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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李倧的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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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殿门,一股凉风吹得烛光不停摇曳,李倧抬头望着漫天星光,恰好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他不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要说自己的命就是不好,当这个国君,竟然遇到了两次胡乱。”

    当年反正之后,自己即位之前,后金已经攻陷了明朝辽东,并窥伺辽西。明将毛文龙转进朝鲜境内的椵岛(皮岛),对后金后方构成威胁。而自己反正之际,为了巩固政权,斥责光海君忘恩背德,私通后金,并标榜要同明朝“协力讨虏”,但实际上仍然采取对后金的不刺激政策,双方倒也相安无事数年。

    可惜皇太极成为新任后金汗后,情况发生变化,首先皇太极一向就是后金内部的对朝强硬论者,再加上他继位后内部不稳,又发生饥荒,需要发动一场对朝战争来转移和缓解矛盾。

    于是在天启七年(1627年)正月,皇太极派其堂兄二贝勒阿敏率军进攻朝鲜,同时成为进攻对象的还有明将毛文龙,这就是“丁卯胡乱”。因为后金兵无法渡海,所以只攻陷了毛文龙在陆上的据点铁山,对在岛上的毛文龙无可奈何;而对朝鲜则势如破竹,从义州、安州、平壤一直打到黄海道的平山,自己率仁穆大妃和群臣避难于江华岛,同时命昭显世子分朝于全州。

    不过后金并不是要占领朝鲜全境,而是急于迫使朝鲜屈服后撤军,所以两国在短暂交战后展开了外交交涉,三月初三在江华岛达成盟约,双方结为兄弟之国,阿敏撤军时又擅自在平壤与朝鲜人质原昌君李玖另立一约,规定朝鲜向后金输岁币。不久,后金又要求朝鲜开市中江,与之贸易,朝鲜对这些要求无法拒绝,被迫一一答应。

    想到这里,李倧牙关紧咬,手中的拳头紧紧握住,心中不断的怒骂:“玛德,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自己太倒霉了,才接手就遇到了后金的崛起。”对于丁卯胡乱,李倧虽然败了,但是对于这次战争他极为不满,也极为不服,因为朝鲜的衰败从其上几代国君就已经开始,自己才刚刚接手这个烂摊子,还没有励精图治,振兴朝鲜,就被国力上升的后金打了个绰手不及,于是他开始励精图治,对与后金的盟约阳奉阴违。

    这之后,朝鲜给后金输送的“岁币”偷工减料,被皇太极退回;朝鲜答应会宁开市,却迟迟不兑现;朝鲜放任越境采参和狩猎以及在后金逃人问题上的争端,等等。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朝鲜在明金之间的暧昧关系,即一面称臣明朝,一面与明的敌国后金修好,这种暧昧关系注定不能持久。

    崇祯八年(1635年),皇太极征服蒙古察哈尔部,以获得传国玺为借口欲称皇帝,以朝鲜为属国,朝鲜李倧自然不肯就范。崇祯九年(1636年)二月,皇太极派龙骨大、马福塔及数十名蒙古人来朝鲜,借春信、吊祭(仁烈王后之丧)为名,劝朝鲜请皇太极进帝号,李倧君臣对此反应强烈,坚决拒绝,后金使团灰溜溜地离开朝鲜。

    极度的民族自信心和民族尊严,以及被斥和情绪裹挟的李倧在三月初一传谕朝鲜八道,痛斥后金“僭号”企图,命令朝鲜官民做好抵抗后金的准备。

    同年四月十一日,皇太极即皇帝位于盛京,改国号为大清,朝鲜春信使罗德宪、回答使李廓虽然被强迫参加贺礼,却拒绝三跪九叩,被皇太极遣返回国,清朝与朝鲜的紧张关系骤然升级。在随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朝鲜分化为金尚宪为首的斥和派与崔鸣吉为首的主和派,斥和派占朝鲜士大夫的绝大多数,但李倧内心偏向主和派,所以在十月向清朝派遣译官送去国书,委婉地向清朝表达恳求和谈之意,却遭到皇太极拒绝,战争遂不可避免。

    在清、鲜交涉走向破裂的过程中,李倧一面命令平安道等地修缮城堡,防备入侵;一面强化对明关系,将斥绝后金之举转咨皮岛,得到明崇祯帝的“奖敕”,并派金堉以冬至使出使明朝,请求明廷提供硝石、硫磺,并出兵帮助朝鲜抗酋。然而明廷自顾不暇,如何还能帮助朝鲜。

    此时,李倧君臣才明白,所谓的骑墙之举实不可取,一边是强势崛起的大清,一边是没落腐朽的大明,天平的两端早已经倾斜。李倧更是后悔当初下谕斥和之举,准备再派使节疏通清朝,但皇太极已经不再给朝鲜时间了。

    崇祯九年(1636年)十二月,皇太极统率由满军七万、蒙军三万、汉军两万组成的十二万大军亲征朝鲜。由于朝鲜同清朝实力悬殊,加上金自点等将帅的无能,清军不费吹灰之力就逼近汉城。

    十二月十四日,仁祖李倧安排金庆征(领议政金瑬之子)等护送王世子嫔、两名大君、宫中女眷、大臣家眷等先到江华岛避难,自己在晚上出发。此时清兵先锋已经在汉城近郊活动,而李倧御驾到江华岛需要两天,担心途中被清兵俘虏,所以选择就近逃到南汉山城,同时派崔鸣吉去清营谈判。

    此时李倧还对战事抱有一丝希望,不愿无条件屈服,而是命八道勤王,然而在清军围城打援战术之下,各路勤王军无不败北。十二月二十九日,领议政金瑬率军千人出击,惨败,从此朝鲜军龟缩南汉山城不出,次日汉城不战而失守。

    崇祯十年(1637年)正月二十三日,清军渡海攻陷江华岛,世子嫔及两名大君等都成了俘虏,这成为压倒李倧君臣的最后稻草。最后,朝鲜接受了清朝提出的断绝对明关系、向清朝称臣纳贡的盟约。正月三十日,仁祖着青衣,出城投降,在三田渡向皇太极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改换穿皇太极所赐的貂裘谢恩。从此,朝鲜成为清朝的属国。

    每每想到自己在三田渡对清国国君皇太极行三跪九叩之礼,李倧就痛心不已,难道是天都不佑朝鲜吗?自己不是不努力,可为什么朝鲜才刚刚走上正途的时候,就有强大的外敌入侵,这次前来的上海镇军显然比大清的实力还强。

    随着战争的进行,关于横波府的很多事情也就逐渐清晰,团灭大清岳托三十牛录的传闻,抵御大明四路进攻,最后横扫浙江全境,浙江总兵刘镇藩被枭首,如今这海军一日攻克江华岛,这等强大的战力,朝鲜如何抵抗。

    此时的李倧内心也开始有些退缩,可是一想到要放弃王位,他不免又有些不舍,同时还害怕下野之后,光海君集团重新掌权会对他们展开反攻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