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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洛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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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他的话,陈一陈瞬间一哆嗦,转眼间就是八条人命。而这八人丢掉性命,竟是因为自己大摇大摆的鲁莽。

    “好了,现在将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不得有半句欺瞒。”王大人冷眼盯着陈一陈,射出一道寒光,说:“若此事查证属实,我定会上报陛下。若此事子虚乌有,那也定会让你人头搬家,你可知晓。”

    “大人若能秉公对待,我又何惧。”听了王大人的话,陈一陈内心稍微宽慰了些。

    一个多时辰,陈一陈将过往所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从墨城客栈偷听,一直到翠岭驿被刺杀。凡是自己所能想到的,丝毫没有遗漏。

    “你说的这些,本府自会设法调查取证,只是京都距离墨城路途遥远,恐怕要费上一些时日。在此期间,你要被本府暂时扣押在此。”王大人将一切整理好之后,看着陈一陈,说:“你可有异议。”

    “小人无异,只求大人还我公道。”陈一陈来这里之前就料到,只要踏入京兆府的门槛,恐怕想要离开就难了,但只有有一丝希望,便值得一试。

    “好,若真如此,本府自会还你公道。”王大人摆了摆手,对兵卒说道:“暂且将他压入大牢,好生对待,若有闪失,本府定不轻饶。”

    “喏。”

    两名兵卒架着陈一陈辗转来到大牢。这里的环境要比墨城的地牢好很多,甚至比现在居住的地方还要好。

    一辆马车奔驰在熙攘街道,穿过宫门后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人,脚步如飞的向皇宫內苑走去。

    “陛下,京兆府王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景帝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陛下,人已经找到了。”王大人站在景帝身边,压低了声音。

    “什么人?”

    “从墨城来的陈一陈。”

    “哦。你不说朕都差点忘了。”景帝恍然大悟,黑眼球转了转,说:“还没有被人灭口?确定是他?”

    “确定是他,只是这段时日不知去了哪里,打扮的像是乞丐。臣已将他羁押在京兆府的大牢里,陛下是否要见一见。”

    “见他!朕见他做什么。”景帝双手插在一起,两根大拇指快速转动,说:“有点意思,还知道将自己伪装成乞丐,这样就能躲过他们的追杀?”

    “陛下明鉴,臣也是这样觉得,此人看起来愚钝,似是颇有心机。”

    “不对。”景帝缓缓摇摇头,说:“派去的杀手故泄行踪,却没有将人杀死。”

    “陛下的意思是,杀手是有意为之,故意将三皇子要杀他的消息泄露出来,而并不是真的想要取他性命?”王大人若有所思,缓缓言道:“如果杀手是故布疑云,为什么还要说出三皇子是幕后指使。”

    “这不是在说给他听,是在说给你听,说与朕听。哼,越来越有意思了。”景帝嘴角冷笑一声,说:“别忘了,同行之人还有镖旗将军吴刚。”

    “陛下的意思是说,杀手故意将行踪泄露出来,目的是为了借他们之口,来陷害三殿下。”

    “朕没有意思。”景帝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炭炉旁,说:“哦,你先去吧。对了,此事仍要暗中调查。至于那个什么陈一陈,暂且留下。有人前去探监,就让他去,若有人要放,就任他放人。”

    “喏。”

    景帝夹了几块木炭,随手扔进炭炉,嘴角闪过的不知是苦笑还是冷笑,轻轻低吟道:“火已经烧起来了,烧吧。”

    “李公公。”

    “奴才在。”

    “昭告天下,三皇子萧明煦封为洛平王,封地洛水平原。限洛平王十日内离京,返回封地。”

    一连五日,陈一陈像是被人遗弃,每日三餐有人准时送来,无人问津。甚至连他都怀疑,是不是将自己遗忘在此。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调查结果。而这五日的无人打扰,到也让他专心练起了寒天诀。

    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关键在于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对陈一陈来说,这五日却是过的很快,整日的修炼让体内的寒流越发明显。从最初的微弱寒气已经逐渐形成一股清流,对它的控制也逐渐熟练起来。不能游刃有余,却也能控制着寒流在体内奇经八脉游走。

    “陈一陈,有人探视。”

    正在静心练功的陈一陈听到狱卒的话,有些诧异,竟然还有人来京兆府的大牢里探视自己,恐怕也只有萧梓晨,只有他知道自己来了京兆府。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陈一陈还是免不了一愣。他能来探视,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前辈,你怎么来的?”陈一陈呆若木鸡,盯着眼前的老头,一脸的茫然。

    “嘿嘿,小子,我当然是走进来的。”来者正是讹诈了陈一陈所有银两的老头,他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打开后拿出了里面的烧鸡,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臭小子,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敢情跑到这享清福来了,环境还不错,确实比我那里好。”

    “前辈,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陈一陈原以为他是带了一只烧鸡给自己,没想到扯下一只鸡腿竟然自己吃了起来。

    “我是谁啊,在这京都城就没有老叫花子不知道的事情。”老头撕下另一只鸡腿,递给陈一陈,说:“去买烧鸡,刚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

    “又来了,整个京都的人你都认识,那让你打听的人,怎么还是迟迟没有下落。”陈一陈想到这里就有气,将鸡腿往食盒里一扔,说:“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嘿嘿,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老头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我早就知道萧梓晨是三皇子,小子,我能告诉你嘛。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单枪匹马还想去杀人家,你也太看不起他身边的护卫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陈一陈瞪眼看着他,说:“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骗子。”

    “告诉你,让你去送死啊。”老头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的余光倒是停留在一侧,说:“人缘不错,竟然还有人来看你。”

    “那是牢饭。”看老头伸出去的胳膊抓向了酒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就要问斩了?”老头扫了一眼地上的饭菜,有鱼有肉还有酒。说道:“吃的这么丰盛,最后一顿了吧。”

    “谁要问斩?”陈一陈心中一惊。扫了一眼地上的饭菜,还未来得及吃,说:“这饭与平日没有区别呀。”

    “什么?平时你就吃这个?”老头瞪眼望着陈一陈,又看了看地上的饭菜,喃喃自语道:“大牢里的伙食都这么好,这倒是颐养天年的好去处。”

    “呸呸呸,能不能盼我点好。”陈一陈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现在外面都传开了,三皇子萧明煦被封为洛平王,即日便会前往封地。”老头抢过酒壶,继续说道:“萧明煦被封王,就意味着他与东宫之位无缘。你无故失踪在前,他封王在后,我猜这件事情八成与你有关。能决定皇子生死的地方,除了这京兆府还能是哪里,所以你被关在这里的消息,就是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来。”

    “你果然是个老谋深算的骗子,骗光了我的钱。”

    “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若是早早将萧明煦的行踪告诉你,你会不会去杀他。”老头一脸凝重的看着陈一陈,说:“我料想你必定会去,那你只有一个后果,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怎么就能肯定,死的一定会是我。”

    “笑话,贵为皇子,身边若没人保护,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老头冷笑一声,说:“单凭你一己之力,想要杀他难比登天,现在的结局也许才是最好。”

    “不可能。”陈一陈暗暗咬牙,说:“我与他有深仇大恨,就算皇帝不处置他,我也势必会亲手杀了他。”

    “将他封为洛平王已经算是处置了,要知道洛水平原可是荒芜之地,常年天寒地冻,素有人间炼狱之称。去了哪里想要活着回来,呵呵,若是常人倒也有一线希望。”

    “此话怎讲?”

    “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老头看陈一陈一脸认真,似乎真是毫不知情,继续说道:“萧明煦小的时候得了一场怪病,无论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是坊间名义,请了无数,至今也无法医治。”

    “什么病?”关于萧明煦,陈一陈确实了解不多。

    “要是知道是什么病,不早就对症下药了嘛,请了无数名医也没有查找到病源。”老头喝了一口酒,砸么砸么嘴,说:“这病也确实奇怪,据说病症为嗜睡。”

    “嗜睡?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这个脑子啊,确实是个好东西。”老头无奈的看了陈一陈一眼,说:“就拿我们来说,一觉也就睡上一夜。而萧明煦的一觉少则一天,多则一月。”

    “这算什么病,不就是贪睡吗?”陈一陈不以为然,以前去山中打猎,回来后经常一觉睡两天的事情常有发生。

    “老夫真为你渊博的无知感到自豪。”老头第一次用了老夫二字来形容自己,强忍着心中的怨气。

    “怎,怎么?”陈一陈看出了他脸上的无奈,却也不知所谓何事。

    “虽说睡觉只能消耗极少体力,那你试试一觉睡十天,不吃不喝,看看能不能醒来。”老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手连连指着他,说:“你这个脑子啊......”

    “前辈说的有道理。”陈一陈已经习惯了他调侃自己,继续说道:“不吃不喝别说十天,睡上三天,怕是人也早就饿醒了。”

    “没错,怪就怪在他醒不了。若不是喂他些流食,早已经睡死多少次了。”老头随手一擦嘴角,打个饱嗝,从地上站起来,说:“既然你还没死,我就先走了。”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一陈话音刚落,就见他转过身,盯着陈一陈,一脸凝重的说:“有没有钱,给我些。”

    “钱?”陈一陈几乎忘记了钱的长相,提到钱就恨得牙根痒痒,说:“所有的钱都给了你,你竟然还管我要钱。”

    “真没有?”老头看他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砸么砸么嘴,转身要走。

    “哎,你还没说要钱做什么呢?”

    听到陈一陈的话,老头止住脚步,微微侧头,小眼斜望陈一陈,缓缓说道:“没什么,买口棺材,过几天来给你收尸。”

    “你......”陈一陈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颤抖的手指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也没有说出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