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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王府前,邵东诚部终于遇见了刘宗敏和革左五营,果然如邵东诚所料,溃军在友军的面前止住了溃势,开始与刘部一起组织防御。
崇王府虽然不如周王府、福王府那样气派,但也是拾级而上,门前一个三丈多高的牌楼飞檐东挑,上书“紫气东来”四个大字,牌楼后面就是威严的王府正门,朱红的大门上每扇都镶嵌着八九七十二颗金色的门钉。
一扇门上钉多少那是有着严格的规定,九是古代数字中最大的阳数,所以一般皇家所用之物都喜欢配上九个。明皇宫大门上的门钉多数是横九竖九,一共八十一颗,至于一般亲王等身份的人,就不能使用九九排列,若是贸然使用那就是越矩,会被视为谋逆,而一般的平民根本就没资格用门钉。
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崇王府”。
刘宗敏看着将要唾手可得肥肉,又看看了前方追杀邵部而来的黑衣镇军,他狠狠地一刀砍在了一名神色慌张的士兵头颅上面,这一用力,这名士兵被从头到尾来了个一分为二,顿时体内的血液和内脏、肠子全部流了一地。
邵东诚一看,不觉也是一惊,当他仔细看清刘宗敏手中的砍刀时,心中更是吃惊万分,“混蛋,这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大刀,刀口因为砍杀,上面的刀刃都有些卷曲。就是这样一把钝刀,刘宗敏能将人从头颅最坚硬的部位,将人一分为二,没有宗师境是不可能做到,自己是在长春派修炼才得以进阶宗师境,这刘宗敏不过是个铁匠出身,怎么可能到达宗师境?”
吃惊归吃惊,在叫好的同时,他也斩了一人,邵东诚部的溃军逐渐调转方向和农民军一起与黑衣镇军形成对峙。
此时农民军已经占领了汝阳的东西北三门,只要攻下崇王府他们的目标就已经达到,岂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这黑衣镇军火器甚是犀利,仅仅几波就杀的邵东诚部丢盔卸甲。
崇王府内,崇王朱由樻在得知总督杨文岳、总兵虎大威、监军孔贞会全部战死的消息后,立刻召集护卫兵丁、家眷仆从等人齐集王府大院,并将王府库银五十万两、珍贵珠宝玉器、稀有古玩字画通通装箱,就等着刘宗敏到来后,举家投降,献上这些身外之物求得性命。
当听到门外枪炮弓弩声、刀剑碰撞声、喊杀声,声声震天的时候,崇王府大门也响起了嘭嘭的拍门声,外面一个陕西腔调高喊道:“驴日的崇王,赶紧滚出来投降,不让我老刘就烧了你的王府,煮了你这崇王。”
对于农民军的厉害,崇王朱由樻岂能不知,去年李自成攻陷洛阳,就是大肆搜刮了洛阳城,全面清洗福王府,最后李自成还把福王活活煮了,美其名曰:“福禄宴”。
崇王朱由樻是崇昭王朱常津的庶四子,生于万历三十年(1602年),万历四十年(1612年)袭崇王王位,是历代崇王中经历皇帝最多的一位,经历了万历、泰昌、天启、崇祯四朝,是第七代崇王,常言道,人活的久了,看的多了,也就变得精了。他急忙吩咐两名护卫去开门乞降,自己则带着王府众人跪拜在院中。
崇王跪下的那一刻也是思绪万千,矛盾重重,他崇王也是大明的藩王,普天之下除了跪拜天地鬼神父母之外,就只有跪拜大明天子一人,还能跪谁,此时却要向叛军跪拜乞降,不觉两行热泪啪嗒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忽然,门外本来逐渐平静的叫骂声再次变得嘈杂,随着远处密密麻麻的火枪声,大量杂乱无章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到底是人老成精,凭着直觉,崇王觉得事情恐怕有变。他急忙站起,制止了护卫开门,并命护卫搭起长梯观看门外情形。
门外一边是十几万农民军密密麻麻的手持刀枪盾牌一字排开,另一边是几万黑衣镇军手持火器整齐划一的站立,两军形成了正面对峙。
中间一百多米的距离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几百具尸体,或许不能称之为尸体,因为不时的有人还在蠕动,发出痛苦的呻吟。倒是王府门前数具残尸断肢,污血流的到处都是。
短暂的平静过后,正值壮年的刘宗敏走出了农民军的防线,一手举刀,一手持盾,朝镇军喊道:“对面的镇军兄弟,咱们农民军可是劫富济贫,专杀大明藩王的义军,你们竟然也敢与我们为敌,让你们主事的人出来。”
镇军内,牛金星看看身边的青枫,低声请示道:“公子,这个事情?”
青枫轻轻举起右手示意他说道:“牛帅,打仗交给你了,让我看看你手下的镇军是不是能啃硬骨头。”
牛金星微笑着拱手离去,他转身走到阵前朝着刘宗敏拱手说道:“我就是主事之人,镇军西部大臣牛金星。”
“驴日的,竟然还是个酸秀才,我老刘不和你废话,咱们两家从未碰过,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崇王府是我们义军的东西,你们还是早早退去,免得伤了和气。”如今的农民军士气正旺,又是绝对优势,刘宗敏说话当然是趾高气昂、鄙夷万分。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刘将军,不过在下并不是酸秀才,我牛金星二十岁中秀才,三十岁中举人,如今是大明南直隶一名在籍官员,此次前来自然是护佑我大明藩王,岂能说是与我镇军无关。”牛金星双目如炬,笑眯眯的盯着刘宗敏。
“驴日的牛金星,俺老刘不和你废话,你是退还是不退。”说着,一刀插向了一名还在呻吟的农民军伤兵,顿时一股鲜血射了刘宗敏一脸。
牛金星躬身行礼道:“这个,刘将军,职责所在,请恕我实难从命。”随着他躬身的同时,左手在身后轻轻的做了一个手势,手势做完,立刻响起了十多声枪响。改良后的燧发枪就是好,省了点火装置,可以说打就打,敌人没有丝毫的时间提前判断。
刘宗敏听到枪响,子弹已经到了身前,他大叫不好,对于明军火器他是知道的,这铅弹打中,入了身体治疗都尤为困难,按照老神仙尚炯所说,这铅有毒。而此时对方几十支火枪齐发,看来自己非死即伤。“驴日的牛金星,我老刘定要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