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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窥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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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仙灵老人左慈,神相管辂,以及二人的徒弟笑猴儿、诸葛钧、诸葛慧等二老三少,带同跟着笑猴儿的那雌雄两头金线黑猴和重返诸葛慧肩上的五彩云雀,急急赶路,疾奔西面成都时,那“天机大传人”孔明,以及他的师妹雕雪、义弟赵子龙、欢乐之女司马芝等三人,却正聚集于孔明丞相府的观天台上面。只见孔明仰视天际,神色肃然,半晌没有说话。

    此时已是戌时,夜色沉沉,月隐垦浮,繁星满布天宇。孔明此际凝注的,也不知是哪类星斗。

    赵子龙和马马芝见孔明凝神审察天象星斗,不敢惊扰,静静的停立一旁,以作孔明的护法。

    但雕雪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悄声问孔明道:“诸葛师哥,依你目注的星斗方位推测,莫非师哥正视辨二十八宿的星宿分野么?”雕雪拜入天机门下,虽然时间不太长,但因为靠着孔明的悉心循循诱导,她对艰奥的天机之道,也已悟释三分了。

    孔明一听,不由点头微笑道:“师妹好眼力啊!你对天机星象之学,果然已甚具根基也!……我正是在审辨二十八宿的分野和动态,以便视察目下这三国鼎立之态势,以便推断日后的三国形势。”

    雕雪知赵子龙和司马芝心中亦同感好奇,因此故意大声问道:“那三国之形势将如何呢?”

    孔明沉吟说道:“按二十八宿分野,曹操的魏国所辖地幽州、并州、冀州、青州、兖州、徐州等九州岛大地,由角、亢、氐三宿生兆衮州,由虚、危二宿主兆青州,由营宿主并州,奎、娄、胃三宿主徐州,昂、毕二宿主冀州,而由尾、箕二宿主幽州。魏国重拥九州岛之地,而分由二十八宿中的十三宿主兆其茫渺天机也。……”

    雕雪微一思忖,即恍然悟道:“那东吴主要为扬州之地,所主之星宿,自然是东方七宿中的斗宿、牵牛、婺女宿等三星宿主宰也!”

    孔明欣然微笑道:“不错!那蜀国的星宿分野又如何呢?”

    雕雪朗声道:“蜀国主要是西方益州之地,自然由西方七宿中的觜宿、参宿生兆啊!……但分主魏、蜀、吴三国的星宿,未知有何异兆?这便绝非雕雪所能参透了。”

    孔明神色肃然,凝注虚空,过了一会,才欣然道:“三国鼎立之势已成,天下可暂保安定。”

    伫立一旁护法的赵子龙,一直静静聆听孔明与雕雪二人的天机对答,此时好奇的问道:“义兄,三国鼎立,必各自争雄,怎会天下太平呢?”

    孔明微笑道:“不错,三国鼎立,乃指大势而言,但天机运行,绝不会停顿,因此争雄竞斗,亦绝不会停止,天下安定,亦仅可保短期而已,依我观之,分主三国的星宿分野,目下皆相对平伏,悬空不动,乃目下亦无沉浮起伏之象也!……”

    孔明话音未落,就在此时,茫渺天际,东北面冀州地域,忽地射了一道强烈如长虹的金光,直冲天际,横跨虚空,金光灿烂,十分耀目。

    孔明目睹之下,心中不由突突一跳,暗道:金光如虹,横跨天际,乃是天龙升空,主一统天下的真命天子出世啊!而且与我在天目山所见,乃属同一异象。那到底谁是真命天子,主一统天下?魏、蜀、吴三国中谁有此天机福缘?若非三国中的人物,那此人又是谁呢?……

    孔明正思忖间,雕雪、赵子龙、司马芝三人,亦已发现了这道金虹天象。

    赵子龙和司马芝因并不精于天机之道,除了惊奇,也没能领悟什么。

    雕雪却吃惊的说:“孔明师哥!……这天际金虹,岂非与天目山上所见,属同一类的异象么?你当日判断,金虹横空,乃主天下一统;那眼前所见,却又主兆什么?”

    孔明沉吟道:“金虹两度现世,乃主兆一统天下之真命天子已经降世矣!而三分天机只怕已届临再度逆变之期也!……”

    赵子龙一听,不由亦吃惊道:“义兄!若三分天机已然转向天下一统而演变,那魏、蜀、吴三国国运,岂非行将衰败么?那令其衰败的人到底是谁呢?”

    司马芝忍不住询问道:“诸葛大哥,你和子龙等人,历尽艰辛,才匡扶刘备据蜀川为王,天下亦终确立三王并峙之后,怎的便生变化?那日后消灭三国,一统天下的真命天子又是谁人?……这等天机奥秘,当真令人吃惊万分。”

    孔明神色肃然,沉吟不语,好一会,才忽然道:“金虹两度现世,的确惊人!……到底谁是日后一统天机大势中人物?我一时也难参透!……”

    雕雪接口道:“师哥!既然然如此,为甚不去探究明白?此事关乎天下众生安危,亦牵连魏、蜀、吴三国的命脉,若查究清楚,对你导引天机演行的努力,不是极有帮助吗?”

    赵子龙亦道:“不错!义兄为三国鼎立之局,已花尽无数心血,怎可被毁于一旦?好歹亦要查探明白,然后好见机而行也!”

    孔明沉吟道:“我亦早有此意,但蜀川初定,百物待举、百废待兴,我不得不暂且抛开,先求蜀川大局安定。如今荆州有云长镇守,只要他依我之东和孙吴,北拒曹魏大计,则可保荆州平安,蜀川方面,有法正代我处理军政要务,亦甚为得体,我亦无虑也。……我明日即以家事为由,向主公请辞,便装潜赴民间,趁机查探此天机奥妙了!……师妹留在成都并无要务,可随我一行。”

    雕雪一听,不由大喜,在她的芳心深处,与孔明携手并肩行走江湖,畅游名山大川,早已是渴盼已久的心愿。她因此连忙格格娇笑道:“师哥!就你和我一同去闯江湖么?”

    孔明点点头道:“此行乃深入民间察访,须秘密行事,人多反而不妙。”

    赵子龙一听,不由大惊道:“义兄乃蜀国丞相,国之栋梁,怎可独闯?万一有甚差池,蜀国危矣。”

    雕雪心中渴盼能与孔明携手共闯江湖,见赵子龙有劝阻之意,赶紧连忙道:“子龙放心吧!当日孔明师哥与我赴江东,上有孙权、周瑜谋算,下有江东十万雄兵环伺,于千军万马的危险境地,依然安如泰山,稳如盘石,子龙担心什么?”

    赵子龙决然说道:“不然!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蜀国大势未成,东吴又面临强敌,因此尚对义兄留三分情面。但如今三国鼎立之势己成,无论魏国曹操,还是东吴孙权,均视蜀中为潜在对手,义兄的行踪万一被两大强敌发现,则生命堪虑矣。”赵子龙一顿,又断然说道:“若义兄真的出川,我必放下军务,便服随行,作义兄的贴身护卫。”

    司马芝一听,亦连忙道:“好啊!若子龙哥哥随行护卫,怎可缺少我司马芝的份儿啊!”

    雕雪心中不情不愿,但又不敢替孔明定夺,无奈只好向孔明道:“师哥之意如何?”

    孔明微一沉吟,便决然说道:“子龙和司马姑娘均同属天机势格中人,且蜀川暂时并无急务,他二人可随我一行也!”

    赵子龙和司马芝一听,不由大喜,也不再异议。特别是司马芝,她这位含笑春花龙脉的后人,一代欢乐之女,近年被困在蜀川,虽然有她的子龙哥哥相伴,但赵子龙忙于征战,两人聚少离多,怎及和上二人行走江湖大地,日夕相处?因此她芳心欣慰极了。

    孔明主意已定,也不再迟疑,当即派人送书函往法正的府上,委托他暂代丞相职务,处理蜀国的日常军政事务。第二天一早,孔明即以“返乡祭祖”的私人理由,向汉中王刘备辞行。

    刘备听孔明说是返乡祭祖,心中虽然不舍,却也不便反对拦阻,无奈只好道:“先生返乡祭祖,乃先生家族大事,我不好反对。但先生乃蜀国之栋梁,我的臂膀,我实不舍一旦分开啊!……先生此行,打算花多少时日呢?”

    孔明微笑道:“主公放心,我已判断,目下三国鼎立大势已定,暂时可保平安,我多则一月,少则十日,必重返蜀川。”

    刘备见孔明已定下时限,心中稍安,但仍不放心的说:“先生返乡祭祖,打算带多少兵马随行护送?”

    孔明道:“我此行乃秘密返乡,不必张扬,因此我决定只携同师妹雕雪赴山东足矣。”

    刘备一听,不由大吃一惊,连忙道:“这怎么可以!先生乃蜀国的梁柱,绝不容有丝毫折损!……我绝不同意先生孤身凶险。”

    孔明见刘备倚重之情溢于言表,便不忍令他担忧,含笑道:“那主公如何才可安心呢?”

    刘备想了想,道:“先生不带兵马随行护送,我勉强答应,但有一人,先生却绝不准拒绝。”

    孔明一听,便知刘备所指的人是谁了,不由笑道:“主公所指,莫非是虎威大将赵子龙么?”

    刘备道:“子龙一身是胆,且可力敌千军,有他随行护送先生,我心方可稍安也!望先生千万不可拒绝!……”

    刘备话音未落,赵子龙已经着便服而进,他先向刘备拜见,才向孔明含笑道:“义兄若不答应子龙随行护送,主公又怎肯放你出川啊!”

    刘备一听,连忙接口道:“不错!不错!先生若不答应,我便绝不放行。”

    孔明见刘备和赵子龙,均如此维护他的安危,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他略一思忖,才慨然道:“主公和义弟待孔明之情,我又怎忍拒绝?我此行实乃顺道窥察百年天机大势,以便顺势而行,确保蜀国安危,因此虽然凶险,亦不得不为也!……主公但请放心,我深知自身天命,不日必安然重返蜀川也!”

    刘备一听,才知孔明此番返乡祭祖,只是托辞,其实是为了他的蜀国大业,不惜以身犯险!……刘备心中不由十分感佩,伸手轻抚孔明的肩背,叹道:“先生为国事奔劳,更不惜孤身犯险,真我的臂助,国之栋梁啊!”

    ※※※

    就在当日傍晚,出川的陆路上,便出现了四位青年男女。

    两位女子一穿紫色衣裙,一穿白衣素服,更显得两人的清丽脱俗。两位男子,一位作劲装待卫打扮,身佩一柄宝剑,显得神威不凡;另一位男子却头戴纶巾,手执羽扇,显得十分超脱潇洒。除了另一位紫衣女子亦身佩宝剑,四人便再无任何兵器携带。

    四人所走的路线,是从蜀川成都的北回山道,翻越剑阁山斜谷,再进入汉中的谷道,然后从汉中的斜谷东行,进入中原地带。

    蜀道的险峻,绝非未亲身涉历的世人所能想象。走在崎岖险峻的山道上,但见群峰与天际相隔不到尺许,干枯的松树倒挂在悬崖绝壁之上;急流、瀑布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山涧中回荡,哗哗的洪流撞击山崖,推倒岸石,行万道山谷发出雷霆般的轰响回鸣。

    但四人之中,就连看来最柔弱的紫衣姑娘,亦走得十分轻松,其余三人,更不把艰险的蜀道放在眼内。这一行四位青年男女,自然便是出川审察天机的孔明和随行的赵子龙、雕雪、司马芝了。赵子龙身佩的是天下知名的“倚天剑”,另一柄宝剑“青虹剑”,则在司马芝身上佩带。孔明并无携带任何兵器,他手中执的依然是他那柄神秘的羽扇,雕雪与孔明一般,同出于天机隐侠庞德公的门下,而天机门所注重的,是无形的玄幻之道,根本不必有形的兵器,因此雕雪的身上,亦并无携带任何兵器。

    四人所走的路线,恰好与仙灵老人左慈等一行人入川路线分岔,孔明等是向北面进入汉中,由汉中东了中原,左慈等人,却是从荆州南郡水路进入巴郡,再从巴郡西行,进入成都。因此两方面绝对无可能相遇。

    因为四人此行是入中原审察天机,中原是曹操的魏国辖境,因此孔明决定,此行不许张扬,亦不骑马,作平装便服打扮,犹如四位闯荡江湖的异士侠客。

    四人功力高强,也不畏山道的艰辛,一路北行,不久便出了四川的北回山道,进入汉中的剑阁山谷。翻越剑阁山谷,便进入中原地带了。

    赵子龙南征北战,十分熟悉沿途的地理形势,他不由越走越吃惊,因为前面十里,便是进入魏国境的重镇潼关,假若是他单人独闯,赵子龙根本不会畏惧,因为他自信在曹操的千军万马中,亦可来去自如。但此行却是护送孔明,身负汉中王刘备的重托,孔明的安危,关乎蜀国的存亡大局,赵子龙又怎敢有丝毫的大意疏忽?

    赵子龙前几步,挨近孔明的身侧,悄声道:“义兄!前面十里之地,便是曹军重兵把守的潼关,我等是否不改路向?若然如此,很快便会抵临潼关城下了。”

    孔明微笑道:“不必更改,照原来所定路线行进。”

    赵子龙吃惊道:“义兄!这太危险也!万一被曹军发现行藏,派重兵围捕,情势必危!义兄一身系蜀国安危,怎可如此犯险?若义兄坚持地入潼关,我唯有孤身向潼关曹军挑战,以引开曹军的视线,让义兄从容而进好了。”

    雕雪见赵子龙如此维护孔明,芳心不由大慰,格格娇笑道:“子龙勇气可嘉,当真一身是胆啊!”

    司马芝却吃惊道:“子龙哥哥此刻并无一兵一卒,去向曹军挑战,岂非以卵击石吗?这怎么可以!孔明大哥,快改变路线啊!”

    不料孔明却从容笑道:“放心!放心!路线不必改变,子龙亦不必孤身前去挑战,只消向潼关行进便是。”

    赵子龙见孔明胸有成竹,料想他必已算定妙计,便不敢再异议,抢先一步,走在前头,赵子龙暗地决定,若有任何凶险,他就算拼了生命,亦必维护孔明的安全。

    虽然如此,但赵子龙却越接近潼关便越惊心,因为此时是正午时分,阳光普照,潼关上面守城的曹军,对接近的人洞察一切,孔明的行藏怎可隐蔽?

    再前行一段路,赵子龙目力超卓,他放眼望去,已可见潼关上曹军的旗帜了!……渐而更见关上正在巡检的曹军身影!……他不由大骇,暗道:“此时若再接近,必被关上曹军发现,孔明虽然是平装便服,但他那身羽扇纶巾的形象太深刻,当今之世早已传遍,极有可能被曹军识破身分,届时大军一涌而出,千军万马围攻之下,孔明的生命危险了!”

    眼见又接近潼关一段路,赵子龙步步惊心,心中一阵抽紧,他的右手已紧握剑柄,由于心情紧张,手心竟滴出汗水来了!……赵子龙不由暗叹口气,心道:今日一场生死厮杀,只怕已势不可免也。

    就在此时,潼关上空忽地利起一阵猛烈的强风,边关楼上的曹军战旗亦被刮倒,关上的曹军东奔西突,一片混乱。

    接而天际突然一黑,在正中当悬、光华灼灼的太阳,竟被一个滚圆的大黑球遮住,光华骤失,下面的山野、大地、城廓,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赵子龙、雕雪、司马芝三人,不约而同齐声的呼道:“日蚀!日蚀……怎的竟在此时发生?……”

    孔明却欣然笑道:“日蚀已生,光明转入黑暗,此时不入潼关,更待何时呢?”

    赵子龙一听,这才恍然而悟,原来孔明早已料定,今日正午必有日蚀发生,光明亦必化作黑暗,正好趁此机会混进潼关!……他也不再犹豫,抢先大步奔近,潼关上的曹军,先被强风冲击,又被日蚀所吓,而关前关下,山野城廓一片黑暗,早已乱作一团,哪还有暇仔细搜查入关的民众?……关外的人流,亦趁乱一涌而入。

    孔明、赵子龙、雕雪、司马芝等四人,趁着混乱,十分顺利进入潼关。四人也不停留,直奔潼关东门,施然出关而去。

    四人出了潼门,又绕道避开进入中原的第二道关口──阳平关。

    离开阳平关往东行三十里,便抵三峡郡。此地已是中原地带,东面三百里,便是中原重镇、汉朝古都洛阳了。

    孔明一路向东面行进,中途并不停留,渐而已进入中原腹地,官兵防守也比边关大为松懈。因此四人的行踪谁也没察觉,一路上十分顺利。

    三日后,便已抵达古都洛阳的郊外二十里地,孔明心中忽然一动,猛地忆起,他早年曾跟随师父庞德公,潜入洛阳,审察曹操的气运,他不由暗道:“二十年后,我竟又抵临此地,目的却是查探百年后的一统天机,浩瀚乾坤,当真是玄幻多变也!……”

    孔明正心中转念,雕雪在他身边悄声问道:“师哥!你打算进入洛阳古都么?……”她忽然欲言又止,神色有点不情不愿。

    雕雪的心思,赵子龙和司马芝根本不会明白。

    孔明却忽然忆起,雕雪在当年,曾奉师父庞德公之命,以貂蝉的身分,进入洛阳城中以美人计中的主角,周旋于董卓与吕布之间,令三分天机亦几乎逆转!……虽然在他的悉心保护下,雕雪保住了女儿家的冰清玉洁,但作为美人计中的主角,毕竟在她芳心深处留下烙印,令她感到羞辱。

    孔明洞悉雕雪的心曲,便不经意的慰道:“我正有此意,入洛阳古都是一察,但洛阳已非昔日的洛阳,亦非汉时的古都了……天机变幻,落花流水,如斯逝去;往中如烟火,火烙凤凰,已然重生,又何必再去思想。”

    雕雪一听,心中不由一甜,孔明对她的慰藉,犹如大旱中的甘露,令她身心一振,往事的忧思不由尽洗而去。她的俏脸一阵绯红,暗道:她有幸能与如此善体人意的师哥一生作伴,便什么艰苦屈辱也可抵偿了。

    孔明见雕雪甜甜的笑了,虽然没有回话,但孔明知道,雕雪的天机玄学已甚具根基,她必定已领悟他话中的含义,因此方能芳心释然了。他于是欣然笑了笑,也没再说下去。他刚才说的,亦只有雕雪才能心领神会,在赵子龙和司马芝二人听来,仅是孔明一番奇怪的感慨而已。

    四人十分顺利,进入洛阳城中,只见城中正大兴土木。打探之下,才知原来是宫殿。再仔细查探,得知这座新宫殿名叫“更始”。

    孔明乍闻“更始”二字,心中不由一动,他当时也不加说破,只决定在城中先寻客馆落脚。

    四人在城中,选了一间僻静的客馆,又要了二间客房,一间由孔明、赵子龙居住,另一间则由雕雪和司马芝住宿。

    安排好住宿,已是当天的中午时分。孔明忽然兴致勃勃的说:“我等一路上风餐露宿,无酒无肉,我过意不去,这便下去大堂饱餐一顿好了。”

    四人走下客房之下的大堂,但见大堂中宾客满座,各自大饮大嚼,十分热闹。

    赵子龙皱眉道:“此地人客众多,十分复杂,是否改选别处进膳?”

    孔明却欣然一笑,轻声道:“子龙放心,我却以为,最热闹的地方,才是最能保密之处,才最安全。”

    四人在大堂中拣了一桌坐下,向店东要了酒菜,便吃饮起来。

    孔明看来兴致甚好,一连饮了三大杯,还意犹未足,向赵子龙笑道:“来!贤弟,我与你再干三杯。”

    赵子龙却不敢大意,向孔明悄声道:“义兄小心!此乃魏国重镇,城中必禁卫森严。而且魏太子曹丕,以及太子少傅司马懿,又正在城中督建新宫,守卫必更严厉,说不定已满布线眼,伏下重兵,以保证曹丕的安全呢!……我等千万不可贪杯误事。”

    不料孔明目注司马芝一眼,忽地呵呵笑道:“司马姑娘,我向你敬一杯!”

    孔明此言一出,不但司马芝吃了一惊:连雕雪、赵子龙二人甚感奇怪,皆暗道:莫非孔明已酒醉了么?不然为甚说出这莫名其妙的一句?

    司马芝忍不住问道:“诸葛大哥,你敬我什么?……司马芝无功无劳,怎敢饮这一杯?……”

    孔明笑道:“我看司马姑娘命宫中的兄弟位,忽现紫赤之气,此乃兄弟、兄妹久别重逢之兆,亦是喜事一件,因此该向你敬贺。”

    孔明此言道出,在座三人不由更感惊奇,因为雕雪和赵子龙均知道,司马芝与她的兄长司马儿,自幼年失散,迄今已二十多年了!……如今却竟有重逢之喜,这怎不令人惊奇?

    司马芝心情亦一阵激动,她自幼便孤苦无依,母亲早逝,跟着卖艺维生的父亲过活,女儿家多希望有一位兄长来陪伴她、爱护她啊!……可惜在她三岁那年,年仅八岁的哥哥司马儿,便因战乱失散了!……司马芝深知孔明料事如神,他既有此判断,便必定灵验!……她忙向孔明道:“诸葛大哥!……我与兄长重逢,当应验于何地何时?”

    孔明意味深长的笑笑道:“今时今日,此时此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司马芝不由又惊喜又迷惑,又忙道:“诸葛大哥!此地乃古都洛阳城,莫非兄长便隐居于洛阳城中吗?……但他到底居于何处?什么时候出现?我又是否须前去寻觅辨认呢?……诸葛大哥快告知我啊!”司马芝思念失散的哥哥之情十分深厚,她藏在心中已二十多年了,此时渴盼与他相逢的兄妹深情,不禁溢于言表。

    不料孔明目注司马芝一眼,又含笑道:“司马芝姑娘不必焦急,若机缘来到,你与兄长千里可相逢;若机缘未到,便咫尺难相认。因此大可放开心怀,先饮酒再说。”

    司马芝无奈,只好与孔明敬饮了三大杯。赵子龙心中暗暗惊奇,暗道:义兄今日是怎的了?他处事一向慎重,此时身处龙潭虎穴凶险之地,却反畅饮贪杯?……莫非义兄又在用计,以求达到窥破天机的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