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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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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显示器的层数一直到“8”才停下,黎晰走出电梯,走道里寂静非常,连皮鞋踩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发出的声响听得清清楚楚。

    壁灯自头顶上洒下一片冷淡的灯光,黎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抬手按了按门铃。

    他一连按了三次都没有回应,黎晰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门。

    咔哒――

    一推开门,一股冰冷的空气便扑面而来,空气中隐约还漂浮着细小的灰尘,黎晰在玄关处拧开客厅的大灯,明亮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他走过去,却发现屋子里的家具全都用白布蒙上了。

    黎晰又步上二楼,推开书房的门,可书架上第二层那一整排的书也不见了。

    黎晰眉头陡然一跳,这样子……分明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当初买这套公寓的时候,就是看中这绿化和视野都很不错,而且离那人工作的地方也很近,后来装修的时候他又让人把上下两层打通变成了一栋复式楼,自己那时还生怕那人不接受……

    但,他这是搬出去了?

    黎晰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既然像他所说,与自己在一起只是为了钱的话,那为什么又要搬出去?

    ……

    滋滋――

    幽蓝的火焰舔舐着锅底,锅底热油冒着呲呲的声响,楚宴单手打了颗鸡蛋进去,蛋液一与锅面亲密接触,边缘的蛋白部分马上就变得焦黄。

    [宿主大人好厉害,单手打蛋呢!这潇洒的动作,啊――我好幸福呢~]2333系统找了个碗钻了进去,白白软软的像是一只刚出炉的小包子。

    楚宴闻言笑了笑,将煎的一面焦黄的鸡蛋装进盘子里,[你这彩虹屁跟谁学的呢?]

    [宿主大人,你今晚就吃这个吗?]

    [你提醒我了。]楚宴将火关了,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半成品微波炉盖饭,撕开包装纸倒进锅里,就着底油加热了。

    没有微波炉,直接炒吧。

    [宿主大人好可怜啊,只能吃这种东西,我们去吃大餐好不好?]

    楚宴将筷子放下,[放心吧,大餐不远了。]

    解决完晚饭问题,楚宴将碗刷了,又坐在整个房子除了床之外唯一的家具――沙发上玩了会儿游戏,这才起身去洗漱了。

    咚咚――

    大概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动静,楚宴扯过毛巾将头发擦了擦,慢吞吞地去开了门。

    走道的灯很灰暗,黎晰手上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门乍然被打开,待看清来人,他一时间手便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黎晰缓慢地将手放下,定定地看向了面前的人,他的轮廓很深,鼻梁高挺,这么直视着人的时候,目光就如同刀刃般锋利。

    梁岁辞也没想到会是他,那一瞬间的神情甚至称得上意外,好一会儿才道,“黎晰?”

    黎晰上下打量了一次他的表情,失望地发现,除了意外之外,并没有其他。

    “很意外吗?”他嘴角有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可眼底却一片漠然。

    “为了躲我,你居然愿意住在这种地方?”

    他这语气绝对算不上友好,声音熟悉却冰冷,带着浓浓的讽刺,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这片寂静而沉重的昏暗。

    梁岁辞静静看着他,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他话里那满满的恶意,只是目光微动,“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他如此平静的面容,黎晰脸上的笑意微微顿了顿,视线透过他看向屋里,“来看看你啊,怎么,梁医生不请我进你的新家坐坐?”

    他说完便趁着对方发怔的功夫,径直抬脚走了进去。

    梁岁辞下意识地侧过身让开,手还扶在门框上,有些后知后觉。

    一进门黎晰便发现这里比他之前所想象的还要小,屋里所有的东西都一眼尽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种浓重刺鼻的药酒味。

    ……他过得也并不好吧……住在这种地方,空气又冷又湿,连暖气都没有,房子也不隔音,街上车辆人流喧哗的声音几乎能持续到凌晨。

    不可否认的,黎晰发现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恶意的,掺杂了一点解恨的快意感――因为他过得不好的这个事实而感到解恨,这种卑劣阴暗的情绪让他自己都十分意外。

    他视线最终落在床头的那瓶药酒上,嘴角出现了一抹嘲讽的冷笑,然后将目光移向了站在一旁的梁岁辞身上。

    因为在家,他只穿了一件浅色的薄羊毛衫,下面是一件灰色的家居裤,都是非常宽松柔软的质地,这样显得他整个人清瘦修长。

    黎晰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旁若无人地在那张旧沙发上坐下了。

    “我听朋友说,梁医生今天遇到了一点麻烦?”他眉峰凌厉,目光尖锐锋利到几乎要将人看穿。

    见他这样,梁岁辞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脸上浮现一种类似于不可置信的神色,半晌才艰涩道,“原来那晚你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付出代价,这就是你说的代价吗?抹黑他的名声,让别人都以为自己破坏了他人的家庭。

    那声音居然有一点颤抖,黎晰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地皱了眉,“你自己做这些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有这一天?”

    梁岁辞别过脸,不说话了。

    黎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在你之前,我倒是真没想到一个人能够有这么好的演技,为什么总是装出一副这种,仿佛全世界都冤枉了你的样子。”

    梁岁辞怒道,“你究竟说够了没有?”

    黎晰从沙发上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而后冷冷地盯着他苍白的脸,“不让我说?感到耻辱了,那你当时做这些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羞耻呢?”

    他这句话说完后,周围便骤然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好半晌,梁岁辞才声音嘶哑地开口了,“所以你今天是专程来这里看我笑话的?”

    黎晰没有错过他眼底的难堪和痛色,心脏处不可抑制地痛得痉挛起来,可开口时,声音却异常地平静,“也许是吧。”

    他转头对上梁岁辞的目光,轻笑一声,“不过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知道的,我曾经有多么爱你,甚至可以为你付出生命。但你却弃之敝履,将它肆意践踏。既然你说过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钱,那么,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他的目光平静得近乎于寒冷,定定地看着梁岁辞,开口,“做我的情人,怎么样?”

    梁岁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嘶哑道,“你说什么?”

    “做我的情人,这有什么很难理解的吗?”黎晰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弯身拉过他垂在身侧的手,将钥匙放进他的手里,唇边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做我一年的情人,除了这栋房子之外,我还会再给你两千万,梁医生,你觉得这个价钱怎么样?”

    梁岁辞却触电一般地将手收回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钥匙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黎晰也并不在意,“不用急着拒绝我,你以为在m市,让一个人身败名裂混不下去很难吗?”

    对啊,今天的事不就是这人给自己的一个警告吗?只要他愿意,在m市,碾死自己不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吗?

    梁岁辞怔然,“我可以辞职……”

    黎晰打断他,“辞职?你以为就这么简单……”

    他轻而易举地便将梁岁辞的话堵了回去,就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

    良久的,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梁岁辞终于开口了,“一年吗?”

    呵,一年居然值两千万,恐怕自己工作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吧。

    黎晰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你以为自己对我还剩多少吸引力……”

    梁岁辞迎上他神色冰冷的脸,恍然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膝盖碰到床沿,身体一软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这样?”

    这样居高临下的角度,黎晰甚至能看到他脖颈侧青白的血管,皮肤白到近乎透明,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冰冷和脆弱。

    他忽略掉心脏处那种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一字一句看着他道,“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

    楼下漆黑一片,只有寥寥数点灯光,黎晰拿出钥匙按下了开锁键,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车灯亮了两下,他走过去拉开车门钻进去,却发现梁岁辞还站着没动。

    他站在一片黑暗里,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儿,才朝着这边缓缓走过来。

    他打开车门坐进来的时候,黎晰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从外面带来的寒气,夹杂着一种他常用洗发水的清香,霎时间就充斥了他的整个鼻腔。

    “安全带。”黎晰提醒道。

    楚宴侧过身将安全带系好,然后将整张脸都低进了围巾中,似乎是极畏寒的样子。

    黎晰瞥了他一眼,“把暖气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