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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如电光一划,萧侯仪便射抵西面五里之地。他忽然听到一阵少女的呼唤声:“嘿……白虎儿,你向江边逃,便可以吓倒我张天娇么?我有爹爹的丈八蛇矛在手,必一矛将你刺翻……哼,看你还敢不敢戏弄于我……”
萧侯仪一听,心中不由一动,暗道:这发声的少女,分明姓张名天娇,她又自称手执丈八蛇矛,与关大哥授我的青龙偃月刀一样,天下知名,莫非她与张翼德的后人有渊源吗?……他心中转念,便依从孔明的指示,隐到一旁,小心审察。
不一会,林外的山地,便有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果然是一位矫健俏丽的少女,看年纪不到十六岁,却天生神力,手执一柄丈八蛇矛,正风驰电掣般向这面奔来。
萧侯仪不由吃了一惊,他深知后面五里,后主刘禅正在祭祖,孔明也在全神贯注审察刘备墓的动静,这少女若有异心,鲁莽出手,猝不及防之下,刘禅或有损伤……他也不及细思,忙飞身而出,掠到快马的前面,将去路堵住,大声道:“喂!这位小姑娘!前面并无什么白虎过去,你不必往这面追了!……”
快马上的少女,策马风驰电掣而至,突见一位青年男子跃出,挡住她的去路,不由大怒,尖喝道:“你是谁?敢阻本姑娘的去路?……你与那可恶白虎,莫非是同一路么!”
萧侯仪甚喜少女的矫勇,他也并不生气,含笑道:“小姑娘不必生气,我刚从东面而来,委实不见白虎的踪影,想必是逃往别处去了。”
少女恼怒道:“此地南、北皆广阔平原,只有东面是山林,不闻虎喜林中逃么?……白虎必定是往东面山林逃去了!你莫阻本姑娘去路,否则,休怪我手中蛇矛向你刺出!”
萧侯仪不由又好笑又好气,他在少女的身上,隐隐发现当年一位猛将的影子,他因此不敢鲁莽出手,以免误伤这位小姑娘,他无奈的张开双手,笑道:“东面的确不见白虎的踪迹!白虎如此庞大,我也无法将牠匿藏,你若不信,只管下马搜查好了。”
萧侯仪心想只要少女下马,他便好应付,必要时将她擒拿,也不会将她误伤。
不料少女虽性急如火,却十分聪慧,她微哼一声,心想:你只怕是诱我下马,然后将我擒捉!哼哼,我怎会上你的恶当……她忽然向萧侯仪娇喝一声道:“喂!你当真不肯让路么?”
萧侯仪无奈道:“路可向两边,只是不必东行。姑娘大可往南北追赶,我绝不会拦阻。”
快马上的少女俏目一转,忽地格格笑道:“好!好!既然如此,我便往南走便是……”话音未落,她已一勒马缰,马头转向南面,四蹄开始踏动,随即向南面奔驰而去。
萧侯仪这才暗松口气,他后面五里之地,便是后主刘禅的所在,他身负保护后主的重责,他又怎敢有丝毫大意?……若有闪失,他如何向孔明交代?
不料就在此时,少女的快马,已在南面突然猛一回旋,斜刺往东面的林中奔驰,快如闪电,很快便将徒步的萧侯仪抛在侧后的百丈远处!
萧侯仪不由猛吃一惊,不知如何应付。他若施展神功,自然可将少女或擒或阻,但少女的快马正在飞驰,他若强要出手,必定会将少女伤了,少女又与那猛将极有渊源,他怎能伤她?……萧侯仪无奈,只好一面在后追赶,一面向五里外的孔明急叫道:“丞相!持矛少女正飞驰而来,请小心戒备!”
此时,孔明正在东面的刘备真身墓前,默默审察,刘禅已经叩拜到第五十七次。他心中不由一阵欣喜,暗道:刘禅十七岁承继皇位,他既能稳稳叩拜到第五十七次,即预兆他将有四十年的国运……我因此亦可为刘氏子孙保住四十年潜移默化的岁月……
不料就在此时,萧侯仪的啸音已突然传至,正在叩拜的刘禅,身子突然如遭重击,呆呆地怔住,再也拜不下去了……孔明不由吃了一惊,忙向刘禅沉声道:“主上不必理会一切干扰……快屏气凝神,叩拜下去……”
孔明的喝声,已贯注了他的独门天机无为真气。刘禅听闻,突感身心一振,又提起精神,勉强叩拜下去。
刘禅勉强再叩拜八次,亦即叩拜到第六十五次之际,一匹快马,已穿林而出,马上少女,手执丈八蛇矛,英姿凛凛,风驰电掣骤奔而至……刘禅猛地抬头,瞧见马上的少女,吓得大叫一声道:“相父!梦中之女来了!她欲持矛刺朕呢!……”他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气力,登时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躲到孔明的身后去了!
孔明此时不由微叹口气,因为他已可判断刘禅的气运,刘禅虽有四十年国运,但仅此而矣!且他的寿数,亦仅可勉强延伸八年,然后一切便归沉寂了!
快马上的少女已骤驰而至,她猛地一勒马缰,手执的丈八蛇矛向前一抖,竟直指向孔明的胸前,在距三尺之前却蓦地一顿,尖声叫道:“喂!你等可见白虎的踪影?”
此时雕雪、诸葛慧已一掠而至,眼见少女的蛇矛指向孔明,均猛吃一惊,正欲出手警戒少女的无礼,却见孔明向她二人微一示意,只好收摄身形,未立刻出手。
孔明向少女微微一笑,安详的说:“噢?小姑娘是追白虎而来的么?你何时遇见那白虎呢?”
少女见孔明似胸有成竹,料他必知白虎的踪迹,便坦白的回答道:“这位大叔,我的确是追白虎而至!那白虎十分奇妙,二日前的深夜,我在梦中见牠现身,第二天一早,我出城打猎,竟真的看见一头白虎!我忍不住追牠,牠忽然不见;我欲不追,牠又出现!我十分气恼,便一路追到此地来了!这白虎可恶,戏弄于我,我誓必将牠擒住,惩戒牠一番,以消我心头之气……”少女一顿,又大声道:“喂!白虎的来历我已告知你,大叔快告知我,白虎到底往何处去了!否则……哼哼!”少女狠狠的哼了一声。
孔明目注少女,他似乎已判断了什么,心中欣喜,便故意向少女含笑道:“噢?小姑娘,否则如何?”
小女怒道:“你若存心骗我,我便一矛将你刺死!”
诸葛慧一听,不由又好笑又好气,心道:这丫头的性子,比我当年更胆大妄为呢!她不由有点喜欢这少女的娇野,因此并没出声喝斥。
但此时萧侯仪已电射而至,见少女不但将矛头对准孔明的前胸,更出言无礼,这比矛头刺向他更令他气恼!因为孔明在萧侯仪的心中,简直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萧侯仪忍不住喝斥道:“姑娘不可无礼!你知道他是谁么?”
少女浑然不惧,冷傲的叫道:“本姑娘管他是谁,谁惹怒了我,必将他一矛刺死……当世中我只敬三人,其余岂有本姑娘眼内?”
孔明一听,示意萧侯仪稍安毋躁,他丝毫不生气,反而向少女呵呵笑道:“呵呵!原来姑娘尚有三人敬服!却未知是哪三人有此福气,教姑娘敬服?”
少女坦然的大笑道:“当今蜀国君主刘禅,他是大伯父刘备的儿子,亦即我的兄长辈,我自然不好不敬。其二是单人匹马、勇战百万曹军的赵子龙叔叔!”
诸葛慧聪明绝顶,她察言观色,便料定少女是谁了!她不由欣喜的笑道:“噢?这位妹妹,那你敬服的第三人又是谁呢?”
少女一听,不由耸然动容,十分神往的说:“此人有惊天动地之功,旋乾转坤之能,连我爹爹当年亦倾心拜服,我作女儿的自然不敢不加敬服啊!此人是谁?说出来只怕吓姐姐你一跳!他便是当今的盖世大能人、蜀国大丞相、蜀川百姓的大栋梁诸葛先生叔伯啊!”
诸葛慧笑道:“这位妹妹,丞相便丞相,先生便先生,叔叔便叔叔,怎地又是先生,又是叔伯呢?”
少女真诚的说:“姐姐有所不知,那诸葛先生太崇高了!我爹爹年纪虽比他大,但仍倾心视他如兄长,因此诸葛先生在我心目中,自然又是叔叔,又是伯伯啊!”
诸葛慧见少女那样尊崇孔明,不由格格大笑道:“好啊!你既然如此崇敬诸葛先生叔伯,为甚竟以杀人之矛,对准他的胸怀啊!”
少女一听,手中丈八蛇矛不由猛地一缩,惊奇的说:“姐姐……你说他……他便是那诸葛孔明么?”
此时,刘禅见少女已并无敌意,忍不住大声道:“姑娘!你有眼不识泰山,他果然是朕的相父诸葛亮!”
少女听到“朕”字,并无甚激动,但一听“诸葛亮”三字,却慌忙将手中的丈八蛇矛一抛,滚鞍下马,拜伏于地,连声道:“侄女无礼冲撞诸葛伯伯,该死之极,请伯伯重罚!”
孔明忙双手扶起少女,含笑道:“你是张翼德之女么?……我以便服入世,并非丞相身分,何罪之有?这位便是后主刘禅,贤侄快上前参拜。”
少女果然是一代猛将张飞的女儿张天娇,她年方十六岁,但天生神力,喜欢习武,特地令人仿照先父的兵器,打造了一柄丈八蛇矛,作随身防卫兵器。
张天娇见是孔明吩咐,不敢有违,当即现规矩矩向刘禅参拜,刘禅知是张飞之女,心中大安,因为按辈分她是他的妹妹,他怎会不大感欣慰?他忙笑道:“皇妹不必多礼,此地非朝廷,随便说话好啦!”
张天娇又与诸葛慧、雕雪、萧侯仪等三人相见,知她三人均是孔明的弟妹辈,不由十分欢喜,拉着诸葛慧的手,十分亲热的说笑了一会,然后她才把驰来此地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张天娇在二天前的深夜,忽然梦见一头白虎,向她张牙舞爪,似乎并无恶意,且模样十分可爱。张天娇天生胆大,她也并不畏惧。
第二天一早,张天娇出郊外打猎,不料白虎又忽然出现,向张天娇作势扑噬。张天娇大怒,挺丈八蛇矛便向白虎刺去。白虎似甚畏惧,转身向东面奔逃。张天娇追了一段路,白虎不见了。张天娇欲不再追,白虎又呼地跃了出来,向张天娇眨眼弄首,一副轻视戏弄的样子。
张天娇的性子被激得暴炽,她向白虎戟指大骂道:“死白虎!本姑娘若不将你一矛刺死,绝不罢休。”于是她不顾一切,策马狂追。不知不觉,一直追了一日一夜,终于追到白帝城地域来了……张天娇说到此处,气呼呼的竟道:“诸葛伯伯!这白虎十分可恶,又十分古怪,不知何处来的怪物?……我不将牠擒捉,誓不罢休。”
孔明不由呵呵笑道:“天娇贤侄,你以为那白虎向你存心戏弄,因此恨牠入骨,非一矛将牠刺死不可,是么?”
张天娇格格大笑道:“是啊!诸葛伯伯真知我心啊!……但牠若乖乖任我擒捉,或许我会饶牠一命。”
孔明微笑道:“可惜这白虎不但不会被你擒捉,更不会被你一矛刺死。”
张天娇大奇,忙道:“诸葛伯伯!为什么?”
孔明道:“因为白虎乃无形之物,贤侄女以有形之矛,怎可将其刺死?……而且白虎现形,将你引来此地,乃另有深意。”
张天娇更感惊奇,忙又追问道:“诸葛伯伯!是甚深意呢?”
孔明见在场的均是天机势格中人,便不加隐瞒,坦然说道:“天娇贤侄,你所见之白虎,乃大地龙脉之真形现世,是介乎于有形无形虚幻之物。牠现形的目的,并非戏弄于你,而是一心将你带引前来此地,和一位与你有天缘之合的人相会也!”
张天娇一听,惊奇中不由又添了迷惑,忙道:“诸葛伯伯!什么有形无形?什么天缘之合?好不教人惊疑啊!”
孔明见张天娇果然有乃父的遗风,性急而坦诚,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他不由微微一笑,暗道:后主刘禅所见的白龙,与张天娇所遇的白虎,形虽不同,其实均为一物,乃源自先主刘备所葬的白龙龙脉。其目的均是为日后复兴汉室的血脉而布伏玄机,令刘禅和张天娇这一对天缘之合子女会合!但这等玄妙的风水地脉之道,说出来你等也不会明白。
孔明心中转念,又见一切已露玄机,他不欲再在此地久留。他简略的对张天娇道:“天娇贤侄,此事有关地脉、天机的玄妙,日后你自会明白。你相信伯伯为你所作的一切安排吗?”
张天娇毫无机心,闻言格格笑道:“爹爹生前,对伯伯拜服得五体投地,伯伯所作的安排,侄女天娇又怎会疑惑!我但听伯伯的主意便是。”
孔明心中更喜欢张天娇,暗道:她果然是一代虎将之女,虽为女儿身,但阳刚之气充盈,正好补偿后主刘禅的偏弱阳气也……他心意已决,再不犹豫,对张天娇道:“天娇贤侄,且先随我返回成都,我不日将亲自到你府中见你娘亲。”
张天娇一听,大喜道:“好啊!娘亲常向我提起伯伯你,她有未了心愿,极欲向伯伯讨教呢。”
当下孔明,护送后主刘禅及张飞之女张天娇,一路西行,快马加鞭,迅速返回成都去了。
返回成都的第三日,孔明便果然驾临张府,拜望张天娇的娘亲。孔明以丞相的身分,亲自为后主刘禅作媒,向张母提亲,不料张母竟一口答应,十分欣慰。原来张母的心愿,便是请托孔明,为女儿张天娇的终身大事操心。
后主刘禅视孔明如父,孔明作主的事,又怎会不答应?而且刘禅知张天娇是张飞之女,武艺高强,有她在身边护卫,他便十分安心。刘禅十分高兴,下旨封张天娇为正宫皇后。
大婚的当晚,后主刘禅和皇后阴阳交合。到半夜时分,张天娇半睡半醒之际,忽见殿顶现出一片天宇,一头白虎和一条白龙,从东面飞来,白虎和白龙互相交缠,竟合而为一,化作一尾十分雄壮的白龙。然后忽见白龙之腹,跃出一条小龙,其色由白变紫,身形渐大,最后紫龙以活泼矫健的雄姿,横跨天际!
张天娇猛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但梦中所见,十分清晰,更奇的是,就在当晚,张天娇竟已怀身孕。梦中所见,告知后主刘禅。刘禅十分奇怪,便召孔明入宫,将张天娇所梦及已怀身孕的事,私告孔明。
孔明心中不由一动,暗道:白虎与白龙合二为一,此不足为奇,乃预兆先主的白龙龙脉已生兆应,龙虎交汇龙气旺发之象也。但梦境中的白龙竟又跃出紫龙,最后是紫龙以天龙之势,横跨天际,却十分奇特……莫非这复兴汉室的天命之人,应验于先主的第四代孙儿身上么?……哎,若然如此,那便是百年外的天机运势之兆也!届时只怕连我亦力所不逮了!……
孔明心中转念,也不便向刘禅明示,连他亦无法把握的天机运势,他怎敢轻易露泄?……孔明淡淡的笑说道:“主上不必忧虑,此兆乃刘氏子孙血脉日后之吉象,一切顺其势而行便是。”
十个月后,皇后诞生一子,孔明亲自为其命名,取名为“翘”,意即“翘首以待”之意,而刘翘日后所生儿子,便即夺晋而立的南朝郡主刘裕,此事发生于一百年后,亦即百年天机的又一次轮回逆转之时。天机运势,玄妙之极,绝非人力所能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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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更奇妙的兆应。
就在蜀国后主刘禅与皇后张天娇大婚而阴阳交会的当晚,魏帝曹丕,忽感心痛暴炽,十分痛苦。自此即不时发作,日渐沉重,以致卧床难起。曹丕忆起他祭盘龙出先祖坟时惊兆,知自己必已时日无多了,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后事作安排。
曹丕在讨伐袁绍时,曾乘乱强占袁绍次子袁熙的夫人甄氏。后来甄氏即诞生一子,名叡,自幼可爱,极得曹丕的欢心。但自曹丕纳郭氏为妃后,郭贵妃即设法谋夺甄氏的皇后位。
郭贵妃与曹丕亲信的内侍张韬密谋,趁曹丕病重时,由张韬密告曹丕,说在甄皇后的宫中挖得一木偶人,上书曹丕的时辰八字,欲谋杀折损曹丕的寿数。曹丕不由大怒,下旨赐死甄氏,改立郭妃为皇后。但甄氏之子曹叡的太子位已定,曹丕已无法更改了。
曹丕的病情,一直拖了十个月。就在刘禅之子刘翘降生的这一晚,曹丕竟亦黯然去世。他的帝位仅得七年,十分短促,正应了他祭祖坟时所遇的惊兆。
太子曹叡即魏帝位,是为明帝。封遗命大臣曹真为大将军、曹休为大司马、司马懿为骠骑大将军。自此,司马懿即与曹氏家族并列,成为魏国的军政重臣。
曹丕病逝的讯息,传入蜀国成都。孔明知悉详情后,默然不语。不久又获悉司马懿被封任骠骑大将军,魏国的兵权已落入司马懿的手中,他不由仰天长叹一声。
雕雪在孔明身边,见状奇道:“师哥闻曹丕死讯,尚从容镇静;为什么闻司马懿执掌魏国兵权,便如此喟然长叹呢?”
孔明沉吟不语,良久,才慨然说道:“刘翘降生,曹丕即逝,此即刘氏的龙脉气运,已将曹氏气运克灭也!但曹氏气运虽尽,刘氏的气数亦必暂归沉寂。魏国兵权,又恰于此时落入司马懿之手,那岂非取曹而立的便即司马氏吗?……”他一顿,又长叹一声道:“天机势运如此,已不可力挽!我唯有勉为其难,尽量延长蜀汉刘氏的气运,为日后刘氏子孙血脉复兴汉室大业,竭尽绵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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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孔明已隐隐察觉,三分天机之势,已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向一统天机演化,而且一统天机的天命所归之人,与司马氏有极深的渊源。这一切,绝非人谋之力所能逆阻的了。
另一方面,孔明此时已届四十二岁之年,他自然不会忘记,他的恩师庞德公留下的第三个锦囊,必须在他五十四岁之年启拆。孔明遵照师训,多年来,一直秘密收藏这第三个锦囊,亦无窥看。但孔明的天机玄学,逐渐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他知天知地知命,自然已开始醒悟这第三个锦囊的秘密,必定与他自己的本命运势有关。他因此隐隐察觉,他的五十四岁之年,是一个十分难于逾越的关口,过得这一关口,他的本命运势即可海阔天空、再无牵挂;过不得这一关口,他的一切努力,以至他的本命,亦必烟消云散!
从这一刻始,距开拆第三个锦囊的时间,只有十二年,亦即他为延长蜀汉刘氏气运、为日后刘氏子孙复兴汉室大业,所作的一切努力策谋,只剩下十二年的光阴!因此,孔明心中,已充满危机、迫切感。他在这十二年中的艰苦拼争,无不与此忧患意识有关。
孔明争分夺秒,事必躬亲,艰苦整顿蜀川的政务,为了某种深远的意图,孔明特别重用蒋琬,把朝中的政务,部分交由他执掌。蒋琬也十分尽责,处政以安民为本,不以修饰为先。
在蒋琬的协助下,蜀国政务清明,君臣齐心,上下团结,气象一新。
孔明更亲自督训军队,他向萧侯仪悉心传授兵略阵法,萧侯仪亦十分虚心好学,隐隐地已具大将之风了,孔明欣喜,他将训练军队的重责,不时交由萧侯仪执行。萧侯仪神功盖世,又值年轻力壮,精力旺盛,三军莫不敬服。孔明有萧侯仪这一位军中的得力助手协助,更得心应手,迅速将蜀军训练成进可攻、退可守,立成阵、动如箭的铁军。
在曹丕去世,曹叡继位的半年后,孔明即毫不犹豫,向后主刘禅呈上一份出师表,人称“前出师表”,决意北伐中原。
在呈表前一刻,雕雪不安的对孔明道:“师哥既然已知天机大势不可逆转,三分天机将向一统演进,为甚仍要作此费力之谋呢?”
孔明慨然道:“我岂不知天命所归!但我既已导引了三分天机大势的确立,令蜀川百姓得享太平岁月,又身负先主重托,怎又可中途而废?成蜀国的千古罪人?我因此不得不明知不可为而为也!且我若不攻魏,魏亦必攻蜀,与其战火烧在蜀川,不如将战火引到魏境为佳。”他一顿,又慨然一声道:“我心可对天日,绝无悔愧。”
第二天上朝,孔明便决然的向后主刘禅呈上北伐中原的“出师表”。
刘禅阅表,他也无甚主意,缓缓说道:“相父南征,艰苦劳累,才回成都不久,元气未复,坐未暖席,如今又欲北伐,只怕累坏相父也!”刘禅性虽平庸,但他视孔明如父之心却十分真诚,绝非虚伪做作。
孔明领略刘禅对他的真诚,他不由微叹口气,心道:我亦欲从容不迫而行,可惜能运用的时日无多,不外是十年八年的时光,我又岂能不争分夺秒而用呢?……但他的心事,是绝不能在刘禅及众文武面前泄露的,否则必引起可怕的君臣信心动摇,后果将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