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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发出断续的句段,现在发出一整个连串的句子夹杂着一股电流。
伴随着厨房里的菜板声,水开声。
蒋左靠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浇着水往花喷洒。
里面一个深沉暗哑的男声:“这次讲的是来自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
“在撒哈拉,不仅有爱她的丈夫,即使让人十分讨厌的撒哈拉威人,也变得可爱。”
“沙漠的环境是恶劣的,沙漠里的人是刻板的,沙漠里的文化是陌生的。”
“三毛笔下的他们是鲜活的。”
“沙漠里一无所有,沙漠里也应有尽有。”
“在撒哈拉,三毛的日常过得诗意而富有创意。”
“......”
“三毛六岁入小学读书,12岁考入台北最好的女子高中——台北省立第一女子高中。”
“虽然成绩优秀,三毛的性格却很孤独,天生的孤独,内心孤独的人总是最怕被外界聚焦,尤其是自己的自尊心被羞辱的聚焦。”
“......”
“这里借用三毛的文字,如她所说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仙人掌,
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态。
一半在沙漠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带来希望,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
“好的,本期内容就讲到这儿......”
蒋左看向厨房里那伟岸的身影,那截空荡荡地裤管。
一半在高原红色禁区里扎根。
一半迎着风飘扬。
手机震动了两下,就被蒋左关机,看也没看。
何行东手里拿着一个菜刀,腰间上围着围裙,从厨房透出脑袋看着蒋左,脸上黝黑的脸红彤彤的:“你怎么不接电话?”
“不方便?”
“没有。”
“那怎么不接?”
她想着,他是不是觉得不接电话不礼貌,就真的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什么事?”她有些不耐烦。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没想到对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
“连声招呼不打就走?这就是我平时教你的?”语气清冷。
蒋左忽略这个问题,问:“她怎么样?当时看你挺捉急的。”
“没,就是有些感冒。”
蒋左双肘撑在栏杆上,腰弯着,左腿踏着栏杆底下,看着下面的茶馆,人多了起来,已经坐起四五桌人打牌,老板娘匆忙地给客人倒茶水,拿烟,拿牌,忙得不可开交。
“蒋文之,如果是李嫣我同意,苏矜就算了。”
那边的人短暂地停顿了几秒:“我说过的。”
蒋左不再言语,转移话题。
“还有什么事?”
“在哪?”
她愣了半秒,正想说在外面租的房子里,还没说出来,就听见电话那头开了口。
“我去找了,没见着你人。”
“嗯。”
时间好像那么停了一会儿,久到蒋左以为秒针像是有时针那么漫长一样。
“多久回来?”
“不知道。”
“......那你回来记得说一声我来接你。”
“嗯。”
“挂了,再见。”
“再见。”
蒋左看着那个通话的页面消失,最后关机放进包里,双手臂交叉放在栏杆上,手撑在手臂上面。
漫天的星辰缀在空中,月亮弯弯地挂在上方,旁边围绕着几颗大小不一的星星。
屋内的收音机还在放着某不知名的曲调,但莫名的旋律很是配现在的调调。
楼下的夫妻还在围着放醋放糖的事争吵着。
婴儿的哭啼声由大渐小。
夜晚的灯光霓虹闪烁,街边的汽车争先恐后,还伴随着鸣笛声。
比起这个充满怀念的上海,她更喜欢青海西宁的某个小地方,虽不起眼却让人流连忘返。
蒋左回头,便撞上何行东深黑色发光的眸子,猝不及防。
他没有挪开视线,在她身上停了几秒。
“我又做了几罐子的辣椒,等过几天你再给你,这样味道更鲜。”
她也看着他,“何行东,非去不可吗?”
“嗯对。”
“走的那天记得别跟我说,我不想去送你。”
何行东从擦手的的动作抬眼扫了她一眼:“好。”
“可以吃饭了,过来洗手。”
蒋左点头,从栏杆上松开。
何行东做了很平常一些家常小菜。
土豆丝,蒸鸭,韭菜炒鸡蛋以及老干妈烩肉。
比以往更丰富些。
蒋左坐在靠沙发的那头,何行东背对着电视而坐。
老旧的电风扇旋转着,没忍住,何行东把风扇定格着只能吹到他们的地方。
蒋左不喜欢吃鸭皮,何行东每看见瘦的,就会注意上面有没有皮,没皮直接夹到蒋左碗里,有的,自己吃了再把全肉的给她。
她开玩笑说:“何行东,你可真惯我。”
何行东:“挺好,养肥点就没人要了。”
“感情你打这主意呢。”
“没有,你看你平时又不怎么吃早饭,而且就喜欢吃些杂七杂八的,你说要是没有我,你一个人可能得饿死。”
蒋左撇嘴:“不会,饿不死的。”
她瞄他一眼:“顶多撑死。”
何行东听的笑出声:“那你先吃着,我去把象棋找出来擦一下,许久没用过了。”
“好。”
何行东刨了最后几口饭,就拿着拐杖坐在电视机前面的椅子上,从桌子底下的最里面掏出一个木盒子,有些被腐烂的痕迹,浓浓地木头味儿散发着。
他打开木盒,里面的象棋工工整整地摆放地,除了有些灰尘之外都被保存的很好。
何行东从厨房里打好一桶水放在阳台上,点着灯,把帕子打湿,拿着一个象棋擦一个,灰尘被擦去,露出崭新的模样,颜色还是那么鲜不显陈旧。
蒋左还没来得及把碗筷端进厨房,就被何行东拦住,自己径自收拾了进去。
他说:“象棋我洗好了,你先拿下去,我收拾就来。”
“行。”
夜晚的凉风没那么浸骨,刚好合适。
“小左啊,吃完饭了嘛?”
老板娘许是刚歇息下来,气息有些不怎么平稳。
“对,何行东一会儿才下来。”
“我不找他,我给你找罗着那几个老大爷已经去那边的槐树底下等着你呢,听到说有一个小姑娘要和他们走象棋,笑得老乐了,你过去和他们走走象棋也可以开开眼。”
老板娘笑的很欢,从卖小零食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包瓜子花生递给蒋左,还有几瓶饮料。
“这些是我请的,尽管拿去吃啊,要还不够就来找我要,别客气。”
蒋左第一次被人这么热情的招待有些架不住,脸有些绯红:“谢谢,谢谢,够了,真的够了。”
“谢什么谢,赶紧去吧。”
“老板娘,这儿倒下茶。”
“老板娘,这儿拿一包烟。”
“......”
蒋左,老板娘一同听到客人的呼唤,募地一笑。
“哎,你看,我这生意还挺热闹的,你就赶紧去吧。”
“好,那老板娘你先忙着。”
蒋左拿着一个木箱子,小巷子的人墙壁上安有几颗灯泡,很多小蚊子围绕着灯光。
刚走出,就见石桌子旁坐了三四个老大爷拿着芭蕉伞扇着风,穿着单调的背心,短裤子,脚踩凉拖鞋。
“你就是那个要找我们下象棋的小姑娘?”
其中一个看起来不怎么面善的老大爷开口道。
“王大爷,你对人就不能和蔼点嘛?都多大人了,还这么凶巴巴的。”
“怎么?跟你一样,跟个笑面虎一样。”被称王大爷的人冷哼一声。
“咳,那我先把象棋摆放上面。”蒋左不自然地咳嗽几声,她还是很少和老年人相处的。
“唉,小姑娘你叫啥?”
“蒋左。”
“名字挺好的。”
刚还有些凶的王大爷一下感叹了起来:“日落为西,日升为东,昼夜相交啊。”
“干嘛呢好端端的?”
“小左啊,我跟你讲,你平时离这个笑面虎也就是李大爷远一点,一生起气来比我还吓人。”王大爷故作装样子的说。
李大爷:“......”
“不是还等着下象棋吗?还聊起天了?”
身穿米白色衬衫,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褶,满脸慈爱地老人道。
王大爷:“对对对,看我跟老李这记性。”
“老王,你扯上我干啥,明明就是你。”老李蹬鼻子吹脸道。
蒋左一笑。
“你看看你俩,老大不小了,人家小辈都在笑,羞不羞。”
“是是是,张大哥说的对,要不第一盘你和小姑娘一起下象棋?”王大爷道。
被叫张大哥的姥爷子和蔼地看着蒋左:“小姑娘你看怎么样?”
蒋左问:“行,都行,那您要红旗还是绿旗?”
“就绿旗吧。”
姓张的姥爷子坐在绿方的石板凳上,“你先走。”
蒋左笑:“好勒。”
蒋左率先出马,对面的张老爷子出炮至中。
下一步就会攻打蒋左这方的兵,老王和老李相视一笑。
老王说:“小姑娘啊,开局你就要被吃掉一个兵了。”
蒋左不言淡笑,这时何行东不知何时来到了这儿,静静地观摩着。
老李道:“小东,来了啊,你家这位开局就要遭啊。”
“不会。”何行东笑笑,看着石桌上的棋子。
下一步张姥爷子自然而然地吃了蒋左一个兵。
蒋左一脸淡定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