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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羽是青麓剑派那位亚圣门下最小的弟子。
这次折花会,似乎是因为钟山过于盛名的缘故,很多人不曾注意到他。他每次出现,也是谨守礼法、心甘情愿的站在宋棠和钟山身后。
但这并不代表他容易打败,段崇轩也没有因为对方年龄小而松一口气。
相反,他看过程天羽在上一轮中的对战表现。十六岁的凝神后期,已经强大到突破常规的地步。
除去他本身修行勤勉,天赋惊人之外,不得不说青麓剑派教导弟子,确实很有一套。
对于这个门派,虽然存在终有一战的风雨剑,殷璧越却没有丝毫不喜,反倒生出些佩服。
每个人都知道青麓剑派弟子修行,是最能下苦功的。
殷璧越不觉得话唠能在不用符纸的情况下,轻易胜过对方。
于是他问,“不用外物,你有几成把握?”
话唠很诚实,
“七成。”
“七成胜过他?”
“七成被他胜。”
“……”
听上去很丢人,但这就是现实。
话唠感叹道,“我看过他上一轮的对战,真怀疑这小子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剑的。”
洛明川笑着摇头,“他只是把你听说书逛赌坊的时间,用在了练剑上。”
话唠摸摸鼻子,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我真后悔从前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连个小孩都打不过。”
殷璧越能理解,他很早就猜测话唠出身不凡,极有可能是某个大世家。若是从小锦衣玉食,万千宠爱,谁会逼着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虽然郑渭来过之后,话唠仿佛一夜醒悟般用功起来,进步堪称神速。
然而半个月的勤勉,如何比得上程天羽十几年的苦功?
所幸话唠如今已认识到不足,对以后的修行大道来说,是件难得的好事。
殷璧越觉得这场战斗未必没有转机,
“我在学府时,读过一些羽衣诀的剑招,这几日与你对招,你争取悟出破解的方法。”
话唠的眼睛顷刻亮了,“太好了四师兄!”
洛明川站到一旁,“先不用真元,你们单以剑招对战。我来看看。”
段崇轩知道他们都是为自己费心,心中感动,却不再多言,拿起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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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麓剑派,梧桐苑。
“段崇轩能轻易拿出二十张燃符,必然只是身家的九牛一毛。想来上一轮,濂涧宗的徐光,也是认识到这一点,才认输下台的。”
宋棠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钟山和程天羽立在一旁。
宋棠看着小师弟尚显稚嫩的面容,心中叹息。
很多人觉得年龄小不是问题,但这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师弟现在的年纪,根骨未成,若受重伤,易损根基。
道心不稳,若遇强敌,易受人激,自乱阵脚。
程天羽明白了师兄的意思,所以他沉默。
他想,这是他入门以来,第一次忤逆师兄。
少年眼眶微红,但是语气坚定,
“不,我想好好打。”
旁边的钟山拍拍他的肩。
宋棠怔了一下,笑起来,
“好,那就好好打!”
方才是他入障了,既然这是小师弟自己的选择,他自当尊重对方。
毕竟未来的修行路,还得师弟自己走。
宋棠拿起剑,“洛明川和殷璧越出身学府,通读三千典籍,熟悉百家之长。你的羽衣剑诀尚不得真意,还有三日,我与你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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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崇轩的比试是殷璧越三人中第一场。
这一天,他们随着沧涯山弟子一起来到重明山脚下。
然而叶城的姑娘们,濂涧宗的女修们,比将要上台的双方来的更早。
折花会的第三轮,只剩下四十组对战。
不止没有了时间限制与平局规则,并且为了方便观战,每天只开放两个擂台。
眼下天光已亮,各派弟子已陆陆续续的来了。
然晨雾未散,钟鸣未起,尚不到开场的时候。
殷璧越注意到段崇轩脸色不太好。
于是他低声问道,“还是打不过么?”
段崇轩心想,这几天两位师兄为自己的比试花了那么多心思,怎么能承认打不过,让师兄白费功夫。
他张口否认道,“怎么可能!……你看看那天茶楼上,他站的比我们高两个台阶,一开始居然还能被钟山挡住,这说明什么?他可能还没我肩高!”
段崇轩折扇一展,“我只是觉得,跟他打,显得我欺负小孩一样。”
洛明川神情微怔。
殷璧越嘴角一抽,他想提醒话唠,但已经迟了。
程天羽气势汹汹的跑过来,仰着脸瞪他,“你说谁是小孩?”
宋棠的声音传来,“师弟。”
程天羽很不甘心的低头跑回去。
东边看台的长老已经落座了,青麓剑派的执事弟子喊道,
“沧涯山段崇轩对青麓剑派程天羽——”
宋棠拍拍程天羽的肩,“去吧,放手去打。”
来看这场对战的人很多。
青麓剑派那位亚圣门下,程天羽不是第一个练羽衣剑诀的弟子,宋棠比他早了十年。
但他这次下山入世,飞羽剑却拿在他手中。
这一点很能说明问题,可想那位亚圣对他寄予了何等厚望。甚至觉得他未来的成就,还在宋棠之上。
前辈强者们要看羽衣剑诀,青麓剑派弟子来为他们的小师弟打气,濂涧的女修则是想看段崇轩扔符纸。
两人走上擂台,隔着十余丈的距离,相对见礼。
殷璧越觉得,他们在正式开打之前,很可能先打场嘴仗。
他的预感是对的。
“我不管你有多少符纸,我不会认输的。”
“我不会用符纸。”段崇轩认真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行加冠礼了么?”
回答他的是飞羽剑出鞘的声音。
“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是为了激怒你。不要理会,只管出剑。”
程天羽想起师兄昨天说的话,神色变得平静而肃穆。
他持剑说道,“请。”
段崇轩的神色也严肃起来。
“能用言语激怒对方固然好,如果不能,就用剑势激怒他。”
这是之前洛明川对他说的。
于是他将折扇放入广袖,拿出了一把剑,“请。”
话音刚落,他身影高高跃起。
一道剑光飞掠过十余丈的距离,伴着刺破空气的高昂剑啸,直取程天羽面门。
快而迅疾,却丝毫没有凌厉的锋芒,就像九天之上,落下一片飞羽。
轻盈之中,暗藏杀机!
台下响起不可置信的惊呼,“羽衣剑诀?!”
“他怎么会这种剑?”
没人能想到,段崇轩一出手居然是对方最拿手的剑招。
程天羽神情微凛,却不惊讶。
不待飞羽落身,他持剑跃起,竟以剑尖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圆弧的屏障。
半空中,两剑怆然相遇,清鸣响彻四野,震荡不绝!
两道真元屏障对撞冲击,强劲的气流吹散晨雾,吹的他们衣袍猎猎飞扬。
“如果对方先使出羽衣剑,不要慌。那不是真正的羽衣剑,是洛明川和殷璧越教给他的简化版,空有其形,不得真义。”
“直接与他比拼真元,他虽与你境界相似,但真元数量与凝实度,绝不如你!”
程天羽握剑的手很稳,他想,师兄真是了不起,早就猜到了。
两把剑相遇之后分开,转瞬又相击数十次。
清鸣相连,如疾风骤雨!
星火四溅,飞射而出,落在擂台上,竟划出道道刻痕。
隔着十余丈的交战擂台,重重叠叠的人海,殷璧越的目光落在青麓剑派方向。
他知道,宋棠与钟山,已经想到了他和洛明川的第一步打算,并教给了程天羽破解之法。
真元的冲击仍在继续,两把剑锋芒相对,不相上下。
飞羽剑明若秋湖,可鉴日月,它曾是一位亚圣年轻时的佩剑,自然是当世神兵。
但段崇轩手中的剑,剑身漆黑,如同在锻造时被烈火灼伤,哑然无光。
竟然也能在这场真元对冲里不落下风,着实出乎意料。
“我原还以为他是灵修……没想到他真的用剑。”
“他拿的是什么剑?!竟能与飞羽争锋?!”
这把剑,台下众多弟子认不出来。
但是看台上的长老神情微肃。
城主府里有人眉峰微挑,“烽火?”
“真元比拼到最后,你赢不过程天羽,但你还是要与他比,因为下一剑,你要先起势,抢到先机!”
段崇轩记得四师兄这句话。
于是当两剑再次相遇时,他的身影消失在半空之中。
飞羽剑落空,海潮般的滂湃真元击在石台上,石屑与烟尘骤起。
茫茫飞烟中没有人影。
“好快!”
“难道又是踏山河?”
程天羽却剑势走向不变,一往无前的斩去。
剑身过处,金光凛凛,犹如万道飞羽狂舞!
“‘踏山河’绝非一朝一夕能学会的身法,如果他使出来,同样是简化版。”
他相信师兄不会错,所以对手一定还在原来的方位。
段崇轩自他剑尖所指处显出身形,但手中剑势已成。
他沉腕横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直的长线。
晨雾仿佛被这一剑牵引,尽数聚在他剑下。
沧涯山弟子们激动喊道,
“雾起沧涯!”
这一剑是沧涯剑法中的起手式,每个武修弟子入门时,练的第一式。
殷璧越曾说,“要抢到先机,就要先出最强的剑,在对方使出‘华阁飞羽’之前。”
段崇轩神情苦涩,“最强的剑,我现在使不出。”
洛明川道,“那就用你练得最多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