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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可是我……”
妁川和不明托着腮看着李和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然后毫无反应默默盯着她。
她有些急了,道:“我没有地方去……”
没地方去?妁川心里纳闷,李和月不是失足落的水吗?就算不是,可她的的确确是死了,冥事府那边不可能不收她啊?自古以来,人活着归天界管,死了归冥界管,划清界限才能使两界不冲突。
“我是被人推下去的……可是我不知道是谁……”她蹙着好看的眉,努力回想。
要是别人,说自己完全死得明明白白,还真是有可信度的,但是李和月如果这么说,却是丝毫没有的,就正如她自己说的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回想近十几年来,李和月可是在青州城树满了敌,虽然人们大多惧她权势表面不言,但实际心里早就是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而之所以个个都道她是失足落水不过是想以老天的名义给杀人者个台阶罢了。李和月做的那些缺心眼子事,在她死后大肆宣扬戏剧化:什么杀人烹尸,什么烧天神庙,什么投毒灭口,只要是不顺她眼的基本上没有活着的……虽然这些荒谬传言逐渐往不着边的天际发展,但人人几乎是认定了李和月有此般恶行。
妁川见她说不出所以然,便认真和她分析道:“李小姐,我这留不住你的,青州城毕竟是人界,你若没有肉身栖寄很容易被外面收魂抓鬼的道士盯上的,你应该去……嗯……你应该去投胎转世的。”
“她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儿得去地狱走几遭才能投胎吧?”不明提醒道:“再说人家未必想投胎,你瞎指啥路呢?”
妁川恶狠狠瞪了不明一眼,又像想起什么,对李和月道:“我看你当时在河边寻些什么,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不知道……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低着头唯唯诺诺像只受了伤的小猫,毫无坊间传的那般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写下来我帮你去寻……”妁川说着起身去拿纸笔。
不明对她翻了翻白眼,又对李和月道:“她老毛病犯了。”
想起之前不明问逾嶙明明是酒馆为何她做的生意却几乎和酒无关?逾嶙拉着不明头靠在他肩膀上那叫一个欲哭无泪,道:“我还敢管她做啥生意?她能留着我这些酒瓶子就不错了。”
那时不明表示同情般拍拍逾嶙脑袋。然后听见他还说了一通妁川的坏话后言归正传:
人死后灵魂离体,没有了肉身栖寄在人界中便很容易魂飞魄散。所以多半人死后都是安安心心呆在冥界反正冥市街应有尽有。但是有些人始终感性,对人世间的人啊事啊尘缘未了,这种情况下有钱鬼就有多种选择了,可以去找种灵者给自己种个肉身,也可以找塑型匠做个肉身,再不济者还可以去租形铺租个肉身……只要有肉体庇护,便不容易被收魂打鬼的道士也好和尚也好还是啥的给识破。当然这些都是高额消费,一般那些初来乍到的小鬼是支付不起的,这个时候,妁川这来往人冥两界的中间商就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妁川在未入仙籍时就是靠来往人冥两界淘物件儿宝贝啥的赚差价。她时常夸赞自己是沟通人冥两界的桥梁,是人鬼心灵交流的纽带,是抚慰他们相思之苦的无私奉献者……虽然她总是把低价淘来的人界物件儿高价卖到冥界,但是相比去搞个肉身那也算是九牛一毛了。
“呵。”想到这不明情不自禁冷哼出声,赚了那么多差价还无私
李和月见不明突然一声冷笑明显懵了,见她有些害怕,不明收回思绪语重心长对她道:“你还是早日去冥界投胎转世吧,青州城的收魂者可不少,你若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大可在轮回时道与冥五君临姜,让他给你牵牵线。”
这时妁川拿着纸坐回不明身旁,对着李和月道:“我想你可能还会在冥界呆上一段日子,等你把这世的罪过赎完才能投胎转世,所以你想要什么大可写下。”
看着不明一副你怎么忍心告诉她那么残忍的事实,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表情,妁川白了他一眼,对李和月解释:“人的宿命是因果报应无限轮回……”
所有人死后都需先去冥事府报道登记入冥籍的,然后再按生前的功过是非来决定去向,无大过者可选择轮回重生或是留在冥界,罪大恶极者将送至冥四君魂悦处按其过错轻重处置。
魂悦曾说,送往他这儿的恶鬼既使入数遭地狱都赎不了生前的罪恶。
“我会下地狱吗……”李和月音量极低,她垂下眼眸似是有些害怕:“我从河里出来,听见围观之人都骂到死得好,罪有应得,可是我好像并没有做过什么……”
妁川全当她是掉河里脑子进水了,叹气寻问道:“李大小姐,当年在东街当众打死苏老大夫一家的可是你?”
“是吧……”
“在东街神水井下毒的可是你?”
“也是吧……“
“有人见黄衣女在福神庙烹尸食人可是你?”
“我……”
“你既然都记得,怎么又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呢?”妁川皱着眉,若有所思。
她向来以为坊间那些将李和月丧心病狂到妖魔化的传言只不过是以讹传讹博人眼球的戏本子罢了。既使是现在李和月坐在她面前承认了也看不出来其竟此般罪恶。
安静了片刻,妁川打破静谧:“多半未去冥事府登记报道的孤魂野鬼都是些……罪大恶极的……他们不愿去受烈狱之苦,可是呢又有几个最后善始善终了呢?未入冥籍的鬼魂不能留在冥界,只能在尘世间游荡……他们多半最后是被收魂者收去或者魂飞魄散了……”
妁川看李和月明显更害怕了一分,想着缓解下气氛:“其实地狱也没有那么恐怖啦!而且你未必是最罪大恶极者的那批,等你去了冥事府写完生迹簿再根据你生迹来看,虽然你是做了许多恶事儿,但如果翻阅别人的生迹簿知道你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的也不是不能宽容处理的……我记得冥老四那儿还有劳改修冥城补冥河啥的……”
“我……”
“你什么?”不明问道。
“我已经去过冥事府了……只是……”
李和月小心翼翼地从袖间拿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绯红冥花将它放在桌案上。
只见冥花上萦绕了数只散发着淡蓝微光的幽灵,它们将冥花托起来在空中停下,噗的一下幽灵与冥花化为数颗细亮的尘光,逾嶙的脸便出现在尘光消散后。
逾嶙道:“你们帮这李大小姐寻寻魂,她……”
“诶!你说完啊!多少钱?”
妁川看着尘光散去冥花毫无生气硬邦邦地掉落在桌案上心想着这逾嶙可真是会省钱啊,买储灵冥花都是指着最便宜的只能传一句话的买。
不过既然是逾嶙叫她来便明白了大半。
这李和月定是缺魂少魄写不了生迹簿入不了冥籍自然也不能投胎转世。
以前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于是便有了专门做寻魂生意的。但逾嶙怎么也是长笙酒馆前任老板,自然觉得肥水不流外鬼田便将李和月推荐到妁川这儿来。
妁川觉得当着李和月不全的鬼魂面前谈钱多多少少也不怎么合适,想着还是先帮她把丢的魂找回来再说。
妁川问李和月是否记得推她入河的人有没有漏出什么来马脚来,李和月努力回想突然头疼欲裂,她双手抱住脑袋身体逐渐颤抖起来:“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没有杀人,不对,我杀了……杀他们的不是我……我不是……”
妁川有些于心不忍,偏头用眼神去示意不明安慰李和月,她其实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娇纵蛮横毒妇李和月。
不明安抚她:“你先别急,先休息会儿,你的记忆都附在各缕魂魄上,你记不起来完整的生前事也是正常的,等寻回你的魂再管其它的吧。”
待安排好李和月后,妁川倚靠在长笙酒馆门沿上看星星,不明见她发呆便拿着绣有紫藤的披风走上前,将白日里他在槐树上打盹时收到后便随意一扔忘却的请柬递到她面前。
妁川偏头看了一眼顺手接过请柬间立起身子,等着不明将披风披到她身上。不明却在她接过请柬后抖抖披风然后一个旋手自己披上了。
妁川:“……”
不明全然忽视愣住的妁川,直接靠着门沿坐了下来,一只脚搭在门槛上,偏头去看夜空,道:“想着自己还是仙籍时在天上的日子呢?”
妁川不想理他,重新靠回门沿上。
“我也想,只是这造化弄人啊怎么就和你同一日入了仙籍呢……”
“你滚不滚?”妁川一拳锤到门沿上。
“滚滚滚。”
不明说完起身想着回房养养神儿。他洋洋洒洒走到妁川身后一丈远时用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钩将披风从身上褪去再一扔便落到了妁川身上。
可算有点良心……
妁川用手整整披风,再拿出不明递来的请柬看是哪家又有喜事。
只见请柬上赫然写着两个名字:沈西清,楚雀。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妁川将请柬合上,望着天边星宿。
沈西清,青州城首富李家上门女婿,李和月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