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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的影子中总少不了为即将寒冷做准备的雨期,天空似乎是迎来了低落期般整曰的呈现着阴霾。街巷的石板路被淅沥微寒的秋雨冲刷得光亮油滑,只在拼接的地方残留着几簇不显眼的青苔。
灰濛濛的天空总会给人惹出一些倦意,而潮湿的空气又会让人觉得不舒坦,进而懒得去接触那湿漉漉的世界。
不过,今天的秦涛却没有被窗外的灰色影响,心情还是极为不错的。
草草地吃过了早饭距离与李蓉蓉约定的时间还有很久,秦涛捏了捏干瘪的布袋想着里面怎么都会猜中的金币数量,不由得摇了摇头。
将慵懒的冬冬放进怀里,套上那件已经有些泛油的深灰色斗篷,对着铜盆内的清水照了照,在确认没有遗漏的情况下出了客栈。
秋雨微寒,青石板路上人群熙熙攘攘,临街的茶水铺子虚掩着房门,门前的蜂煤炉子在潮气中懒散地冒着白烟,静静地消弭在朦胧的雨帘中。
此时,在雅香楼二层靠着栏杆的桌前坐着一个灰色斗篷少年,正惬意地欣赏着雨中的重山巷。
雨水顺着屋檐规律地流淌,或许是泥瓦的长度足够,那涓涓细流竟未洒落栏杆,却像是那栏杆上有什么阻力似的。
秦涛握着酒杯,轻摇着其中的清酒,眼睛透过帽檐下的缝隙向外望去。
一壶清酒,一个座位,这便是秦涛打发时间的方式。虽然酒不曾饮下几杯,座位也没有在寒气中温热,但秦涛却怡然自得,只要自在便是好的。
时过正午,雨已在不知不觉间停止,可天却还是灰蒙的。秦涛看了一眼天,然后随手在桌上扔下一枚金币,离开了雅香楼。
与天色的沉闷不同秦涛脚下轻快,从雅香楼到丹天下的这一路倒走得极为顺畅。如果这时掀开兜帽一定会看到那张充满喜意的俊朗面庞。
李蓉蓉今天换了一身长裙,除了那种美感,又平添了一种自然。见到秦涛,李蓉蓉露出难得一见的甜美笑容,玉手更是轻扶着少年肩头,丝毫不在意一旁侍女吃惊的目光。
还是洪生的房间,这位总阁的绝美阁主似乎很喜欢这里,倒是让洪生无处可去,只有在前厅中转悠着。
纤细的玉手撩起一块绸质红布,顿时自那略带暗影的空隙中窜出一片光亮的翠绿,不觉将李蓉蓉的手掌都染成了绿色。
一旁摘下兜帽的秦涛已是兴奋到了极点,望着绿光的眼中闪烁着欣喜而又天真的光芒,似乎是一个得到了心爱礼物的孩子般。
轻轻地拿起龙髓玉柄递到秦涛面前,李蓉蓉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柔声说道:“这是你的。”
大大的弧度快要弯到了耳根,秦涛小心地接过玉柄,满脸兴奋地应道:“谢谢蓉姐姐了。”
“跟姐姐还客气啊。”李蓉蓉打趣道,“快收起来吧,姐姐带你去冶炼工会。”
说着,李蓉蓉打开房门当先走了出去,而在她身后的秦涛则是用力裹紧斗篷快步跟了上去。
诸如李蓉蓉这般高贵之体上街必然会是左簇右拥,然而今天却是极其例外,除了遮脸的那层薄纱此刻的阁主竟显得没有一丝浮华。那长裙更是极为素朴,仿佛是早已为此筹备好了一般,令今曰的李蓉蓉看上去不过只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而匆匆跟在身后的秦涛早已被看作是小姐出门时的护卫,纵然灰袍惹眼但却没有惹来太多质疑。
丹市坊位于城东而那冶炼工会却是在城西的“铁林大道”。山纵城虽然不大但从东城到西城以普通人的步履还是需要走上小半曰的,不过这似乎对于姐弟二人都不是问题。
斗篷下的秦涛紧紧地跟着李蓉蓉,除了运用魂气他可是把全身的力气都要用上了,可是自己还是与姐姐有着一段距离。
再观李蓉蓉,此时的丽人走得很轻松,步履细腻稳慢丝毫未见匆匆之感,令秦涛好一阵纳闷。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在穿越了几条宽窄不一的巷道后,姐弟二人踏上了一条铺着白石板的宽阔大路。
与其它不同,这条大路上虽商铺林立但却没有任何的叫卖嘈杂之声。仔细瞧去却又不难发现这些商铺主要都是以售卖各种武器为主,偶尔出现了几家客栈倒也似随波逐流般静静地立在街边。
“铁林大道以武器售卖为主,但这里却有着一个不成文的奇怪规定,那就是各家不得大声喧哗。”李蓉蓉的声音自薄纱中飘出,解释道。
“好奇怪的规定。”低沉的声音从斗篷内传出,兜帽下的一双眼睛扫视着路过的一间间商店。
少时,李蓉蓉终于停下了脚步,微微仰了下白皙的脖颈,开口道:“就是这里了。”
灰色的兜帽渐渐仰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道的尽头,白色石板的终结。而随着视野的扩大,一幢恢宏的建筑逐渐显露出来。
与东城建筑风格完全不同,面前的建筑竟修筑着四面高墙,泛着点点银光的墙面竟似涂着一层金属光泽,而在高墙内又有些怪异地耸立着几座塔似的建筑。
诧异地看着面前奇怪的建筑,秦涛抬了抬不断滑落的兜帽,嘴里痴痴地呢喃道:“这究竟是什么……”
李蓉蓉遮住云端悄然钻出的太阳洒下的刺眼光芒,轻纱隐现的淡粉薄唇微微开启,对身后的秦涛说道:“据说这是从大陆西方学来的建筑风格,在整个帝国都是不多见的。”
迈上石阶,姐弟二人朝着建筑内部走去。穿过一丈高的门洞,踏着松软的红色地毯,欣赏着穹顶壁画般的雕琢,秦涛不由得为这种新奇的建筑风格所痴迷。
大厅的两侧除了墙壁上的各种武器的画作恐怕惹人眼的还要当属陈列于读力橱窗中的实质武器了。
秦涛穿梭于每个展窗,将每把武器的品名、材质等一系列的信息都看了个通透,那专心的样子倒像是个极为狂热的武器迷。
一旁的李蓉蓉微微蹙了下黛眉,轻轻地扯了扯斗篷的一角,在兜帽旁低声道:“你还怕别人注意不到你吗?”
正准备奔向下一个展窗的秦涛忽地一顿,帽檐下藏着的眼睛偷偷地向两旁瞟了瞟,不由得尴尬地弯了弯嘴角。
此时,大厅中已有几人向令他们觉得奇怪的深灰色斗篷望来,不过在看到旁边那轻纱掩面小姐模样的李蓉蓉便打消了好奇心,再次忙活自己的事情来。
秦涛吐了吐舌头,将帽檐压得很低,随着李蓉蓉来到了大厅左边的角落。
看着落单的书桌以及桌上稀薄发皱的纸张、粗糙的墨笔和一位负于桌前睡眼惺忪的消瘦老者,秦涛于是有些怅然地暗自低语道:“这也太草率了吧……”
不过,出乎秦涛预料的是,李蓉蓉竟对老者微微施礼,言语恭敬地说道:“这位前辈,我的弟弟前来测试。”说着便将秦涛拉到身边。
老者耷拉着松弛的眼睑,略微发灰的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看灰色的斗篷,然后从发皱的本子上扯下一张纸,在姐弟二人面前一铺,冷漠地说道:“填了。”
李蓉蓉颔首拿起桌上粗糙的木笔,认真地填了起来。而一旁的秦涛却已有些愤懑,对老者的冷漠更是憎恶到了极点,一双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顿时窜出两道冰冷而又凌厉的光芒。
老者眼皮微抬,苍老的手指在桌角轻滑了两下,旋即那灰色的瞳孔骤然发亮,不着边际地看了秦涛一眼。
然而,那灰色眼光到处,躲在斗篷下的秦涛不觉闷哼一声,身体顿时踉跄着向后退去。
早已觉察出异样的李蓉蓉放下木笔,瞬间伸出右手将秦涛的手臂牢牢抓住。而后肩膀微微一抖,遂将秦涛拉了回来。
老者的眼皮再次耷拉下去,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便不再看姐弟二人。
此时的秦涛嘴角挂着腥红,脑海中一片晕眩,一双明眸更是出奇的黯淡,若不是鼻息中的粗气还在频喘还真会认为他遭了不测。
李蓉蓉看着身旁摇摇晃晃的少年,拉着的玉手紧紧地攥着,叹息地摇了摇头。
少时,秦涛终于好转,李蓉蓉心下一舒,放开玉手继续填表去了。而秦涛是再也没了先前的戾气,乖乖地站在一旁等候着。
表终于填好,李蓉蓉递给老者,微微地施了一礼。似乎有些倦意的老者接过纸张,看也没看便胡乱地塞进了桌旁的一个大铁箱里,然后随手指了指上楼的旋梯。从始至终,老者未曾看过姐弟二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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