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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猛的朝鲜士兵搭起了跳板,高举着长刀视死如归的杀向镇军,可惜在一轮火枪、二轮弩弓的拦截下,只有寥寥数人冲上了上海海军的战船,结果是不用多想的,除了一小部分悍勇无比的战士被搏杀外,其余的都跪地投降。
十多艘民船在离上海战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船上的人如同饺子一样,全都跳入了海中。火船在无人掌控的情况下,一往无前的撞向上海海军的战船,两船相撞,大的坚固的船占有绝对的优势,一艘排水量三百吨的小船和一艘二千吨的大船相撞,只听见沉闷的撞击声,两船船首相撞,随之发出了咔嚓的碎裂分解的声音。虽然大船有的部位也有些损伤,但是小船却是直接裂成几块。
几艘镇军辅船团团围住了一艘将要沉没的龟船,上百支火铳和弩弓齐刷刷的瞄准了船上的十多人,在大势已去的情形下,龟船上的一名朝鲜军官和一名大明军官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战争随着炮声和枪声的消失而走向尾声,上海海军已经开始清扫战场。
登莱水师正在急速推进,突然陈洪范发现前方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只见火光,却听不见炮声。仔细观察,上海海军的主力战舰从始至终就没有动过,很明显朝鲜水师必定惨败。看着停泊在海上的上海战船,那黑黝黝的炮口仿佛正瞄着自己,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急忙下令转舵,全力撤退,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天空中炮声再次响起,呼啸而来的炮弹瞬间便击中了自己的一只战船。
同样的一幕也出现在大清水师,耿仲明可不是笨蛋,他精通水战,远远的已经发现朝鲜水师必败无疑,自己上去增援也是送菜,早已掉头回撤。
青枫下令,海军一镇总兵崔应带领一支舰队务必消灭西边的大明登莱水师,二镇总兵陶武消灭东北方向的大清水师,田文清部开始攻取江华岛和三木岛。
横波号上,指挥室外的甲板押着两人,一人是朝鲜兵曹判书沈器远,另一人是登莱水师副总兵王武纬。此时,原济州岛水军节度使朴营焕依然是一身朝鲜官服,他坐在二人身旁,正在与他们促膝而谈。
“沈兵判,此次战败根本就不怪你,你有何必自责,眼下,卓大人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愿意归降,大人说了,你还是朝鲜兵判,只不过辅助的国君不再是李倧,而是光海君的女儿贞丽公主。”朴营焕按照青枫的要求循序渐进的对沈器远进行招降。
“哼,本官可不像你这样没有骨气,国君对我不薄,我是不会投降的,让上海来的侵略者们杀了我吧,你个狗奴才,朴营焕。”沈器远高昂头颅,对于叛徒他不屑一顾。
“兵判大人,你还真是固执,你看看我们强大的水师在上海镇军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我可以想想,朝鲜的援军登莱水师必然也是全军覆没。”朴营焕并没有因为被骂为叛徒而生气,他有他自己的想法,若是劝降了兵判大人,他也是大功一件。
一句话就戳中了沈器远的痛处,他愤而站起,怒骂道:“老子不堪一击又如何,怎么都不会向你一样,软骨头,去给别人当狗。”
“你真是不可理喻,卓大人前来只是帮助我们朝鲜走向更加繁荣,更加美好。只是换了国君而已,再说李倧的国君之位得来也不是正途,国君之位本来就是光海君的,现在重新还给光海君之女有什么不妥。”
此时,一个青年陪着一位粉色朝鲜服饰的美丽女子从指挥室内走出,青年边走边鼓掌道:“朴水使说的有道理,李倧之位也是窃取,本官也是应光海君的邀请来为他讨回公道,我上海镇军坚决支持朝鲜公主李贞丽。”
“哼,这等伎俩也想瞒骗我们,公主不过是你幕后操纵的傀儡而已,我沈器远誓死捍卫朝鲜王权,忠于朝鲜王族。”
不待沈器远发完感慨,旁边的明将王武纬大声喊道:“卓太保,末将冤枉啊,不知是我大明水师讨朝鲜伐逆贼,卑职才协同作战的,实在是误会啊!”
“不管是不是误会,你们最终断送了大明水师的最后一丝希望啊,不过你愿意降,我也不为难你,我卓青枫不是奢杀之人,王将军去收拾你的兵马去吧,希望以后能成为我上海海军的一名战将。”随之吩咐左右松绑,王武纬叩首拜谢。
“公主,你看我明军将领眼光多好,知道不可为立即乞降,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这位朝鲜兵判我很不看好,还是杀了祭旗,作为激励我军进攻汉城的号角。”
李贞丽没有回答,她走到沈器远的身边喃喃陈述。当年之事家父时常念叨,做为女儿也是记忆犹新,说于兵判听听。
当年家父即位之后,立刻与大北派展开了政治肃清,这不仅李倧一家战战兢兢,而且各方势力尤其是西人更是惴惴不安。而之后家父拒绝援助明朝、秘密传书后金的行为导致他众叛亲离,在这种情况下,武人李曙及申景禛决定发动政变,推翻家父。
天启三年三月十二日,政变计划正式启动,金瑬、李曙等已率从长湍等地带来的一千多名军队集合在汉城西郊弘济院,李倧也率领亲兵至延曙驿与其会师,接着在三更时攻入彰义门(汉城西北门),由于负责汉城卫戍的训练大将李兴立在政变前已被收买,按兵不动,因此政变军顺利攻入昌德宫,并在宫中纵火。
李倧在仁政殿阶上坐着胡床,指挥接下来的行动。他先命金自点、李时昉(李贵之子)去庆运宫向被幽禁在那里的仁穆大妃启禀“反正”之意,接着又派李贵、李德泂等具仪仗奉迎仁穆大妃。此时出逃宫外的光海君父子被逮捕,李倧骑马带着被关在轿子里的光海君去庆运宫谒见大妃,在大妃面前伏地痛哭,表示自己有罪,大妃予以安慰,并命令将御宝传给李倧,李倧遂于三月十三日夜即位于庆运宫别堂。
次日先以仁穆大妃名义发表教书,废黜光海君,立李倧为王,然后李倧在庆运宫接受百官朝贺,颁布即位教书,大赦境内,就是这样李倧成为了朝鲜国君,可是我的母亲昭仪尹氏却惨遭杀害,父亲李晖被流放济州岛。
李贞丽的叙说非常平静,自始自终没有丝毫的悲伤情感,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段故事。
沈器远目光冷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公主之意,罪臣明白,只是投降一事切莫再提,请斩罪臣祭旗吧!”
“宫柳青青莺乱飞,满城冠盖媚春辉。朝家共贺升平乐,谁使危言出布衣?”李贞丽拢了拢长长的秀发,随口说出了一首诗,然后缓缓落座,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沈器远。
听完此诗,沈器远的脸上凝上了一层白霜,这正是当年他追随仁祖反正的原因。沈器远师从名儒权鞸,而这首诗正是权鞸所作。朝廷认为“宫柳”指的是光海君妻家柳氏,整首诗在讽刺朝廷,因此权鞸也被捕,最后被杀于流放途中。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公主莫要再提。想当年家师并没有对于朝廷的不敬,一首赏景抒情之诗竟遭来杀身之祸,谁之过?”
“当年你与李贵一起协同李倧叛乱谋反,这不正是你的心结吗?”李贞丽美目微微闭上,接着自言自语的说道:“当年之事,权鞸之死,家父也是常常自责,可惜人死不能复生,何况家父也已经过世,所以这个心结请沈大人还是放下。”
“一臣不侍二主,何况公主所谓的复国,在臣下看来不过是助纣为虐罢了,这完全是明人的阴谋奸计,意图借公主操纵我朝鲜,最终覆灭我整个朝鲜。”沈器远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你公主不过是个傀儡,明人才是背后的操纵者,所以投降他不会做的。
李贞丽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然而一旁的卢象升却拍案而起,拔出腰间长剑直指沈器远,怒骂道:“手下败将,让卢某斩了这厮。”
青枫摆摆手,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微笑道:“一臣不侍二主,真的这样吗?当年你出仕之时,不是跟随的怀恩君李德仁吗,后来不也是背叛了怀恩君,转而投奔了李倧吗?背叛恩主这是其一,背叛君主光海君这是其二,沈大人我说的对吗?”
“这个,……。”沈器远只觉得无言以对,的确他一直是反对李倧的,只是时世在变,一把无形的大手将他推到了李倧的身边,然后他反了光海君李珲,随后又弃了怀恩君,可是这又能怎样,不管怎么变都是朝鲜内乱而已,而今若是降了卓青枫,这便是叛国,他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