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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与地下室紧密相连的过堂内一片昏暗,连带着渗透进微褐色纱幔中晦暗寂寥的光影线条也显得惨淡异常。一级比一级低矮的壁沿,每隔三五步便是一副巨型浮雕画作,那上面分别摩画着婀娜曼妙的阿尔匹斯山少女还有叫不出名字的中世纪欧洲王室贵族。雪莉用自己淡青色的两朵积云撩拨开带有海藻味道的浓重雾蔼,当黝黑的四周被一把火照得通亮,崔雪莉诧异的看着眼中如童话镇里迷宫般的十数条宛如连体姐妹的曲折隧道。隧道与隧道相连接的尽头,就像是有无数个宿夜在微白色水面上的艄公正高高举着三面旌旗向她示好。
“难道我是置身西斯廷壁画之中吗?还是莹波熠熠的辉火下的阿格龙河中可供栖身的绿洲上呢?”雪莉借着一盏小灯微弱的光线,雪莉淌在月光照耀在天花板上隐约落下的烂泥和齐裸的水滩中。环顾四周,幽静而深邃的黑暗尽头隐约传来一段段华丽唯美的摆渡乐章。那一刻,十几年来的不幸遭遇,再次蜂拥而来并如乌黑的瘴气般沉积在她灰白一片的脑海。回想起被人瞧不起的父母,每天披星戴月的奔波在形形**的人群中,推来挤去就像两块愈发粘稠的夹心饼干,雪莉顿时苦不堪言,当然她的痛苦来源于无论怎样发力也不能让生活变得更好一点。
“倘若我们衣食无忧,姐姐也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异乡吧。”提起姐姐雪曼,她始终都是让母亲无法愈合的伤口。
“是在这附近没错了。”雪莉交叉看着手机里翻出来的高德地图和百度地图,又抬起眼睛望了望落日余焰下阡陌纵横的十字路口。当她来到雪曼所在的海德堡大街上时,她有点犯难的摸不着头脑。看着琳琅满目的英文名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倒影成让人目晕的双行刻板画作。她急得直跺脚,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栋和姐姐在微博上发布的相片中极为吻合的房舍,她才稍稍放下悬着的心。
“一定就在这里吧,尽管那个死丫头自登陆异乡便关了手机。但你真的以为我们不会找到你吗?”对于姐姐当年的不辞而别,雪莉始终耿耿于怀,见不到姐姐的三年时光里,她的脑海中闪现过多种不好的念头,如果这一次姐姐还是不跟自己回去,那么她安慰母亲的话便通通变成插在母亲心口的利剑。她忍心看着双鬓落霜的母亲再一次希望破灭吗?虽然她知道心气极高的姐姐对家里惨淡的经济现状早已经灰心丧气到了失心自闭的程度。可是如果姐姐在这里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一切呢?她忍心看着姐姐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再次变成写进日记本中的120个奢望吗?雪莉摇了摇头,直到从号码也完全相符的屋舍中,看到那个熟悉的姐姐半推半就的配合着一个男人的肆意抚摸,而那只淫邪的手慢慢伸进她宽松领口下涨红的肌肤。雪莉彻底失望了,她不知道姐姐眼中的幸福,到底是意味着什么?是希望破灭后的堕落,还是灰暗角落里随波逐流似的重生。
“半工半读也好,结婚嫁人也好,还是说遇到富家子弟和他搭伙过一段生无可恋而又纸醉金迷的时光。原来你对母亲承诺的会努力进取全都是骗人的空话。直到今天我才看清你的真面目,原来那个乖巧温柔的形象都是你蒙蔽我们,让我们对你放松看管的最好伪装。”
眼中的一切无语得让人忍不住惺惺作呕,特别是从房舍附近随风散发着的乱糟糟的垃圾味道辣得雪莉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愣是不能凝结成泪滴滴落。那一刻雪莉想起了姐姐雪曼还在家中的情形。只要妈妈稍稍懈怠一天,她便躺在成堆的垃圾中间,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雪曼也是用铺天盖地的垃圾堆起来的女娃娃。
“这么穷酸的家庭还用收拾吗?收拾、收拾,难道就能把一贫如洗的鸡棚变成富丽堂皇的花园洋房?既然不能,我为何要像你一样像个蜜蜂似的忙个焦头烂额却还是什么都换不来呢?真是糟糕,一想起来那些人模狗样的家伙口中骂骂咧咧的浑话,我真想结束这么没有意思的人生。”多少次雪曼抱着脏得掉渣的旧衣服,无精打采的边向卫生间走去,边滔滔不绝的抱怨。“不能给我创造很好的生活环境,让我抬起脑袋做人就不要把我带到这个世上好吗?你知不知道那些卑鄙无耻的家伙奚落我说我就像贫民窟里的野煤球时,我有多么讨厌这么卑微的人生吗?你以为全家里只要我努力进取,就能让我们摇身一变成为让人眼热的富人吗?明明输在了起跑线上被人落下天差地别的距离,你让我拿什么去飞奔,人家坐在加长林肯上,我呢?只是靠着一双被藤草刺破的脚吗?”在妹妹雪莉面前,雪曼终究没有抗住,她就像个弄丢了心愿瓶的孩童般默默的蹲坐在掉皮的墙角,拼命的嚎啕大哭。雪莉向门口小心的张望着,她犹豫了片刻,跪在姐姐身前,一边小心的将她护在怀中,一边轻轻拍着她颤抖不停的肩膀。
而直到姐姐离开家里的头两年,甭说是抱怨,姐姐温柔得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透明人,虽然隔三差五,她也会沮丧的对雪莉讲两句激不起任何斗志的灰色玩笑,“蹩脚的扮演着富家女孩,只是为了去和真正的公主坐在一起读书,那种滋味很酸爽吧?她们有没有拆穿你的假把戏?对了这次组织去露营地,你们都吃了什么?烧烤吗?如果是烧烤,那她们也只是装模作样的烤点马铃薯片、地瓜片、生菜吗?然后美其名曰健康膳食,为了减肥塑形的。”从露营地回来的雪莉的心情简直比上坟还要绝望,关于她和校外男生宋氏集团少董宋明昊之间匪夷所思而又暧昧的关系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几乎她每向前走一步,都觉得周围同学都在窃窃私语的谈论她不可能麻雀变凤凰的罗曼史。
好事的同学好像看不到雪莉表情尴尬得极为怪异一样,特别是艺真(雪莉回忆中的圣榆高中同学)直接将背地的挖苦摆在明面上,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她高傲的目光出奇的深沉。
“亲爱的雪莉童鞋早上好,昨天你也是在圣华纳酒店的豪华标间睡的吗?”
“恩,是啊。怎么了?”雪莉模仿着MV里的霉霉做了个优雅而慵懒的王后懒腰的动作。薄薄的晨雾中,两个女孩彼此相对的站在草丛中,那画面就像仲夏的童话一样唯美。突然间,那个从未接受过雪莉示好的女孩一把抓起雪莉的手。雪莉微微一愣,出于本能,她想要将手抽回来,但当她明显感受到那只手不断加大力度,甚至手温越来越温热滚烫时,她放弃了被动的念头。
“好巧我下榻的酒店偏巧也是圣华纳,不过我怎么记得圣华纳从未设置过豪华标间呢?难道是我走错酒店了,天哪,服务员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我这是又花了多少冤枉钱啊。”艺真不耐烦的喊道。
雪莉与艺真看着彼此的眼神都是冰冷且沉着的,特别是艺真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光简直能杀死对方,雪莉自顾自的想着怎样消失不见,而艺真的眼珠转来转去,那样子分明是酝酿着某种阴谋。她不怀好意的脸更像一面墙,她的眼睛闪闪烁烁,就像生硬的挤着几个字“你躲不掉的,宝贝,放弃挣扎吧。”
聚在露营地忙的不可开交的烤着各种肉排又喝着各式饮料的同学们,听到艺真的话,吓得一口吐掉了口中的饮品或是刚刚沾满蘸料的肉。
“又是多大一件事要曝光呢?任何人栽在艺真的手心怕是成了折翅的蝴蝶再不会飞走了。”
“所以才叫她魔界的审判者啊,看她那副扑克牌K一样的脸孔,她就会捡软柿子捏。否则怎么奠定人家学生会质检本部长的地位呢?”同学纷纷假装轻松的玩笑着。
雪莉很清楚,她眼下要面临的危机,已经足以让她焦头烂额。而现在那些煽风点火的同学就像海潮般急着压倒自己。那一刻她的眼神变得悲凉了起来。
“雪莉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呢?是不是昨晚的动静太大影响了睡眠?我昨夜好像听见明昊少爷的瞌睡声,貌似就是从身后这辆房车中传来的?我想,应该不是我搞错了,刚刚网上浏览了三圈,就怕冤枉了你。既然圣华纳根本没有豪华标间,我想你是将这里当成圣华纳了吧。和校外男友夜宿圣华纳赞助的豪车,这可真是让大家无聊的神经重新蠢蠢欲动的新闻啊。”艺真故意说得很大声,看来是铁了心让雪莉下不来台。
而她这么无理取闹似的一闹,雪莉反而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因为同学们也都是这样认为的。雪莉搞清了状况,了然的笑了笑继而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可艺真却并不想这么快就松手,为了让雪莉多霸屏几天热搜,艺真咧嘴一笑,然后更加用力的拉扯住她的手腕。
她开心的贴在雪莉耳边,轻声说道:“我记得某人在母亲职业栏上写的是家庭主妇吧,可我怎么记得你的母亲是别人家的保姆呢?保姆的工作就是整理家务,这和家庭主妇还真是一致呢。从保姆变成主妇,你的脑洞可真大。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隐瞒真相的,至于隐瞒多久,我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能不能让我满意了。但倘若某一天你的把柄成为公开的秘密,你也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的命运多舛吧。”
与生俱来的自卑感与不断激发的自信心总是穿梭更迭,雪莉将粗糙的手藏在背后。想想在对话中,自己永远都处于下风,即便身边的同学态度再冷漠,对她再报以有色的目光,雪莉也并不能甚至是不敢抱怨什么。(搞不好会被拿来人肉的)她勉强的平复了澎湃的心情,重新微笑了笑。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正在被人用刀恶狠狠的剜着,因刀尖不曾从伤口拔出,翻滚的鲜血自然不会淌到身体之外。那身边的人自然而然的也不会觉察。
最让她悲惨得快要崩溃死去,又如幽灵影子般徘徊在憧憬和绝望的长河中无法自拔的,还不是同学狗嘴不吐象牙的冷嘲热讽,而是上一次期末考得稀巴烂,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臭损她的时那刻薄尖酸的原形毕露着的情形。“从前我搞不清你是天然呆还是自然蠢,总之,你就是和我所教过的所有学生不一样,不过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你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又将自己想象成了世界的中心吧,怎么就知道和班里校外的男同学处含糊的关系呢?你就这么想跻身名流彻底摆脱贫民窟中的富商之女的高贵形象吗?当然了比起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去将南墙撞出几个小坑,这确实更像是一条一步登天的捷径呢?之前总觉得你不把成绩放在碗里,原来是你太想被人做成一盘菜了。”老师前脚刚刚迈出教室,同学们就一窝蜂的讪笑的扑了过来,看那一双双逼急的红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上了捕食的饿狼。
学校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地方,没想到最怕的那一幕还是悄然降临了,雪莉看着老师的背影,在气氛变得更戏剧化之前,雪莉头也不回的从叫声里跑了出来,不知从哪里得到小道消息的艺真正站在雪莉教室旁不远的地方冷冷的目视着这一切,她一脸强势的介入到同学和雪莉之间,然后满不在乎的俯视着正蜷缩在角落里声泪俱下的雪莉。
“我都要幸福得死掉了,怎么还有人赶在今天当着我的面唉声叹气呢,不过也对啊,被我抓到狐狸尾巴的霉运刚刚擦肩而过,真正的厄运便不期而至了,事情这么突然,换成我也得难过得要终结了吧。”
“我好奇的是,你的情绪波动怎么会这么大呢?你的妈妈那些蕙质兰心的好性子怎么没有遗传到你的身上。没日没夜的手把手教导都不为所动,怎么你就是学不会低头吗?到底是贱骨头里带根生筋,怎么嚼都咬不烂。”
听了艺真的话,雪莉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她将抱在膝盖上的书包靠在光秃秃的草坪上,炽红的阳光投射到操场北郊造型臃肿建工粗糙的小钟楼上,低矮古朴的建筑迅速被那涨潮般的光明瞬间吞噬,很快整个世界都浸泡在红色的海洋里,小楼的棱角都被淹没的无影无踪。
雪莉轻轻抬起头稍稍叹了口气,她小心的瞪了一眼艺真,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生了铁锈似的天际线。
“你在想什么呢?想着怎样面对现实吗?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的高逆商呢。白天在学校里昂首阔步装得很像那么回事,到了晚上再重新回到伺候人的生活中继续迎着别人的冷眼与奚落。”看着被自己戏谑过后却始终保持如此淡定样子的雪莉,艺真还真是气不打一处,但她也只能暂且强压着怒火。她知道情绪之桥在崩溃式坍塌之前,她多等候片刻,都会加速那些破败泥料的脱层与松动。反正这么令人心情振奋的一幕,她已经等了两年,也不差最后这几个时辰。
“你闭嘴。”
“你一定要把人折磨到死,才会善罢甘休吗?我自问自己从未得罪过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啊。”
“怎么就凭你的条件也想得罪我吗?天方夜谭、痴人多作怪吧。单单是以一个保姆女儿的身份和我这公司董事的女儿像平辈一样打招呼那么久,我就已经很厌烦了,怎么你的没有礼貌尊卑还不叫得罪吗?”
雪莉眼含泪水默默的看着那张愈发像是魔鬼般张牙舞爪的嘴脸,那一刻,雪莉恨透了艺真,她狠狠咬着咯咯作响的牙骨。
“混蛋。”
“随你怎么说,我还就是个混蛋,看来以后你在圣榆的每一天都会更加寸步难行了。因为我会比你想象的要混蛋更多。否则我步下的每一步棋都让人给破了阵,那我得多犯二?”
雪莉的眼神动摇了半晌。
身后围观的女孩越聚越多,大家爽朗的笑声让雪莉更加伤心。这一次,她并没有回避艺真戳人心窝的恶毒目光,带着歇斯底里的心痛,她毫不犹豫的扔下书包站了起来,并用深沉的眼睛直视着艺真。
“没错,我的确说了谎,我的母亲的确是别人家的帮佣,那又怎么样,这只是职业选择而已,我从未觉得有任何丢人的地方。还有我虽然是妈妈的女儿,但是我已经慢慢长大,我的背景就摆在那里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但往后的路还在我的脚下,我有权利规划自己的人生。怎么,我输了一次就要永远被人踩在烂泥里,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吗?不过从你的语气,好像出身就决定了全部似的,那我倒是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像昨日一样活在看似无忧无虑的瓮中,永远永远不会活成我今天这么悲惨的样子。因为我能忍受被人轻视唾骂的今天,而你,你做不到。”
漆黑的夜晚,校园长街上的路灯盈盈闪闪的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跟在雪莉身后嘲讽一道的艺真吓得突然停住了脚步,她靠在路灯灯架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被冷风呛得剧烈咳嗽过后,她眼底略微狼狈的光芒泄露了她心底最真实的忐忑不安。沙沙的冷风拂过,直到爆米花出锅般惊人的一声闷响炸裂耳畔,艺真满脸的戾气彻底疏散。
就在这时,架势座旁边的的车窗被人摇了下来。艺真慌慌张张的回过头,里面坐着的正是她的好朋友姜哲宇。
汽车向着人群中央开去,听着树丛中那些女孩聚在一起讲着雪莉的坏话,这一次破天荒的,艺真并不开心,这一局她玩得有些大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说的话会对雪莉造成怎样的伤害。可是跟自己天壤之别的出身的女孩当众让她难堪,她还是压抑不住想要发泄的火气。
艺真默默的看着车窗外正假装从容的从人群中走过的雪莉,就在她招手的同时,朋友也停了下来。
“雪莉,突然想请你一起吃个饭,你不介意赏脸吧。”
“忘记你今天说过的话了吗?怎么打一巴掌赏个甜枣,好方便你日后再揪着我不放吗?不好意思,你的饭对我来说就是硬邦邦的沙子,我吃了怕塞牙,也怕闹肚子。天啊,世上怎么还有这么没有良心的人呢。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一文不值到任人摆布,让人肆意**吗?”
车子再次发动,这一次艺真不偏不倚的拦在了雪莉的面前,雪莉打算绕过艺真,而艺真用身体拦住了雪莉的去路。看来无法安静的离开这里了,雪莉只能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笑得从容的艺真。
“你一定要道德沦丧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吗?这样的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你以为别人还会给你再次伤害自己的机会吗?”
雪莉生气的对着艺真大吼大叫。可艺真始终纹丝不动的钉在原地,她没有收回视线。看着艺真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雪莉微微一愣,她绝望的转过身,当她看到身后的大门上写着的是圣榆游泳馆时,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出来。”看着走进游泳馆的雪莉,艺真用命令的口气挑衅道。
怒火中烧的雪莉,一把扯住艺真的衣领。
“你给我闭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凭这条约定俗成的俚语,现在一无所有的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你不是喜欢将人赶尽杀绝吗?那好啊,我不仅成全你,还要你用这双凶巴巴的眼睛观赏个够。与其站在一旁看热闹,不如亲身感受一下濒死的过程吧。反正我贱命一条,能与你这千金大小姐殊途同归,也算是生命的荣耀。”
雪莉一脸冷酷的转过身,而身后的艺真,同样不甘示弱的马上伸出手,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拖拽了回来。看着游泳馆清冷的墙壁上波涛汹涌的池水,雪莉只觉耳边就像有人在念咒般的嗡嗡作响。她的身子向凌空的泳池晃了晃,眼看就要掉进泳池的瞬间。艺真一把扯住她的袖口。“撕拉撕拉”雪白的蕾丝衣料承受不住如此突兀的冲击,慢慢断裂成螺纹状的流苏条条,就在最后一条线也断开的同时,雪莉直挺挺的一头栽进了泳池。
听着不远的游泳馆传出有人落水的扑通声响,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同学再一次齐刷刷的贴在了游泳馆四周的玻璃罩子上。看着并不熟悉水性的雪莉一次次艰难的将脑袋探出水面,又再次被激起的浪花无情的拂拭着自己渐渐晕开的淡妆,大家的脸上依然挂着嗤笑的表情。就连一向最好打抱不平的海娜、婧雯也识相的将条件反射下主动伸出的手椰藏回身后。
雪莉甩了甩手上残留的水珠,又用带着水渍的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水。
“雪莉!对不起啊,我刚刚手滑了一下,没有抓稳,你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对吧。”
雪莉无语的瞪着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样子的艺真。
“呵呵,不得不说的是你只有在挖苦别人的时候声音最动听。托父母的福能心情愉快的看着困惑中的人们,我还是那句话祝你的好日子很快就断篇。属于你们一家的商业帝国快点分崩离析吧,就连你母亲攥着的股票都不会再抛出去。”
听着雪莉歇斯底里的威胁,艺真的眼神执着得就像烧烤架上不会被轻易熄灭的蓝色烈焰。
“虽然我不会对你的现在感同身受,但我也是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随你怎么说好了,我敢笃定的是没有任何人的援手,你根本上不了岸。这么想的话,让你赢我一次,又如何呢?你要明白你我从来都没有站在同一条平行线上过。所以我跟你之间只能算是承让。”
走出泳池的艺真将躺椅上搭晾着的毛巾扔向雪莉,看雪莉始终对自己仅有的施舍,无动于衷,她将雪莉手中抱着的毛巾盖在了她湿漉漉的发丝上。那一刻她邪恶的笑渐渐收起来,脸上扭曲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青筋从雪莉亚麻色的发丝间迸出,若隐若现的在她晃动的碎发同雪白的毛巾间穿行。
艺真闷闷的说道,“刚才我所做的,就是将来宋明昊或者其他人会对你做的事情,他们美好的样子就像是雨过天睛后最绚丽夺目的彩虹,当你真的伸出手去迎接的时候,你会发现那道虹光在跟你赛跑,或者是正在慢慢消失不见。所以,别以为一个富家公子走进你的世界,就是命运的馈赠。你们之间隔着的距离可比东非大裂谷还要长,或者说他看似是在抓紧你,其实是让你再次陷进更加绝望的生活漩涡。他随时松手都是只赚不赔,可你呢?人最怕的是得到后再失去,对吗?”
“我这么费尽心思,甚至冒着让你记恨一辈子的风险教你,你可要领情啊。”
“又是那个该死的丫头吗?”雪曼淡淡的问。
“所以我的妹妹也对生活感到失望透顶了吗?”雪曼收拾完手边还没有串成串串的珠子,转过身子打量着将被子蒙在头顶,不停抽搐似的哭泣的女孩。
“还用得着用棉被捂着出汗吗?干脆对着风扇吹吹湿漉漉的头发,抓紧时间感冒算了。这样明天你就不用面对那些让你心烦的乌合之众了。”
雪莉放下被角挑起眉头。
“还有闲心讽刺我,看来姐姐最近交了好运。虚伪,你也一样只是想着看我的笑话吧,就像妈妈数落姐姐时,我加入妈妈阵营对你言语攻击,你要报复我了。”
看着同样垂头丧气的雪莉,雪曼温暖的抱住她。
雪曼很清楚雪莉潜藏心底的那份惴惴不安;同样的,她也很理解雪莉面对着一群不如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的同学时承受的那份孤独。想着自己从幼年便陪着爱摆大小姐架子,她究竟有多苦恼,如今她再也找不到一个词宣泄了,失望久了,泪水都变成了沉默的粉雨。
“唉,你就读的这种学校还能交到什么真朋友,闲着没事一较高下,出了矛盾人走茶凉,说到底大家都当彼此是一条人脉而已。倘若聊得来,等十年后、二十年后无非就是请出来多干几杯。倘若在各自领域的排位上相差悬殊,或者某些人早早出了局,那她们的子女也会和你的今天一样,只能躲在角落喝闷酒了。左不过多年的人情无非就是一个个可大可小的酒场,算不得什么的。”
“我不是你没有这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雪曼出人意料的安慰,让雪莉的心无端重击了一下。透过昏黄的窗子,看向空无一人的树丛。雪莉思忖片刻,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姐姐和她栖身的小屋时,她打量着姐姐久久不曾平静的目光。镜子里,姐姐正一脸疑惑的注视着面部表情复杂的雪莉。
“别用这么不友善的眼光看我,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因为我们不仅同气连枝,也是同病相怜的难姐难妹。小拖油瓶等你再大些就明白我的说法了。”
雪莉推开门,借着路灯投进屋子里狭长的暗影,她看着坐在屋子里的雪曼,突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她无可奈何的叹了长长一口气,然后按下随身听的播放按钮。
灰蓝色的夜空,抬起头就能看到快速绽放着的红紫色云朵。
雪莉正专心致志的听着电话听筒那边传来的急促忙音。
“真是的,难道你真的看不见我的通话记录吗?把我删除、拉黑、屏蔽过滤掉了是吗?还是说你是真心的想和我们划清界限。”
冰冷的泪水和同样冰冷的雨水一起滴落在她微耸的鼻梁上。那一刻,沉默就是对浮躁世界的最好答复。
雪莉的通话对象是自己的亲生姐姐雪曼,为了一个越洋的简讯,那个对生活灰心丧气的女孩不远万里来到异国他乡,而就在姐姐刚刚离开的那一年,雪莉父亲的疾病一度恶化,没有办法,她只好一边工作一边读书,甚至很多时候要瞒着单位推说自己是毕业生,而她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多拿几张红色的票子。即便生活的重担属实不轻,但对正在进行着悲惨人生的她而言,姐姐是她唯一的指望。她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和姐姐并肩战斗,即便姐妹两人只是隔着电脑的宽大显示屏切磋着理想。
雪莉很清楚姐姐在明知道自己的联络方式,还有自己已经来到了她生活的地方的前提下,却还是选择避而不见,充耳不闻。她这样做明摆着是逃避,那一刻雪莉好怕自己的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亲人的背叛与惶恐边缘的徘徊这对雪莉来说那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举动,这几年她一直用瞒天过海的方式告诉家人,姐姐得了抑郁症,等她的神经稍微缓和下来就可以重新回来,特别是在连番遇见心仪的少爷们,她更是强迫自己用对爱情憧憬的方式来抑制那些灰色的情绪。单凭爱情这唯一的念头,雪莉还真的是把一切不安的感觉都强行压了下来。
“姐姐,麻烦你看到后回复我一条留言吧,不用多只要一个好字就好了。我现在生活得很ok。”
雪莉急忙撤回了消息,然后重新补充了另外一句。“姐姐,我们现在生活得很富庶,你快点回来,我们一家人也就团聚了。我交了男朋友。还有那个前男友也总是回来找我。我现在很纠结啊,要这么早结婚吗?选择哪一个呢。”
“不要忘了我爱你,妈妈也爱着你,我们都很想你。”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这蹩脚的一家人可以凑在一起报团取暖了。”
放下电话不久,从上衣口袋里传来几声细微的震动声。雪莉急忙再次掏出电话。“雪莉,我知道你一直都能看到我的消息,我最近回归顾氏成为秘书长,当然现在的我还不能用自己的方式为你撑起一片天。不过,相信我,至少一顿美味佳肴还是可以。看到了吗?去吃饭吧,这世上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了。知道的吧。”
“且,你知道我现在又被打回谷底了吗?自己落魄就要对我喊叫,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以我现在的处境还能吃什么呢?”
流走的时间里,雪莉再一次从姐姐的居所,不知不觉的离开并走出很远很远的距离。
想起近些年,姐姐在公众平台上散布过的谎言,也回想那些因华而不实的谎言而埋怨、嫉妒,甚至是记恨姐姐的自己。究竟从哪一天开始,那些标榜着姐姐的奢望的谎言,已经严重的左右着她的爱情。宋明昊亲口告诉她,她对自己只是一枚不可能带有任何感**彩的白色跳棋时,她感觉精心搭好的拼图被人无情的一棒子拍散,那一刻,她已经悲惨得快要崩溃了。而顾北辰的真心对她而言更像是雪中送炭的情谊,想来一个多金有地位又帅气,最主要的是那个人将你当成举世无双的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置于掌心怕丢了。就这份心思对于时常怕被人踩在脚底的她而言就应经难得可贵了。只是当顾北辰的家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她害怕自己未来经历的人生会不会比现在更加不幸。特别是接触顾北辰久了,她越发害怕顾北辰的家人,不是怕他们接纳不了自己,而是害怕他们用叵测的居心接纳她。“我告诉你,你会沦为生育工具,然后等真正的女主人降临的那天,你就已经一丝不挂的从正门走出去了。不过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整个顾氏只有同样名位不正的郑世兢会大大方方的接纳你这同一类人,当然也有个前提,那就是文素利借着儿子北溟少爷的光重回顾家争取最后的胜利。”清逸校园里泫雅的话,就好像在昨日又说了一遍似的。
海德堡大街上的D
uideBa
,
顾北溟正和泰熙,两个人优哉游哉的喝着爱尔兰红茶,(雪莉和顾北辰一直都不知道,最先接触到雪莉和雪曼的,其实就是自己的亲哥哥顾北溟,顾北溟?即便是和顾北辰之间有着兄弟羁绊,但却从未想过参与到弟弟的感情世界)第一次以工作出差为名义的秘密约会既带着新鲜刺激,而在顾老会长这个野心家眼中又是那么的完美,完美得无懈可击。为何一定是泰熙?顾北溟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自己会被这个女孩吸引得那么着迷,或许是这个世界只有泰熙会单纯的将他当作普通男人来对待吧。
在事业场一向雷厉风行的顾北溟,还是如初见时一样紧张得有些羞涩,羞涩与僵硬的感觉让他看上去像个不懂人情的傻瓜。想起第一次见面便对他带搭不理的泰熙,他不得不放低身段倒过来黏着她,不过凭借多年丰富的观察经验,没有比直奔主题更有限的撬嘴对策了。但这一次排位有点本末倒置。
“有什么没有说完的话,或者在顾氏不方便讲的,顾少爷大可以在这里和我畅谈。即便不能成为恋人,但我很乐意做您的知己朋友。”
直到杯子里的红茶上慢慢浮现出一圈圈精盐似的白色吻痕。顾北溟还是僵坐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小鹿乱撞的混乱心情下,他不断的搅动着手中的茶匙。
“还是不知道应该对我讲什么吗?粗制滥造的客套就不必了,你我之间犯不上生疏的寒暄。当然如果您想跟我谈情说爱的话,我想您还是把心思揣回肚子里吧,毕竟你已经订婚了,不是吗?那就让服务员把茶点拿下去,我们直接切牛排,吃点水果沙拉。吃完晚餐,我们就回到各自的客房,明天一早即刻启程回到属于我们各自的生活轨迹上去。”
泰熙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又再次把茶杯放回到雕着雏菊花纹的茶托里。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一定要用这种冷淡的方式拒人于千里之外?”顾北溟轻声**似的说道。
“不然呢,难道让我当着无数陌生人的面,直截了当的拂了你的面子吗?这些人里说不定也有和你们顾氏有纠葛的人吧。他们可能正对你虎视眈眈,摩拳擦掌,就为了一次反扑将你打入谷底。”
“你是在开玩笑吗?这样的人会放下手边的工作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我又不是明星,他们也不是就职于某个组织的专业人员,搞不好会弄巧成拙,班门弄斧也得势均力敌才行吧。呵呵,哈哈。”
泰熙总是用淡淡中又带着疏离感的说话方式,迫使两个人不得不划清界线,但单凭顾北溟对泰熙的了解,她越是嘴硬就越是表示着对他动了真心。这一次,比起牛皮糖一样一门心思贴上去,倒不如用冷笑话的诙谐幽默转移她的关注点。
“好吧,不过我有点累了,想早些回房间。”
“这么快就想结束约会吗?你我好容易才谋得这么一次见面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呢?”顾北溟用低咒一样的声音轻盈带过?道。
他慢悠悠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将手伸进搭在座位上的上衣口袋里,弯腰的瞬间,他的唇畔带着一抹恬雅温柔的笑容。一个信封手停留在他白皙的手腕,他看了看泰熙,又看了看信封,见泰熙始终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直接将信封拍在泰熙的面前。
“这是什么?”泰熙呆呆的看着那只粉红的信封,她安静得连眼睛都忘了眨。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他的眼神比仲夏的风还要轻柔。
见泰熙始终无动于衷,顾北溟傻傻的站在原地,并绷紧了嘴角微笑的上弧线。沁人心脾的清新体香更加幽淡,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北溟的面容,清秀不失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他身上独有的王者气质,而只有当他面对唯一让他放松戒备心的泰熙时,他空灵的眼眸里又流淌着温和的暖流。
“谢谢,顾少爷的礼物太贵重了,我怕我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能回赠给你。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都是用自己微薄的收入供养着自己和我那个不争气的惹祸精弟弟,很多时候连温饱都做不到的我,真的很怕礼尚往来。”
“一定要和我这么生分吗?我送给你的礼物,就一定要是昂贵的珠宝。难道不能只是一份平平常常的心意了吗?”
顾北溟对自己究竟存了怎样不可告人却按捺不住的心思,其实,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当那一日顾北溟用带着热度的眼神望向正在给顾北辰讲课的泰熙时,泰熙就已经察觉到端倪了,所以从那时起,她一直都在用生硬的方式回避他。不过也有例外,即便在心底告诉自己无数次不可能,可是在某一瞬间,她的心里还是如懵懂少女般设想着一百万个可能。
“抱歉,我还是不能接受。不过,以寻常女人对于礼物的热衷,我想你可以送给李贤真小姐以增进彼此的感情。”
“你知道的,我对她没有感情。”
“那就增进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感。”
“绝对不可能,权衡利弊后的联姻,根本不需要有营造浪漫气氛的仪式感。”
“如果你依然拒绝我的礼物的话,我只好将她丢进垃圾箱。”
“好吧,谢谢你,我收下了。但下不为例。”
泰熙并没有自信可以始终像个局外人似的无视顾北溟受伤的眼神。她将粉红色的信封拿起放在自己的左手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用右手碰触信封凹凸不平的中心地带。“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你,这个礼物我很喜欢,真的非常喜欢。”泰熙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连带着她的眼圈也泛起了潮红的涟漪。
顾北溟看得出神,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将挂着涔涔冷汗的手颤抖着从上衣中松下来。
摇曳的焰火,照耀在泰熙微褐色的面颊上,红艳艳的强烈而灿烂的光芒在她的脸上闪烁了几秒后,便向着酒吧深处投射去微白的反凝光。几撮稀疏的旋风刮起门缝外灰白的砂砾,猛烈的砸在深凹在微敞着的窗槽中,灰色的晶霾点缀在华丽的窗纱上,就像欧式的纱帘被人用墨汁勾勒出锦上添花的几笔。辉煌而璀璨的罗马吊灯中流转着的弥乱微光下,反射着熠熠莹光的紫色窗纱上刻划般的浮现出道道扶摇交错的皱纹。
凝视着正死死的咬住嘴唇的泰熙,那一刻顾北溟多希望自己能张开双臂拥紧那个需要安慰的女孩,有半晌,他忘记了呼吸,只是温柔的微笑着,他的微笑恍若天使头顶特有的一层柔光,就像迫不及待的要汇进身体的暖流般将她轻轻环罩。
“你是不是打算乖乖收下?,却从来不戴。坐下,我帮你系好。”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泰熙看着手里拿着信封慢慢拆开的顾北溟,她淡淡的笑了笑。顾北溟不会知道泰熙那一如暗夜般漆黑的目光中,第一次迸发出深沉的欲情。
北溟拿着项链站在泰熙的身后,他目光沉痛的撩起泰熙微卷的长发。就在他即将给泰熙扣上旋钮的同时,泰熙紧紧握住了他交叠在自己后枕的双手。“我配得上这条项链吗?”顾北溟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微怔着垂下手轻轻握住泰熙的肩膀。“跟你的美丽比起来,任何珠宝都黯然失色。你说这条项链还衬得上你吗?”顾北溟重新回到座位上,望着勃颈上戴着那条限量款施华洛世奇项链的泰熙,他的嘴唇掠过一丝微笑,同时也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叹息,那一刻,他脸上挂着的那抹笑容比起叹息还要痛苦万分。
顾北溟恨自己不能留泰熙在身边,他对她是满心愧疚。泰熙从一开始就了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她苦涩的微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但结婚终归是人生的大事,还是要恭喜你了。”
终于想到的还是如此客套的这句话,泰熙假装很开心的笑着望向他。桌子下,她的十指僵硬的绞缠在一起。
“你在骗我,你始终都在骗我。”顾北溟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句话。望着银针般斜斜的雨丝落在孤零零的叠影上,他的脸色开始泛白。
“看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着整理、收拾好自己的感情了。因为以后你和那个女孩有一双惹你怜爱的儿女,答应我不要像顾会长那样,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要试着接纳她,走进她的心灵,和她做一对灵魂契合的伴侣。你会做到的对吧?对于北辰,我已经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你最善良仁慈的一面了。”
地动山摇的一记闷雷过后,他再也听不进去,他生气的喊出了发自心底的悲鸣。
“难道不提李贤真,你就不会说话了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成为别人的新郎?,别人的父亲,你真的开心吗?我们,我们都自私一回好不好。”看着他冷冷凝视着自己的双眼。泰熙无声的低下头,抿了一口苦涩的凉茶。
“那个女人的背景能给你带来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你那么渴望顾氏的会长位置,现在只要捱过情关,你期盼的一切便唾手可得了。”泰熙闭上眼睛,她的声音比脖颈上的那颗硕大钻石还要冰冷。
“更何况在爱情和地位面前,你已经做了取舍了。既然如此,就不要贪恋另一条路上的风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