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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郑茜:小心宋氏的陷阱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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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凄靡辉煌的巨型法式吊灯,静静的飘在天花板上那片澄澈的蔚蓝海洋中,寻寻觅觅、沉沉浮浮的样子像极了梦境里那膄载着陌生女郎的豪华游轮。

    屋子里弥漫着迷迭香的芬芳气息,七月将双手交叠在背后。深深吸口气的工夫,屋子里的香草气越来越浓烈,七月被呛得差点失去嗅觉。

    “宋家人都喜欢这么醇厚的熏香?这别出心裁的口味也太重了些吧,甜腻的发呛,敢情这些东西都是大风刮来的?都不用破费自己腰包里的钞票是怎的?即便是从天而降也不能用得这么靡费吧。”

    七月望着米白色高档纱帘外弥漫着的朦胧雨雾。她将抱在手中满满一杯的温水放在英式镂花栏杆旁质地极好且缠绕似点缀着栀子花的银白色茶几上。好奇心驱使下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旋转楼梯后面隐蔽的小黑屋子走去。

    烤焦了的牛排四溢着黑胡椒的呛香,七月循着味道找了过去。

    “咕咕”闯进鼓膜的叫声和胃心传来的咬噬般难熬的酸涩交织在一起。

    “好饿呀,才想起来,昨天和明昊哥哥玩的太晚了,竟错过了晚餐。那宋氏的厨房在哪里呢?或许和我家一样,客厅的宽大茶几上肯定也放着小巧玲珑的茶点吧。”

    “初来乍到,连个下人都没有。要是换成我们夏氏,哪能没有仆人守夜呢?再说楼里的主人都还没安枕,这么大言不惭的偷懒,连个样子都不会做了吗。”七月酸溜溜的说道。

    “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个小黑屋子里似乎也有食物呢?难不成是仆人的膳食吗?那也未免太优渥了些,这规格都赶上主人家,看来宋氏确实挥钱如水。算了填饱肚子要紧。”

    合上门,逐渐减弱的视线里,七月颤颤巍巍的撑着从茶几上带进来的台灯,仅有的一丝光亮在漆黑的房间里慢慢扩散。七月着实有些害怕。特别是那些簌簌滚落到脚边的黑袋子如常春藤般缠绕在她无法前挪的脚边。七月更是吓得失魂落魄。七月缓缓蹲了下来,许是袋子里东西太过沉重的缘故,单凭她的力量根本无从拾起,更别说是归位。

    “七月,姐姐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不打开看看吗?这里面装着的可都是扳倒宋默生的铁证。”

    一个甜美圆润的声音从斜倚在碧波荡漾的墙壁上的黑影口中中慢慢吐纳着芬芳,那婉转的柔声如雨敲窗,纵然是鬼也并不十分可怕。“严雅若刚刚提到的真相就藏在这间屋子里,虽然这也只是冰山一角,但对于未过门的你来说已经足够用来搪塞你父亲的安排,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拿这些做一做文章,未来的某一时刻我相信夏氏一定能摆脱宋家的纠缠,你说呢?”郑茜询问道。

    “谁?你到底是谁?站在暗处算什么本事?你若有胆量就出面解答我的问题。”七月疑惑不解。

    望着黑幕下的缕缕青烟,那一刻七月的腿都软了,她紧紧的贴着冰冷的门,就像溺水者拼命拉住唯一的枯藤似的。

    “还请你一并告诉我,我们夏氏与宋氏一向交好,又是商战上利益与共的亲密盟友,作为朋友的女儿,我为何要揭宋氏的伤疤呢。这对夏氏来说不是自乱阵脚吗?夏宋联姻破裂是小事,倘若对手趁乱再借着宋氏的倒台将祸水引到夏家,那我这不是祸起萧墙?虽然我还是女学生,但权衡利弊还是懂些的。况且大人们常说找对象要有相似的生活环境才能有心灵共鸣,对于未来的事我又一无所知,我为何不暂时把握住这个机会呢?万一我遇到的男孩并非善良之辈呢?与其孽缘还不如就是他,他喜欢我我能感觉到。我为何要为了顾及别人的感受去放弃一个真心的人呢?”

    见七月面色潮红,呼吸有些急促。郑茜冷言冷语道。

    “总之,不论你我今日身份相去有多悬殊,我之所以好心告诉你,不过是看在你我同是沦落人的份上,放心姐姐不会伤害你。”

    “当然不论你绝意如何,我也尊重你。”

    “难道说,你是,,,,是郑茜?”七月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没错,我就是郑茜,若我没有记错,我们是见过面的。就在刚刚你还和我一起享受了惬意无比的下午茶时光,不是吗?”

    不知何时一个再次变为实体的摩登女郎,从七月猛然一震的身后迅速移动到她的面前。借着烟烟欲灭的灯光,七月看清了这张陌生的脸。朦胧的气氛里,女人的面容如诗似梦,就连轻轻莞尔也相当眩惑。

    “可,,,你是疯子,你是那个疯女人。”七月恢复常态,但语气虽然有寥寥的颤动但大体上还是沉重有力的。

    郑茜暗忖了一会儿,慵懒的挪动到七月的另一边。她看了眼一脸狐疑的样子,嘴边的浅笑就好像是在赌一局纸牌。

    “没错,我在世的时候的确是疯了的,但我知道整栋楼里,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解你的围困。不是吗?”郑茜坦然截断她的话道。“你不觉得一切太荒谬了吗?我疯了还是在我的事业上升期?恋爱固然会让人心力俱疲,甚至不做他念。但只是失恋无关其他的那个女人,可是当初红遍**的知名歌星郑茜,你觉得我面对的仅仅是感情危机吗?我可是见过大世面混迹过风云场的人啊,区区恋爱,我就是在情醉神迷,也不会任由她割裂我的躯体。”郑茜心生酸楚,泪水激动的在眼眶中回旋打转。“我和你不一样的,七月你是温室花朵自然不会感念我的心境,在成为歌星前我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什么样的白眼没有见过。名利那些对我而言根本是可有可无的,毕竟从未属于过自己的东西,我得到了,就当是泥菩萨过河,步步生莲好了。人海浮沉的久了,眼里的细沙自然多了,回顾一生,我想要的不过就是删繁就简后的一份安稳而已。可惜那个男人是个走在套子里的人,城府深的人装起老实来不比格莱美演员差多少,而他本身就演技娴熟。“

    “对不起,我说话有些重。但我也没有恶意中伤你的想法。还有我虽然没有走过你的路,但我还是明白你的感受,所以我很抱歉。”七月听出她话里难言的落寞,她静静的说道。

    ”夏七月,你可以掏出手机去查查郑茜这个名字。别惊讶,铺天盖地的消息记录的都是我的生平事件。只不过后人转诉并不完全贴切,他们说的要么是胡诌、要么是凤毛麟角。”

    一摞摞无形的筹码摆在两人对垒着的目光里。这次七月再次率先说道。

    “别岔开话题,你我萍水相逢,竟然说要为我解围,姐姐你以为我能轻易相信你吗?我虽然年轻懵懂,但凭我多年的校园生活,我也知道一个道理,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何况你是…”

    七月和郑茜相视一眼,郑茜会心的笑了笑。“那好那就动用你们老师教给你的那些大智慧,想想我的话究竟几分可信吧。”

    七月点点头。“我这样质疑你的话语,你不会记恨我吗?你仍然愿意帮我。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我认为我们之间还没有那么亲密无间。”?在郑茜准备和盘托出之前,七月再次叫住她。

    见七月自始至终都张着嘴,郑茜一把拉起七月的手。她用手抚平了七月抽搐的唇片,那双绿萍般恬静的眼温柔而又充满忧愁的凝视着七月。

    她俯下身子,叹了口气。

    “姐姐知道你是心地单纯的女孩子,就像昨夜你看到的那个你和那个叫凉夏的女孩之间那些不痛快的童年过往。你并没有泯灭天良,只是身份使然,你对那个女孩的友情并不在一级台阶上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凉夏她也会渐渐明白这不是你的错,况且姐姐还知道未来的她更会折服于你的开明和体谅。这一点更是毋庸置疑的,我观察人的能力还是有的,若你果真是一个人性沦丧的人,你刚刚听到了那些卑鄙小人间的对话时,你一定不会替那个叫宋明昊的男孩感到痛心疾首,不是吗?”

    七月瞬间感到全身冰凉,她的心口再次闷闷的疼了起来。但不知怎的,梦里梦外,她对这个女人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至少,她并不排斥和她交往。她看看身旁的黑袋子,再次抬眼看了看郑茜。

    “我是个完美主义的人同时也最匮乏安全感,我很害怕那样一幕会故事重演,小时候我只当凉夏是好玩伴,所以我才做了伤害她自尊心的事情。但是后来,除了她和明昊哥哥,我身后空无一人。我的父母并不体谅我的真心,我的同学不屑与我交往。若再不珍惜这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友情,我只能对着黑夜形单形只了,出于私心我会维系住我们的友谊。而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告诉我,就算自己再糟糕我也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评头论足,指指点点。这就是我,自卑又自负,我一直活在这样的矛盾中。”幽暗森冷的小屋,七月站在晦暗之处。她挑眉愣了片刻,然后淡淡的说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之所以要告诉你真相,是为让你明辨是非。趁早离开这个混沌之地,这里的一切都不值得你的留恋,包括那个男孩子,他有那样复杂的家庭环境,他的未来一定不会坦荡潇洒。”

    郑茜的眼神再次怪异起来,七月正色说道。“宋明昊只是无辜的男孩,他是无端卷进上一代人恩怨的不是吗?我拜托你不要诅咒他。”

    摇曳的灯光变成一个个斑驳的光电,那些零星排开的光,随着风自由畅游。

    “那好,既然我们把话都挑明了,也不需要再弯弯绕绕的了。”郑茜背对着七月,或许是不忍心让她看到自己在月光下愈发透明的煞白鬼相。“吱呀”门慢悠悠的欠出一道暖色的缝隙,与此同时,宋氏别墅外茂密的枝叶在郑茜本就透明的身体里凝滞了一圈圈漾动的光圈。

    “即便当下的你还是懵懂无知,但总有一天你会看清那些伪装的真面目,假的永远不会成真。?当然了智商情商不在同一等级上,你听着一头雾水也不足为奇了。“

    “伪装的真面目,你该不会是要说他,宋默生先生。”

    郑茜点了点头,“他看着道貌岸然,实际上就是个人魔怪物。“见七月始终保持静默的看着她。郑茜用喑哑的声音说道。“况且不单单是他,能和如此龌龊之人共处一室,这里的一切也都不安生。”

    “还有宋伯母吧。”七月顿时苦闷无言。“这里果然是虎狼的老巢,原来他们之间的对话竟然都是真的,太可怕了,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可是光鲜靓丽的人啊,他们美好的那么高不可攀啊,尤其是宋伯母,她怎么也能。。。”

    “叮叮咚咚”细碎的雨点打在澄亮的玻璃窗上。七月担忧的望着郑茜,烦躁懊恼消失殆尽后,她再次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既然连你都说这里的一切都不安生,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有什么确凿证据能证明你口中所述的就是当年真实的情景吗?毕竟现在的人都喜欢把错误,归咎到不方便开口说话的人身上。你是那个世界的人,你的话能和他们对质吗?若你还在世你敢站出来指证他们吗?”

    “没错,我现在是死透了的人。我虽然没有了肉体,但我依然保守着这里的全部秘密,你不觉得那些在世的人根本不会把谜底摊在你面前吗?他们总是会被各种身不由己牵绊,所以那得罪人的话只能由我这死去的人说个明白了。”

    七月脊背发凉,她有些不解,但还是顺着郑茜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森森白骨从黑色的大塑料袋里钻了出来,一双双染着淋漓鲜血的手摸索着向七月伸将过来。七月屏住眼底的惊息,前方仿佛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被侵蚀的罪恶之路,沿途的白手不断拍打着地面试图从破烂得有些虫蛀的地底下挣脱出来,那春笋般的手如光电,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就像是在滔滔不绝的吟诵着一首浩瀚诗篇。七月脸色陡然一变,因为她隐约察觉到那些只是接触到浅层低空的手不论在同伴手上留下怎样的抓痕,它也并不能让自己从囹圄间抽身遁出形去。就好像有一个掌舵的使者在身后不断鞭挞又不断打压似的。

    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七月向着纠缠不清的手的道路走了过去。

    郑茜从倚身的暗影中闯了出来,那一刻她直直正视着七月的眼睛就像一汪清泉,她认真的读着七月微微扭转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七月有种被人望断灵魂的错觉。

    “这是什么,姐姐这里怎么会。。。”

    “矿难那年没有售罄的各种生活必需品都被宋默生和严雅若搬进了这里,我想你进宋氏之前宋明昊也很紧张你来到这个被锁上的地方吧,宋氏的秘密不止这一个,不过就以宋默生残暴生冷的性格,他做了多少错事,你我都不用惊讶,就像这,这些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能用来做笔流水账。”

    郑茜蹙紧眉头,嗫嚅着说:“你不了解他,最好也不要了解他。”

    “既然是免费,直接分出去就是了,为何滞留在这里呢,是要销赃的吗?宋伯父是歌手改走的从商路线,可严家不同,当年的严家分明就是商人,就算低于市价很多,那也是稳赚不赔的。更何况当年的事故不论原因为何但总归都是严家的错,严家为何要错上加错呢。用一个黑洞去弥补另一个窟窿。那不是走入歧途了吗?信誉很重要,做错事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不相信那些大人会不懂这样的道理。及时悔悟也是适时止损啊。再说哪个商贾愿意出纰漏呢?可以理解啊。”七月眼中透露着真诚的圣光。

    “孩子,你说的都对,但千百年的道理叠加在一起反而没有切中要害,相反若人人都能如你所想,尽你所愿,那世界一定是净水一杯了无波澜。回归正题,七月你就没有一丝疑影,以为这件事是谁做的吗?“郑茜突然住嘴,看着七月。

    “伯母、伯母的父亲或者哥哥吧。“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七月语气有些清缓。“那就是对手一手策划了全部,他们是瓮中之鳖。我想宋伯父当年还是小伏低,怎么也轮不到外姓人指挥买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对视了一下。”水太深,我看不透。”七月垂头道。

    “是水就有深浅,生物老师没教过你,瓜熟蒂落之前人都是活动在水中的吗?这么看来,想要生存,不通水性怎么行,孩子从宋氏的门走出去,记得报个练习班学学游泳吧。”

    “姐,你别打岔。”七月喝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时间并不多。”

    “那好。”两个人的眼光纠缠在一一起,一股热浪在两双眼中传动。

    “我明白了黑心的严家一定是想着既然东山再起无望,就借此机会釜底抽薪借着仅剩的残焰,能和多少人同流合污就同流合污,能牟取暴利就牟取暴利。就算严家倒了,离开这个地方甚至离开这片国土,她们再另谋出路。死马当活马医赚钱才是王道理。”七月的说法成熟,就好像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洗的漂亮的牌。“但这样的想法,偏激的不太符合巨商的心理,毕竟当年严家涉足很深,就不怕把牌下成了多米诺骨牌,一牌倒满盘皆输。况且如今宋氏如日中天,那严氏也没有自取灭亡,只是名声大不如前而已,我听说严雅若和严正麟是在那件事发之后分的家。”

    见七月急着打出底牌,郑茜抢先一步出了王。“说到关键了,不觉得吗?”

    ”你夏氏也是个新商之家,严氏五代经商,又是群居大族,繁荣时可多有涉足的地界领域,金砖砌房金作马的宫廷大户,怎么谋算也不会差了这么点钱的,对于正统来说不是杯水车薪吗?即便家业垮了,但只要能喘口气就不会徒手摘掉王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凡有一个严氏在位,又没有到树倒猢狲散的地步,严家就会时刻待命,毕竟这份顺逆境的觉悟大家都是有的。我猜想严氏之所以想到封锁消息,严父老迈体弱,严正麟刚刚上位经验不足,又想着的是把影响降到最低。所以这才有弄巧成拙的一幕,严老先生跪地求宽恕,一直求到泣血而死。然后将一个烂摊子都丢给了严正麟严雅若兄妹。这一向耳根软的严雅若对宋默生倒是言听计从的,况且对宋默生来说这是赚钱的机会,还能一举搞垮严家。?“郑茜的眼睛深深的望进七月眼深之处。

    “不过我心里也存了疑影,严老先生身体康健时,严氏生意从不出错,为何在老父亲病重期间要迅速败落,或者说也有可能是严氏挡了谁的路,这就只有严家心知肚明了,或者说他们家的人至今还蒙在鼓里也不无道理。但我想能加速严氏瓦解,宋默生一定功不可没。”

    郑茜恍惚了一下,神经质的笑了笑。“这样吃里扒外的事,他又不是没害过人。”

    七月并没有听清郑茜的自言自语,她依旧回想着上一个问题。

    “我明白了,公子哥严正麟又和宋默生想到了一处,严正麟和宋默生关系不和又分崩离析但表面还过得去,真正遇到问题都急着倒戈,宋默生暗算老先生是以卵击石,但对付大舅哥手腕城府都有的,所以最后严氏的买卖让宋家捷足先登也是常理。宋伯父情商不低,否则也不能潜伏太久。”

    “为何不一起度过难关呢?严雅若可是宋明昊的母亲啊,没有感情怎么会有血缘的延续呢?”

    “那时候还没有宋明昊呢,当然也还没有我那苦命的儿子。刚刚你说宋默生对严雅若有感情?你觉得一个一门心思上位的人,能有多少真心放在女人身上。女人都是外人,但孩子呢。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怎样对待自己的两个儿子的。“郑茜冷笑道。”当年严老先生死后,严氏兄妹感情并不和,一向看人脸色的宋默生都急着跳出来买通资源倒打大舅哥一耙。这是不争的事实,翻翻老黄历,宋默生勾结外人陷害了严正麟这耳根软的男人多少。宋默生利用操纵了拿他的主意当救命稻草的严正麟,他之所以这样做不过就是想让看不起他的严氏名誉扫地,几代人的努力付诸东流。他报复心那么强,怎么能过低眉顺眼、忍气吞声的生活呢?再加上还是寄人篱下。他要么就是置酒足饭袋严雅若于无物,要么就是一波操作后的沆瀣一气,不过不论怎样他都得了大满贯。”郑茜分析补充。

    ”可惜了亲人成了仇人,我看过严正麟日记,在宋默生入门之初,严氏兄妹的感情一向很好,这对兄妹相差也就5.6岁的光景,教育也好,吃穿用度也都是一样的,你说他们能有多少代沟。还有当年严正麟不忍心看着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和另一个女人也就是我拍拖,那封葬送我演艺事业的封杀令、毁我清誉的谣言都是他的杰作。你觉得能做到这一份上,他们兄妹当初是不是同气连枝的。不止如此,严老先生卧床多年,严氏想着办场婚礼,就连牵手都是哥哥代替父亲完成的。我想那时候严雅若心里,哥哥一定是白月光吧。”

    “那,感情很好又为何兵戎相向呢?”七月一字一顿的问道。

    七月接着说道。

    “好,就算宋默生想宣泄不满,但严氏倒了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他一个不入流的歌手能娶豪门妻子那可是荣耀一件。这省去了他多年的艰苦奋斗,他若事业不顺,严家依旧可以站出来力挺他。这么说严氏长存也是他的靠山啊,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严氏被无妄之灾牵连吗?严氏已经自顾不暇了,就算宋伯父在严家受尽折磨,若他能力挽狂澜,严家说不定还会对他示好,于情于理他的想法都不单单是自私而是差强人意的太牵强。还有就在刚刚宋伯母对此只是表现的很激动而已,丈夫和哥哥可是自己的左右手啊,严氏又是她的母家,她没有理由替宋默生遮遮掩掩。那不是大义灭亲吗?除非她恨自己的家人。可是血缘亲情就这么被几句诋毁之言玷污了吗?”

    太不可思议了,七月再次迷茫起来。

    郑茜坚决道:“没错,严雅若的确也恨自己的家人。严家的家产在严父在世的时候就转交给唯一的儿子严正麟,但严家有个世代流传的旧俗,那就是严家女儿要得到优渥的对待。因此起初严雅若是不反对的,但是在严家嫂子过门后,一切都开始向着极端发展。严家嫂子门户等对、性格强势泼辣,又是大家族里为数不多的知性人,而她的窝囊丈夫对她又多有倚重,别说是居家计算就是商场的买卖也大多经了她的手,不可谓不气势俨然。触霉头的是,这位嫂子并不看好严雅若高校毕业却纸醉金迷的颓靡作风,她曾一再出面力劝严雅若自食其力,并愿意资助她做自己的事业。严雅若本是散漫享清福的人,几个店铺干下来,血本无存不说,拿了家里的钱补缺口,招惹了不少流言蜚语,就连一向宠爱她的父亲哥哥都隔三差五的骂一通。再加上看人脸色度日的宋默生自卑心作祟又比常人心眼小,枕边风点火油,最后以嫂子的不容为***促使了两家分崩离析。而这些琐事就发生在严氏矿难之初。就连躺在病榻上的严父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也就是说兄妹二人分道扬镳是中了嫂子和宋伯父的道。”惊诧之余,七月的口吻着不屑。

    “嫂子的道误打误撞,但宋默生一定是正中要害。怎么你还是不相信吗?”

    “好吧,你没有到走入家庭的年纪,对家庭伦理一无所知,也能理解。”

    郑茜沉声低语:“我只是知道我之所以成名一部分是个人的努力,我的个人境遇还有比天高的心气让我不能折服于任何人去做他人的手足,下属。我还知道贵人和机遇更是相辅相成的。宋默生能在短短一年时间从末流群演一跃坐上天王的位置,你觉得他很简单吗?从演义到商场,宋默生借的光不完全出自严家。只是攀附不上严家,那些人脉也不作数,进了严家的门又赶上严家处在多事之秋,宋默生的人脉棋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无数人都愿意为他出谋划策。而他直到现在还炙手可热,你仔细琢磨琢磨,严雅若得被他怎样玩弄于鼓掌之间吧。我想对于情窦初开的你来说这不难理解了。”

    璀璨的星芒下,交错的树影热烈的舞动起来。七月看了眼阴恻恻的小黑屋子,淡定的说道。

    “玩弄于鼓掌之间?姐姐你不觉得自己的说法也不是全无破绽吗?你怎么向我证明你的猜疑可信呢?的确你的说辞和刚刚宋伯母的说辞不谋而合。但是你对于宋伯父而言,是曾经的恋人。我怎么能断定你的实情没有煽风点火呢?你是有多恨他们才出了一手必死棋。”

    “看来有些地方我跟你还是说不通,那你仔细看看仓库里有多少袋子,就能知道当年的他们有多贪婪了吧。我们抛开私情看正事吧。”

    “矿区人的钱可都是紧出来的,七月你是人不当家不知柴油贵,0进价的东西质量无挑,又抬成金子价。放不出去又不敢处理,所以只好用迷迭香和修建空中花园去掩盖气味。况且这些东西的来路本身也是千变万化的云雾谜团。“

    “姐姐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整个宋氏佣人不少,一人一袋也能拖出来填埋干净了。总不至于留在这里污染空气吧。”

    七月站得笔直,她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宋氏这样的大家庭佣人那可是代代传承下来的,佣人的子女一定会继承父母的位置。他们从生下来就对夫人少爷恭敬有度的,再说身边还有自己的父母亲不断拨乱反正的尊尊教诲,除了宋氏他们没有别条路能走,一个二十年唯唯诺诺的人、俯首称臣的人是抬不起头,挺不起腰杆来的,你还不明白吗?当然你的凉夏是个例外,但凉夏的个例并非是她自己争取的,而在于你,别的主子都是泯灭良心作腔调的空话之人。而你,你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不过你的私心是值得被理解被原谅的。”

    七月脚下一晃,差点摔倒。”请您接着说,郑茜姐姐,既然都是家生奴仆,自然没有倒戈反水一说。我还想听姐姐说个明白。”

    郑茜面露深沉的微笑。

    ”我想宋先生现在一定很头疼,毕竟宋氏白日也是人多口杂,万一那个盘踞在此的仆从家属想要一飞冲天,或者有的下人不忿与此试图鱼死网破。这陈年的谷子是悄无声息的来,走的时候怎么装也不能半片浮云都不沾。宋默生上位不易,战战兢兢一辈子到头来神经过敏是自然的。”

    七月一脸寒冰,郑茜也沉闷了。

    “怎么个自然法,按照你的推断,那些人都已经被同化,怎么还会怀有二心吗?没有这个道理。而且你说的都太深刻,我也还是不大明白。”

    “他们当然不会有二心。但如果宋默生的那位朋友不想再见到他了,那这颗关键作用的棋子必然是宋家的人,宋默生再想欲盖弥彰,也会留给人突破口。当然,就像有些事但凡做了总有破绽,有了破绽就离昭然若揭的那一刻不远了。坦白的讲都只是一步之遥。表面看是机缘的关系走上明途,实际上那是窘境迷途。你刚刚听到那老家伙说笑到最后算赢对吧,那我告诉你,他根本不会。一个把过程过得极致的人,再怎么滴水不漏,也不能翻身将主人骑在身下。平起平坐,那只能是梦中的婚礼吧。再说这些杂物堆在这,这也是严正麟唯一的一根铁钉子了。宋氏是在严氏的肩膀上建起来的,还不能替昔日的旧主装点东西。”

    夏七月闻声紧张得有些结巴。“您,,,阿姨,,,姐姐,,您说的,,,,我难以接受。”

    “可是你已经打算相信我的话了,不是吗?就算七月你今天听不明白,姐姐也只能据实相告了。我的一生一步错、步步错。回顾茫然、回首间有太多无可奈何。可是你不一样,直到现在你依然有选择的余地。我爱过宋默生,你对宋明昊只是出于同情而已。我想当你真的打开这些袋子,你对那个男孩的同情也将灰飞湮灭。”

    七月看着郑茜激动的脸,她追问道。“告诉我吧,我想就凭夏氏与宋氏的口头联姻,我也有权知道当年的事情。我现在真正想知道的是矿难的真相,我想知道宋默生在这里到底又起了怎样的作用,能让严氏差一点长眠于此。”七月铿锵有力的说道。

    郑茜把被七月搞得七拧八歪的油画扶正,然后和颜悦色的说道。“这,我没有确凿证据,我有的都是宋默生的阴谋论,至于他都摆了那些棋子,那些棋子里又有多少是完全听命于他的,我还是不大通透。我只知道。。。”

    郑茜握住七月的手腕,她的手劲相当重,重到七月痛的无法喘息。

    ”当年严氏矿难发生后,现场硝烟弥漫、一片狼藉。论死伤真可谓是生灵涂炭,而宋默生为了掩盖自己与朋友的昭昭罪行,先是令当年的参与者、知情人三缄其口,且知后事者,但凡说破,无不殒命。然而蔓延之广、牵连之远,还有不受控制的罪孽毒烟就盘旋在C城的青天白日之上,毒气就像高悬头池的溜弹,时刻威胁着当地活着的人的生命。宋默生当即作了一件瞒天过海的行径,能活下来的是天命护佑,若被感染那也是天意难违,整个矿上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人们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他们不是被冥界之王哈迪斯勾在死亡日记里的,而是被人亲手推过了阿格龙河并塞入潘多拉魔盒之中。宋默生之所以把引起恐慌凌驾在草菅人命之前,为的就是维护自己来之不易的财富、和背后依托之人的地位荣辱兴衰。说起来只是空头支票顶在正途,这样的人才要来何用呢?嘴上说没事的干练人,哪个不是怕祸起萧墙的胆小鼠辈。他们可并非是嘴力劳工,论心机城府矿难的实际操纵者也不为过。就连帮凶二字也是差强人意。”

    七月屏住呼吸,静逸的空气中,她惊恐的眼底有一朵染血的蔷薇正悄然怒放。一滴滴无从克制的泪从她的眼睑无声落下。许是惊慌失措、许是惊吓过度。

    郑茜的静静地看着七月,她无比温柔的抬起手轻轻地将挂在七月眼睑的泪拭去。

    “难道没有人管吗?每个人都无动于衷做着助纣为虐的事情吗?我不相信,他能阻止一个人一定阻挡不了无数人的悠悠之口。”七月情至动容,她情难自持的喊道。

    “管了。”看着七月似懂非懂的天真样子,郑茜爽然一乐,继而又笑吟吟的驱散七月心底的迷惘。郑茜亲昵的将头靠在七月绯红的面颊上,故弄玄虚一瞥后,再次一横眉毛。

    “当年主动请缨,甚至不惜签下生死契约的自愿者可都是和你一样视功利如粪土,一心为祈祷的年轻孩子。她们都顶着朝气蓬勃的脸孔,一个个鲜活纯粹。”

    “还有矿难后尸骨累累,散发出的恶臭污染了大地上的一切,不是该亚神使的人却带着天使的圣环,甚至为了解救水火中人情愿耗着自己的小宇宙,他们被动纯洁到明明身染恶疾却自发的腾出位置去做了神使,她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跪在十字塔前祈求庇护自己用生命担保下的陌生人,更为残酷的是,本该公允的对待,却因那些人的三六九等分出了贵贱高下,有的人生而尊贵自然独善其身,而有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苟延残喘的身体被丢弃到角落里任由其自生自灭。说起那些神使当然没有人强令,但冥冥之中就是有双无形的手将源头调引到那些悖逆泰坦之人的身上。哎,可悲可叹真正的操纵者和那些敢于牺牲的普罗米修斯、阿忒拉斯放在同一天平论辞藻佳篇捻重孰轻啊。”

    面对着七月的茫然无措,郑茜就像是无意中翻开的天方夜谭,果然她心底的故事是层出不穷的。而动人之处诱人得实在让人心寒力竭。“与这相比那些被动的雪花银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根本无足轻重。”

    “那他们都是什么人啊?是宋伯父认识的人。还有什么神啊鬼的,简直就像是…”看着眼前郑茜忽然之间那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七月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难道不是吗…”

    郑茜爆发式的大笑起来,见七月愣愣的呆在一旁。她乌黑闪亮的眼光通通纠缠在一起。

    “宋默生认识的人能做好事吗?不过曾经杯水车薪的人过来做做样子,到头来事都是别人做的,他们再跳出来领一份功劳。”

    “姐姐,那么你呢?你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好端端的变成这副模样。是宋伯父吗?可他对你并非全无感情,那是宋伯母吗?就像姐姐自己说的那样,你真的能向她屈服吗?还有你刚刚说宋伯父的两个儿子。他明明只有宋明昊。”?郑茜轻扯着毫无血色的唇片,她的手指在七月面颊上轻柔的摩挲着。最后她压着喉咙慢慢的放开七月的手腕。

    “至于我是谁,时机成熟你一定会知道的。我只是揭开了冰山的一角给你看个究竟。而你,你一定会深挖我身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