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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在稻草堆里,瑟瑟发抖,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让陈一陈觉得,整间屋子就是个摆设,甚至还没有外面暖和。直至五鼓鸡鸣时,头重脚轻的陈一陈才渐渐失去意识。
暖阳透过残破窗子照在身上,倒也惬意。睡梦中的陈一陈身子微微转动,人从稻草上滚落下来,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人呢?”陈一陈瞪大眼睛扫视一圈,地上的火堆只剩下还在燃烧的木炭。老头踪迹全无,连地上的破被子都没了踪迹。
玛德,欺人太甚。陈一陈无法宣泄心中愤怒,双拳紧握,青筋凸起,牙关被咬的吱吱作响。
“哎呦,醒啦小子。”
听到话语声,陈一陈猛的一转身。老头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门口,一手抱床新被子,一手拎着食盒。
“你,你去做了什么?”原以为老头拿了自己的钱连夜跑了,现在看到他突然出现,让陈一陈心中怒气消了大半。
“你不要找人嘛,当然要出去打听消息。”老头将被子扔在稻草上,一屁股坐在火堆旁,顺手添了些木柴,打开食盒,说:“来来来,让你尝尝人间美味。”
“这是什么?”打开食盒的那一刻,早已香气扑鼻,看他从里面拿出半只烧鸡。
“拿着呀。”老头将烧鸡递给陈一陈后,从里面又拿出一只整鸡,一壶酒。撕下一条鸡腿就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给你的,吃啊,别客气。”
“多谢前辈。”陈一陈无所适从,刚刚心里还在想他是不是跑了,现在想想是误会了他。手中拿着烧鸡,看他吃的那么香,陈一陈忍不住问道:“前辈,为什么这半只烧鸡上面还有牙印?”
“吃不吃。”老头瞥了他一眼,说:“不吃就饿着,这一只烧鸡贵着呢。”
“吃,吃。”陈一陈腹中早就饥饿,虽知道这半只烧鸡是他吃掉一半,心中仍然感激万分。
陈一陈哪里知道,嘴里吃的半只烧鸡,还是用自己的钱买来的东西。一大早老头便拿着昨夜他给的长袍,一路小跑去了一家当铺。几经讨价还价,将长袍以纹银二十五两的价格当死。
涉世未深的陈一陈哪里知道,世间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叫做当铺。若早些知道,恐怕今生就和这个老头无缘相见了。
“前辈,今日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嘴里嚼着烧鸡,陈一陈却也没有忘记正事。
“小子,哪有那么快。偌大的京都栾城,少说也有十几万人。”老头的嘴一直都没闲着,含糊不清的说:“别急,还需从长计议。”
“前辈,您不是说给钱就可以帮我打听嘛!”陈一陈双眉不由自主皱了起来,难道他要反悔。
“是,没错。我确实收了你的钱。我也没说马上就能告诉你呀。”老头看陈一陈脸上不悦,笑道:“嘿嘿,小子,你放心,给我点时间,老叫花子一定给你找到。”
“好吧。前辈可要尽快。”陈一陈虽有不悦,却也无奈。昨日他确实说过,让自己暂且住在这里。恐怕找人的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吧。既然上了贼船,也没得选了。
老头慢条斯理的将烧鸡吃个精光,酒也喝得底朝天,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摔在稻草上倒直接抱着被子酣睡起来。
陈一陈心中这个气呀,以为酒足饭饱后会去做点正事,没想到转眼间便昏死的犹如一头死猪。
“前辈,醒醒。”陈一陈本蹲在地上,拔了拔他的肩膀,和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还有口气,“喂,醒醒。”
手拍在他脸上,人依然没有反应,陈一陈彻底死心了,想到来京都的第二天,竟然就这样荒废,万般无奈的走到门口,想要自己先去对京都布局做个了解。
跨出去的脚还没落在台阶上,就听耳边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低头眼睛一扫,脚下扔着一本书。
“寒天诀。”陈一陈捡起掉落的书,猛然想起,那夜在山村,认错人的男子将短剑连同这本书,一并教给自己。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更何况陈一陈本就不喜读书,一时间竟然忘记它的存在。
短剑的锋利自不必多说,陈一陈早已见识过。至于这本书是什么东西,从未翻看过,却也无从得知。上面虽然写着寒天诀,却也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名著是这个名字。
寒天诀,寒天诀,难道这本书里讲的是武功?陈一陈心中一紧,顺势蹲坐在台阶上,颤抖的手缓缓翻开了这本书。
“这是一本内功心法。对,没错,那人曾经说过,我内力太差。”
陈一陈看了几页,如获至宝,欣喜若狂。当即将书塞进怀里,按照书中所述,盘膝而坐,心神归一,练了起来。
“喂,睡着了?”
耳边传来老头的声音,陈一陈缓缓睁开双眼。茫然的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眼前的老头,再回头看看屋子里的火堆。
“天怎么黑了?”
“天怎么了黑?”老头一脸狐疑的看着天,说:“白天都过去了,天凭什么不黑呢?”
“什么?天黑了?”陈一陈想要从台阶上站起来,双腿一麻,整个人趴在地上,抬头看着繁星点点,低语道:“天竟然黑了。”
“吃,吃饭吧。”老头看地上的陈一陈,扶不扶,万一他在讹我怎么办,还是算了。转身走进屋子,自语道:“脑子,确实是好东西。”
“前辈,您是以什么为生啊?”陈一陈端着碗,皱眉盯着各种食物混在一起,发出一股特殊的味道。
“老叫花子老叫花子,当然是吃百家饭。”老头瞥了他一眼,说:“哎,你快吃啊,专门给你准备的。”
“前辈,您呢?”陈一陈实在不忍心下嘴,这东西能不能吃都是个问题。
“我嘛,嘿嘿。”老头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拿出一只烧鸡,说:“我吃它。”
“你......”气的陈一陈牙根直痒痒,说:“我也吃烧鸡。”
“不行。”老头一口回绝了他,说:“要想做大事,就要忍常人不能忍的苦,才能做常人做不到的事。”
“忍常人不能忍的苦,做常人做不到的事。”陈一陈反复琢磨这句话,心中豁然开朗,端起破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含糊不清的说:“多谢前辈指点。”
“指点,指点什么?”老头心里直纳闷。
弹指间,陈一陈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月。老头还是整天吃喝,整天睡。而陈一陈也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便是每日催促老头去打探消息,第二件便是每日苦练寒天诀。
一个月的相处,对老头已经很了解,除了人懒,其他都很好。对陈一陈也是很关心,连盖了多年的被子都被他当做厚礼送给了陈一陈。当时的场面相当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老一少是在寄命托孤呢。
时间也算不上是荒废,虽然老头半点关于萧明煦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出来。至少在这些天,不断练习的寒天诀倒是小有收获。
陈一陈从未正儿八经的练过武功,更没有接触过内功,全凭自己的对寒天诀的理解,自行摸索练习了一个月。
寒天诀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功心法,可以达到什么样的成效,他并不知道。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一个月来,感官比以前更加敏锐,人也精神了许多。
说来也怪,自从开始练习寒天诀,总觉得练功的时间很快,转眼间天便亮,第二天却也不觉得疲惫,这是让陈一陈感觉最诧异的事情。一个月足以让人养成一个习惯,陈一陈也成功的养成了这个习惯。
这一晚,老头倒在稻草上沉睡,陈一陈在旁盘膝而坐。与往日不同,就觉得体内不知何时涌现出一股寒流,极其微妙。若不是感觉到一股寒气从毛孔涌入,甚至都无法发现寒流的形成。
集中精力将寒流引导至丹田,却发现寒流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多次尝试,寒流却始终停滞不前,反而变得四处乱窜,完全脱离了控制。急的陈一陈胸中浴火焚烧,脑门的汗噼里啪啦往下掉。
突然间,一股强劲有力的气流不知从哪里涌入,只觉得这股力量刚劲有力,却又如海中游龙般灵活。转眼间的功夫,这股力量便将寒流团团包裹。看似融为一体却又彼此分明。
这股外来的气流与寒气交织一起,只觉得寒流在它的引导下,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一遍后沉于丹田。
“好凌厉的内功。”
陈一陈猛的睁开双眼,扫视一圈,房内除了还在昏睡的老头,并无其他人。奇怪,谁在说话?那股强劲有力的气流究竟来自哪里?
陈一陈闭上双眼,心神合一。只能感觉到沉浸在丹田的寒流,而那股气流不知何时早已踪迹全无。再次尝试着控制寒流,终于有了反应。
陈一陈试着催动寒流,按照刚刚游走的路线,引导着寒流缓缓蠕动起来。待到一个循环结束,这才睁开了眼睛。
天光大亮,屋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陈一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火堆还在散发着微弱光亮,上面架着的碗里又是一堆不知名的食物混合体。其实碗里的东西也不难吃,只是色相差了些。
狼吞虎咽之后,陈一陈缓缓从地上站起,走到院子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有了昨晚的收获,心情格外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