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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一醒,起来吃点东西。”
早上七点半,昨天晚上离开屋子的人拎着购物袋回到这里,焦凯觉得这个时候必须要把小姑娘叫起来才行。
林且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依旧一片漆黑。
焦凯声音很轻,尽量不吓到林且陶,他看着小姑娘乖乖坐起来不吭不响的样子,觉得挺心疼。
林且陶睡得很少,没犯迷糊,依然记得自己的处境。
她现在被人绑架,原因不明。
“你把手放平,我把早饭放你手里。”焦凯为了不让林且陶更加惊慌,刻意避免和她肢体上的接触。
林且陶把绑在一起的两只手摊平,接住了一个撕开包装袋的面包。
“谢谢。”
小姑娘嘴角弯了一下,手指肚有点发红,在雪白的手指上堆成粉意,乖巧又惹人怜。
焦凯叹了口气,他不光要看着林且陶,还要看着手底下这帮小崽子们,一个个瞅林且陶的眼神,当他看不出来一样。
雇主一共雇了焦凯和他手底下的五个人,六个人本来是决定轮班倒看人,但是焦凯不放心,这两天他都打算守在林且陶身边,他这是在保护林且陶。
林且陶没刷牙没洗脸,不太想吃东西。
“我可以去卫生间吗?”
焦凯每次听见林且陶说“可以吗”的时候都觉得心一颤,恻隐之心这玩意挺玄乎的。
“行,你先起来。”
焦凯回头和这帮人说:“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
这不是焦凯第一次赶他们出去,焦凯太护着林且陶,手底下的人都有点看不过去。
其中有一个特别不服的就问:“我们出去干嘛?凯哥你也不和我们一起。”
焦凯气得连压低声音都忘了:“我也出去,人家姑娘家的洗漱,你一个大老爷们在门外头干什么?听声啊?”
看凯哥急了,坐着的人也都不好再说话,一个个磨磨蹭蹭地起身走了出去。
焦凯拉着林且陶的袖子把人带到卫生间:“你想洗澡也可以,但是没有换洗衣服。”
他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压低声音,咳了一声继续说:“半个小时,就给你半个小时。”
说完他就转身要离开,林且陶没忍住笑出声。
这声笑打断了焦凯离开的步伐。
“不好意思,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我也没有手机,不知道半个小时是多久。”
焦凯尴尬地耳朵一红,不加掩饰的嗓音听着好像年岁不大,尾音不压低就有点颤音。
“你快点洗就行了,出来记得带眼罩。”
林且陶手扶在门框上,为了听清楚他的话,侧过头把耳朵冲向他,上半张脸覆着一个纯黑的眼罩,下半张脸轮廓精致,不知道整张脸露出来,会好看成什么样子。
“那个,绳子。”林且陶把手举起来,露出衣袖下掩盖住的绳结。
焦凯脸一僵,解开还是不解开?
雇主没说让不让解,他解开了万一放跑了人,他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你先别洗澡了,我去问问我雇……”他咬着舌头把“主”字吞回去。
林且陶当没听见:“好,那我先进去了。”
“等等。”焦凯叫住林且陶,他弯下腰从购物袋里拿出昨天他嘱咐人带过来的一瓶漱口水。
他把漱口水放到林且陶手里:“你洗漱吧,我出去等你。”
林且陶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带着铁板晃动的声响。
她在心里把这个人的信息整理好:年岁不大,人有分寸,恻隐之心很强,名字里带着“凯”字。
林且陶把卫生间门关上,摘下眼罩。
焦凯嘴里那个雇主到底知不知道他找了一个这么心软的匪徒?
心软是心软,但是这个人不会帮自己逃出去。
林且陶仔细打量着卫生间,找不到任何切入点。
她手上的绳子绕得很紧,不存在自己可以挣脱的情况。
林且陶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声音很小,如果没有人在屋子里就没办法听到。
外面没人回应。
所以其实自己可以看屋子的陈设,只是不能看见这些人的脸。
林且陶推开卫生的门,看见了自己被关十多个小时的房间。
依旧没有窗户,光源只有头顶的一盏白炽灯,白墙白地砖,一张铺着深色床单的单人床,门口有几个矮凳子和一地的食品包装袋。
房间右边的门是铁的,好像很薄,像是农村或者乡镇平房的杂物间的门。
依然得不到有用信息。
林且陶回到卫生间,感到绝望在滋生。
她洗了脸,勉强打开漱口水的盖子漱了口。
纠结了一下还是上了个厕所。
出来的时候她没有戴眼罩。
林且陶走到铁门附近说:“我收拾好了,眼罩要现在戴上吗?”
铁门那侧传来一声“嗯。”
林且陶走回床边,把面包拿好后,才把眼罩推回眼前。
她嚼着面包,思考着对策,守着她的人多于四个,因为她听见了四个地方的口音。
这个叫凯哥的是本地人,剩下三个,一个明显是南方那边的口音,另外两个虽然都是北方口音但说话后缀不同。
不是亡命之徒,还天南海北凑一起……
林且陶嚼了两口就吃不下了,现在她不知道时间,但也推测处现在是第二天的上午,所以她已经失联十个多小时了。
魏限月和程老爷子一定报警了吧?
魏限月一晚上没睡觉,坐在林且陶客厅的沙发上,暖黄色的吊灯从天黑亮到天明。
他想了一晚上,把事情前前后后捋了很多遍。
因为程老爷子和魏限月没接到任何勒索的电话,胡氏那边也安静得像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有很大把握林且陶不是被胡氏抓走,也不是因为钱财被绑架。
现在程颐氾已经着手针对胡氏,警方也可以用正规手续把胡氏大小姐和胡家老头叫来问话,这个结果对胡氏来说没有半分好处。
那就是……胡氏的仇家利用林且陶的失踪打压胡氏?
魏限月把脸埋进手掌心揉搓了一顿,突然猛地抬起头。
他眼瞳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惶恐的事。
“魏……”他张嘴念出一个字。
不会是他,不可以是他。
魏限月站起来,抓起外套冲出房门。
如果真的是他,林且陶会怪罪自己,她会再次离自己而去。
魏限月耳鸣嗡嗡作响,他冲进地下车库,“嘭”地一声关上车门。
耳鸣声越来越大,魏限月狠狠用掌跟击打了两下耳朵,却迷迷糊糊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
“你改名字,是想证明什么吗?”
不是,我只是讨厌魏峰,也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