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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月站在蜀山脚下,望着高耸入云的蜀山,紧闭的山门,虽时过境迁,这座山仍是保持着旧时的模样,仿佛世间从未流逝过。昨夜她在花重镇转了一遍,想找到魔尊殷皇,却是一夜无果。止兮公子说过,这世上大概只有他能化解他的怨气了,不管是否真的如此,若能化解他的怨气,既能解了天下之苦,也能解了他的难。
如今仙门百家都在山上,不知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指尖轻转,江水尽皆退去,山门徐徐开启,她走了进去,一道结界“当”的一下亮了,随即又灭了。毫无阻碍地穿过山门,身后江水再次回流,山门缓缓关闭。守在山门口的几位门主见到来人,都睁大了眼睛,想喊却喊不出话,直着眼珠子看着她越过了自己。
过了山门,绮月沿着山道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清脆的铃声在山中响起、回荡,守在各结界处的门主都闻得这阵出奇悦耳的铃声,一个个都汗毛竖起。
此后,蜀山上下都在传送着一句话:“有位脚穿银环的红衣公子闯山!”
苏若言、花时梨和许敬方三位门主刚得到消息,魔尊殷皇已经上山,闯入三位长老的室中,此刻正匆匆忙忙地赶往静香室。他们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制止魔尊殷皇上山,除了魔尊殷皇,其他一切都交给了其他人处理。
绮月一直走到半山腰,才开始有乌压压的人,挡在他的面前,一个个都执着武器,惊恐地望着她。
她有这么可怕吗?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像他们怒视着自己一样怒视着他们。
绮月停了下来,半山腰上的风已经非常大。风吹着她的衣服,猎猎作响,吹着发丝,翩翩起舞,吹着她的银环,叮当作响。
她站在那里,面色平静地看着对面一群惶恐不安的人。这些人里,有人从前见过她,有人从前没见过她,有人听说过她,有人传说过她。她也见过几张面孔。
“你是谁?”有人脱口而出,眸光一对上她的眼眸,却又马上闪了开去。
她是谁?大概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迈开步子,继续往上走,苏青丞送的鞋子很软,每踩在地上一步,她都能切实地感受到脚下殷实的土地。银环恰到好处地挂在鞋沿上,一半被衣摆拢着,一半露在外面,太阳一照,闪着奕奕光彩。
“不准再往前走!”有人朝她打出来数件法器,她不闪不避,步履不停,法器自她耳边擦过,未能伤她分毫。
“他是苏绯月!”有人惊恐地喊出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其他人都纷纷地闪到了一边,不敢直接与她对阵,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要偷偷地看着。
苏若言、花时梨和许敬方在匆忙赶往静香室的途中,听到山下弟子传来的急报,说有位脚穿银环的红衣公子闯山。苏若言和花时梨都愣了一下,随即又加快步伐往静香室赶去。走到半路时,苏若言却又突然停下,怔然地转身,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外面,喃喃地说道:“怎么会有脚穿银环的红衣公子?”
花时梨心跳刹那漏了一拍!
许敬方道:“哪里来的红衣公子,止兮他们在下面守着呢,魔尊殷皇要紧,快走!”
此刻,止兮公子正守在花仙门同心殿殿门口,花蝴蝶和衍真仙人正守在同德殿殿门口,等着绮月。
绮月到达同心殿的时候,身后远远地跟着一堆人。她一停下,他们也立即停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止兮公子侧过身子,让出了路。其他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以为止兮公子必定要和她好好地大战一场,谁知道,连止兮公子也卑微地让出路来。原本有人还为自己懦弱的行为而感到不齿,此刻就心情舒畅,觉得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不战而屈,确是情有可原的。
绮月继续往上走,走出好远,止兮公子才跟了上去,那些人也纷纷跟了上去。
花蝴蝶和衍真仙人远远地看着绮月向他们走来。
花蝴蝶脸上噙着笑:“原来传说中的苏门绯月,是这样英姿飒爽的公子,还叫我见到他美丽的另一面,果真是世间尤物。”
世上早无苏门绯月。
苏绯月三个字早在苏门中消失,当她一出现,无论是“苏门绯月”四个字还是“苏绯月”三个字,却总是不绝于耳。
衍真仙人眼神之中极其迷惑:“他到底是男是女?”
“苏绯月。”花蝴蝶人未动,七彩的蝴蝶已先绕着绮月转了一圈,而后又回到了花蝴蝶身边,神采奕奕地飞舞着,“又见面了。”
“碟仙人好,衍真仙人好。”绮月行了一礼。
衍真仙人道:“是个男人。”
花蝴蝶挑眉看着面前雕琢过的玉饰一般瑰丽的人:“此上蜀山,为何而来?”
“有人说,这世上只有我能化解魔尊殷皇的怨气。”
花蝴蝶略显思索地看着他:“你是为他而来。”
“不错。”
“他来了,就在这山顶上。”花蝴蝶指了指上面。
绮月道了声谢,从花蝴蝶和衍真中间穿过。
止兮公子紧跟着走了过来,也从他们两人中间穿过。
“有趣。”花蝴蝶偏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和衍真仙人一道,跟了上去。
后面的那些人越发地惊诧,有人悄声议论道:“这是故意放他上去呢,请君入瓮!”
有人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
苏若言、花时梨和许敬方三人刚到静香室门口,便听得弟子又传来急报:“苏门绯月上来了!”
苏若言手中长剑落地。
花时梨蓦地转身。
许敬方跨在台阶上的脚倏然顿于空中:“谁?!”
那弟子又急急地报了一声:“苏绯月闯入山上来了!”
许敬方惊喝一声:“苏绯月不是早就死了吗?!”
“闯山之人确是苏绯月没错!”
三人杵在静香室门外,一时间竟无法抉择,该往前还是该往后。
许敬方又喝一声:“不可能!”
苏若言站在地上,感到天也在旋,地也在转,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不知道今夕何夕。花时梨看了眼静香室,又回头看了眼虚空的山外,往日总是充满着智慧的双眼此刻呆滞得如同三岁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