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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芙急急过来拉住他宽大的袖袍,担心护着荣郁更刺激他,只能抱住他的腰,不让他上前,“贺兰亭,你现在杀了他,只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贺兰亭深瞳冰冷,低眸看向她,突然笑了一声,“陛下这是在在意荣贵君的生死吗?”
“我是在意你的安危。”
话落,紫芙便感觉被两指掐住脸颊,大力地被迫抬起,对上他幽如深潭的眸,“是吗?那陛下更不该阻止臣了,陛下不是最护着臣吗?臣现在要杀一个人,陛下反而主动相护旁人,是因为那人是陛下喜欢的荣贵君吗?”
“不是,我没有喜欢他。”
“那就让开!”
贺兰亭锋锐的眉眼掀起暴戾,思绪明显钻进死胡同里,格外偏激。只一心认定若紫芙不让,便是在相护荣郁,心里还对荣郁存有余念。
紫芙没有松手,被迫仰起脸看着他,张了张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能让。
让了,男主就会死。
男主不能死,死了这个小世界就崩了。
掐住她脸颊的手指不知何时松了下来,贺兰亭用力拽下她抱着自己腰的手,手执长剑后撤一步,冷冷一笑,“臣已知晓陛下的意思。陛下维护荣郁,实在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方才荣贵君未说完的话,既然陛下想知道,臣现在就完完整整地说给陛下听。臣为何会在陛下赠与我紫金凤纹镯后改变对陛下的态度,那是因为臣不怀好意接近陛下,想要得到陛下的另一件信物,夺取那支隐藏在暗中的兵力。
臣心思不轨,狼心狗肺,从头至尾都在利用陛下。那些好听的话,全部都是为了哄陛下开心,没有半分真心。
如今被荣贵君戳破臣的真面目,臣也不必在陛下面前上演情意绵绵的戏码。这场戏,也该落幕了。”
贺兰亭垂着眸,不愿去看她脸上的震惊与失望,想起自己曾说她要是敢骗他,他便会杀了她。
可是执着剑柄的手指在发抖,险些都握不住。
终究还是握不住,长剑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铿响。
转身之际,落下一句,“紫芙,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贺兰亭一身蓝色官服,肩背挺得很直,脚步一步不错,沉稳而有力,仿佛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谁也不知道,在他背过身的时候,眼睑微阖,自眼角跌落一滴泪,划入衣领。
他就是,一切都在利用她。
没有半分真心,狼心狗肺的人,这样够了吗?
说出来,说清楚,什么也都散了。
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想要的,她也给不了。
三心二意,摇摆不定。
真囚了她,又能怎么样?
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男子,和父君一样,动了情,也伤了己。
但他不会走上父君那条路,囿于情爱,围困一生。
在紫芙面前彻底暴露自己的心思,也算是即将要真正的刀剑相向了。
还真是应了他当初嘲弄所想——
前一刻山盟海誓,下一瞬便视若仇敌,不死不休。
……
在贺兰亭要踏出殿门那刻,紫芙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冲过去狠狠撞在他的后背上,双手紧紧困住他,不让他再向前走一步。
“贺兰亭,你又在自以为是!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没有听出紫芙的话外之意,贺兰亭垂下眼,语气冰冷而沉静,“陛下,臣已经与您说的很明白了。臣对陛下没有半分情意,还请陛下不要再纠缠。”
“你都是骗我的?那好,你把我送你的信物全还给我,否则我不信。”
这话直接将贺兰亭气笑了,小皇帝和他撕破脸后,还真是会打主意,这就想着要将信物套回去了。
世间女子果真皆是这般薄情。
“臣费心和陛下周旋几月的时间,才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到手,如何会再还回去,陛下莫要再妄想。”
说着就要去扯紫芙的手。
紫芙立即叫嚷起来,“我不告诉你统领是谁,你拿了信物也无用!”
贺兰亭的手顿了顿,回过身,眼神冷若坚冰,又似带着些微讽刺和漠然问,“是谁?”
“你低头,我悄悄告诉你。”
仰起脸时的紫芙,眼眶染了微红,没有他以为的失望与痛恨,贺兰亭一怔,不知这小皇帝又在打什么主意。
站在原地未动,衣角再度被紫芙扯了扯,“贺兰亭,你快点低头。”
贺兰亭还未回过神,习惯性的动作比思维更快地做出来,倾身低下头。
紫芙直接上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亲了一下,在贺兰亭要拽开她的时候,迅速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只需在上朝时的大殿上,显露出你身上的两件信物,自会有人来找你。”
贺兰亭抬起手要拽下人的动作又一滞,眼睫颤了颤,“为何要告诉我?你明明可以——”
明明可以不告诉他,让他去没有头绪地寻人。
分明也可以让人将他押下,褪去他腕上的信物镯子,强行取回。
可她什么都没有做,还继续帮他,像是在自寻死路,主动将他推上那个位置一样。
他真的看不懂她。
紫芙松开搂住他的脖子冲他笑,眸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既然爱卿说了那么多,我也想告诉你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贺兰亭垂着眸没有说话,默认了她继续说下去的行为。
“我为凤君所出,生来就是嫡皇长女,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女皇。只是我性子惫懒,志不在治理国家上,所以外人只知我吃喝玩乐。二妹又比我争气,文韬武略,样样皆可。
但是,母皇在临终之际,依然将紫荣国托付给了我。除却母皇给秦公公交代的那些,母皇同样也与我交代了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不可用。
母皇说你有能力有野心,将来或许会祸害至皇室,让我先放任你,先借你在朝堂站稳,之后再迅速除去。母皇还说对你这种人,要果断,不能有半分犹豫。
我听了。但在继位那日,我看到那个穿着蓝色官服,立于诸多紫色官服女子中的你,我便移不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