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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云中客栈
小毕没想到,吓管事竟然是个女的。
三天前,他与吓管事坐在塌上下棋,下了一阵,吓管事有事出去了,小毕竟在他的枕后发现一条GX带。
再后来,二人醉酒,睡在一张床上,第二天醒来,小毕就确信吓管事是个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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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毕躺在柔软的床上,享受午后的日光浴。
他的床边尚有余温,但吓管事却不见了。
天马上就黑了,对于小毕而言,还有什么事,要比找到吓管事更重要吗。
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
云中客栈,是民宅间新开的一家酒店,老板姓小,外乡人,厨艺精湛。此刻,他正坐在一张桌前,品尝一块熟透了的肉。
这时,两名客人下楼来,骂骂咧咧的。
“呸,态度真差!”
“再也不来了!”
二人来到柜台前,矮个的啈道:
“呶,就这么多,爱要不要!”扔下一百,调头就要走。
“大爷,一百不够啊!”柜台小姐上前阻拦。
矮个转过身来,一把将小姐按在柜台上,举拳就要打。
“且慢!”
矮个循声望去,见一名比他还要矮、还要丑的男子,正立在一张桌后。
矮个恶狠狠道:“刚才是你放屁吗?”。
“刚才没闻到,现在闻到了,真臭真臭!”小老板故意嗅了嗅道。
“你TM敢……”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已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客栈的柱子上,长吐口气,再也没起来。
小老板瞥了高个一眼,骂了句“滚”,高个子头也不回,逃出客栈。
*********
街尽头走来一名手持浮尘的白衣道姑,摇曳身姿,边走边吆喝:
“龙须蝇帚五万一把!免费送字!”
路人纷纷侧目,不住喧哄,以为这道姑疯了。
移时间,她已来到云中客栈阶下。
小老板笑嘻嘻将她迎入,拣了处干净位子,招呼她坐下,给她倒杯清茶,殷勤道:
“现已入冬,哪有苍蝇,你这买卖不好做啊!”
“不的,最近苍蝇很多,你来一把不,我便宜些卖你!过几天可不这价了!”道姑呷口茶,悠悠道。
“莫非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小老板坐在道姑肩下,示意伙计上菜。
道姑四下张了一遍,笑道:
“老板果然精明强干,个把月功夫,就把生意打点的这么好!”
“小本生意,不足挂齿!”小老板赔笑道。
这时,伙计端上一盘烤肉和一笼包子。
“请!”
“有酒吗?”
“有!上等的女儿红!”
“烈酒有吗?”
小老板怔了怔,笑眯眯道:“雪雾酒敢喝吗?”
“是会宾楼特供吗?”道姑面不改色道。
“仙姑见过识广,正是!”
“越多越好!”
“伙计上酒!”
“听口音,檀越不是本地人吧?”道姑淡淡道。
“在下祖籍西南,据说此园酒香肉美,就慕名而来!”
“哦,这样!”
说话间,酒已上桌。
小老板为道姑冒尖斟了一杯,推到她面前,笑盈盈道:“仙姑可有俗姓?”
“我姓鹤!”
“哦!鹤仙姑快尝尝这酒纯不纯!”
道姑仰脖饮尽,赞道:“好酒哇好酒!”
小老板赶忙给她斟满。
道姑一抹嘴道:“这酒不能白喝,这样,我送你一把浮尘!”
小老板赶忙摆手道:“鹤仙姑光辉鄙店,小某荣幸之至,请您喝一杯素酒,怎敢费仙子的钱?”他偷偷瞥了眼道姑手中浮尘,笑道:“再说,您这浮尘又能值几个钱儿啊?哈哈!”
“浮尘不值钱,可我的字值钱!”
“哦?莫非您要题字?来人呐!笔墨纸砚伺候!”
小老板亲自研磨,扯着脖子看道姑写些什么。
只见道姑长袖一扬,挥下数字。
他陡然变色道:“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哪里!”
道姑目露杀机,用浮尘去挥小老板,小老板赶忙闪到一边,她抽了个空。
道姑掩口笑道:“你头上有只苍蝇,我是帮你赶苍蝇,看把你吓得!”
小老板朝天打个哈哈,冷笑道:“哼哼,别装了,你进店那一刻起,我就认出你是会宾楼的人,你手中浮尘也不是用来赶苍蝇的,而是杀人的武器!”
道姑故作惊诧之色,道:“浮尘怎么杀人?”
小老板道:“普通的浮尘杀不了人,可你的浮尘里藏有剧毒,粘一点就会死!”
道姑怔了怔道:“你如何得知?”
小老板冷笑道:“我是厨子,鼻子要比常人灵百倍!”
道姑道:“看来你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小老板道:“我的确不好对付,我劝你最好别和我动手,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
“对手”二字还未出口,小老板身形晃动,已闪到道姑身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点了她大椎、风门、肺俞几处大穴。
道姑浑身发麻,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小老板冷笑一声,命伙计将道姑锁入偏房。
他命人守住前后门,自己坐在堂下,兀自抽起烟来。
一袋烟后,门外隐隐约约传来铁棍杵地之声,声音越来越近,到门口却戛然而止。
小老板面如紫金,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突然,半空中兀自飘落羽毛,如六出晶体般越下越大,登时间,地板、楼梯、走廊、栏杆已如银铺一般。
这时,前后门响起几声惨呼,铁棍杵地之声已从门外逼近。
四条人影将小老板围在垓心,只见这四人道骨仙风,奇形异貌,绝非俗类,他四人各提一根浑铁棍,棍头杵地,阴森森地看着小老板。
小老板缓缓睁开眼,睃了一圈,微微笑道:“会宾楼激算厅四位管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四人当中个头最高那位朗声道:“你认识我们?”
小老板笑道:“激算厅吓崖瑛季俄五大管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看啊,最高这位是俄管事,中等个头这位是瑛管事,矮胖这位是鸭管事,瘦小这位是季管事……诶?你们的老大吓管事呢?”
鸭管事道:“我等此番前来就是寻吓老大的,都说他进了你的店就再没出去!”
小老板笑道:“在下的酒店人来人往,每天客流不断,只留得黄金,从未有留客住的习惯,你们还是上别处找吧!”
瑛管事道:“别瞎说了,路人都看见了,那名道姑便是我们的吓老大!”
小老板惊道:“什么?吓老大是个女的?”
季管事道:“可男可女!”
小老板猛的立起来道:“哎呀,我以为是骗人的疯道姑,你们快随我来!”
小老板领着四人来到偏房,推门进去,只见床边长凳上挨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
“老大!老大!”四人跑到女子身边,将她翻过来一看,吓了一跳,这女子竟无面目。
四人放下女子,指定小老板怒道:“我们老大的脸呢?”
小老板抚掌笑道:“一把浮尘卖五万币,哪里还有什么脸呢?”
四人操铁棍向小老板冲来,小老板向后跃出三丈,摆手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我不和智障打架!”
“二哥,他竟骂咱是智障,真是岂有此理!”
“老三、老四、老五,将他围住,用车轮战累死他!”
只见瑛、鸭、季三名管事将小老板围在垓心,三根铁棍舞的密不透风,犹如三个轮子,逐渐向小老板逼近。
小老板从腰后抽出一把剁骨菜刀,使一招地滚龙,专攻三人下三路。
刀光棍影混杂在一起,已看不清招式。
四人战了百余合不分胜负,小老板卖个破绽跳将出来,刀尖指定四人道:“三个打一个,不是好汉所为,有种单抽!”
四人也不答话,举棒就打。
小老板又抵挡了一阵,施展轻功跃到二楼,喘着粗气道:“别打了,吓老大的脸不是我弄得,我只点了她的穴,咱不至于玩命哈!”
俄管事道:“就算你没弄吓老大,我们也要除了你,你是西南美兽国的细作,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会宾楼的地盘开*院,我家主人早就盯上你了,今日就要你绝种!”
小老板冷笑一声道:“哦,是这样,看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只见他晃着一根火折,登时间白烟四起,整个酒店都被白烟弥漫。
“啊呀,不好,是毒烟……”
白烟散尽,店内只留下四具黢黑的尸体。
02赴约
月亮弥散着黯淡的光,一阵风吹过,月亮躲入层云,大地彻底暗了下来。
道哥斜倚着床头,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景象,他的心底也忽明忽暗。
小雪在道哥肩头欢快地跳来跳去,见道哥愁眉不展,跑到他耳边怯怯道:
“你有心事吗?”
道哥悠悠道:“三天没见小毕了。”
小雪跳将下来,化为原形道:“他成天和舍、吓两位管事品茶论道,吃住都在两位管事那里,三个人似有说不完的话……”
道哥调侃道:“不会在搞基吧?哈哈!”
小雪脸一红,害羞道:“你别瞎说,小毕哥那是深入敌营,刺探情报呢!”
道哥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但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小雪一撇嘴道:“你还说人家小毕,你成天和那些管事们鬼混在一起,不也是为了刺探情报吗?”
道哥笑眯眯看着小雪道:“你说的不错,要想掌握更多情报,确需使用些特殊手段,我呢就比较直接,直接从男人的弱点突破,小毕呢就比较风雅,还整个琴棋书画啥的。唉?你不妨猜一猜,你说我和小毕谁掌握的真实情报多呢?”
小雪道:“那还用说,一定是毕哥啦,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毕哥和舍、吓两位管事之间那是君子之交,你和那些狐朋狗友顶多算是酒肉之交,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道哥笑道:“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雪,我记得你刚从十里冰湖出来时,是那么的不谙世事、纯真无邪,现在怎么对人世间这些个俗务都门儿清啊,哈哈!”
小雪道:“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天和你们俩这对人精待在一起,能不变得聪明吗?”
道哥点头道:“嗯,我不反对,说明你长大了,但说实话哈,我还是喜欢那个纯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雪!”
小雪低头不语,暗自寻思:你喜欢有什么用呢,你又不想和我……
想到此处,她的脸变得更红了,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道哥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又陷入沉思:道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他阅人无数,睿智无比,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内心……他身世神秘,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使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他乐观通达,对所有事都玩世不恭、不放在心上……他待人真诚,乐善好施,对朋友两肋插刀,好打抱不平……是那种让你心甘情愿随他一起闯荡、忍不住想接近、保护的人……总之和道哥待在一起,心里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喜欢?”
道哥察觉到小雪在盯着自己发痴,在她面前轻轻打了个响指,笑道:“傻丫头,想什么呢?”
小雪赶忙抽离眼神,嗫嚅道:“道哥,你能不能答应我,无论前面发生什么事,请允许我陪着你和小毕一起走下去!”
小雪说完这话,脸已红到脖颈,她用眼角余光轻轻扫了一眼道哥,又慌忙地下头。
道哥先是一怔,马上又恢复了笑容,他悠悠道: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没人能管的了你,可前面险境丛生,很多事我也难以预测,你跟着我们不怕危险吗?”
小雪脸色一变,正色道:“只要不回那十里冰湖,就算是再死一次我也不怕……那地方简直就是炼狱……你答应我,让我一直跟着你们好不好!”
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用祈求的眼神望着道哥。
道哥长吁口气道:“不知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只要你愿意,我绝不会让你离开,你自己开心就好!”说罢,摸了摸小雪的头。
小雪凝重的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娇笑道:
“你们也从未问过我啊,似乎对我一点都……”她本想说“一点都不感兴趣”,转念又改口道:“一点都不关心!”
道哥道:“我不问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提起过去的经历,何况……”
“何况我们还不是很熟,何况你也不愿多了解一个女鬼的过去,是吗?”小雪又转悲切道。
“我不愿多问是因为,我觉得人若想分享自己的过去,不用问,他自然会说,否则问也没用,比如说我,我就不喜欢别人问我的过去,何况,我记性也不太好,过去的事都记不太清了……小雪,自从冰湖相逢,一路来,大家都开心快活,以后的路还长,咱们慢慢了解好吗?”道哥柔声细语道。
见道哥耐心劝解自己,小雪又转悲为笑道:
“你说的对,但你和小毕不同,我信任你们,愿意与你们……”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登时这脚步声已来到门前。
道哥给小雪递了个眼色,小雪化作白烟,消失不见。
“蝠管事休息了吗,深夜搅扰罪该万死,安总管派小的来请蝠管事赴青龙堂议事!”门外有人道。
“哦!既然安总管有要是相商,你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来。”
03青龙堂
会宾楼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新筑了青龙、玄武、朱雀、黄龙四个堂口,依次由安总管和吓龟苟三位管事统领。建四个堂口的目的是为了搜集更多关于心火的消息。每七天,安总管和苟龟吓三位管事都要赴楼向楼主汇报一周搜集来的重要信息。
*********
皓月当空,霜光铺洒在青龙堂的青瓦上,反射出碧森森的光。
从外形上看,青龙堂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栈。
道哥随门子来到青龙堂阶下。
纸糊的窗户透出昏黄的光。
门子轻声扣门道:“禀告总管,蝠使者已到!”
“快请他进来!”门后响起安总管洪亮的声音。
门子退下,道哥独自推门进去。
堂内灯光昏暗,只摆着一张桌、一把椅,桌上点着一碗灯。
这时,北墙的暗角里走出一人。
此人身形瘦削,高八尺有余,国字脸,寸发稀眉,高鼻厚唇,一对金鱼眼格外引人注目,眼白很大,眼仁只有一个点,不怒自威,心机深邃难测。
二人对视片刻,安总管毕恭毕敬道:
“望蝠管事海涵,本应亲自前去拜访,只因公务缠身,只得派一名梯己的去请蝠管事,罪过啊罪过!”
“安总管哪里话,会宾楼上上下下、事无巨细,都得您照管,您贵体难移,情理之中啊,哈哈!不知总管深夜来宣,有何指教啊?”道哥深深作了个揖道。
安总管眼睛又眯成一道缝,笑道:“哈哈!咱们弟兄虽交往不多,但安某已仰慕已久,在安某看来,整个会宾楼,除楼主她老人家之外,只你和鹭管事算一号人物!其他都是渣渣!”
“哦?安大哥莫非要煮酒论英雄?哈哈!”道哥笑道。
“哈哈,那倒没有,此番找贤弟来,是想与你吐露心声……”
“吐露心声?”
“我知道会宾楼有不少人对我有成见,但那些厮我都不放在眼里,唯独蝠鹭二位管事,安某是刮目相看呐……刚才你叫我声哥,咱们可就结成异性兄弟了……我安某人对弟兄从不提防……就在刚才,我的手下截获了一条重要情报,据说上月朔日,天阙大灵师泰戈派出座下首席大弟子祖少潜入碎园寻火……见今这位祖少已混入会宾楼!”说到这,安总管笑眯眯地看着道哥,而道哥却一脸平静。
安总管续道:“据说这位祖少身边有一名武功高强的好朋友……”
道哥朝天打了个哈哈道:“莫非你怀疑我和……”
安总管赶忙抢道:“贤弟多虑了,安某人对你和鹭使者的真实身份并不敢兴趣,只想与你二人结成兄弟……”
“安大哥想和我们做朋友?”道哥笑道。
“不是朋友,是兄弟!”
“有什么区别吗?”
“做我的兄弟就可与我共享富贵,做我的朋友嘛……”
“你的朋友下场都很惨是吗?”
“严格上说,安某人没有朋友,曾经有过,但现在都死光了!”
“因你而死?”
“一些是我出卖的,一些是出卖我的,总之都死光了……没有朋友会少很多乐趣,也会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安大哥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你自己喽?”
“严格上说,我能有今天,就是踏着无数“朋友”的尸体上位的……”
“做你的‘朋友’会死,难道做你的‘兄弟’会有区别?”
“区别大了,我这人只为亲戚办事!”
道哥默不作声,心底不断盘算:这家伙极具野心,但脑子好像不太清楚,什么朋友、兄弟的,有个卵区别啊,说白了一句话不就是想拉我和小毕入伙吗?
想到这,道哥朗声笑道:“安大哥快人快语,道某愿与大哥结成兄弟,鞍前马后,执鞭坠镫!”
安总管怔了怔,他没想到道哥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他拍着道哥的肩膀,笑道:“好兄弟,以后有我的就有你的!”
道哥道:“不知大哥有何计划?”
安总管一字字道:“如果我做了会宾楼的主人,大家都会好过些!”
道哥怔住。
04将至
碎园北郊,密林,小木屋。
楼主正端坐在桌后翻看一本厚厚的账册,智若垂手立于门口。
“智若,你对心火了解多少?”楼主突然问道。
“小的对心火的了解,主要是听别人说的……”智若谨慎道。
“听谁说的?”楼主淡淡道。
“上次在尽寿厅宴请道哥和小毕时,呼使者在追溯五国历史时,曾提起过心火。”
楼主微微一笑道:“哦,你跟我多久了?”
“7个月了。”智若道。
楼主点点头道:“你资质不错,好好干!”
智若翻身拜倒道:“小的能有今天,全仰仗您的提携,小的永远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楼主笑道:“这是做什么,赶快起身!”
楼主合上册子,起身踅到窗前,望着窗外血色残阳,悠悠道:“你可曾见过这本账册?”
智若道:“从未见过。”
楼主道:“这本册子里记载了关于天蟾大陆的许多密事……”她顿了顿续道:“十七年前的那场浩劫你知道吗?”
智若道:“您是说第一次夺火之战?”
楼主点点头道:“七年前,天阙第一派人入园寻火,结果伤亡惨重,只有一人得以幸免……七年后的今天,天阙故技重施,不过这一次只来了一人!”
智若道:“您是说?”
楼主笑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阿道和阿毕为何在短时间内就获得我的信任?”
智若犹豫片刻道:“您慧眼识英才,道哥和小毕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
楼主道:“这是其一。据探子来报,上月朔日,天阙大灵师派出他的大弟子祖少潜入碎园寻火,至今已一个半月了!”
智若惊道:“莫非您怀疑这位祖少就是道哥或小毕其中之一?”
楼主道:“这位祖少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蝠使者!”
智若沉吟道:“道哥若是祖少,那小毕又是何人?”
楼主眉头微蹙道:“这个小毕神秘的很,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他的底细至今仍未查清!”
智若悠悠道:“您都查不到的人,看来的确很神秘……小的这就不明白了,他二人一个来自敌国,一个来路不明,您为何要重用他们呢?”
楼主道:“我想通过他们把心火的消息传回他们的老巢!”
“您是说假消息?”
“不,是真消息,而且越多越好!”
“这又是为何?”
“慢慢你就知道了,除此之外,我留他二人在身边,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她话未说完,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入,他手提长剑,却不敢上前半步。
智若喝道:“哪里来的腌臜,竟敢行刺?”说罢,就要上前厮斗。
楼主将智若喝住,笑道:“你没看到吗,他已经吓傻了!”
“呸……”黑衣人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梗着脖子道:“死到临头,大言不惭!”
楼主笑道:“谁派你来的?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黑衣人又啐了一口道:“我从不回答死人的问题。”
楼主笑得更开心了,悠悠道:“看来你挺有把握?”
黑衣人道:“没有把握,我就不来!”
楼主笑道:“你信不信1分钟后,你就是一具尸体,不过……”她话未说完,整个人已向黑衣人飘去。
只听“哎呀”一声惨呼,黑衣人“圪墩”一下摔倒,再看时,已眼球突出断了气。
楼主稳稳落下,她的话刚好说完:
“不过,不是我杀的你!”
智若检查黑衣人尸体时,发现他脖项处有三个小红点,智若错愕道:“这是……”
楼主道:“无形针筒,一种西域独门暗器!”
智若惊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楼主道:“一定是指使他的人,你随我来……”她话音刚落,人已到院中,智若赶忙跟上,二人穿出密林,径奔会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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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宾楼前的空地上,掘出一个大坑,坑里填满了大小牲畜残缺不全的尸体,血浆溢将出来,臭气熏天……
楼主捏一小撮血土嗅了嗅,淡淡道:“这血有问题。”
智若惊道:“什么问题?”
楼主道:“杀死这些牲畜的刀剑上涂有西南独有的剧毒。”
“什么毒?”
“土狼尿!”
智若惊道:“莫非美兽国也派人来了?”
楼主冷冷道:“很有可能。”
智若不解道:“可他们为何要杀牲畜呢?”
楼主道:“警告!示威!壮胆!这是西南部落一种古老的祭旗方式,他们认为敌人或敌人家畜的血可以带给他们好运和力量!”
智若道:“这也太彪了!”
楼主笑道:“的确有点。”
05勾结
安总管负手踱步道:“其实,你究竟是谁,到底从哪里来,都无所谓,关键在于你怎么选择?”
道哥道:“我不明白。”
安总管道:“自打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咱俩是同一种人。”
道哥道:“哦?什么人?”
安总管道:“不甘寄人篱下、受人摆布,想努力挣脱羁绊和束缚,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道哥怔了怔道:“我觉得你说的对……内个,时候不早了,您要没其他事,我先告辞了……”说罢,转身便走。
安总管并不阻拦,微微一笑道:“你再考虑考虑……对了,今晚没事儿别出来瞎逛啊……我可提醒你啦……哈哈……”
见道哥已走远,安总管长吁口气道:“你可以下来了!”
黑影晃动,梁上跳下一人,这人转过身来,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容貌若隐若现,他从黑暗中走将出来,竟然是云中客栈的小老板。
他冲安总管道:“这小子就是天阙大灵师的首席大弟子祖少?看样子你想拉他入伙?”
安总管道:“这小子心术好生厉害,刚才我本想攻克他的心理防线,反被他弄得心神不宁……”
小老板笑道:“哈哈,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混不吝。”
安总管坐回椅子里,悠悠道:“不说他了,刚才你说朱雀堂俄季崖瑛四位管事被你的毒烟熏死,而吓老大却不知所踪?”
小老板道:“真是邪了门了,我分明点了她背后大穴……她究竟是怎么跑的?”
安总管斜吊着一对金鱼眼睃小老板,冷笑道:“看来美兽国大名鼎鼎的大憨师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小老板面露愧色道:“会宾楼卧虎藏龙,在下学艺不精啊!”
安总管指着梁上道:“上面那位美人儿还不下来?”
小老板怔了怔,“噗嗤”一声笑了,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
他话音刚落,梁上响起一名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只见倩影轻略,一名年轻靓丽的女子已立于屋子中央。
这女子冰肌玉骨,杏脸桃腮,柳眉星眼,声如莺啭乔林,体似燕穿新柳,此刻正笑盈盈地望着安总管。
安总管笑道:“江湖人尽兼知,美兽国污女王双儿与大憨师小老板共修阴阳,无论做什么都出双入对,像寻找心火这样的大事,小老板怎会耍单?”
女子欠身万福道:“双儿见过安总管。”
安总管赶忙上前将双儿扶起,满脸堆笑道:“污女王光辉寒舍,失迎失迎啊!”
双儿上下睃了安总管一遍,目露秋波道:“安总管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啊!”
安总管似乎并不为双儿的美色所动,朗声笑道:
“二位随我来,咱们换个地方议事!”
06内斗
青龙堂密室,灯光昏暗。
三人围坐在桌前,安总管将一本厚厚的帐薄翻开,沉声道:“这本账里详细记录了会宾楼这些年来搜集到的关于心火的所有消息……”
二人正要上前观看,忽听密室外传来一阵厮杀之声。
安总管惊的将账簿合上,只听“哐仓”一声,一名小校撞入门来,叩首下拜道:
“报安总管,大事不好,有人硬闯青龙堂,杀了咱们二十几个兄弟,现已杀到……”
他话音未落,一柄长剑刺穿他的胸膛,一腔鲜血喷了一地。
移时间,屋内已多了三人。
一名黄衣男子手握重剑,剑头滴血,他身后立着两名红衣男女。
黄衣男子怒喝道:“姓安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里通外国,背叛会宾楼!”
安总管定睛一看,黄衣男子正是杂管厅的苟管事,而那对红衣男女正是麟鸾厅的贵管事和朱雀堂的吓管事!
安总管惊道:“吓老大,你不是失踪了吗?”
吓管事双眉一轩,骂道:“安狗,早知你不是东西,没想到竟折堕至此,你对得起楼主对你的信任吗?”
安总管冷笑道:“哼哼,本想搞定楼主那个老东西再来收拾你们,没想到竟主动送上门来,也好,省的我去找你们!”
贵管事冷冷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速来领死!”说罢剑尖一颤,直刺安总管咽喉。
眼看剑尖就要刺到安总管,一条红绸将长剑缠住,红绸抖动,长剑仓啷落地。
双儿将红绸团住,笑盈盈道:“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喊打喊杀的。”
贵管事心下暗惊:这女子好强的腕力,竟将一条红绸耍的如套锁一般。
苟管事跳将出来,指定双儿道:“这是会宾楼的家事,希望美兽国的朋友不要参合!”
双儿冷笑道:“家事?笑话!这会宾楼将来姓谁还说不定呢!”
苟管事愤然道:“好,那就别怪我手黑了!”说罢,从怀里掣出一个钢镯,猛地向双儿掷去,双儿并不躲闪,投红绸去迎钢镯,红绸缠住钢镯,调转方向去打苟管事,苟管事念动咒语,钢镯燃起火来将红绸烧成灰烬,跟着捏个心诀,镯子又向双儿掷去,眼见就要击中她的胸部。
就在这时,黑影晃动,小老板滚到双儿身前,使一招鬼神斩,将钢圈剁成两截。
吓管事腾空跃起,从背后抽出一把银色的浮尘,她轻晃浮尘,口中念念有词,羽毛如雪片般从屋顶飘落。
羽毛向吓管事聚拢,形成一个巨大的羽盾,吓管事将浮尘向前一挥,羽毛如箭般向安总管三人射去。
“快躲到我身后!”
安总管大喝一声,展开双臂将小老板和双儿挡在身后,身子一震,背后竟飞出一块纹着青龙的人皮。
人皮将箭羽裹住,再展开时,箭羽已化为灰烬。
人皮越张越大,向三人头顶飞来,龙鳞放出碧森森的光,顷刻间将地砖融化。
苟管事惊道:“什么?他竟会‘青龙负背’这种邪功?二位快快布阵!”
三位管事踏罡布阵,成掎角之势,双手合十,念动心诀,周身形成一座金钟,上面镌着龙章凤篆蝌蚪之文,金钟金光四溅,光芒所及,人皮化为灰烬。
只闻一声惨呼,安总管口吐鲜血,半跪于地,他的脊背竟已全焦。
小老板和双儿将他扶起,安总管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本账簿,翻开其中一页,咬破舌尖,将一口鲜血喷在书页上,血迹凝聚,竟出现一副青黄双龙图。
安总管嘴角微扬,长啸一声,竟同那苟管事一齐化作白烟消失不见。
众人尽皆错愕,不知何故。
贵管事厉声道:“把书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双儿冷笑道:“你们现在三缺一,金钟罩已使不出来,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吓管事将袖子向后一甩,背后竟长出一对巨大的翅膀,她扇动翅膀,成千上万片“羽刃”向双儿和小老板射去。
双儿舞动长袖,一条数丈长的混天绫从天而降,将“羽刃”全部收纳,她用力一收,混天绫竟化作一颗张着血盆大口的红球,径向吓管事飞来。
贵管事身子一震,脊背竟化作长满利刃的龟甲,他腾空而起,将红球撞得稀碎。
小老板怪眼圆睁,指着吓、贵二管事惊道:“朱雀!神龟!”
只见吓、贵二管事身后竟腾起朱雀和神龟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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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客栈已失去往日的热闹和喧哗,到处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刺啦”一声,火折晃着,火光下,一张苍白而俊俏的脸阴晴不定。
小毕一眼就认出瑛季崖俄四位管事的尸体。
“哎呦……疼……”
“什么?有人还活着?”小毕心下暗惊,他循声望去,见瑛管事的胸膛仍有起伏。
崖季俄三管事是被人拧断脖子而死,瑛管事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他的脖子比常人灵活数倍,竟可旋转720°。
小毕轻点瑛管事脖项处穴位,瑛管事顿觉呼吸顺畅,将前事备细说与小毕。
小毕惊道:“你是说烟雾中一只白手将你们四人脖子拧断?”
“是的!”
小毕道:“这块纹着梅花的人皮就是从凶手身上撕下来的?”
“不错!”
小毕不再说话,他清楚记得,她最喜梅花,故文于全身。
“你要去找她?”
“我必须弄清楚!”
“此途凶险,多加小心!”
“你好生养伤,等我回来!”
小毕将尸体掩埋,径奔会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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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堂南二里外,有一片湖泊,挡住小毕去路。
小毕使蜻蜓点水的轻身功夫向湖对岸略去。
当他略到湖心时,湖水翻涌,水开处,飞出一条赤鳞巨蟒。
巨蟒径飞到对岸,立将起来,似在瞭望小毕。
当小毕上岸时,巨蟒竟化作舍管事。
小毕将前事备细说了。
舍管事愤然道:“我已知了,只是没有想到,一向对楼主忠心耿耿的吓管事,竟然做出残害手足、里通敌国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小毕叹道:“哎,我也没想到啊。”
舍管事道:“鹭使者,现在会宾楼有难,你我食君之禄,理应为君分忧,敢不敢随我一起去闯这龙潭虎穴?”
小毕道:“在下正有此意。”
二人计议已定,径奔青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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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管事化作长满倒刺的钢球向双儿撞来,电光火石间,双儿竟幻化作吓管事的模样,贵管事连忙收力,因用力过猛,竟将龟壳崩裂,小老板就势向贵管事斩去,眼见手起刀落,刀柄却被一条蛇信缠住。
“仓朗”一声,钢刀落地。
原来是舍管事和小毕赶来助阵。
小毕见了吓管事,惊道:“你竟在这里?”
吓管事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小毕道:“你为何要杀瑛崖俄鸡四位管事?”
吓管事叹道:“我们五人缘系一人……当时他四人已快被毒杀,所以我……”
舍管事道:“所以你索性拧断了他们的脖子,为了减少他们的痛苦……也为了聚合他四人的法力,是吗?”
舍管事点点头。
小毕大喜道:“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舍管事大喝一声:“贵管事,快上路了,咱威风一把?”
贵管事强忍剧痛,咬着牙道:“来了,兄弟!”
他二人跃到半空,竟化作北方玄武真君,只见龟吐金汁,蛇喷毒液,双儿、小老板眼见遭瘟。
双儿大喝道:“拼了!”
只见她*******,口中念动咒语,天地间登时变色,滔天血浪掀起,赤炼岩浆喷出。
四人惊道:“不好!她竟会血*招魂大法!”
眼见血浪和岩浆就要将四人吞没,玄武真君以全灵真性冲将进去,只听“咔嚓”一声霹雳,天空西北乾位开了个口子,玄武真君化作一道黑烟,卷着血浪和岩浆飞入天眼,天眼闭合。
吓管事见贵、舍两位管事双双殒命,仰天长啸,肋生双翅,化作朱雀尊者,向双儿和小老板撞来,小老板咬破舌尖,喷一口鲜血,登时间,天崩地裂,天火直堕,朱雀尊者调转身子将小毕护住,一块火石砸中她的头部,当场毙命,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不见。
小老板和双儿乘势逃走。
小毕追赶不及,悲从中来,一口鲜血喷出,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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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注清冽的液体径直浇在小毕脸上。
小雪焦急道:“他已昏迷半个时辰,你用雪雾酒浇他管用吗?”
道哥道:“雪雾酒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希望对小毕有用。”
可小毕还是一动也不动。
道哥目光闪动,抓起小毕左手臂,见他列缺穴处有一点朱砂,惊道:“不好,是情蛊!”
小雪不解道:“情蛊是什么?”
道哥悠悠道:“情蛊是西南美兽国的一项独门绝技,中此毒后,**坠胀难忍,一个时辰内若不与人**,便会**而死!”
说到此处,道哥用猥琐的眼神瞥了眼小雪。
“啪!”
“下流!”
道哥脸上已多了一个红掌印。
他委屈道:“我又没说让你……”
小雪怒道:“想也不行?”
道哥正欲争辩,只听“哎呀”一声,小毕竟醒了。
小毕见道哥捂着脸,小雪满面通红,挠头道:“我是不是醒早了?”
“啪!”
“贱格!”
小毕脸上也多了个红掌印。
道哥指着小毕笑道:“不早,不早,正好替我顶缸!”
小雪用力将他二人推倒,啐了一口,向远处跑去。
小毕摸着脸不解道:“我遭谁惹谁了?”
道哥笑道:“正说给你找个**,你竟自己醒了。”
小毕道:“找**干嘛?”
道哥指着他列缺处的朱砂,道:“你中了美兽国的情蛊,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否则就会死。”
“狗屎!”
小毕轻轻一擦,朱砂竟不见了,原来只是块血迹。
“WTF……”
“唉?小雪去哪了?”
“别管她,少女的心,你永远也猜不透!”
小毕将会宾楼的变故一一与道哥说了。
道哥叹道:“其实,安总管叛变的事,我早已知道,只是证据不足,故一直隐忍不发,不料事态竟发展到如此地步……”
小毕不解道:“你如何得知他要叛变?”。
道哥道:“半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小雪在会宾楼里闲逛,发现安总管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悄悄来到门口,从钥匙孔里看到安总管正和两名黑衣人密谋着什么,只见安总管在一张纸上写下‘杂、麟、差、神’四个字,随后用红笔将字描了……现在看来‘杂、麟、神’就是暗指苟、贵、吓三位管事,现在他三人均已殒命,只差差馆厅的……”说到这,道哥怪眼圆睁,一字字道:“不好,这场杀戮还没有结束!”
小毕惊道:“你是说差馆厅的匈管事有危险?”
道哥道:“不光是他,安总管写下‘杂、麟、差、神’四个字,表面上是清除异己,实则剪除楼主羽翼,他的最终目标是楼主!”
小毕不解道:“可安总管现在已经死了,有谁还会对楼主下手呢?”。
道哥道:“这场叛变的同谋肯定不只安总管一人,凭他一己之力,不可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事不宜迟,咱们速回会宾楼!”
07背叛
会宾楼的大门虚掩着,竟无一人把守。
楼主、智若上楼,来到办公室,楼主走到落地窗前,见圆月衔山,黑暗无边,长吁口气道:
“北墙的那副‘清风拂面’是呼使者送我的……东墙的那柄宝剑,是包管事送我的,此剑斩杀过10头老虎和8头棕熊……桌上的星球仪,是匈管事在黑雾森林酿酒时意外发现的……这屋里的一切,都是我与各位使者和管事情谊的见证,每一个物件都有一段我与他们的往事!”
她转过身来,盯着智若道:“你还记得那些飞刀吗?”
楼主旋到书桌后,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镶着红宝石的小木盒,她将盒子打开,里面竟放着十五把明晃晃的飞刀。
她拿起一柄悠悠道:
“6个月前,我被人刺杀,十五把飞刀径向我打来,关键时刻,你舍命救我,后背中了九把,胸腹中了六把……没有智若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智若已泣不成声,颤声道:
“您老人家重情重义,小的虽跟您不久,但一直被您的人格魅力所感化……想当初,小的到处乞讨为生,若不是您收留我,我早就冻饿而死……您是智若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您的大恩大德智若下辈子也报答不尽!”
楼主竟也噙满泪水,悠悠道:“这些事你还记得……”她拭去泪水,续道:
“我苟活半世,现在才想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要比朋友间的情谊更加珍贵……想我一世只做投机倒把的营生,越是在江湖上飘荡久了,越觉得人心可贵……我希望有朝一日我隐退之时,我身边的人会说我是个还不错的人,这就足够了!”
智若不解道:“您今儿个是怎么了,咱们会宾楼时运日盛、如日中天,好端端的,您为何如此伤怀呢?”
楼主黯然道:“如日中天,但也树大招风啊!七个月内,我遭到十九次暗杀,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杀手为何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呢?”
智若惊道:“您是说有内鬼?”
“若是一般的内鬼也就算了,可最令我心痛的是,内鬼竟是我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楼主用力一拍桌子,桌子竟被拍出一条长长的裂痕。
“正如这桌上的裂痕,现在会宾楼内部也出现了裂痕!”楼主愤然道。
“最亲近的人?”智若嗫嚅道。
“不错,而且他此刻就在我身边!”楼主目光闪动,握紧拳头道。
智若惊慌地四下里张,一股凉意已蔓延全身。
今晚的月亮格外大、格外圆,惨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铺洒在北墙上,墙也成了惨白色。
智若突然发现,墙上突然间多了两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竟变成两条人影。
只听“咔嚓”一声响,落地窗的玻璃已碎了一地。
屋内竟如鬼似魅般多了两名黑衣人。
高个子黑衣人腰间别着一把短剑,薄而锋利,没有剑鞘。
矮个子黑衣人腰间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软兵刃。
智若厉声道:“大胆贼人,竟敢擅闯会宾楼,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两人理都不理智若,径向楼主走去。
智若跃到他二人面前,张开双臂,回头对楼主道:
“您快走,这里交给我!”
楼主竟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也不动。
智若右掌一扬,书桌砸向黑衣人。
只听“啪啪”两声鞭响,书桌竟化为齑粉。
矮个手握银鞭望着智若冷笑。
智若双掌向下一按,屋内所有物体都凌空悬浮,他双掌向前一送,所有物体都砸向黑衣人。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楼内登时亮若白昼。
高个剑指智若,屋内所有物件都化为焦土。
智若惊道:“什么,你竟会‘联珠闪电剑’?!”说着,将黑袍脱下往半空里一扔,那黑袍竟化作一朵黑云,向黑衣人头顶飘去。
黑衣人交首低语,登时间,剑光鞭影,黑云中电闪雷鸣,宝剑和神鞭的法力使将不出,兀自落下。
矮个念动口诀,银鞭化作一张蟒皮硬弓,他将短剑搭在弦上,轻展猿臂,弓弦震处,黑云中已炸开万点金花,不移时,云散雾去。
智若半跪于地,猛吐鲜血。
高个挺剑直取智若,就当智若瞑目待毙之时,他感到一股强劲的内力输入自己体内。
此刻,楼主正立于他身后,右手搭着他的肩膀。
他二人身前已形成一面厚厚的气盾,剑已弯曲变形,矮个见势不妙,双掌一开,银鞭化作一杆霸王枪,枪头旋转如轮,穿过气盾,“噗”的一声,刺入智若心窝,登时间鲜血四溅,智若已倒在血泊中。
楼主连挥两掌,将两名黑衣人打出数丈,重重撞在墙上,登时脑浆迸溅而死。
智若奄奄一息道:“刺客死了吗?”
楼主含泪道:“放心,都死了……你不要说话,
我现在为你运功疗伤……”她刚将手掌按在智若心窝,智若却瞑目咽了气。
他死的时候,面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楼主悲恸万分,一声怒吼,黑衣人衣衫震碎,露出本来面目,竟是差馆厅的匈管事和黑杉厅的包管事。
楼主瘫在地上,哭的更加厉害了。
她想不通,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对她忠心耿耿的下属,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惜赌上性命也要治她于死地……她对下属一向不薄,视他们为手足,共享富贵、秤分金银,这些人为何一夜之间变作杀人不眨眼的机器?
她郁结于胸,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楼主循声望去,见门口已立着两个人。
两个她熟悉的人。
多少次,这两个人垂手立于门口,抢着去执行任务,若给其中一人多安排几次,另一个便会闷闷不乐好几天。
“我对你们不好吗?”楼主道。
“您对我们很好。”呼使者和郎使者微笑着道。
“那你们为何要背叛我?”楼主道。
“你懂的,谁都不愿屈居于人下,谁都喜欢万佛朝拜的感觉!”呼使者道。
“的确,一个人若已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就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人,这个道理我应该懂,只可惜……”楼主淡淡道。
“只可惜你太相信我们了,相信我们只忠于你一人……可能你忘了,弱肉强食,能者居之,这些道理都是你教我们的……”郎使者道。
“其实,我们并不是针对你,换作是他人,我们也得把他拉下马,因为……”呼使者道。
“因为权力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拥有绝对的权力,就会享尽世上的快乐……”楼主道。
“你在宝座上呆的太久了,也该轮到我们兄弟了,闲言少叙,今天来是向你要件东西!”呼使者道。
“我有的,都可以给你!”楼主道。
“无字天书……”呼使者道。
“无字天书两个月前就被盗走了,这你们是知道的。”楼主道。
“如何才能让无字天书显现出字来,我想只有你知道其中的秘诀……”呼使者道。
“这么说来,无字天书在你们手里?”楼主道。
两人沉默,沉默往往就代表是了。
“想知道无字天书的秘密,得拿东西换!”楼主道。
“什么东西?”呼使者道。
“那就是……”话犹未了,腾起一阵白烟,烟雾散尽,楼主和智若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不好!让她跑了!快追!”呼使者转身就要追,却被郎使者一把揪住。
郎使者道:“她身负重伤,又带着具尸体,不可能跑远,依我看……”
“你的意思是……”呼使者道。
“自从建了四个堂口,她就跨过我们直接向四位堂主发号施令,据线人报,每周日上午,四位堂主向她汇报完工作后,她就会把自己关到办公室里,直到周三上午才会出来,这三日里,她水米不进,你不觉得蹊跷吗?”郎使者道。
“莫非这屋里……”呼使者四下里张,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屋里一定有暗道或密室……”郎使者道。
他俩命人找了半个时辰,却一无所获,正要放弃时,郎使者无意间发现坍塌的东墙里长着一小撮白毛,他用手去摸,发现竟是虎须。
呼使者走过来,一把将虎须拔出,只听“嘎啦”一声,地板竟开了道两尺宽的口子。
二人欣喜不已,探头向里面望去,里面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郎使者使劲一嗅,悠悠道:“是她的味道,她应该就在下面,咱们顺着暗道去追,一定能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