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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敢发誓,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有这么多亲戚。
那天在江海薇家吃过午饭,江海薇就告诉他说晚上见一下自家亲戚,最好请亲戚吃一顿饭。
卓越就打电话让人订饭店。
江海薇在旁边听到了,就说了声:
“大概有三四十个人。”
卓越放下手机看着她,有些疑惑。
江海薇耸了耸肩,出去了。
晚上,卓越和江海薇站在包下的饭店门口,迎接着来客。
先赶来的是江海薇的爷爷奶奶和小姑小姑夫,小姑还带着十岁的大儿子和刚满月的小女儿。
卓越微笑着拉着江海薇和潮生迎了上去。
接下来来的是江海薇的姥姥姥爷和大舅舅大舅妈,当然还有大舅和前妻生的儿子以及大舅和大舅妈生的女儿。
卓越含笑迎接。
江海薇的小舅舅小舅妈带着儿子和女儿来的,在门口遇上了江海薇的大姑大姑父。
……
人来的越来越多,卓越坚持应酬着。
他不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席间,江海薇的四个姑父和三叔四叔一直在劝酒。
不知道是不是江海薇家的遗传出了问题,江海薇的爸爸和二叔都对酒过敏,滴酒不沾,可是江海薇的三叔四叔却是见到酒就没了命,一天最少要干掉一瓶酒的。而江海薇的四个姑父,和她三叔四叔却是一见如故的酒友,有空就在一起喝酒。
n城这个地方,还有一个陋习,那就是劝酒。酒场之上,劝别人喝得越多就越有面子,尤其是新女婿上门的时候,更是变本加厉。
江海薇的叔叔和姑父当初就是这样一见钟“情”的。
江海薇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才第一次带女婿上门,叔叔姑父们都很是义愤填膺,发誓要让新女婿卓越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在这个境况下,卓越却不过情面,只要别人敬他酒,他就一饮而尽。最后发展到只要这七个长辈举杯,他就往下灌酒。
江爸爸看不过去了,上前呵斥自家兄弟和妹婿们,然后又过来让江海薇劝劝卓越别喝了。
江海薇在一旁看到卓越的脸越来越白,一句话也没有了,只是默不作声地喝酒,也有点担心了。她上前去拉卓越,卓越却还在坚持:
“薇薇你别扫叔叔姑父们的兴!”
喝到最后,卓越开始不停地说话。
不但说话,还哭,拉着江海薇哭,边哭边说:
“薇薇,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
江海薇尴尬极了。
卓越又拉着潮生,用力拥抱:
“潮生,爸爸很爱很爱你,你是爸爸的宝贝!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妈妈最爱的人!”
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江家的亲戚都有些目瞪口呆。
江爸爸和江海薇的二叔忙过来扶着卓越去休息室。
卓越被拉走的时候,手里还拉着江海薇的手,絮絮诉说着。
江海薇把钱给了爸爸,让爸爸去结账,自己叫来司机,搀着卓越上了车回了z城。
卓越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醒后很长时间都是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江海薇下厨房给他做了一碗鸡蛋面汤端了过来。
潮生和邻居家的小朋友在玩具间玩耍,过了一会儿来看爸爸。卓越看到江海薇出去了,才问潮生:
“爸爸昨晚喝醉了是什么样子?”
潮生笑嘻嘻地说:
“爸爸在哭!”
想了想又说:
“爸爸说爱潮生。”
卓越点了点头。
潮生又道:
“爸爸抱着妈妈说好爱妈妈!”
卓越的脸有些发白了。
过了很久之后,卓越和江海薇去n城,江海薇小姑姑家的小表弟最调皮,看到卓越就装着哭,边哭边说:“薇薇,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
卓越在一旁闹了个大红脸。
春节快到了。一天江海薇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对卓越说:
“不知道又来了哪个大人物的专列,我们库里也被武警封锁了,铁路上每隔几步远就站着一个警察。”
卓越正在夹菜,停了停道:
“明天晚上我们带潮生去看看爷爷奶奶。”
“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用去北京,他们现在在z城。”
江海薇这才明白了过来,想了想问道:
“你爸的级别已经到了需要这种排场的地步吗?哼,谁会去暗杀他!”
卓越识趣地装作没听见。
他发现,在婚姻生活中,男人的耳朵有时候要具备选择性暂时失聪的功能。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江海薇还是拉着小朱一起去做了个护理。
下班之后回到家,又换了身比较端庄的衣服。
卓越的爸爸和妈妈和电视上见到的还是有些不同,真人看起来老多了。
他们对潮生和江海薇都是亲热中带着距离。
表面看起来很亲,但是那是一种客气的疏远。
江海薇发现,他们对卓越也是这样。
吃完饭,卓越就带着江海薇和潮生离开了。
出来之后,江海薇伸手拉住了卓越的手。卓越笑着看了她一眼,用力反握住她的手。
春节的时候,卓越三口还是去了北京。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是在卓越奶奶那里吃的。
江海薇也算见识到了卓家的精英们。
她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能不说就不说,只是站在卓越身边温婉地微笑。
潮生玩得很开心。他本来就是个见面熟的孩子,和太奶奶亲热得不得了,挤在太奶奶的怀里,唧唧咕咕说个不停。要不然就是和几个同龄的孩子跑来跑去。
晚上回到别墅,临睡的时候江海薇对卓越说:
“你们家的人真让人憋气啊!我还是呆在z城自在!”
卓越正在脱衣服,闻言就凑了过来在江海薇唇上吻了一下说:
“嗯。”
江海薇用力推他:
“你的‘嗯’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咱们一起住在z城的意思。”
过完年,卓越渐渐忙了起来,几乎每个月都要飞一趟北京,还去了国外好几趟。
渐渐地,江海薇也知道了正科的总部迁到了z城。
她知道这就是生活。
春天的时候,满城的桃花都开了,卓越抽了个时间,自己开着车带着江海薇和潮生去丰乐葵园玩。
卓越带着潮生去荡秋千了,江海薇自己在一条林间小路上慢慢走着散步。
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了一个小河边,这才意识到该回去找卓越父子了,一回头,就看到了许珂。
许珂走在前边,隔一段距离,夏葳蕤抱着孩子走在后边,许珂一抬头也看到了江海薇,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江海薇。
江海薇仿佛被定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
许珂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嘴里还叼着根烟,嘴唇也有些干燥起皮。
江海薇仰着脸看着他,心脏抽搐了一下,一种又酸又涩的感觉在心底弥漫散开。
因为江海薇不喜欢闻烟味,许珂以前基本上不抽烟。许珂不爱喝水,江海薇老是为他泡什么养生茶清火茶水果茶逼着他喝。
许珂看着江海薇。
江海薇的脸似乎有些苍白,大大的眼睛漾满水汽,嘴唇在微微颤动。
许珂正要上前,夏葳蕤已经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江海薇努力笑着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夏葳蕤看到江海薇也是一愣。
江海薇笑着说:
“我看看你们的孩子好吗?”
夏葳蕤把孩子递了过来。
江海薇动作熟练地接过孩子,把孩子放在臂弯里。
这是个可爱的小宝宝,乌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脸蛋白里透红。长得很像许珂。
江海薇看着这个婴儿,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曾无数次想过为许珂生下这样一个可爱的宝宝!
许珂在一边低声说:
“孩子叫薇生,许薇生。”
江海薇猛地抬头看着他,许珂的眼睛也一瞬不瞬看着她。
夏葳蕤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江海薇如梦初醒,把许薇生小心翼翼地还给了夏葳蕤:
“好可爱!”
她捋下自己腕上的宝石镯子,放在小薇生的衣服上:
“给宝宝个见面礼!”
江海薇踉踉跄跄离去。
她爱卓越。
可是,失去许珂的伤将追随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