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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煜突地站出身来说道:“父皇,护国公早已经将楚一清赶出家门,在楚家宗亲面前,亲自将她的名字除去,如今楚一清立了大功,父皇怎么可以将她的功劳算在护国公的头上?”
梁文也立即出列道:“是啊,皇上,当年楚一清做下错事,护国公为了怕楚一清牵连到楚家,将她赶出楚府,如今楚一清立了功,护国公倒不提当年赶人之事了!”
厉煜与梁文一上奏,在朝的文武百官也全都暗中议论纷纷起来,他们自然知道,如今楚占天能够封王,是因为买女儿求得十万件陶瓷,十万斤茶叶进贡罗国,立下大功,不过这里面,恐怕也有楚一清的关系,当下便暗地里窃窃私语起来。
厉煜心中忍不住有些得意,那眸光便忍不住斜睨了一直敛眼低眉、面无表情的厉煌一眼,在他的预计之中,厉煌也不会如此眼睁睁的看着楚占天做大,虽然他不屑与他联手,不过这个时候他如果能站出来说一句话,必然会事半功倍!
厉煌则一直敛眼低眉,分毫没有动静,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睁着,还当真以为他已经睡熟一般。
厉閠皱起眉,似乎记起曾经有这么一档子事,也就说道:“封护国公为楚王,是因为护国公为国分忧,解我厉国燃眉之急,至于楚一清,忠勤可嘉,封赏银千两、织锻织锦百匹!”
厉閠如此一说,也就没有人敢再说什么,纷纷喊道:“我主英明!”
下朝之后,众臣忍不住上前恭贺楚占天封王,楚占天得意的哈哈大笑,见梁文前来,当即上前大声道:“梁翁,让你失望了吧?”
梁文冷冷的哼了一声,狠狠的甩了袖子出了大殿。
坐在马车上,出了宫门,梁文低声吩咐随行的侍从,“去太子宫!”
随行侍从赶紧应了一声,马车又重新进了皇宫,走了偏门,去了太子宫。
太子宫中,梁靖乐正绣着一副百蝶穿花图,旁边有宫女捧着暖袋伺候着。
“娘娘,你的这幅百蝶穿花图终于要绣成了,恭喜娘娘!”趁着梁靖乐抬头歇息的空挡,宫女赶紧上前将暖袋送上,又倒了茶,递过去,顺便看了一眼那绣图说道。
梁靖乐缓缓的喝了一口茶,看着那副巨大的百蝶穿花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百只蝴蝶,一百天,太子他已经一百天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宫女一怔,此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赶紧跪地求饶:“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该罚!”
梁靖乐淡淡的摇摇头:“罚你什么,这都是我的命,不过我在苦恼,这百蝶穿花图绣好了还能绣什么?这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宫女自然不能回答。
“不如绣九九消寒图吧,一日一朵梅花,九九八十一朵,能全部绣完,也早已经春暖花开了!”梁靖乐也不在意,似乎在自言自语道。
宫女跪在地上道:“娘娘,您莫要如此伤心,太子或许是忙国事,太子没有来您这儿,梅妃、惠妃她们那儿也没有去!”
梁靖乐摇摇头:“元子,你年纪小,自然不会明白,我倒宁可太子宠爱梅妃、惠妃她们,至少他能待在宫里,而且那梅妃、惠妃也是我的人,也好驾驭,现在怕的是,太子爷的心思不在这宫里,在宫外!”
那宫女惊声道:“不会吧?娘娘,是您多想了!”
梁靖乐苦笑两声,将手中的暖袋递给宫女,正待要继续刺绣,就听见外面有太监禀报道:“太子妃娘娘,相国大人求见!”
梁靖乐一喜;“是爹爹来了?快让他进来!”
梁文进来,赶紧跪地请安:“微臣见过太子妃娘娘!”
梁靖乐赶紧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爹爹,快些起来!”然后又让宫女搬了椅子过来。
梁文也就坐在椅子之上。
“爹爹,那蓝府小姐可还好?与大哥关系融洽吗?”梁靖乐记挂着自己的大哥刚刚成亲,也就问道。
梁文点点头:“蓝蝶虽然出身商贾之家,但是从小也受的良好教育,与你大哥处的也不错!乐儿,你大哥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相反,我倒担心你,你与太子爷……”
梁靖乐黯然的垂下眼。
“这些事情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开口管,可是你也知道你的母亲向来深入简出,不喜入这皇宫……今日我来,是想提醒你,太子年轻气盛,才智更是在五王爷之下,如今皇上对五王爷青睐有加,所以这形势不容乐观,你一定要在旁多多的督促才行!”
梁靖乐赶紧说道:“爹爹,您不是不知道我这儿的情况,太子几个月都不露一次面,如今在他身边,能说得上话的只有崇师父,爹爹要拜托,也要拜托崇师父才行!”
梁文点点头,也就说道:“总之,你尽点心!”
梁靖乐只得点点头。
梁文走后,梁靖乐再也没有心思绣蝴蝶,也就起身说道:“元子,给我更衣,我要去给母后请安!”
皇宫外,厉煜气急败坏的看着厉煌的马车远远而去。
“太子爷,皇后娘娘要见您!”月明上前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厉煜眸色一暗,低声道:“母后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是谁这么大嘴巴?”
月明赶紧低头,不敢吭声。
厉上了轿辇,冷声吩咐道:“走吧!”
月明赶紧吩咐了轿夫前行。
万寿宫,羞花皇宫不悦的望着厉煜,却什么都没有说,半个时辰之后也就让他离开。
“太子,皇后娘娘她……”厉煜的启蒙恩师崇文上前行礼问道。
“母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要说的话,本太子已经倒背如流!”厉煜心中烦躁道。
崇文低声道:“太子今日在朝上也的确是莽撞了些,如今楚占天再次受皇上器重,又封为楚王,恐怕日后更是嚣张,会成为太子的劲敌!”
厉煜也是懊恼,他见厉煌闷不吭声,便知道自己又做了出头之鸟,当即也就闷声道:“本太子也知道莽撞了些,被那厉煌摆了一道!”
崇文也低声道:“是崇文无能,没有能及时拦住太子!”
厉煜烦躁的挥挥手:“好了好了,以后本太子会尽量听你的!”
崇文赶紧谢恩。
此时,五王爷府,厉煌坐在圆椅之上,眉头缓缓的皱起。
“爷,如今楚小姐受了封赏,爷应该高兴才对!”雷霆笑道,“爷是没有瞧到太子出大殿之时的表情,可真是精彩!”
厉煌抬眸,眸色凌厉,雷霆赶紧止住笑意,不解道:“爷,您到底在苦恼什么?”
“父皇赏了楚一清银子与绸缎,却绝口不提她归宗之事,雷霆,你不觉着奇怪吗?”厉煌低声道。
雷霆一怔,也是,如今楚一清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其实最好的赏赐就是回复她楚家大小姐的身份,如今却只是赏了银子跟绫罗绸缎……
“是不是皇上对楚占天还有所猜忌?可是不对啊,如果真的有所顾忌,那就不必封他为楚王,如今这王位一封,楚占天在朝廷之中,还有哪个大臣能与他抗衡?”雷霆疑惑道。
厉煌正是想到这一点才疑惑不解。
“可是爷,如今楚占天封王,在朝中势力显赫……”雷霆叹口气,“又多了一个棘手人物!”
厉煌淡笑:“这个问题应该是太子伤神才对,他一向与楚占天不合!”
“那爷您……”雷霆一怔。
“这些日子本王也累了,眼看着就是新年,也该歇上一歇!”厉煌幽幽一笑。
雷霆一愣,立即说道:“爷的意思是先要太子与楚占天斗个你死我活?”
厉煌点点头:“一山不能容二虎,大过年的,咱们只管坐山观虎斗!”
雷霆立即哈哈大笑道:“怪不得爷没有阻止,原来是这般的用意,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之后再……”
厉煌淡淡而笑。
此时,楚府,护国公府的牌匾拿了下来,黑底烫金的楚王府三个大字,雄纠纠气昂昂的挂上。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姚氏带着子女与下人,齐刷刷的弯身给楚占天行礼。
楚占天心中虽然欢喜,可是面上照旧不动声色,点点头道:“如今本座封为楚王,你们更要尽心尽力,如果谁胆敢做出一点危害楚王府的事情来,决不轻饶!”
众人自然赶紧应着。
进了府,姚氏喜得合不拢嘴,将楚凤拢在怀中笑道:“我的儿,我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住在了王府之中。”
楚凤淡淡的撤离开身子,讽刺道:“娘,你就算住在这王府之中,也不是楚王妃,人家楚王妃躺在床上享清福呢!”
姚氏满心的欢喜被楚凤这两句话扰了,顿时一巴掌挥了过去,骂道:“小蹄子,你一日不气我会死啊?”
楚凤赶紧闪避,提了翡翠撒花洋绉裙向自己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娘,我是提醒你别忘记正经事儿!”
姚氏冷哼了一声,转眼也就欢喜,去瞧皇上的赏赐。
楚桓将宣旨的太监送出府邸,望着那车上的赏赐,忍不住问道:“公公还要去鲁城宣旨?”
那太监立即应道:“自然,明日就启程!”
楚桓笑道:“如今楚一清可不在鲁城,早已经回到了楚寒!”
那太监在宫中待得久了,自然七窍玲珑,也就啊呀叫了一声说道:“这可怎么是好,这一去楚寒来回就是十日,眼看着就要过年,宫中正是忙的时候……”
楚桓笑道:“正好我要去楚寒一趟,不如将皇上的赏赐给我妹妹带了去,公公您瞧……”
那太监立即说道:“那当真是求之不得,那就多谢楚公子替杂家跑这一趟了!”
楚桓淡淡一笑,上前将一锭金子放入那太监的袖口之内。
那太监会意,也就不客气,见圣旨与马车上的赏赐之物交给楚桓,也就回宫复命。
与楚府的喜气洋洋相比,此时慕容府中,却是惨淡一片。
清晨,楚鸳起床,望着床上大片的血渍,恨恨的咬了咬牙根,正待要下床吩咐鱼儿收拾了,岂料那受伤的腿一着地,便觉着疼痛难当,当即尖叫一声,人就摔在了地上。
鱼儿在外面正在准备热水,听闻房间里的动静,也就赶紧进来,一见楚鸳只着肚兜倒在地上,也就赶紧上前扯了被子给楚鸳盖住身子,然后将她搀扶起来关心的问道:“小姐,你这是……”
一看到床单上的血渍,鱼儿便脸色羞红,低声道:“小姐,可是姑爷昨晚弄疼你了?”
楚鸳脸色灰白,自从那晚洞房花烛之后,慕容冷是半刻不让她休息,丝毫不顾及她初尝人事的身子,夜夜宿在她这里,就是来葵水也不放过,可是如今,这些都是小事,大事是她的腿……
楚鸳在鱼儿的搀扶下站立,愈发的觉着腿痛难当,也就赶紧吩咐鱼儿道:“鱼儿,你回府去告诉老爷与夫人,就说我的腿疼的厉害,请朱御医来瞧一瞧!”
鱼儿赶紧应了,先出去喊了两个丫鬟进来,给楚鸳净身收拾了,也就不敢半分耽误去了楚府。
在府邸之外,望着那楚王府三个大字,鱼儿有些愣怔。
“鱼儿,你回来了?”看门的守卫自小是跟鱼儿长大的,也就热情的打着招呼,“怎么样?气派不?如今咱们老爷可是楚王了!”
鱼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进了府,她不敢去找楚占天,就先去找了姚氏。
“你说什么?鸢儿的腿又疼了?不是已经彻底好了吗?”姚氏一怔,赶紧站起身来,她那日还特地封了个红包给那朱御医,多谢他妙手回春,如今怎么又复发了?
“不知道呢,今日小姐醒来就说腿疼,要奴辈来求老爷与夫人,让朱御医再去瞧上一瞧!”鱼儿赶紧说道。
姚氏点点头,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找老爷!”
鱼儿这才舒了一口气。
书房,楚占天冷冷的皱皱眉,似乎不愿意这个时候有人打扰。
“老爷,鸢儿的腿又疼了,让鱼儿来告诉咱们,要不再让朱御医去瞧上一瞧?”姚氏进门,小心翼翼的说道。
楚占天低下眼,冷声道:“朱御医是御医,可不是普通的大夫,怎么好几次三番的麻烦他?如今鸢儿已经是慕容府的人,让慕容冷想办法去!”
姚氏一愣,央求道:“老爷,您怎么说出这么绝情的话?鸢儿虽然是庶出,可是也是您的女儿啊,您……”
“好了,我这还有奏折要写,你就不要烦我了,出去吧!”楚占天冷声道,埋头再也不看姚氏。
姚氏委屈的咬了唇,出门来,眸色中有了一抹怨恨,但是很快,她便拼命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到了后院找到了莫江。
“你去帮我找个好大夫,跟着我去趟慕容府!”姚氏低声道。
莫江淫邪的一笑:“那晚上咱们老地方见啊!”
姚氏不答,冷冷的转身。身后,莫江得意的摸了摸鼻子。
慕容府,大夫瞧了楚鸳的伤势,狠狠的皱起眉头。
“大夫,我女儿的伤势如何?”姚氏见大夫皱眉,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问道。
“恐怕是不好,先固定起来,吃两服药看看吧!”大夫叹息的摇摇头,背着药箱出了房间。
姚氏一怔,赶紧跟上,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大夫低声道:“夫人,楚小姐的腿恐怕是治不好了,这腿恐怕不是瘸这么简单!”
“你说什么?”姚氏急得大叫,“这怎么可能?鸢儿的腿不是好了吗?”
大夫摇摇头:“这腿本来是能治好的,可惜的是如今过了一个多月,骨头已经错位,如果想要重新站立,那就要打碎了重新接起来,这打碎的时候,下手无轻重,再说上次的创伤面已经很大……夫人,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这腿是被治错了!”
“治错了?怎么可能!”姚氏不敢置信道,“这腿可是宫里的朱御医给治的!”
那大夫一听是御医治的,当即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说道:“夫人,老身医术浅薄,你还是再请那位御医来瞧瞧吧!”说完,便背起药箱,急匆匆而去。
姚氏愣在当场,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娘,大夫到底怎么说的?我的腿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楚鸳气急败坏的拍着床头道,“朱御医怎么不来?怎么来了这么一个庸医?”
姚氏赶紧上前安慰道:“鸢儿,朱御医忙着给宫里的娘娘们瞧病呢,说是过几日才有时间,这几日你就先别动了,好生的在床上养着,过几日朱御医有时间了,娘再请他来给你瞧病!”
楚鸳冷声哼道:“爹如今不是王爷了吗?怎么,连个御医都使唤不动?”
姚氏自然不敢说楚占天不管这事情,也就背过身去,偷偷的抹了眼泪。
后去的路上,姚氏无精打采的坐在马车里,莫江在一旁跟随。
“夫人,其实这事儿老爷一早就知道,朱御医那方子还是老爷亲自看过的,老爷要的只是荣华富贵!”莫江装作看着街上的风景,却靠近马车,低声说道。
姚氏在马车里听了,字字心惊,不可能,不可能……道真的不可能吗?楚占天,为了功名利禄,那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姚氏重重的瘫坐在马车上,心如死灰。
都城风起云涌,此时上家村却是一片喜庆,因为接近年关,大家劳累了一年,年底算一算账,全都喜得合不拢嘴。
王家,王喜一边说着铜板,一边喜道:“二饼,听说楚姑娘明日就回来了,这到了年底,是不是还照旧发奖金?听说去年就发了不少,可惜那时候你没去上工,咱家没赶上!”
于二饼一边扑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可不么,这些日子那些人就在嘀咕这些事情了,今年风调匀顺的,不管是庄稼还是蔬菜,长势都好,虽说有很多楚姑娘没卖,都存在了地窖跟井里,可是大家伙儿干活卖力那是明摆着呢,你知道不,这些日子有人在猜楚姑娘能发多少奖金呢,有人猜最少这个数呢!”于二饼兴奋地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百个银钱?俺的天,那不是一个月的工钱?”王喜喜得不行,上前一把抓住于二饼道,将他压在了炕上,“二饼,咱们要发财了!”
于二饼趁势摸了王喜一把,说道:“可不是么,再加上这个月的工钱,那就是六百文呢,趁着还没过年,咱们带着宁子去城里一趟,看见啥好的就都买了,难得过一次年!”
王喜喜滋滋的点了头,看了看桌上的铜钱,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知道咱家存了多少银钱了不?”
于二饼望着那一桌的铜板,自然不知道,也就说道:“平日里这大集都是你再赶,俺觉着也不过挣个吃食钱,咋的,还有多?”
王喜狠狠的点了点头,从炕上的桌箱里扒了一个点心盒子出来,哗啦啦,里面倒出几百枚铜钱来。
“哪来这么多的钱?”于二饼双眼放光。
“赶集赚的呗,俺给你说,俺一个月赶六个集,这一月也赚个一二百文的,除去给宁子交束金,一家人吃穿,你瞧,还剩下这些!”王喜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你瞧这活计多轻快,俺就干六天,不用天天的干,还能赚这多,那李家嫂子,一天到晚的伺候那些鸡鸭什么的,也不过赚这些钱!”
“那可不止,俺上次听说金玉给李老二跟李家嫂子都涨钱了,有五百文呢!”于二饼立即摇摇头。
“啥?五百文?这么多?咋不给你涨?”王喜立即急道。
“这不是涨了么,涨了一百个钱!”于二饼说道。
“你傻啊?一百个钱,这才三百文,人家一个人就赶咱们家两人的了!不行,二饼,趁着这次楚姑娘回来,你得联合几个人好好的去说说,凭啥给李老二家涨那么多?”王喜立即推了于二饼一把。
于二饼摇头道:“你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好,人家李二哥管着上河哩,几千条鱼呢,李家嫂子管着几百只鸡鸭呢,俺就只能跟着人下下地,再说,楚姑娘请俺做木匠活,都是余外给钱的!”
王喜还是不依不饶道:“那是她不让你管呢,你要管也能管了,二饼,想当年,你可是咱们村子里最有手艺的后生,可不能让别人比下去!你不好意思说,俺去说,反正楚姑娘回来,俺也要去看看的!”
于二饼不愿意跟王喜叨叨道:“你愿意去说就去说吧,不过俺丑话说在前面,如今一大帮子的人想着跟着楚姑娘做工呢,惹恼了楚姑娘,不用俺了,俺看你怎么哭!”
“放心吧,这么多年的乡亲,楚姑娘不会那样的!”王喜胸有成竹道,“再说俺也不会直说,有的是法子!”
第二日,楚一清终于到了上家村,因为怕金玉又跟上次似的在村口等,这次也就没有提前让柳毅通知,谁知道还是瞧见金玉站在村口张望,只是因为天冷,她身上穿着一件灰兔子毛边的蓝色夹袄,月白色裙子,头上挽着个抓髻,缀着个翠玉的坠子,一打眼瞧上去,竟然年轻妩媚了很多,往常到了冬日被皴的通红的脸,如今也多了几分粉嫩。
“娘,妹子,你们可回来了!”金玉远远的看见这大队的马车,便知道楚一清回来了,赶紧跑着上前,这一跑,方才举止之间的端庄气一下子也就没有了。
皇甫老太本来瞧着金玉端端庄庄的站在槐树下,恍然仿佛见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正待要感慨几句,一见金玉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那心里的感慨一下子就丢在爪哇国去了,立即呼喝道:“穿了裙子哪有这般跑的?失了规矩!”
金玉却不恼,还是喜道:“娘,俺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你这时候才来教俺规矩,是不是晚了些?”
皇甫老太叹口气:“就你这张嘴厉害,可有做事?这几个月,可别把你妹子这点家底败光了!”
金玉立即不依了,说道:“娘,俺给妹子哪个是你亲生的?你这一走就是四个月,俺这心里想你,你倒好,一回来就先担心妹子的家底!”
皇甫老太哈哈的笑笑,点了点金玉的额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亲生的!”
楚一清看着她们两个说笑,心中也高兴,这会儿在车里闷了一天的阿宝早就坐不住了,上前叫了声姨娘,冲进金玉的怀里,金玉还以为阿宝要跟他亲热,正喜得不行,却见阿宝早已经跐溜从她身下滑了下来,撒丫子就向村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娘亲,我去找虎子他们玩!”
楚一清赶紧下车来,拿了披风给盈芊,让盈芊跟上去看着点。
“瞧这小子憋的,这一路上就叨叨虎子,弟弟,在马车上一坐就是一天,可是憋坏了!”皇甫老太喜道,环望了上家村一周,见如今虽然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天气也冷,却不觉着萧瑟。
“娘,妹子,咱快回家吧,村口风大,冷着呢!”金玉一边拉着一个,喜滋滋道。
楚一清点点头,让人赶车向村里走,一边走一边问道:“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路两边的地有的收了菜,有的还搭着暖棚,是给我留下的那些菜?”
金玉点点头:“是呢,上次你让张三捎回来的信上说需要五百亩的蔬菜,俺就给你留出来了,剩下的那些,都卖到城里去了,如今到了年底,所有的菜都涨价了,本来寻思着再种上,可是你的信上说回来等你决定,俺就没种!”
楚一清应了一声,说道:“金玉姐,不急,咱们先踏踏实实过个年,明年再说吧!去年因为那些菜,年都没过好,今年可要好好的过一个年!”
金玉自然高兴,可是又惦记那些熟了的菜,也就问道;“那五百亩的菜咋办?”
楚一清笑道:“这个就不用管了,过些日子自然有人来拉!”
金玉也就不问,三个人欢欢喜喜的说着话,穿过村子,就见村子中央的磨盘上,很多人在那么磨麦子准备蒸饽饽,有几家磨得还是黍米,准备蒸年糕。
“哎呀,这不是楚姑娘么,回来了?”几个女人看见楚一清,连忙围了上来。
村长媳妇张氏端着个木盆,盆里正是装着黍米,喜道:“楚姑娘,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楚一清点点头:“暂时不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二十八俺家蒸年糕,到时候俺给楚姑娘送去啊!”张氏笑道。
张氏这么一说,那几个磨面的女人也都纷纷说道,“俺家包骨头包子呢,这法子还是楚姑娘教的呢,一会儿给楚姑娘送家去几个!”
“俺家做火烧,还包豆包,托楚姑娘的福气,今年粮食够,银钱足,过年也舍得花,也不用一直干啃饽饽!”
楚一清听着,连连道谢,好不容易才从那群女人的包围中脱出身来。
“妹子你瞧,村里人可都惦记你了,那些吃食,俺按照你的吩咐,都告诉村里人了,现在村里很多弄着孩子不能上工干活的,全都去集上摆摊子,如今咱们集市能赶上镇子了,有很多吃食镇子还没有呢!”金玉喜得眼睛都弯了。
楚一清点点头,心里也高兴,尤其是看着乡亲们的一张张笑脸,心里的疲惫一下子没有了。
“金玉姐,年货发了没?”楚一清突地想起来,问道。
“没呢,这不等你回来么!你也别急,咱们慢慢来,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呢!”金玉笑道。
楚一清自然有很多事情放不下,不知道河里的鱼卖的咋样了,还有那猪,那蔬菜,城里的铺子,现在是年底了,是到了大赚一笔的时候了!
“妹子,你先回家,换下衣裳来,喝口热乎汤,听俺慢慢的跟你说!”金玉拉着楚一清赶紧走。
楚一清也就点头,进了门,坐在热会呼的大厅里,梨子早就端上了熬了一天的八宝粥。
“楚姑娘,这粥可从昨晚上就熬上了,夫人说了,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想着你回来喝上一口热乎的,就一直用热火煨着呢,也幸亏家里烧地暖,火够用!”
说到地热,楚一清才记起木炭的事情来,这些日子忙,早已经忘记吩咐赵小麦带着人上山烧木炭,原本算着,今年比去年,这地暖会有更多的人用,这木炭应该卖的最快才是!
金玉仿佛知道楚一清在想什么,也就笑道:“妹子,你不用担心,从你一走,你赵大哥就带着人烧木炭呢,后来顾老还派人来问过一次,周掌柜他们也派人来问,你赵大哥就怕人手不够,就又专门招了五十个人,又建了十个土窑,从一入冬,这木炭就买的很好,现在还有人来问呢,这不,那菜都收了,你赵大哥看着人都闲着,就拉着二百多号人全部上山了,俺看着,这上赵山快被砍光了!”
楚一清一听,也就放心了,笑道:“事情太多,我都忘记了,顾老还好吗?可见过崔师傅?”
金玉说道:“来的就是崔师傅,仔仔细细的问了妹子你好多事情呢,说是等你回来的时候,让你有空去趟,瞧那意思是有事情要说呢!”
楚一清也就应着,想着这一走,到跟镇子里的人生分了,当即也就准备趁着过年,去拜访一下,只是去拜访之前,先将家里的事情处理了。
“快喝粥吧,这冬日里凉的快,梨子已经带着人在准备饭食了,你们先喝粥暖和暖和!”金玉见粥快凉了,也就催道。
楚一清赶紧喝了,或许是因为家里的米,只觉着那粥也是香甜,再看一眼皇甫老太,也是喝得兴起,这会儿梨子又送了一碟小咸菜来,两人就着,喝着倒暖和。
“白兰跟丹桂咋没回来?”金玉趁着这会子出去看了一遍,一会儿就进屋问道,“还多了两母女,妹子,是你买的?”
楚一清擦了擦嘴,放下碗道:“白兰跟丹桂我留在鲁城了,在鲁城开了个不大的饭馆,就让她们在那边过年了!那母女是朱家嘴的,说起来可话长,等到了晚上,我细细的跟你说!”
金玉点点头,又问道:“妹子,咋又在鲁城开饭馆?咋的,还想要再去?”
楚一清笑道:“金玉姐,你可别忘记皇上写的那密旨,那些地再过两年可都是我的了,我自然会再去,所以索性现在那儿支个买卖,白白跟丹桂为人也机灵,让她们先在那儿熟悉着!”
金玉姐这才恍然大悟:“你看俺这个脑袋,倒忘记了这档子事情!”
楚一清也就笑笑,打发了莹润将铃铛娘跟铃铛叫来。
一会儿,铃铛娘带着铃铛站在厅外恭敬的说道:“楚姑娘,您叫我们?”
楚一清点点头,示意她们进来,跟她们介绍道:“铃铛娘,这是我姐姐,你可以称呼她为夫人,以后你就跟着她,多学着点!”
铃铛娘赶紧扯过铃铛一起跪在地上给金玉磕头道:“见过夫人!”
金玉赶紧上前,将她们扶起来道:“快别这么客气,你们远道而来,俺这就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处去!”当即也就赶紧让芍药带着她们去了后院。
一会儿,柳毅带着人将家把什全都卸下,放好,也就前来禀报。
“柳毅,快歇着去吧,一会儿让人将饭给你们送过去!”楚一清淡声吩咐道。
柳毅赶紧应着,迫不及待的跑去后面找柳乾。
柳乾躺在炕上,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支愣着耳朵听着前院的动静,这会儿听见柳毅进屋了,也就赶紧扯过被子,盖住脑袋,装作熟睡的模样。
柳毅进了屋,见柳乾睡着,也不敢吵醒他,在炕边坐了一会儿,也就脱了鞋子,在柳乾身边小心翼翼的躺下来,钻进了柳乾的被窝中。
“身上这么冷,怎么不多穿衣裳?”柳乾也装不下去了,回身对着柳毅,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问道,“可是楚姑娘亏待你,连衣裳也不给你做?”
柳毅赶紧说道:“怎么可能,还没入冬,楚姑娘就给我们一人扯了两身料子做衣裳,哪里亏待!刚才我在前院卸东西,穿多了不方便!”
柳乾冷冷的哼了一声,又问道:“你跟着她出去半年,学会了什么?”
柳毅笑道:“学会的东西可多了,我如今会算账,会看账本,还跟都城来的几位官大人熟悉!”
“净学些没用的,武功可荒废了?书一直读着么?”柳乾板着脸问道。
柳毅赶紧答道:“自然没有荒废,楚姑娘闲暇的时候还指点我几招呢,大哥,要不咱们过几招?”
柳乾二话没说,突然一掀被子,柳毅没有防备,一下子被被子盖住脑袋。柳乾一下子将柳毅压在身下道:“这就是你跟楚姑娘学得?这么不中用?”
柳毅气的大喊:“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赖皮了,竟然搞偷袭?”
柳乾得意道:“这也是楚一清教的,怎么,她没教你?”
柳嗷的叫了一声,一个反扑,哥两个摔在炕上,哈哈大笑。
笑声中,柳乾突然说道:“柳毅,我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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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票啊月票,小妖隔天就万更了,亲们咋把月票还捂得那么紧?呜呜,还有哦,小妖这个周日歇一天,所以明天一万字要分两天更新,每天五千,以后每个星期都会歇一天的哈,亲们理解万岁,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