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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疑幻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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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侯仪见状,不由大怒,他猛吸一口真气,身形骤起,凌空飞射五里,掠到风雷大阵的上空,向下翻腾。只见他将猴拳九式中的一式“穿云裂石”猛然旋发,只听轰的一声,半空炸响一个霹雳,声震四野,闻者心惊。

    木鹿洞主向前眺望,但见领先十头狐狸,已被惊雷震死九只,余下一只,在风雷阵前掉头便逃。狐狸心性狡猾,最善见风使舵,眼见领头狐狸带头先逃,哪会落后?当下后面一群聚随逃蹿,第三排又随即跟随第二排逃奔,眨眼之间,万狐便逃得无影无踪!

    木鹿洞主心惊胆颤,他已技穷,正不知如何是好。

    萧侯仪有心立威,令南夷兵慑服,突然穿阵而出,快如电闪,向木鹿洞主射来。木鹿洞主见状大骇,慌忙策象欲逃。

    他但觉眼前一花,胸甲已被一只坚硬如钢的铁手攫住,动弹不得,被挟离象背,向蜀军阵前射去。木鹿洞主心胆俱裂,正想开口求饶,却突感身子下坠,掉落阵中。

    木鹿洞主但见四面八方,均刀、枪、剑阵,杀气漫大,慑人心魄,此时他就连最后的一丝斗志也失去,跪在地上,喃喃说道:“中原人士,高如天神,法力无边,兵法阵式博大精深,绝非我等南夷人所能抗拒!我从此不敢存反叛之心矣!……”

    木鹿洞主话音未落,眼前忽然一亮,只见四面刀、枪、剑阵已然消失,一员大将,手执青龙偃月刀、座骑赤兔马,神威凛凛,巍然在他的面前伫立不动!木鹿洞主又大吃一惊,慌忙拜伏在地,不敢仰视,喃喃说道:“原来是天神关羽降世,难怪有此神力!我不敢相抗,但求存我生命……”

    赤兔马上之人,便是萧侯仪,他手执的青龙偃月刀,天下知名,因此木鹿洞主惊骇之下,将他视作再世关羽。

    遵照孔明的密令,萧侯仪施展神功、阵法,慑服木鹿洞主,他见目的已达,心中虽然有点恼怒木鹿洞主冥顽不化,却没发作,肃然的对木鹿洞主说:“木鹿洞主!诸葛丞相此番征南,乃为平乱而来,绝非欺负南夷族人。恰恰相反,丞相殷切期望,汉夷两族和平相处,共享太平。洞主回去,请好好向南蛮王孟获释疑。”

    木鹿洞主又惊又喜,但仍不敢相信,忙道:“你是再世关将军,我倾心拜服!但不绑不擒,便放我回去吗?诸葛丞相真有如此海量胸襟?”

    萧侯仪呵呵笑道:“诸葛丞相心胸如天宇,可容天地万物,又岂在乎南夷一地?木鹿洞主,你的白象座骑正在阵外侯你,你可以回去了!”

    木鹿洞主半信半疑,他翻身跃起,向萧侯仪俯身拜了一拜,便小心翼翼地退走,出到阵外,果见百丈之外,他的白象座骑,依然安然无恙,伫立一旁,苦苦守候。不过,他带来的数千南蛮兵,见他入阵不出,大骇之下,早已奔逃四散。

    木鹿洞主快步奔向白象,伸手抚其长鼻,感慨的喃喃道:“白象呵白象!你和蜀国将相一般,均是仁义之师啊!……千错万错,看来均是我等南夷族人鬼迷心窍,上了奸人挑拨叛乱的恶当……”

    木鹿洞主跃上白象,策骑返回木鹿洞孟获军营。

    孟获见木鹿洞主安然无恙,却独自一人一象,心中又惊又喜,忙道:“洞主此番出战,是否大败蜀军,得胜而回?”

    木鹿洞主长叹一声,道:“大王!我统领之十万兽兵雄师,竟难敌蜀军一个奇阵,连我也失手被擒,若非那位天神将军的大仁大义,我早就被刀枪剑阵斩为肉泥了!中原人法力高强,博大精深,绝非我等南夷人所能抗也!我今惨败而回,再无颜与蜀军面对,大王是战是降,请自作决断。”

    木鹿洞主说罢,也不待孟获有所表示,向他拜了拜,便神色黯然的退走。从此之后,木鹿洞主终其一生,也再没在蜀军面前出现。

    孟获怔怔的目送木鹿洞主黯然而去,他无法挽留,亦不敢挽留,心道:就连我至亲之夫人,亦不愿再与蜀军为敌,我又怎可勉强他人!孟获心中,此时对蜀军,特别是蜀军中的主帅诸葛孔明,当真又怒又敬又畏又恨,心绪复杂万分,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孟获不知是战是降,两难之际,有南夷乌戈国主,一向偏居南夷荒僻之地,对孟获甚为景仰,知他连番兵败,便亲率三万藤甲兵前来支援。

    乌戈国藤甲兵所穿之藤甲,乃以山藤浸桐油,千锤百炼而成,披于身上,刀枪不入,落水能浮,比中原人的铜盔铁甲尤胜十分。

    蜀军突然与藤甲兵相遇,猝不及防,被藤甲兵坚固的防御衣甲吓得大败,折损了数千兵马。这是蜀军征南之役损失最大的一场战斗。

    孔明接报,向当地土人详细询问,发觉藤甲兵犹如野人生番,绝难以武力制伏。

    他于是制定了诱敌入伏之计,令蜀军连败十五阵,连弃七个营寨,将藤甲兵诱入一个山谷。用木车载油,将谷口堵住;再从谷顶向藤甲兵浇倒燃油,并抛下火种,引燃烈火。藤甲本就以油浸制而成,最易着火,一经引燃,三万藤甲兵所披藤甲,便成了干柴烈火,相继燃烧起来。

    困住藤甲兵的绝谷,登时成了一个可怕的火海,烈焰冲天,焚烧人体的焦味、黑烟,延绵数十里。三万藤甲兵,包括国主兀骨特,无一幸免,全部在火海中被烧成灰烬。因此一役,乌戈国精壮男丁尽失,从此亡灭。而乌戈国用于打仗的藤甲,也从此失传。

    孟获最后的救兵亦灭,他已失去战斗力,很快便被孔明第七次擒捉。

    孔明下令,将孟获及一同擒拿的祝融夫人,祝融夫人之弟牛洞主等南蛮王族亲人,押到中军大营,却不出来相见。只是为孟获等人安排酒宴,又派人对孟获说:“我国丞相羞与南王相见,特令我来放你等回去,整顿人马前来再战!你等可速去矣!”

    孟获尚未答话,祝融夫人和牛洞主已离席下拜,惶恐的说:“请尊使回告诸葛丞相,就算大王不服再战,我等亦羞与他为伍,绝不敢再与蜀军为敌……我等南人,亦知人性,若再反叛,乃畜牲不如啊!”

    孟获此时又羞又愧又感慨,忍不住放声大哭道:“诸葛丞相对我七擒七纵,古往今来未有此大仁大义!我若再犯天威,只怕连我族人也不会原谅我了。”

    孟获说罢,脱去上衣,光裸上身,向使者道:“请带我等去拜见诸葛丞相,好向他当面谢罪。”

    使者见孟获意态真诚,这才引领孟获、祝融夫人、牛洞主等南蛮首领,进入中军营账。只见孔明正坐在案前,向孟获肃然而视。

    孟获等慌忙跪拜伏地,哭道:“丞相啊!古往今来,绝无丞相如此大仁大义、大智大勇者,南人不再谋反了……”说时痛哭不止。

    孔明连忙离座,亲手先扶起祝融夫人,含笑道:“夫人言而有信,放回王、张二将,我在此先向夫人致谢。”

    祝融夫人感触落泪,愧悔的说:“丞相七擒七纵夫君孟获,大恩大德,我绝不敢忘!”

    孔明欣然一笑,又扶起孟获,道:“你可心服口服?”孟获道:“我子子孙孙皆感佩丞相大仁大义,向丞相倾心拜服矣。”

    孔明目注孟获一眼,见他痛哭流涕,果然意态真诚,心中不由一阵欣喜,他但感征南的千辛万苦,也因此而得到最大的安慰了!他毫不犹豫,吩咐取出新衣,让孟获穿上。然后即登上帅座,肃然的下令道:“孟获听令!”

    孟获一听,慌忙跪倒,恭敬而惶恐的说:“孟获愿受丞相任何处置!”孟获心中,以为孔明不杀他,已是最大的恩典,但死罪可免,活罪必定逃脱不了。

    不料孔明却肃然说道:“我此番征南,意在令汉夷和平相处,共享太平。如今目的已达,我甚感欣慰。我军不日即班师回蜀,所占南夷城土,全部交回南夷,我令孟获你永世为南夷之主,好好善待南夷族人百姓,你可愿意?”

    孟获一听,不由大喜,又喜极而泣,叩头拜谢道:“丞相恩德,犹如南夷族人再生父母啊!但请丞相放心,但教孟获有一口气在,亦必保汉夷和平相处,蜀夷边疆永不再出战事。”

    孔明欣然点头,又下令将缴获的南蛮军所有军械物品、战俘等,全部发还,又亲书一封书函,教授南夷人种植五谷之法,及一些中原文化的精华,更从军中掇出一批军粮衣物,赠送孟获,助南夷族人尽快恢复战争的创伤。

    面对一大批赠送的中原精美物品,此时不但孟获感极而泣,就连一大批被释放的南夷兵士,亦痛哭不止,感佩万分。

    孔明安排好善后工作,便下令班师回蜀。孟获等率众送上一大批珍珠、药材等南夷精品,又亲自护送孔明,直抵蜀川境内,才依依不舍,拜别回返南夷。

    自此之后,孔明在南夷人的心中,犹如再生父母,南夷族人甚至建了一座祠庵,供奉孔明的人像,命名为“慈父庵”。而蜀夷两族,一直和平相处,互通有无,历经近百年而不变。

    孟获和祝融夫人的子孙,后来成了大理国的国王,除偶尔的冲突,千百年来,一直与蜀川的汉族人友好相待。

    ※※※

    孔明班师回蜀,大军抵成都郊外三十里,只见后主刘禅,已亲率百官,伫立路旁迎接。

    孔明连忙下车,拜伏道上,向刘禅道:“臣未能速平南地,使主上忧心,皆臣之罪也!”刘禅伸双手扶起孔明,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真诚说道:“相父辛苦了!朕十分牵挂相父的安危啊!”

    大军回到成都,摆大宴庆功。刘禅知道子龙和萧侯仪二人,征南之役,均立下奇功,亲自向二人敬酒。刘禅并且打算封赏萧侯仪为虎威大将军,以继承关羽的地位。

    萧侯仪却立刻拒绝,决然说道:“关将军的遗志未达,我绝不敢以他昔日的封号自居。”

    刘禅无奈,向孔明示询。孔明微笑道:“云长临逝,向他重托遗愿,志在北伐中原、复兴汉室,此志未达,他自然不敢以云长昔日的封号自居也,他并非重名利之人,主上不必勉强,任由他自行抉择吧!”

    刘禅也无主意,便向萧侯仪道:“相父说任由你自行抉择,便由你向朕提出,欲担何军职吧!”

    此时,雕雪、诸葛慧两女,亦在庆功宴席上,雕雪见后主如此有趣,不由低笑一声,向诸葛慧悄声道:“当今之世,任由臣下提封赏者,后主乃第一人啊!若萧兄弟狮子口大张,求甚大将军之职,后主将如何应付?”

    诸葛慧却格格笑道:“雕雪姐姐放心,我料侯仪师哥,亦必定是拒高择低的天下第一人呢……若不如此,二哥又怎会视他有如徒弟兄弟?又怎会提出任由他自行选择封赏?”

    果然萧侯仪一听,便忙向刘禅拜道:“主上言重了!末将有何功德,敢自取封赏?若主上决意要我出任军职,便请将我任为丞相府参将好了。”

    诸葛慧向雕雪笑道:“雕雪姐姐如何?”雕雪不由笑道:“丞相府参将,有如丞相的亲将,比将军低了三级,你这侯仪师哥,果然是择低拒高的天下第一人啊!”

    刘禅果然依从萧侯仪的请求,封他为丞相府参将。萧侯仪十分欣喜,连忙向后主拜谢,丞相府参将地位低微,在座诸将均暗笑萧侯仪平白错失荣华富贵的良机。但座中唯独诸葛慧明白萧侯仪的心思,因为他作为丞相府参军,便可以名正言顺,长久留在孔明的身边,时刻接受他的训导和教授了!而在萧侯仪的心中,他获得这个时时可接受孔明教诲的机会,要比封他为虎威大将军,更珍贵十倍呢!他与诸葛慧相视一眼,师兄妹二人会心地笑了。

    孔明目力超卓,萧侯仪和诸葛慧心心相印的神情,他立刻便察觉,虽然并非他第一次察觉,但此时他却心中一动,暗道:男女相悦相爱,乃人之常情,主上今年已十七岁,亦该为他物色一位皇后人选了!

    但这位皇后人选,孔明深知非同小可,因为此事直接牵连日后刘氏一脉的子孙气运,亦即关乎日后能否复兴汉室的惊世玄机大事。

    因此孔明虽然已动心思,为刘禅物色一位皇后人选,却绝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在刘禅面前提及。他知道刘禅不可能是刘备白龙龙脉的承纳人选,而刘禅的两位弟弟刘永、刘理亦难承继。很显然,白龙龙气只能旺发于刘备的第三代,亦即刘备的孙儿,且是刘氏长子嫡孙,也就是刘禅的儿子。由此可见,刘禅的夫人──皇后人选,作为未来承继白龙龙气的母体,是如何至关重要了!

    孔明亦深知,龙脉之力,贵在潜移默化,且须顺势而导引,勉强施为,只会徒劳无功,白费力气。因此他只能暗地小心审察,不敢泄漏半点风声。

    蜀军征南之战庆功宴,直到当晚二更时分,才尽欢而散。

    后主刘禅,由内侍护送,返回内宫,向皇太后请安毕,才返回寝宫,内侍服侍刘禅安寝,便退了出去。刘禅日间宴上,因见南方之乱己平定,孔明又安然无恙返回,他颇为快慰,连日的忧闷不禁一扫而空,多饮了几杯,此时已带三分酒意,因此刚躺上床榻,便呼呼的沉睡了。

    到三更时分,刘禅在睡梦中忽然惊醒,他睁眼一瞧,寝宫的窗户,忽地射出一团白光,白光之中,又升起一团白色的云雾,云雾越聚越浓,渐而竟化成一尾白色的云龙,在窗外的夜空飞舞盘旋。

    刘禅但感自己瞧得十分真切,那白色云龙活灵活现,活脱一尾天际降临的真龙。他正惊奇间,白色云龙在半空忽地一个回旋,竟向窗户飞射而来,张牙舞爪的似欲将他吞噬!

    刘禅不由大吃一惊,他呼唤内侍,但连叫数声,也无人前来救应。他心中大骇,危急之际,不由忆起当年他幼儿时长坡的一幕,喃喃的惊叫道:“阿斗有危……赵子龙,赵子龙,你在何处?怎不前来救我?……”他一连惊呼数声,却毫无反应,刘禅吓得手足发软,他自少便在父辈等众高手的羽翼下生长,遇事有惊无险,他心有所恃,根本不去思想自卫防身之道,因此武功不济、内力低微,只能勉强骑马打猎,表现一下帝皇的日常功夫。

    但此刻白龙已从窗户中探进头来,张牙舞爪的十分凶恶。刘禅但感自己必死无疑,就在生死一线之际,他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气,腾地一跃而起,跳下他的帝皇龙榻,如飞般奔出内宫,向西面狂奔。此时他也毫无主意,但知白龙既是从东面而来,他便向西奔,逃离那白龙越远越好。

    刘禅在前面狂奔,他但感白龙依然毫不放松,在他后面有如风起云涌的狂追!他一直西奔,从内宫跑出外宫,从外宫逃出皇宫,一直跑到皇宫西面的街道上。他但见街道上黑寂一片,犹如死寂可怕的地狱,突然浮了上来,连他阿斗亦被扯吸进去!

    更可怕的是,从东面向他扑噬的白龙,依然在他后面狂追不舍。刘禅见状不禁学着他的父亲刘备的样子,仰天长叹道:“前在地狱,后有龙追,阿斗可死定了!”

    就在此时,在如地狱般的街道上,忽然有一人一骑,飞驰而来;马上之人,竟是一位娇健而俏美的少女,而且手执蛇矛丈八枪,十分英武!

    刘禅一见,如逢救星,连忙大叫道:“阿斗有难!……请姑娘救我……”

    马上的少女格格大笑道:“阿斗是谁?我为甚么要救阿斗?”

    刘禅慌道:“阿斗即刘禅,刘禅即先王刘备的儿子啊……阿斗已承继先王的皇位,因此姑娘即阿斗治下的臣民,朕有危难,姑娘快救朕啊!”

    马上的少女一听,又嘻哈大笑道:“你既然是当今蜀汉君主刘禅,上有大丞相孔明匡扶,下有赵子龙等一代虎将保护,安如泰山、稳如铁桥,有甚危难呢?……”

    刘禅忙道:“不对!不对……我遇一白龙在后面追噬,十分可怕,被它追上,就没命了……姑娘手执武器,想必是懂武艺之人,快替朕抵挡一阵!阿斗逃得此危,必重重有赏姑娘!”

    马上的少女纵目向刘禅身后一望,不由又格格大笑道:“阿斗……你后面一派清静,天下太平,何来白龙的踪影?有什么向你追噬?你又有甚危难了?……嘿嘿!”她忽地一声冷笑。手中的丈八蛇矛一抖,娇喝道:“你身为蜀汉君主,刘氏后人,竟如此懦弱无能,早晚必将祖宗江山断送了!……留在世上有何用处?不如一矛将你了结!”话音未落,少女手中的丈八蛇矛,猛地一挥,向刘禅的胸口疾刺而来!

    刘禅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大叫道:“姑娘饶命……你不救我罢了,为甚要杀阿斗我?……”他吓得一身冷汗,猛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他依然好端端的躺在宫中的龙榻上面。

    ※※※

    刘禅一整晚惊魂不定,难以入睡。第二天一早,他立刻派内侍到丞相府,请孔明入宫。

    孔明接旨,匆匆赶入宫中。刘禅在卧宫接见孔明,他一见孔明,便当真有如见了生父,也不待孔明参拜,即奔向前,拉住孔明的手臂,拼命的捏紧,一迭连声的道:“相父!相父!……朕有难,快设法相救……”

    孔明见刘禅十分依恋自己,又见他年仅十七岁,便失父爱,承担君主的千钧重任,心中不由有点怜爱。他扶刘禅坐下,安详的说:“主上稍安毋躁,但有千难万险,孔明亦必替主上化解,放心好了。”

    刘禅有孔明在身边,犹如怒海中遇上巨舟,心中顿时安稳下来。他请孔明紧挨他而座,嘘了口气,将昨夜梦中所见,告知孔明,末了又惊悸未息的叹道:“相父……太可怕了!我所见未知是否预兆我将有不测呢?”

    孔明沉吟不语,思忖了一会,忽然间刘禅道:“主上所见白龙,是自东面而来么?”

    刘禅点头道:“的确如何!那白龙分明从东面飞扑而入,我便向西面狂奔逃避。”

    孔明微一思忖,又问道:“主上在危急时所遇马上之女,果然手执丈八蛇矛么?”

    刘禅心有余悸,道:“的确是丈八蛇矛……那少女向我刺来时,快如闪电,那蛇矛比她的身子还长了一大截,必定长达一丈八尺了。”

    孔明又微一颔首,道:“那主上有无询其名姓?”

    刘禅道:“我当时惶急万分,怎顾得问她的姓氏呢?……哎!也不知何时惹怒了此女,她竟欲将我刺死?”

    孔明此时却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不然,此梦并非凶兆,乃关乎主上日后子孙气运的吉梦呀……内中的奥秘,我一时尚未能窥透,但主上大可放心,此梦对主上必有所获益……我会为主上仔细参详而行。”

    刘禅对孔明的信赖,简直有如亲生父子,因此孔明既然判断此梦是吉梦,他也就大为安心了。他握着孔明的手臂,犹如孩子依偎亲人,道:“相父如此判断,朕便放心了……朕一切但凭相父安排好了。”

    孔明肃然的点点头,向刘禅拜辞。返回相府之后,孔明便立刻召请丞相府参将萧侯仪,以及他的胞妹诸葛慧、师妹雕雪,入他的书房,安排一切。

    一切安排妥当,孔明便入宫,请后主刘禅,化装成一位富家少爷,与他一道东行。孔明扮作管家,萧侯仪、诸葛慧、雕雪三人,则家丁侍婢打扮。三男二女,一路东驰,刘禅也不知孔明带他往何处。

    但刘禅却十分放心,因为此行有孔明在他身边,又有萧侯仪等人护送,萧侯仪的武功,连赵子龙亦十分欣赏,有如此高人保护,刘禅但感自己稳如泰山。况且此行一直在蜀国境内,也不必担心吴、魏两国的侵袭。刘禅心中甚感快活,他无拘无束的,一路与萧侯仪、诸葛慧二人说说笑笑,比在宫中快乐逍遥多了。这也难怪,刘禅毕竟年仅十七岁,还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娃儿。

    一路东驰,晓行夜宿,不觉已抵达蜀国东面的边关。刘禅记得,他当年随先父刘备进入蜀川,便曾在此地暂歇。这不是先父亡逝的白帝城么?往东面不到十里,便是吴国境内荆州地域了!

    刘禅心中不由暗吃一惊,但又不敢向孔明询问,因为沿途孔明均默然少语,神情十分严肃,刘禅因此不敢开口发问。

    孔明一马当先,擦白帝城侧而过,驰向长江畔地域。渐而连江水的咆哮声也清晰可闻了。

    刘禅心中不由越发惊恐不安,他深知江河的对岸,便是吴国荆州地界。若东吴出动大军偷袭,孔明和萧侯仪等四人,又怎能抵挡东吴的千军万马?

    他惊疑欲问,孔明已领先驰入一座林中。刘禅无奈,只好紧随身边的萧侯仪奔入。

    远远地,刘禅但见林中边缘山地,耸起一座土墓,墓甚阔大,却十分简朴。孔明已从马背一跃而下,伫立在墓前,肃然不语,似在思忆什么。

    刘禅见状,也不敢怠慢,连忙下马,快步奔到孔明身边,向前望去,但见土墓前的石碑,上刻“汉室宗亲刘氏之墓”等八个大字。

    刘禅心中不由一阵惊奇,他暗道:孔明要他千里奔波,难道便是前来看这简朴土墓吗?……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悄声问孔明道:“相父!此乃何人之墓?”

    此时,萧侯仪、诸葛慧、雕雪等三人,已紧随而至,在墓周戒备,闻刘禅这般发问,均神秘的微笑。

    孔明道:“主上,若我说此墓乃先主的真墓,主上是否相信?”

    刘禅道:“相父有鬼神莫测的本事,既然如此判断,必定有相父的理由。但先主的灵枢,不是已下葬成都的惠陵吗?此地又怎会有另一座先主墓呢?”

    孔明微笑道:“此地最合风水地脉之道,我作如此布局,乃为日后的刘氏子孙血脉伏下玄机,亦即为日后刘氏复兴汉室大业着想也!”孔明一顿,也不便再详细解释,决然说道:“主上从未临此真墓拜祭,所梦白龙现身,乃先主的地脉龙气向主上示警啊!”

    刘禅一听,吓得冷汗直冒,忙道:“相父!既然如此,朕便立刻上前拜祭先主真墓吧!相父以为好么?”

    孔明微笑道:“子孙拜祭先祖,乃天经地义之事,主上不必犹豫,快上前拜祭好了!”

    孔明说罢,即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布袋,内装的原来是香烛果品等祭把之物。他助刘禅燃点香烛,摆好祭祀果品,便退到一旁,肃然伫立,小心观察。

    刘禅此时也不敢怠慢,在刻有“汉室宗亲刘氏之墓”八字墓碑前,跪伏叩拜起来。这是刘禅第一次拜祭刘备的真身墓,他心中不受抑制,竟突然回忆起刘备在世时,待他如珠如宝,朝廷家事一概不必他操心,安乐之极,但刘备去世后,一副沉重的担子,便压到他的身上,再也不如往昔般逍遥快活了……想到此点,刘禅不由悲从中来,也不必孔明指点,即放声大哭,哀哀叩拜起来。

    孔明见刘禅拜祭十分真诚,心中不由一阵欣慰,暗道:刘禅虽然平庸,幸而他尚知孝道,或可因此而获一点祖宗龙气的荫佑。

    刘禅在墓前叩拜,很快便叩了十多个响头。他见孔明并无示意他停止,便只好耐心的一直叩拜下去。

    眨眼间,刘禅便叩到第十八个响头了。

    就在此时,孔明的耳际,突然钻入一缕少女的尖叫声。孔明内力极高,十里内的一切举动、飞花落叶也难逃脱他的耳目。他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按方位判断,少女的尖叫声必在五里之内,此时刘禅又恰好叩拜到第十八次,这与他的年岁及他的梦境不谋而合,其中必隐伏深意……孔明心念电转,便以密音,向前面的萧侯仪传话道:“侯仪!西面五里之地,必有异象,快前去辨察!”

    萧侯仪一听,知是孔明传音,他毫不迟疑,身形一掠而起,快如闪电,向西面飞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