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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不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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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看着女人带着孩子的背影远去,一边叹说起现在都市年轻人都快捷化的生活方式,一边又重新点开那首旧音乐,开头的那段前调奏随之在车内又响起。

    好久没来镰仓了,趁此机会,司机将车调头,漫慢地开在湘南海边的山路上。

    七里滨海滩上久久坐着少女秋静,又一个浪打过来,想到“有可能藤原津人只是到过这片海滩就离开了,拍下照片只是为记录”,她又站了起来,怀抱着最后侥幸的心理,决定再找一圈就不再做这种无用功,另想他法。

    踏上沙滩再走了一段路,秋静发现远处隐隐有淡淡一点黑影在不断靠近,她还以为是藤原津人,摆起胳臂朝那黑影跑去,边跑边喊出藤原的名字。

    只是越近越察觉到那人似乎不是她正找的人,光露着的一双嫩足更符合女性,怀里抱着的三岁孩子,茶绿色的羊绒衫,都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

    “怎……怎么会是秋……秋饮小姐……”

    朝海滩正左方向走来的秋饮,看见了瞠大眼睛喃喃自语的秋静,然后开始加快双足。

    “仍旧一无所获,对吗?”秋饮停在了秋静先一步停下的黑沙上,直接道出了她的猜测。

    “你……你为什么……来了啊?”秋饮低头看到了秋饮被冰寒的海水冻红的两只脚,潮水和雪水打湿了她全身,答案其实已经清晰明了吧?

    来不及陷入沉默的秋静,看着还是一脸漠然的秋饮绕过了她,继续要往前走。她慌忙出声:“不用去前面找了,我已经找过了!”

    接着很快一句“原来如此”传入秋静的耳朵中,她想去拉住还没有停下脚步的秋饮,刚一伸手,抱着雪一的秋饮脚下却是突然感到一阵刺痛,身形不稳地弯了腰下来,抬开脚,把孩子护在了怀里,单手挖开了一层湿泞的泥沙。

    秋静朝她站立的下方看去,秋饮脚边混着雪水的沙滩里,被薄薄的泥覆盖住了一块名牌,冰帝学院制服胸前口袋上别着学生名字的名牌———藤原津人!

    秋静见秋饮神情变化莫测,准备说些什么,可只说出“秋饮”两字的时候,却被秋饮一把将孩子丢进自己怀里,只能忙搂住雪一的身子;她却头也不回猛地踏进潮水里一直跑,海水没到了她的胸口,秋静只能看她最终栽入深蓝色的海水下。

    害怕、发憷、胆寒、惊恐,秋静怯惧下哑了嗓子:“秋饮……”此时她僵硬住了腿,根本畏缩不前,盯着海面,不管潮水再次打在裤脚,而小雪一在这时又蓦地哭喊了起来。

    骤然,她让温暖的胸口紧紧贴在雪一的脸上,疯狂向海滩左侧奔去,她再次听到了之前直升机第一次起飞时发动机震耳欲聋的响声!

    “拜托!拜托!拜托再给我一点时间!”秋静在心中呐喊,哭得呼天抢地,不复自己。

    跑了很远很远,才能看到天空中深蓝色的机身,不顾已经如同灌了铅的腿,秋静死死抓着雪一的衣领咬紧牙龈地直冲前,哑着喉咙尖叫:“求求你!迹部少爷!等一下!”

    “看看下面!救人啊!救人啊!”

    她的声音只能被桨叶飞转的声音所盖住,看着深蓝的直升机越升越高,不敢心死的秋静单手抓住孩子调头往后面空无一人的海岸顶上跑去,最后泣血竭力地朝着天空上前方如天鹅临终草木皆悲地哀鸣。

    “给本大爷将方向定位聚焦在岸边的沙滩一带,打开舱门。桦地,放架绳梯下去。”迹部景吾坐在靠近舷窗的后座上放下了待审批的文件,驱使驾驶员改变了机身的飞行路线,最后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桦地崇弘道。

    “是,少爷。”

    “是。”

    接连响起的两道应和声分别来自不同身份的两个人。

    秋静再也没有剩下的力气,嗓子处刺辣的灼痛,让她慢慢绝望地垂头凝视住那片海域,七里滨的潮水来势汹汹,在落下着小雪的黑色沙子上,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她的眼睛已经模糊不清,此刻她真的很想对秋饮小姐说一句对不起,但是这永远成为了奢望。

    秋静此时真真刻刻地懂得了,秋饮小姐放在酒馆书橱间里、木柜上层、那本封面上刻着“Vision”书内夹着的那些纸张上写的东西:

    “帘外小雪纷飞,虚妄枝头潋柳色,寻春已是太晚,奈何空有满腔忏意。”

    借此创词,秋静现在后悔的是什么?这其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倏忽间,秋静听到了头顶上空“哒哒哒哒”类似于螺旋桨工作转动的声音。

    人在绝境逢生之地,潜力是巨大的,让人平生难以想象。秋静四肢并用地攀爬上绳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沙滩上粘湿的泥淖帆布鞋,爬过的地方,湿泞黏污,这个过程对于她而言,无疑是不幸中的庆幸,她首次接触空中绳梯,全凭借着对自己身体的平衡把控和胆识魄力!

    蜷缩成小小一团的雪一也感受到了秋静从胸腔内传递的力量,她的哭声在一眼看到悬空后受惊暂停,双手更是自觉地紧紧搂在秋静的后颈,不扯后腿地让秋静放宽了一心。

    秋静是在与时间作斗争,与胆气作拼搏,短短的一分钟,系着不顾一切的决心,她表现得是那么出色!

    一只脚爬进舱门内,她宽大休闲裤里冻红的两腿还是抖着的,顾不上一甩头飞溅出的雪水和泪水,还没看到什么人时就大声悲嚷哭鸣道:

    “快!求求你们,快救救秋饮和藤原!”秋静说话间,雪一的哭声又响了起来,真可谓适时称景。

    海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这湍急的海水中,脚踩着沙滩,海面上只够露出一个头颅的秋饮其实不识水性,她只能靠着海水下脚能碰触到的沙滩作支点,一次又一次地蹲下去伸手摸索,在潮水突然来袭涨高后的水底横摸过去,她有一种猜测。

    这是在赌!但是每一次微弱的机会在身边溜走,那么藤原津人就只会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