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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想的是……”
林鹿栖一开口就被许镜洲打断了:“我知道你想冒险,甚至已经打算好了被容玠带走是吗?你已经认定容玠是内线,也相信容玠一定会对你动手,所以想要将计就计,我说得对吗?”
林鹿栖默认了。
许镜洲玉色的面容少有地沾染了薄怒:“你太高估自己了,若无法脱身,不就又给敌人送了个人质过去?”
林鹿栖的声音不响却很有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被抓走,也能深入敌人内部了,显然比在外调查能够知道的更多。只是,我确实没想过如何脱身,我只知道,几个月前我和……薛停云与施鼎卓交过手,施鼎卓似乎……”说到这儿,林鹿栖突然一滞,“原来,薛停云和施鼎卓是一伙的吗……那个时候,不,从一开始,两个人就在演戏给我看?”
“你想说如果这次的事幕后是施鼎卓,那他的功力并不高绝是吗?”
许镜洲也明白林鹿栖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薛停云真的是施鼎卓派出的人,那么一开始对孟潜的伤害,就足以将孟潜置于与长乐山敌对的位置,打消杳兰山的疑虑,使林茴接纳孟潜成为杳兰山的一员。
可是后来的种种,真的是薛停云装出来的吗?许澈天和施鼎卓的仇可是实打实的啊!薛停云若真的狠心至此,他该辜负了多少人?许镜洲下意识地觉得不太可能。
薛停云是有问题,但应该不会是长乐山的人。
那么,施鼎卓的功力应该的确没有那么高强,这与他一贯的认知也一致。长乐山是靠着邪术发迹的,而不是真正的强大。
可是,如何确定这次事的背后是长乐山而不是同样与杳兰山有利益冲突的眠芳山?即便的确是长乐山,以施鼎卓的阴险狡诈,许镜洲也确信林鹿栖难以从施鼎卓手中逃出。如果是眠芳山,多年来两座山交集甚少,许镜洲也摸不准眠芳山的深浅。无论如何,林鹿栖孤身犯险的想法太疯狂了。
“明日我跟着你去,事已至此,我们都只能随机应变了。”未防林鹿栖固执己见,许镜洲率先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林鹿栖情绪不佳,想了想,只得答应了下来。
明日会面将得到重要线索,花弄影和甄奇的任务就变成了去西晟找薛停云的下落,若能找到,便尽量盯住。
翌日一大早,林鹿栖就出发了,许镜洲跟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保持她的身影一直在视线之内。
罔思河畔有罔思亭,自古是离人惜别之处,河上北风萧萧,这个时节,寒意已然彻骨。
林鹿栖早就看到了亭中白衣的身影,而她自己一身红裙,在萧瑟的冬日郊野自然也很惹眼。
“小栖师妹!”容玠迎出罔思亭,脸上是焦急又警惕的神色,他压低了声音道,“这四周没有盯梢的人,放心吧。”
林鹿栖叫了声“师兄”后同样焦急地跟着他进了亭子坐下,声音有些激动地道:“师兄,我又进宫一趟,谁知你竟然去找过晏帝,万幸得到了你的消息,也还赶得及来见你一面。”
她还不知道容玠是好是坏,自然要先周旋一番。
容玠咳嗽了几声,面上确实有几分病容:“师妹,我知道你必然想知道那天暗室中发生了什么。那天我和楚珽在为师父护法,一开始楚珽的仙力就有些不和谐,师父也感受到了,便让楚珽先停下,只让我一个人护法。后来师父的仙力出现了紊乱,我便运功压制,情急之下楚珽也出手帮忙,可就在她的仙力汇入的一瞬间,师父突然走火入魔,一下子就爆发出仙力伤了我们。当时的力量极大,暗室的门瞬间被震开,而无上殿的长老恰好走到了门外,就看到了师父入魔的样子。最后,还是两位长老出手让师父的情况稳定下来的。”
林鹿栖心中疑窦丛生,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关切:“那我爹没事吧?还有师兄你和楚珽师姐,你们……”
容玠安抚一笑:“我和楚珽受了些伤,我当时趁乱下山,这几日运功调理,已经好了很多。楚珽我不清楚,但想来不会有大碍的。至于师父,那日经无上殿的长老干预,当时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受的伤也不重,这一点师妹你放心吧。”
阳光不知何时悄悄洒下,照在容玠清秀的面容上,林鹿栖看着那熟悉的微笑,一时晃了神。杳兰山的几大弟子,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叫她怎么去接受,某位曾经那么亲善的师兄或者师姐有异心?
这一刻,她是不愿相信眼前的师兄是卧底的。
林鹿栖很快移开了目光,嘴角是黯然的笑:“那就好,我爹和你们,目前人都没事,那就好。”
容玠看着林鹿栖精致如瓷娃娃却异常脆弱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毕竟是十多年的师兄妹了。他一时没有言语。
林鹿栖抬眸望向他,眼神像一头小鹿:“师兄,所以,我爹的走火入魔,是楚珽师姐仙力介入导致的一场意外吗?”
容玠面露深思:“可以说是意外吧,可无上殿的人恰好走到暗室外,我总觉得太巧了点。当时无上殿还没来得及封山,我就立刻逃下了山,可那时经过天璇峰,我看到了一个人刚刚穿过天璇峰的机关下来。”
容玠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林鹿栖的心跳了跳,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薛停云?”林鹿栖问道。
“师妹,你怎么知道?”容玠面露惊讶,“你不会和他还有来往吧?”
林鹿栖表情惨淡:“怎么会?我只是,在怀疑他,毕竟他已经失联许久了。今日听师兄一说,便猜到了。难道真的是他?是薛停云?”
容玠看着鹿栖脸上的泪痕,轻声道:“师妹你别哭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那时我看到他很是惊讶,便试图跟上他,但他大概是发现了我,立刻加速离开了,我那时身上有伤追不上他,很快就不见他人影了。”
“所以师兄觉得,是薛停云做的?”林鹿栖执拗地望向容玠,眼中满是受伤,“他骗了我,骗了爹,才让杳兰山遭了这次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