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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意识世界出来以后,郭风趁着自己躯体复原的间隙,开始试着联系夸克。如此久远的时间过去了,郭风不敢保证夸克还能够存在。毕竟夸克的存在也是需要能量维持的,只要没有真正的永恒,那么不管是什么,总会有腐朽的一天。
郭风对此其实已经不报什么大的希望了,连他那近乎永恒的躯体都已经腐朽成那般模样了,不要说夸克了,只怕夸克的本体都在时间的流逝中化为了尘埃。夸克属于一种意识思维的形态,他必需要有一个可供寄存的地方。如果是以前,那他在郭风的意识世界之中或许还能抵挡住时间的消磨。可现在,或许一切都早已不存在了。
而且,α机甲的实体并不在这个世界之中,它之所以能够被显化,完全是依靠了郭风的意识能量。当郭风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之内时,他的意识便和外界彻底隔断了。没有了他的意识能量维持,α机甲恐怕也早已消失了。
然而,当郭风的意识向外探查的时候,被一层隔膜给阻挡住了。他尝试着碰触了一下,发觉这层隔膜似乎并不怎么牢固,自己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冲破出去。
面对着眼前这种处境,郭风并没有盲目行事,毕竟他并不知道隔膜外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必需要有所准备之后,才能开始行动。
赵小熙三人还在围着郭风的躯体评头论足,她们已经私下有过商议,从此以后不再去参与郭风的决定,一切都由那个男人自己做主,而她们则听凭他的决定。所以对于眼前的状况,她们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郭风也确实没有打算把现在的状况告诉这三个女子,免得她们又有所担忧。他只是让她们暂时先回到他的意识世界,等他完全探明外界的情况之后,再让她们出来。
之后他又安静的等待着自己的躯体完全恢复,因为他自觉仅凭意识的存在可能无法应对某些特殊的情况,只有有了躯体的存在,才能更有把握一些。
随着意识能量的不断注入,郭风躯体的复原速度逐渐加快,大概十分钟之后,一具焕然一新的躯体完整的展现在郭风面前。如果赵小熙等女子在此,看着郭风这样一具修长健壮的身躯,定然会脸红耳赤、心跳加速起来。当然,这种身体的异样并非是因为她们的羞涩之心导致的。
郭风盯着自己身体的某处看了看,心里不由感叹,自己之前已经够厉害的了,可现在看着竟然感觉又变得更加“强大”了。
感叹片刻之后,郭风不再耽搁时间,将意识沉入进身体之中。先是眼皮抖动了一下,很快眼睛便慢慢睁了开来。只见有两道光芒从眼中飞射而出,那仿佛就是刺破黑夜的黎明之光,让人的心中不再因为黑暗而迷茫,因为光的照耀而再次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郭风再次闭上了眼睛,将那光芒掩藏起来。等到那锋芒的气息完全收敛之后,他才试着站起身来,扭扭头转转身,以此来感受一下对于这具身体的掌控度。毕竟他的意识脱离身体实在太过久远了,而且这具身体也属于是新生的,他未必能够掌控的分毫不差。
可在一系列的动作尝试之后,郭风惊讶的发现自己和这具躯体之间并没有任何的隔阂存在。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身体上的每一个最细微的变化。
“看来,腐朽的只是身体的外在,而内在应该还是由原来的基础所构成的。”郭风喃喃自语地说着,“如此倒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随后用力握了握拳头,感受着身体之内那汹涌澎湃的力量。现在,是时候去揭开真相了!
他戒备着把手伸向了那层隔膜,想象之中的某些意外并没有出现,他的手很轻易就穿透了隔膜伸展到了外面。当他整个人穿过隔膜之后,只听“啵”的一声轻微的响动传出,隔膜就此破裂消失了。
郭风略微怔了怔,他意识到这层隔膜的存在,其作用或许只是为了将他保护起来,不让他的意识丢失。毕竟在正常情况下,如果身体无法再起到禁锢意识的作用,那么意识很可能就会从身体中挣脱出来。意识一旦离开了身体,那么可能很快就会消散掉。即便达到了郭风这种意识境界,意识没有消散的危险,但如果意识并不清醒的话,那很可能就会胡乱游走。这里可是永恒之路,意识一旦离开此地走失了,那么几乎再也没有可能找回来了。如果意识是清醒的话,就如郭风刚才那样,定然不会在没有任何准备之前就轻举妄动。
郭风刚出现在隔膜之外,还不等他看清周围的情况,一股极其庞大的时间之力瞬间就向他席卷而来。
隔膜内外显然存在着极大的时间差距,因为之前有着隔膜的阻隔,所以内外的时间流速并没有产生彼此的逆差对冲。可现在隔膜消失了,不同流速的时间瞬间产生了碰撞。
原本属于隔膜之内的那处空间,出现了一种几乎肉眼就能看到的十分明显的扭曲与拉伸的波动,这就是两处空间的时间逆差撞击所造成的结果。所幸隔膜之内的空间十分有限与狭小,所以这种对冲的力度也并不太强,否则的话,必然会产生时间之力的大爆炸。
可这种时间对冲之力,却对郭风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此处是永恒之路,所以空间的基态都是相同的。即便出现类似现在的情况,两个空间在时间上存在着巨大的逆差,可由于这两处空间在根本性上是相同的,所以这种时间逆差很快就会在同一基态的作用下相互扯平。
这就像分别在两个容器内盛放着同一种液体,可因为两个容器并不相通,所以两边的液体自然也就有了高低的落差。可我们只要将两个容器连通,那么,两边的液体自然就会在高低上达到均衡。
可郭风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处在两个空间的交界处,所经受的是两个空间的交错之力,这种力的冲击是十分可怕的,而且这中间还夹带着两个空间的时间逆差对冲。
若非郭风的这具躯体已经被他的意识能量重新改造过,否则此时定然会在两个空间的撞击中化为齑粉。即便躯体没有被毁,可还是遭到了极大的损伤。
空间的撞击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隔膜内的空间十分有限,根本无法和外部的大空间形成有效对立,所以甫一接触,这个小空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大空间给同化了。也幸好时间短暂,如果冲击的时间再长一些,郭风的这具躯体说不定就真要毁了。
可即便如此,郭风的身体还是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鲜血更是从那些裂痕中渗透而出,随后弥漫开来,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那即将破裂的瓷娃娃一般。不过好在他的恢复力十分的惊人,这些看似恐怖的伤痕也不过就存在了片刻的时间,之后就慢慢淡化直至完全消失无踪。从整体上来看,和没受伤之前一般无二,只是因为浑身沾染着鲜血,模样难免显得有些狼狈。
郭风能够从刚才两个空间的剧烈地撞击中感觉出,彼此的时间落差应该是非常巨大的,否则定然不会产生那般威力的时间之力的对冲。只是,他无法判断两个空间的时间到底存在着多大的差距,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意识世界中到底沉浸了多久。
等到一切都重归平静以后,他也终于有机会查看起周围的环境来。只略微看了一眼,他就不由愣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此时所身处的,依然还是在α机甲的驾驶舱内。一切都还保持着他进入意识世界之前相同的情景,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仿佛他的离开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不过,郭风还是敏锐的感觉出了区别,最明显的一点他似乎察觉不到夸克的存在了。而且,这里还有着一种时间所遗留的,厚重的沉积感。
原本时间的变化本身是无法被直接察觉到的,那首先是因为我们需要有时间变化的参照物,如果没有参照物我们根本无法知晓时间的存在。其次是,我们观察时间永远都只能观察这一刻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观察时间这件事本身,就是有着一种绝对的条件限制。
所以,有了这两点的存在,我们便永远也无法感知到时间的真相。
只是,郭风已经站立在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上,那些规则无法再将他制约。所以,他此时能够很清楚的感知到时间的具体变化。
这里的时间也已经遗留下了厚重的痕迹,虽然没有郭风在意识世界中历经的长久,但郭风细致感应了一下后得出,这里的时间长度大概是他在意识世界中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说,他所经历的时间流速,至少是外界时间流速的十倍。
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准确的得知外界的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如果以时间遗留的那种厚重感来判定,他所在的那个时代恐怕早已被埋葬在了岁月之中了无痕迹。
那些他所认识的人呢?那些和他难以割舍的情感羁绊呢?难道,真的都已经什么也不存在了吗?
郭风的意识微微颤动着,时间果然是一把最无情的刀,能够轻易地割断那些,曾经自以为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东西。时间又像是一块板擦,不管你将人生的画景描绘的多么绚丽多彩,它都只需轻轻一擦,人生就又是一片空白了。
回不去了吗?
回不去了啊!
身后早已一无所有,到头来一切终究不过是场空……
他这一生,某些遗憾,某些愧疚,注定难以慰籍与弥补了……
虽然早已知道可能会永别,可当永别真正来临的时候,那无比痛楚的灵魂又该如何安置……
人啊,就是这样的贪心。以为什么都不在乎了,以为早已放下心中的执念了,可到头来才真正明白,自己终究是什么都没有放下,也舍不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