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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闲扯,到了地面结冰的地方,小心翼翼绕道。再取笑彼此的走路姿势。
优哉游哉回到家,柏爸等着油炒菜,等得花儿都开了。柏妈已经去客厅看电视。
柏以凡赶紧把油和洋葱送到厨房去。谢岁辰拿着零食去客厅。
v6在放旧电影。柏可非正窝在沙发上看。谢岁辰把蛋糕递过去。
柏可非接了:“小谢,你手机是不是放在房间里了,我刚才去拿书,它震动来着。”
谢岁辰放下薯片去了房间。
这几天谢家人没少折腾,谢岁辰不接电话,就短信问候。短信信箱频频被挤爆。谢岁辰往往扫一眼,删掉。
这次倒不是短信,而是十几个未接来电。
其中一个号码是s市的,谢岁辰回拨了过去。
那人自我介绍姓谢,辈分什么的都没说。好像报了名号,谢岁辰就该认识他似的。
谢家人对知道,谢岁辰从来只叫人名字。但谢家人多得很,谢岁辰其实也只记得谢寿常告诉他的那几个。
不过,这人是来送好消息。大雪封路,的确很多人没法回去了。过年的祭祖由在s市的人办,祭祖之后的会是开不成了。
谢岁辰细问了多少人回不去,哪一支回不去的人比较多。那人没什么耐心,回答了几个就说还要去通知别的人。
谢岁辰道谢挂电话,转头看见柏以凡站在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柏以凡:“柏可非被奶油蛋糕糊住脑袋了,来帮我贴对联。”
柏以凡比划高度,谢岁辰贴。
贴完前门的对联,再贴后院院门。
谢岁辰听柏以凡指挥比划好,先把对联顶端摁在门上,再抹一边让纸平顺地贴到门上。
恰好一阵风,对联太长,下摆要飞,柏以凡来帮忙,抓住对联飘起来的尾巴。
柏以凡不经意地问:“你要回家吗?”
谢岁辰忙着抹平对联,下意识:“把对联贴好就回。”
柏以凡闭嘴,用力把对联拍在门上。
贴完回屋,柏以凡不说话拿出一叠福字递到谢岁辰面前。
谢岁辰任劳任怨继续贴。
贴到没东西好贴了,柏以凡站在客厅走道上,对谢岁辰说:“帮你收拾行李?”
谢岁辰:……
谢岁辰没明白:“什么?”
柏以凡:冲动是魔鬼,世界真美好,不要暴躁。
柏以凡控制好语气:“你不是要回家,不收拾行李?”
然而音量没能控制好。厨房里柏爸柏妈都听到了。
柏妈:“怎么了?凡凡好像跟谁吵架,不是又跟可非打起来了吧。”
“我去看看。”柏爸拿着锅铲往外走。
柏爸出了厨房,却看到柏以凡对面站着的是谢岁辰。柏可非坐在客厅梗着脖子看他俩。
谢岁辰站着想,才想起刚才院门外的对话。
谢岁辰:“是回家。”
柏以凡皱眉,显然没听懂。
谢岁辰:“我不是说要回谢家去。就是回家,从院子外面到屋里来,回这里的……回到屋里来。”
显然是个误会。回家又不是回谢家。
柏以凡:……大叫好,叫我语死早。
柏以凡一本正经:“螃蟹,你知道卟噜卟噜卟啦啦吗?”
围观群众柏爸柏可非:……
谢岁辰认真摇头。
柏以凡:“那是个外星人,我的语文启蒙老师。所以我的理解力跟随老师一路出了错。对不起啊,你说得对,回家就是回这里。”
谢岁辰莫名其妙乐了。
柏爸转身又进了厨房。
柏妈边洗菜边问:“怎么样了?”
柏爸:“没什么,两孩子闹着玩儿呢。”
柏爸继续开火炒菜,过了一会儿突然转头问:“梧桐啊,凡凡学说话那时候,是你陪着他多点的吧?”
柏妈摇头:“这个我不跟你争功劳,他那会儿好多话都是你教的。你还教孩子狗叫,不记得了?”
柏爸:……
柏爸脑袋上好像飘起一行字——卟噜卟噜卟啦啦。
柏妈又想了想:“不对,那会儿可非会说话了,他教的比你还多。凡凡最开始会说的字,就是锅。大概就是在叫哥哥。”
柏爸立刻高兴了,舞起锅铲虎虎生风。
而柏以凡的语文启蒙老师,卟噜卟噜卟啦啦的正主柏可非,此时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事情。
柏以凡洗手回到客厅,柏可非盯着他看。
柏以凡:“干嘛?”
柏可非:“你和小谢……”
柏以凡:“啊?”
柏可非:“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柏以凡:……
柏以凡:“让你别吃那么多糖,脑袋都糊住了。去放鞭炮,等会儿就要吃饭了。”
柏可非穿上外套去外面放鞭炮,放完回来吃晚饭。
年夜饭自然丰盛,话题天南海北的。偶尔柏以凡欺负下柏可非、谢岁辰,逗柏爸柏妈哈哈笑。
柏家不把谢岁辰当外人,说到家里的话题也不避着。不过大家都有分寸,一点都并没提及谢家的事情。
吃完放烟火,柏以凡又去做孩子王,再掐着时间奔回来,指着电视跟着冯巩大声说:“我想死你们啦!”
总之柏以凡上蹿下跳,乱蹦跶。
倒是柏可非钻进屋里去。
柏以凡:“肯定和詹玥打电话!”
柏妈:“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小白眼狼。”
柏以凡立刻蹭过去:“老妈老妈你放心,我不娶媳妇儿。”
柏妈伸手就抓住柏以凡的耳朵:“胡说八道,我还要给你们带小孩呢!”
柏以凡嗷嗷叫:“让柏可非生,生一窝。”
谢岁辰坐在一边低头剥橘子,剥完却把橘子放在茶几上。
谢岁辰说:“叔叔阿姨,我去打个电话。”
柏爸很赞同:“是该打,替我向你家人带个好。”
谢岁辰点头,去屋子里拿了手机,穿上衣服却出门了。
柏爸柏妈看电视没在意,柏以凡听到了关门声。
柏以凡:打电话还要吹冷风?
柏以凡拿起茶几上的橘子,边吃边踱了出去。
出门走几步,看到谢岁辰站在路边,电话倒是没打,手指间零星点点光,腾云又驾雾。
谢岁辰察觉有人转头,看见柏以凡,立刻把烟掐了。
柏以凡撇了撇嘴:“别给我妈看到,唠叨死你都是小事。”
接着柏以凡大谈柏妈的英勇事迹。
柏以凡:“想当年我爸人高马大,好一干烟枪,愣是被我妈治了。不但唠叨还武力威慑。我爸把烟藏哪儿都能被换成话梅糖。好么,路上遇到一朋友,打招呼说来支烟,掏出烟包,一抖全糖块。”
据说对方当时配合着拿出火柴,一看话梅糖差点笑抽,火柴抖落,洒了一地。
柏爸每每言及此处,都要哀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那人。
柏以凡:心理阴影比天大比海深。
可惜对熟螃蟹用这招不管用。
好在眼前这只是生的,没那么大烟瘾。
柏以凡宣讲完,谢岁辰笑,也不想抽烟了,两人一起回去。
柏爸笑着问:“又跑哪儿玩去了?快零点了,我去煮饺子,凡凡去叫可非,别跟女朋友打电话了。”
柏以凡得了上级允许,正大光明去偷听。
奈何这屋子隔音太好,愣是没听到,只好破门而入:“柏可非!”
柏可非趴在书桌上,写笔记。
柏以凡:……
柏以凡:“你吃不吃汤圆?”
柏可非疯狂点头:“要芝麻馅的!”
柏以凡关门出去跑进厨房,又给柏可非添了袋汤圆。
煮好,柏可非也去了餐厅。
柏以凡把汤圆给柏可非端过去。
柏可非吓得没敢接:“凡凡,你没事儿吧?”
柏以凡:“再不接,信不信我用汤圆糊你一脸!”
柏可非麻利儿地接过汤圆。
柏妈:“吃完了也差不多该睡了,明天早上还要去拜年。”
说起拜年柏以凡有点犯愁。
拜年当然要把谢岁辰带着,但是去老柏家,那气氛实在太糟糕。
柏以凡琢磨着得给谢岁辰打个预防针。
于是临睡前,柏以凡坐在床边:“螃蟹,我有个事儿跟你说。”
表情高冷,语气认真。
谢岁辰正从衣柜里拿军绿色的新衣服,听到柏以凡说话,配合坐下。
柏以凡酝酿开口。
仔细想来,跌死之前,柏以凡也没有机会详细说过家里的事。
家散掉的那段,柏以凡说不出,柏可非的事倒是说过一点,都是愤怒。至于自己的亲戚,家散掉了,柏以凡跟他们也就没有更多来往,柏以凡甚至不知道曹妆妆后来考了个什么大学。
柏以凡也就没必要对谢岁辰说这些添堵了。
没想到跌死之后,倒是一桩一件都交代出来了。
不过柏以凡没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而且还说的挺高兴的。
柏以凡:“话说郑国的老大叫郑伯……”
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导入,引出柏可非选科问题。
柏以凡:“我就把柏可非一顿揍……”
最后再说柏爸和老柏家的纠葛。
过程相当不严肃,柏可非文理分科那段歪曲事实严重。不过基本情况算是交代清楚了。
柏以凡:“总之,明天你跟着我走,看见那群人也别太在意。难得你来过年,还要接触这么差劲的亲戚,别烦躁。”
谢岁辰坐着没说话。
柏以凡踢了他一脚:“你倒是吱个声啊!其实在那儿也待不了多久,十几分钟。”
谢岁辰摇头:“没关系。”
柏以凡的表情表示:客气话当我看不出?
谢岁辰澄清自己:“其实我家每年过年聚会都是要吵架的,偶尔还会有人动手。”
柏以凡:……拓玛哒你逗我玩儿呢?
熟螃蟹每年过年雷打不动回家去,是去吵架?还动手?
柏以凡表示心肝有点裂:跟老子过年还比不上看亲戚吵架?
这什么恶趣味,难道谢岁辰内心隐藏着个肩戴□□章的居委会大妈?
柏以凡艰难地说:“生螃蟹,你能不能跟我稍微解释一下,吵架是怎么回事?”
少年版谢岁辰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柏以凡:……为什么会这么容易!!!不科学!!!
谢家的事情就好像个硬核桃,柏以凡跌死之前软磨硬泡多少年,愣是没砸开。跌死回来这事儿居然变成核桃仁了!
幸福来得太快,他得琢磨琢磨。
柏以凡一跃而起,竖起手:“等等!你先别说!”
柏以凡深呼吸,突然想唱歌。
柏以凡克制又克制:不能吓坏小朋友!
于是柏以凡高声念:“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来吧螃蟹,用核桃仁向我开炮!”
谢岁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