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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黑色的牧马人suv从旁冲出,狠狠撞在黑色轿车的右侧方,两车一个车身瞬间凹进一大块,另一个车头像压扁的海绵一样,钢板都被掀了起来。牧马人推着黑色轿车从两人身侧仅差毫厘的地方擦过,车轮和地面之间因为剧烈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一直到黑色轿车撞到树两车才被迫停下来。
容远和金阳因为惯性一起摔倒。金阳慢慢地撑着地坐起来,看到旁边在撞击中钢板像纸片一样折成麻花裂口大开的两辆车,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多么惊险的一幕,后怕感如潮水般袭遍全身,唰的一下脸上血色尽失,四肢冰凉,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容远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嗵嗵嗵嗵”擂鼓一样地跳,震得他耳膜都在嗡嗡地响。
……没事了。
好一会儿后,容远才终于迟钝地得出这个结论。他看了看金阳,浑身上下除了有点脏以外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担心车辆的油箱漏油起火,容远一骨碌爬起来,连拉带扯地将有些呆的金阳拉到远处安全的地方待着,折回身去看那个救了他们一命的牧马人。
牧马人的车头几乎整个都陷入到黑色轿车里面,前半个车身都完全变形了,车窗玻璃上布满蜘蛛纹一样的裂痕,好些钢铁零件都飞散到地上。容远费了好大劲才弄开车门,有些意外地看到那驾驶座上的竟是个还算熟悉的面孔。
艾伦·尼尔满头满脸的鲜血,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
容远愣了愣。然而此时救人要紧,他解开安全带,试了一下艾伦·尼尔的呼吸,又摸了摸他身上查看颈椎和胸部是否有受伤,察觉都无大碍之后,将人慢慢移出驾驶室。几个路人围上来帮忙,还有人撬开黑色轿车的车门,从里面拉出一个浑身鲜血、酒气汹天的男人。
在路人的协助下容远把艾伦·尼尔抬到一边的草地上平放,头部稍微垫高。金阳此时也回过神来,他脱下外套,半跪在一边,虽然脸色还十分苍白,但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采取急救措施。
容远跟帮忙的人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一抬头却看到一张毛茸茸的龅牙兔子脸,吓了一跳,差点儿一拳打出去。
幸好对方及时开口,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不用谢。”
是个女孩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紧张,而且意外的有些耳熟。
容远迟疑地问:“你是……”
“哦哦哦,是我是我。”兔子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一身玩偶服,手忙脚乱地摘下头套,露出一张胖乎乎的、忐忑而期待的脸。她唇色青白,厚重的玩偶服让她满头满脸都是汗,被脸上的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地滚下来,跟汗水混在一起,把脸上冲得沟沟壑壑。
“……周圆?”容远从记忆的深处挖出了这个名字。
“你你还记记记得我?”周圆抱着兔子头,一边掉眼泪一边激动地说,脸上又哭又笑,简直不忍直视。
容远奇怪的问:“你哭什么?”她五官扭曲,眼泪掉的太凶,鼻涕都流下来了,容远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生哭的这么丑。
结果他这么一说,本来已经在克制自己的周圆想起刚才的一幕,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我看到刚才……刚才……呜呜呜……吓死人了你知不知道……”她语无伦次的嘟哝了几句,用手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容远有些被惊吓到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形象。
晴天霹雳!
容远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圆“嗷呜”怪叫一声,捂住脸转身就跑,连兔子头都扔了不要。然后不幸被花坛边沿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她挣扎了一下,毫不停顿地爬起来又跑。
金阳一直在处理艾伦·尼尔的伤口,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插曲,容远想找个人表达一下自己“惊呆了”的心情都无处可诉。他转身看到另一处被人围起来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抬脚走过去。
躺在地上的男人大眼睛小耳朵,相貌普通甚至还有些憨厚。他的车被两侧挤压,受伤比艾伦·尼尔要重多了。众人甚至不敢过多地移动他,把人从车里抬出来以后就放在地上。旁边一个看上去像医生的男人正在施以急救,但过了几分钟以后,他停下动作,试了试伤者的脉搏,摇头叹息一声。
容远冷眼看着,见他咽了气,低声说:“豌豆,扫描,搜索这个人的资料。”
“是。”
扫描眼镜就挂在容远胸前衣服的拉链开口处,没一会儿他就得了豌豆的回复。
死者名为牛耀祖,现年53岁,a市本地人,某国企退休职工。他一家五口人,儿子儿媳都在国外工作,还有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孙子留在a市,由爷爷奶奶照看。牛耀祖生前就嗜酒,有过两次因为酒驾而被公安局拘留的记录。
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容远思量片刻,走到一边问豌豆:“豌豆,你在干什么?不是让你保持监控吗?为什么事发之前没有警告?”
豌豆说:“之前金阳所在的位置附近并没有摄像头,而且牛耀祖也并未携带通讯设备。”
“没带手机?”容远脑中灵光一闪,说:“查一下通讯公司有没有他实名认证的手机号码。”
不一会儿豌豆说:“有。号码是111545758。”
容远立刻拿出手机拨打这个电话,同时跟豌豆说:“豌豆,隐匿我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听到手机里响起这样的回复,容远挂断电话,急促地问:“豌豆,查询牛耀祖妻子和孙子这两天的行踪和现在的位置。”
“是……牛佳佳,两天前以感冒生病为由向所在学校请假,之后未曾露面,也没有到医院就诊的记录,此刻正在家中,即a市德瑜小区五号楼二单元101室。张曼屏,近期每天傍晚定时出门购物,分别在三个超市购买共十五人份的食物后回家,此后也不再出门。”
“十五人份,一整天的食量,她家里至少藏了三到五个不能露面的人物。”容远声音变得有些急切:“他们家附近最近的警务人员是谁?有多少个?立刻打他们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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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高大的身材被裹在有些小的运动服里,运动服被撑得鼓鼓的,像一块块石头一样隆起的坚硬肌肉清晰可见,看上去还有些性感。洗得发白的袖子被挽到手肘,可以看到他黝黑的胳膊上有许多陈旧的疤痕。
他站在窗边,一手将窗帘小心的撩开一点,观察着窗外的动静。
“铃铃铃……”房间里另一个红发女人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一会儿后,挂断手机,对男人说:“失败了。”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正在快速地拆分□□零件,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窗边的男人。
男人转过身来,他是一个黑人,浓眉光头,鼓睛暴眼,身材壮硕,不言不动时,都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准备撤离。”
他说了一句,转身走到次卧门前,打开门,用有些蹩脚的汉语说:“很遗憾,男孩,看来你的祖父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爱你。交给他的任务失败了,我不得不这样做……我很抱歉。”
他举起了手中的枪。
次卧的地板上,被捆住手脚、堵着嘴的男孩瞪大眼睛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他长得很可爱,睁着圆圆的眼睛像个受惊的小松鼠一样。旁边一个同样被捆着的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喉咙里发出绝望的闷哼声,她挣扎着挡在男孩前面,双膝跪地拼命朝男人磕头。
“嘭嘭嘭嘭!”
防盗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又猛烈的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