇,“光、鄂二王巫蛊圣人,娘娘,我叔不敢参与此等大逆之事,特冒死将证物带回,不幸被二王追杀殒命,求慧妃娘娘开恩做主。”

    “休得狂言,此等大事自有三法司——”

    那男子却看了一眼林熹,“此事事关社稷,恐有人徇私,吾叔性命换来证物,求慧妃娘娘明察,求慧妃娘娘开恩做主。”

    “也罢,我领你去御前,”慧妃又转向众人,“此事有待澄清,尔等不需在意。”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已有聪明有能为的令贴身之人传讯于家中。

    众人走的走,散的散,一时间倒只留下于废王不相干的杨令月、恒王、萧宏同林熹。

    杨令月冷哼一声,领着人走开了。

    “我瞧着你写的就好,母妃不奖励你,我奖,改天父皇过千秋节的时候我去请旨,叫他赐你做我的王——”

    “你再这样无理我恼了,”林熹闻言一怒,又觉得没意思,平静了心神,说,“我搬到林府,正缺镇宅之宝,今得了这个玉如意正合适,你平日里见圣人,老鼠见猫一样,又于礼不合,想来娘娘为阿父的事情生气呢,来日方长。”虽然只见过慧妃数面,林熹却觉得这事儿绕过慧妃只会招来更悲惨的结果。

    “听你的,”恒王说着又高兴起来,“母妃是最最慈和的一个人,不过她素日喜欢仕途经济事物,说起爱好,也就打个马球,也就是画几笔,你的诗过于纤巧,确实不是她日常爱的,不过不碍事,下午还有马球赛,母妃日日说要为我选一个色色齐全的王妃,你若一举夺魁,一定一说就成。”

    林熹一听,一不愿扫他的兴,二也觉有理,又同他热热闹闹的说起马球来。

    然而,内宫中正发生的事儿,却不像慧妃说得那样轻描淡写。

    一条人命,两个巫蛊娃娃,上面分明光、鄂二王的笔记让皇帝大怒,“逆子!”

    “传我的旨意,提光、鄂二王上京受审,庶人李瑛护送回京,不需经过尚书省,你亲自遣金吾卫去办。”

    “诺!”郭延福应了,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自我入宫,丽妃便将我恨上了,从前只针对我腹中的孩子,不想如今连四郎你都迁怒了,妾罪无可恕!”

    “不干你的事儿,”皇帝将妻子搂在怀里,“君臣父子,君王号令莫敢不从,他二人因狭隘的私心谋害君上,罪无可恕,你就是这样善良,什么过失都往身上揽,这样的祸事你拦得住么?”

    “太子想来不知情,不如就不传他了,听这样噩耗,他心里不定怎么害怕呢!”

    “慈不掌兵,这事儿你就不要管,太子即便废黜了,那也是当过太子的人,一个不慎,动摇国本。”

    “悔不当初,不该将三子交于丽妃抚养,她庸人出身,器小量窄,不知上进,只会迁怒怨恨他人,太子的尊荣还不够么,为什么非要置你于死地,这二十年来,宫内外事多且杂,若不是你居中统筹,如何有这河清海晏的盛世?”

    “四郎勿怒,为你落个骂名有何惧,只是可怜我们的钰儿,我半生只他一子”说着,慧妃忍不住垂下泪来,皇帝扶住她脊背安慰。

    “尽提这些扫兴的事儿,今儿原是钰儿选妃的日子,下午有马球会,不如我们去看看,我的意思也是选个活泼,身体健壮的。”

    皇帝一乐,笑道,“你娘家不是有个侄女,听说诗文很通,人也秀丽,亲上做亲岂不好?”

    慧妃眼神一转,依偎在皇帝怀里,“过了这么多年,你我深知夫妻得相知相悦才好,钰儿的妃子,自然得他喜欢才好。”

    “很是!”皇帝放松了双肩,“我们一会儿去瞧瞧,必定挑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