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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亲自教?吉安脑子里浮出了五字,虎毒不食子。他没懂她话里的意思,是不太会念书啊,天赋问题,不是态度不端正。想想自己的前生,吉教授、安博士联袂出马,都折戟了。
吉教授还专攻数学,而他亲闺女却在数学上连着翻跟头,就没停过。有几回学校里老师到家里聚会,她都躲出去。可以说,吉教授一辈子奋斗出来的盛名,被她一人用十年时光败完了。
“那…那要是教不好呢?”
“我都教不好吗?”楚陌看出媳妇的担忧了,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隔了一小会回道:“那我就带着,教他旁的,说兵书,内家功夫,骑射等等。再不济…家里还有地,可以种地。”
吉安舒了一口气,不跟四书五经死磕就行,她要求不高。
见状,楚陌笑之:“脚下皆是路,不一定非要硬闯一条不合适己身的路。”牵着她漫步在甬道上,“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了?”
“你走了,我又睡了一会。天大亮后,府外吵闹,方大娘说肯定是永宁侯家杨小爷偷溜出府了,我出去瞧瞧…”吉安想到那皮小子,就止不住发笑。今晨他还想躲她府里来,可门房早两年就被世子夫人关照过了。
听吉安说完,楚陌讲了之前詹云和邀他们去未青湖玩的事。
“不要。我不乐意跟他们凑一块。”吉安表明:“哪天有空,你领我去走走。要是环境好,等以后太爷他们来了,我们可以常去。”
他也是这般想的,楚陌回屋洗了手脸,喝了盏茶:“安安,我今天见到太子了。”也许吉彦的事还有变数,太子在看完他的卷后,就三转两拐地到了詹云和席旁。
虽内里关系没那么融洽,但他与詹云和、吉彦确是实实在在的姻亲。同科还同是进士,未免也太招眼了。尤其吉彦会试还九十三名,外界会如何言论?提他不如提詹云和。
詹云和年纪轻,会试名次又靠前,提一提就入翰林院。入了翰林院,太子就用得上他了。
“不止太子殿下,你应该还见着皇帝了。”吉安让辛语去端一盅中午炖的芦枝银耳糖水来。
“是。”太子除了嘴和两耳朵长的与皇帝一模一样,旁的全是两个样儿。楚陌拿着杯盖轻摩着白瓷杯口,敛下眼睫:“三哥八成还是同进士。”
吉安不在意地轻笑:“照着会试成绩,他本来就该是同进士。不要说什少穿了一件衣服,会试期间被抬出来的士子多了去了。”没被占便宜,她很满意,“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看他接受得挺好,就别大悲之后再大喜了。”
“嗯,大悲大喜容易闹病。”楚陌笑了。
不是她心坏,吉安哼哼道:“要依我的意思,三哥殿试得个八十一名。是了同进士,抬眼还能看着进士老爷后脑勺。从此叫他见着他闺女就心绞痛,那我这心里能畅快不少。”
楚陌瞧着他媳妇,嘴角扯都扯不下来:“单三哥八十一名还不够痛快,若詹云和再摘得传胪,咱们大侄女估计得要病一场。”
什么意思?吉安趴到榻几上,倾身凑近楚陌:“传胪啊?”
“传胪怎么了?二甲头名也是二甲。”楚陌亲了她一下,小声道:“告诉你个秘密,吉欣然最最希望的是江崇清得传胪。”
不由大睁双目,吉安一下子懂了:“她…押了多少?”
“三百两银。”楚陌见媳妇故作肉疼,笑得嘴都裂开了。
“到底是什么让她这般自信?”两世大方向虽然没多变,但具体事迹早已有了偏差。三百两银子一个教训,于吉欣然算很贵了,但愿她能早些看清一些事,别再沉溺了。吉安想自己跟家里这口子打赌,押注都一文、十文,确实有点太保守了:“相公,下次我压一百文钱。”
把手里花不出去的四百多文钱输光为止。
“好。”
西城詹府,吉欣然亲手准备了晚膳,备了酒,在詹云和和她爹归来后,送去了前院。自听了那传言,她这心里就不安极了。虽在小姑之后出嫁,但算算日子也过半年了,她肚子还没一点消息。
最近云和又因着爹的事,跟她闹别扭,不回后院。原还想晾一晾,可现在…不久后他们就要回乡,到时她再不愿,唐悦儿也定是要跟着来京。无论如何,长子必须是从她肚里出。
詹云和今日心情不差,虽然皇帝未在他身边驻足,但太子有。与岳父对饮,讲了几句宽心的话,便说起楚陌与江崇清。
“我还是站小姑父。”江崇清亏在祖上,他当初没拜江叔臻为师,顾虑不止在张仲,更多的是在皇上。
这一点吉彦不反驳:“但江崇清也不差,三鼎甲肯定有他一席。”善之是范州府小三元,陕东解元。那江崇清在文风鼎盛的江南,小三元、解元都入囊中了,可见厉害。
“未必……”
听着两人就三鼎甲争辩,跪坐在旁倒酒的吉欣然面上含笑,想插一嘴,但强忍着。三百两银押江崇清传胪,一赔五。后日她就可以着人去赌坊拿银子了,一千五百两,可抵得上詹家下的聘礼了。
喝到亥时,詹云和眼生迷雾。吉彦虽清醒但也是过来人,一手撑着额,装起了醉。又喝了几杯,翁婿便散了。
吉欣然让小风伺候她爹就寝,自己则哄着詹云和去内院。只詹云和尚有三分醒,一直摇头,终还是她留在了前院。
殿试次日,内阁、翰林院伴君阅卷。经几番争论,好不容易推出了前十,呈到皇帝、太子跟前。前十里,江南占了七席,如会试一般,皇帝不甚满意,看向太子。
太子拿出一份卷,不出意料,又是一番激争。翰林院以朱正倾为首,一致以为这份卷虽切合实务,但缺乏实质。言之有物,可又模棱两可。
“此回殿试是以制衡为题,朱大人说言无实质,那依你看谈制衡之道,怎么才算是讲到实质?”工部蒙尚书拿着卷,老眼沉沉地盯着瘪嘴朱正倾:“你也不用论其他,就拿你翰林院来说。”
实质?真要说到根上,皇上头一个该清的就是翰林院。本该清贵,却一团乌烟瘴气。他朱正倾可是将其师张仲那套排除异己的手段学了个透透。昌平二十五年探花徐志,出自江叔臻的臻明书院,在翰林院未待满三年就被迫外放。
制衡?翰林院哪里还有“衡”,早已被强权侵蚀。
朱正倾说起话也是铿锵有力:“还请蒙大人先放下私怨,科举乃是国之大事,当慎之又慎。”
“老夫与你没有私怨,只是觉有些人该认清一点,牢记我等皆天子门生,而非某位臣子的学生。”蒙老尚书也不管旁人意见,将手中卷插在第四。
“你……”
朱正倾还欲说什,但当余光扫到太子正冷眼看他,立时闭了嘴。在景易这可没有见好就收的理儿:“听说张老摔伤了腿,朱大人当天就去探望了?”
这…这叫他如何回答,朱正倾不敢欺上,迟迟才拱礼老实道:“张阁老于臣有恩,臣读圣贤书,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再者年老骨弱,摔不得,臣以为上门探望并无错。”
“是无错。”景易拿起摆在头名的那份卷:“只当下境况不一样,张老与楚陌之事尚未清白,你又是翰林院学士…该懂得避嫌,不要予外留下话柄。”
心一紧,朱正倾明白太子的意思了,可…目光瞄向他拿着的那份卷,楚陌头名已经定了,他还要避什嫌?
吵到天将黑,清乾殿才得清静。皇帝看过列榜,提笔点了榜眼,将之转给太子:“你有什么意见?”还有几个空位,他不准备填了。
景易手中拿着吉彦的手稿,阅过两遍了。以小家论大家,写得实在,映射也精准。若其会试成绩再好一些,入进士之列,也算实至名归。但…这却不是他所愿,拿了笔,在八十一空位上填了“吉彦”。
虽离了自己原先的想法,但皇帝也不意外:“不能再高一位?”
“楚陌还不到封无可封时,他的功,没必要惠及旁人。”景易看向他爹,神情难得肃穆:“父皇以为呢?”
自年初,贡院那就有暗卫盯着,所发生的事,皇帝是一清二楚。吉彦与詹云和翁婿住在一个屋檐下,穿着却有差别。内情暗卫也查清了,若吉彦不进八十,那小七的决定也正好。
官员之间,抱不紧是最好。
“如有一日,楚陌封无可封了呢?”
“他有家室,他没的封了,就封他的妻小。封完妻小封祖宗,排除他娘就行。”景易放下吉彦的手稿:“父皇,您喜欢有所图的臣子,还是立了大功却无所求的大臣?”
“前者要知道分寸,后者信不得。”皇帝回得没犹豫,无所求当官做什?寺里的和尚天天对着佛主念经,有几人能断尽三情六欲?更何论是身处名利窝的官。
楚陌向小七要吃食闹了一出误会的事他也听说了。两人已经打上暗语,一个不客气一个舍得给。
景易拿了詹云和的答卷,快速阅了一遍,再提笔在二甲之首提名。皇帝蹙眉:“你准备把江崇清放哪?”
“探花。”景易露悲:“父皇,儿子发现楚陌和江崇清长得都很出色。还有詹云和样子也不差…”
“这不赖朕,要怪怪你母妃,你长得像足了她。”皇帝有点不高兴:“你自己也没节制,抬手摸摸那两腮肉,再大就往下垂了。”敢情昨天殿试,他还注意了这茬。贤妃年近三十才生他,容易吗?嫌弃长相,他哪来的脸?
景易连着笔在探花那列填了江崇清:“儿子也在想要是鼻子、下巴随了您,自个定十分俊朗。”
见探花后落了名,皇帝脸都黑了:“给你机会,你就来气朕。朕与你说过不喜江崇清。”
“您只说过江崇清不能为状元。”景易把楚陌的名字也写上了:“父皇,看到江崇清那篇策论,您就该知道江叔臻在悔。”
“他悔,朕就应既往不咎?”皇帝每每看到张仲那副嘴脸,就恨不能着人去江寕鞭打江叔臻。离了翰林院便不能活了吗?他都想好下放他去陕东了,任命在半路上,他辞了官。
江叔臻知不知道他只需在陕东干出政绩,陕东布政使的位置就是他的。兵权外散,大景的几处粮仓必须在他手里握着。
混账东西!
见他爹气喘,景易急忙上前帮着顺气:“为了一个江叔臻,犯得着吗?”要不是有满后宫的妃嫔,他都要生误会了。
“今儿您也瞧见翰林院来这的那几个了,几乎全向着朱正倾。徐志已被迫外放,楚陌人单势薄,就算心智极高,也未必顶得住。有江崇清分担稍稍,两人联手说不定还能拉下谁。”
“你想得美。”皇帝气哼一声:“但愿他别枉费了你这番好意。”
景易笑了:“儿子可没您气性大。若他敢辜负,儿子就送他去边陲小城当个芝麻县官,磨搓到死,绝不会放他自由。”
气渐渐顺了,皇帝轻呼:“随你吧,反正朕也用不着他们。”
往地上一跪,景易敛紧双目:“您何必说这丧气话,儿子还需您领着历练几年……”
抬手打断他,皇帝笑道:“你还是别做这梦了。”童稳每十日送一粒药来,他服了难受一时,之后精神虽好,但心里清醒得很。他现在就是一盏油灯,灯油烧光了,也就没了。
“父皇,”景易眼眶湿了。
“楚陌能用。”皇帝老眼精光外露:“昨日殿试结束,他急急回府,这是心有所系。你曾伯祖看上的人,必是同他一般心志坚定,爱之不渝。听朕一句,日后他若强势了,别赐美色予他。”
当然,景易恨不得楚陌妻子再出息些,哄得他一辈子只守着一美过。
被这两父子惦记着的楚陌,此刻正帮着吉安丈量内室。吉安想给书房、内室、茶室铺上木地板:“毯子几天洗一回,太费事了。而且常洗,晾晒不够还容易坏。”
“板要切割正,打磨得没有倒刺。”楚陌觉媳妇的想法挺好,内室铺好,以后在屋里穿袜子就行了。有了孩…小后代,在地上滚,也不会脏兮兮。
“安安,你会像永宁侯世子夫人那般打小后代吗?”
棍棒教育?吉安直摇头:“那不适合我,我会尝试着沟通。”而且他领的娃,追赶起来,肯定很费劲儿。
楚陌想了想:“沟通不顺,也是可以揍两下屁股。”小时,太爷没打过他。但练功那会,被老和尚打过。问话不答,一脚踹屁股上。喊名不应,又是一脚。十岁之后,以切磋为名,他更是没少被打。只打着打着,老和尚就打不着他了。
“儿子还行,要是闺女呢?”吉安见楚陌手下顿住,不由笑了。
闺女?楚陌脑子里是小小一团粉嫩的女娃,脸模子照着吉安画,眉眼渐渐柔和,抿了抿唇,想了想郑重道:“闺女也我教,要学内家功夫。等打过我了,她就可以出嫁了。”
这位大老爷在说什么?吉安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也是上个月才摸清他那一掌震碎外衫的是什功夫?
内家功夫,也就是练内劲的,没有具体名。跟武侠小说里的内功概念差不多,但这里没什么吸星大法,强灌内劲等等。
“照你这样,哪天我要真生了闺女,也不用费心思备嫁妆了。她哪有出嫁的机会?”
楚陌很认真:“可以被聘礼,招赘。”这样更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吉安见他量好做了记录,立马拉他往小书房:“方管事说状元楼一月前就没空厢房了,咱们家订在丰鲜楼二楼。”明日放金榜,进士骑马游街,她怎么都得去给他送枝花。
“我记住了。”楚陌只想簪她送的花。
“以前总听闻有榜下捉婿,这回好像没听说。”吉安好奇榜下捉婿是不是真能成事?
“乡试多,会试、殿试放榜都在内城外,谁家敢胡闹?”楚陌笑言:“再者一般考到会试的士子年岁都不小了,多已成婚。敢不顾私德停妻再娶,是自毁锦绣前程。”
“有理。”
三月初八,楚陌依旧是一身襕衫出门,仍在东华门聚集,然后随礼部官员到奉天殿等着。
汪香胡同,吉安才看过方大娘花二两银子买回的牡丹花,门房就跑来报说永宁侯世子夫人携儿子来了,一愣之后赶紧去迎接。还未到二门,惠大娘就领着人到了。
“您来我真是太意外了,失礼失礼。”
“邻里邻间的,就是随便走动。”费氏拉着小书生打扮的儿子:“跑你这来,也是想带墩子见个世面。免得他总以为把功夫练好,便能走南闯北了。”
吉安请他们到堂室坐,路过小园时,那小墩子两眼盯着矮松。费氏一瞅就知他在想什:“不用看了,你比矮松高个指节。”
“不可能,”杨宁非坚定道:“起码高两寸。”
“两寸太少了。”费氏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两尺,这院里就没有比你更高壮的。”她矮怎么了?这臭小子天天怕自个长不高,月月要他爹给量身高。要是没长,那愁得他能一天吃六顿。有空就在院里蹦蹦跳跳,往上够就能长高了?
她小时也没少蹦跶,该矮还是矮。
杨宁非紧敛着眉眼,鼓着气:“儿子长大后,肯定比您高两头。”
你爹也就一头半,你还两头?要不是头回上楚家门,费氏都想给他一下子:“别两头了,你已经快比我宽了。”
“那还不是您跟爹取的小名不好。”杨宁非仰头看向楚小哥忒漂亮的媳妇:“楚小嫂,您说柱子和墩子哪个好听?”
有区别吗?吉安乐道:“杨小爷是喜欢柱子?”
“对,柱子一听就比墩子高不少。”杨宁非对小名之事耿耿于怀,扭头向他娘:“您跟爹再商量一下,还是叫儿子大柱吧?”
费氏呵呵笑着,她想先回去一趟,不然心里堵得慌:“什么楚小嫂,你爹昨晚不是教过你了,要叫叔婶。”皇上将杨家跟太子绑在一块,心思已明。杨家是纯臣,只守正统。
楚陌是个人物。墩子与他爹说昨儿他翻过墙,是拽了楚陌的玉带才站稳。楚陌动都没动,下盘稳得很。边关年前就来信了,方圆大师在辽边看了练兵。与家翁闲话时,说他弟子去了京城。
没指名没细讲,但家里老太君昨晚听墩子说到楚小哥提了一嘴,楚田镇有个陋名庙。楚陌很可能就是方圆大师的关门弟子,这也就解释了…他一无权无势的小贡士为何敢狠戳张仲脊梁骨了。
方圆大师啊……怪不得之前老太君一听楚陌会试第二名,就立马着徐管家挑一篮樱桃送上门了。
吉安亲手调了果茶。酸酸甜甜的,费氏母子也不客道,喝完自己续。
“楚小婶,您下午去看进士游街吗?”杨宁非坐在凳上,两小脚绷直了,脚尖够地。
“去呢,你要一道吗?”
杨宁非大点脑袋:“楚小婶盛情难却,小子一定相陪。”
说的都是什么?费氏已经不怕吉安笑话了,叹一声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还是要多读些书。”头一转,“订在哪,我也一道。”
“丰鲜楼。”吉安喜欢小墩子的活泼。
“丰鲜楼的挂炉鸭好吃,还有羊肉汤。”光说他嘴里就生口水了,瞥见丫鬟端着的牡丹,杨宁非眨了眨眼睛:“这个是买的吗?”园里牡丹还没打花苞。
辛语立马屈膝回到:“是。”
“贵吗?”他娘暖房里很多花儿。
“这里买了二两银子。”
杨宁非想回家了:“娘,你花房里那些能卖不少银子。咱们家去再给楚小婶剪一些,”顺便把二蛋、三三带上,今儿他俩就负责在丰鲜楼、状元楼卖花。
孩子是自己生的,小屁股一撅,她就知道他要放屁还是拉臭:“你给老娘坐好,别打花的主意。那是你爹送我的,盆里少把土,我就打断你的小狗腿。”
眼见这对母子又吵起了嘴,吉安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知道楚陌昨日站那看什么了?
辰时末,送永宁侯世子夫人和小墩子出府,正好詹府的马车停靠在门口。小墩子嘴念念想在楚家用午膳,可惜小胳膊拧不过他娘。
费氏看了一眼从马车上下来的吉欣然,与吉安道:“下午见,到时你就坐我们马车。”
“好。”吉安目送母子进了永宁侯府的后门,才转过身面向吉欣然:“你怎么来了?”
吉欣然屈膝:“一人在府里等消息,实在燥得很,想着下午也要来东城,便干脆先到您这了。”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后门,捏帕在鼻子摁了摁,“小姑,东城里虽尽是权贵,但只能走后门、小门的还是不要交的好。”
邻里间串个门而已,抄个近路也不能?吉安懒得跟她解释,抬首望了眼天,时候也差不多了,回府里等消息。
好心提醒却不落好脸,吉欣然面上有些挂不住,顿足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今日城里的花难买,我着管事跑了两条街才买到一些芍药,小姑需要吗?”
“不用了。”来了也好,吉安也想看看若江崇清非传胪,身后这位会是哪般脸色?
也未叫她久等,巳时一刻,门房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地,喜道:“少奶奶,少爷被皇上钦点为状元爷。”
“赏,”吉安欢喜,不等几个丫鬟讨赏,屋外已响起鞭炮声。门房得了赏,又转身向早站起身的吉欣然:“詹府少爷二甲头名,传胪,三舅老爷同进士头名……”
什么?吉欣然脚下一软,跌坐在椅上。吉安瞥了一眼,不管她,欢欢喜喜地让辛语挨个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