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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予扭过头去,强行让自己不去看那一张泪流满面的脸颊,沉声说道,
“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塔尔木必须要活捉,楼兰也必亡,我保不住太多的人,只能保住你。
我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回去。”
那女子擦了擦泪珠,笑道,
“小女子多谢张大人的好意了,只是国破家亡,小女子也不愿做那叛国投敌之人,在异国他乡苟延残喘一生,靠着别人的怜悯仰仗他人鼻息过活。
我是楼兰国前任首辅之女,我自有我的气节。
张大人您有忠君之想,有报国之力,小女子亦想要报国,却身无刀兵之勇,手无缚鸡之力,唯一身尔,只能以死殉国了。”
闻言,张潇予眉头紧皱,劝道,
“你别这么固执,女子嫁夫从夫,想什么家国,跟着我回去,你便可以活命,何苦为了一个必死之国殉葬。”
闻言,女子凄惨一笑,道,
“若是有一天,大川将亡,张大人可会投敌叛国吗?远走他乡,寄人篱下吗?”
张潇予看了她半晌,坚定的说道,
“不会。”
“同样,小女子亦不会,我虽是女子,但也知气节,也知廉耻。
不会像某些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样,跑到敌国委曲求全,靠着欺骗利用一个弱女子,来谋取富贵,三心二意,以实现自己的目的。”
女子扭过头,看向张潇予,说道,
“请张大人移步吧,您要舍身报国,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吧,便不要留在我的房间里,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张潇予皱眉劝道,
“珈蓝……”
“滚!!!”
女子嘶声怒吼,眼中泪水不断留下,通红的眼神中,满是怨恨。
张潇予张了张嘴,却又无从开口。
他转身离去,出了卧房的门,将门关上,独自坐到了门外的台阶上。
他这一生,不负国,却负了两个女子。
片刻,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夫君,行事小心,万望珍重。”
张潇予身子一颤,却没有说话,没有再回头。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关心着他。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房间内,传来了凳子踢倒的声音。
张潇予猛地站起身,他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他脸色惨白,霎那间,他想通了一切。
这一生,他不负国,也不想再负卿。
世上安得两全法吗?
有的,只要你肯努力。
若是能够活着回家,我张潇予,绝不再负任何人。
他转身,一脚踹开房门。
看到了那房梁上垂下来的白绫,和白绫上挂着的妻子。
他飞快的冲过去,将她从房梁上摘了下来。
而后,又一把扯断了白绫。
“张潇予,你干什么!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还救我做什么!”
珈蓝怒声呵斥。
“我不会让你死的,哪怕你恨我一辈子。”
“你现在不让我死,可你总有离开的时候,你还管的住我吗?”
珈蓝眼中泪珠流下,看向张潇予的眼神中,满是怨恨,与委屈。
张潇予听了她的话,觉得有道理。
于是,他一把拉起她,强硬的将其拉到床上,而后,用手中的三尺白绫,将她给捆了个结实。
在珈蓝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张潇予又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塞进了她的嘴里,防止她咬舌自尽。
“你在这里安心等我,不要乱动,我会让下人过来给你送饭,等到明日事了,我会回来接你。
若是事成,我们一起回家。
若是事败,我们一起死。”
张潇予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坚定,说完后,起身便向着外面走去。
珈蓝被绑在床上,塞着嘴巴,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眼神中既有悲愤,也有担忧,不断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张潇予走到外面,跟丫鬟交代了几声后,走到自家后花园里,来到了一处假山旁。
他扭动假山上一块凸起的石块,而后,一道暗门从假山上出现,打开。
张潇予提着官袍,顺着台阶快速向下走去,走廊里被夜明珠照的明亮,他穿过走廊,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大厅里。
大厅内,有上千人,或躺着或站着,有的则在忙碌着。
张潇予进来后,这些人全部都站起身,聚拢了过来。
整齐列队。
这是他暗中培养的军队,也是他的死士,清一色的川人,血统纯正,对他忠心耿耿。
张潇予目光扫过这些人,这一营人马上千人,每一个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青壮,每一个人的名字,他都能叫上来。
这个营的名字,叫川字营,意为川人组建的军队,亦是表达张潇予对祖国的思念与忠诚。
他目光扫过这群人,叹了口气,说道,
“诸位,穿好你们的甲胄,拿起你们的武器,来上面府里,把府里的粮食都拿出来做饭吃,大家饱餐一顿。”
闻言,为首的一个统领站了出来,皱眉道,
“恩公,现在城里不是早就断粮了吗?你家里怕是也没有多少粮食吧,我们都吃了,你家人吃什么啊?”
张潇予笑了笑,道,
“明天过后,就有新的粮食吃了,或者,也可能没有明天了。”
闻言,众人大惊失色,连忙问道,
“恩公,发生了什么事?”
张潇予脸上笑容消失,沉声说道,
“诸位,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王师,已经来到了了楼兰城外。”
“什么?王师来了?”
“王师来灭楼兰了?太好了!”
“我们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我们可以跟王师一起挥兵灭掉楼兰国,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终于不用白吃干饭了,这些年恩公一直养着我们,我们却什么都没有为恩公做过,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冲锋在前。”
“恩公,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来。”
“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张潇予看着士气高昂的将士们,满意的点了点头,振声说道,
“诸位,楼兰国奴役我们,杀害我们,将我们从祖国掳掠过来,把我们当成猪狗。
而如今,王师西进踏破楼兰,已经兵临城下。
现在,是需要用到我们的时候了。
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尔等敢不敢跟我一起,挥师踏破楼兰皇宫,活捉塔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