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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虬结胡须,高猛强横的壮年男子走了进来。双目没有神情但是透出劲光,身着黑绛相间的侯爵武服,头戴鹖冠。
司马师起身,躬身拜道:“属下见过关内侯。”
满宠站在那里打量了他一阵,然后轻声道:
“你就是子元吧”
司马师抬头看了他一眼,应道:
“是,正是晚生。”
满宠没有再多说什么,叫他身后的跟随将一套校事的正式武袍和斗麾给他拿了过来,然后掏出一个黑铜令牌递给了司马师。
“想一个你自己的代号名字,去领了校事府的名纸写在上面,然后放进这令牌里。从此以后只要你还在校事府供职,你就忘掉你的真实姓名,你就是那纸上的一个代号,就是大王手下的一个爪牙影子,明白了么?”
“唯!”
“还有,你父亲托你进来,我仅做牵引而已。之后的事情你如若有任何违背我的指令和校事府的规矩,我一样按罪处置。”
“唯。”
满宠踱到司马师的身边,高大的身躯微微地一侧,似有非有地说道:
“其它的事情,只要在大王的律法之内,我不在乎也与我无关。”
说罢扫了他一眼,便和那随从出门而去。
满宠临出门道:“今日无事,你去人事督领了名纸和必要什物,同时他们会指给你的住舍所在。今夜好好休息,明早就可能有你的任务。”
“是!”
之后穿过校事府前堂和廊院,看到三三两两的同僚穿身而过。特务机构果然不同,人员个个面色机警,脚步轻灵如猿猴。
到了人事督拿到各种物件后,管事的给了他一把钥匙,司马师被安排的住舍就在上东门里离武库不远的街坊中。
出了府向东纵马而行,此时已近酉时傍晚,炊声四处而起,已经渐显的暮色中一片人间烟火。想起那缥缈的前生,司马师恍然失神。摇摇头继续前行,向左边望去,可以看到远处北宫那虽然残破,但仍旧皇极恢弘的高广楼阙。
各种饭食香气袅袅传来,司马师看到一处饭肆,忍不住进去要了酒肉开食。
旁边一桌两个伙夫打扮的青年人酒过三巡正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只听那其中一人道:
“咱家的杜康佳酿,前一阵子可是被临淄候爷亲自嘉奖啦!说是饮到天明尽了大兴!这下咱家的生意可说不定就要腾起啦。”
“谁说不是呢三哥!临淄候当今大王爱子,日后要是承了王位,如果还是青睐咱家的酒,那岂不……岂不……成了御酒!?”另一人说着说着忘形地谄笑起来。
“别瞎说!小心掉了舌头。御酒是给天子喝的,咱不求这些痴心妄想,只要侯爷能一直关照,咱们一家富裕不愁啦!”
“三哥,临淄候好酒如命耗量很大,嘿嘿,咱家夺此殊荣,说是很快就要经常出入侯府给供呢。我这一辈子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听说侯爷府建得雅若天宫,这下可好去开开眼!”
说罢两人大笑起来继续豪饮,司马师回头瞄了一眼,只见他们的手架布面上印着“洛南杜记”。
暗记心中,酒足饭饱后在上灯前赶到了住舍所在。这是两进的一处大院,二层矮楼,住在这里的都是各官府或军尉从属的人员,算是一处集体住舍。
舍官看到他的校事府制服便一脸的殷勤,引他到了一层靠中的一处宽敞房间,里面倒也干净清简。司马师赏了他一点铢钱,要了一点灯油和清水便打发他而去。
拿出名纸,他想了想,便写下“川上”二字,塞入黑铜令牌。上榻闭目一阵,便解衣睡去。
清晨子元便就睡醒,穿戴洗漱完毕后进入舍院,就见各色不同制服的役员都匆匆出门而去。有的看到他跟他点个头,另一些同为校事府干员的则避他而行。
赶到校事府,到人事督报上自己“川上”的代名在案,便得令到东堂候命。进入东堂只见已经有几个干员候在那里,个个低沉不语。满宠很快就来了这里,众人起身行礼。
“得到消息,城东的御史兼太尉府员胡真,本为荆州人士后降服于大王。现在趁乱勾结关羽谋图内作乱,证据已经确凿。现命你们将其秘捕,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他扫了一眼,这里一共有八个人,他对一个瘦高个子的招手道:
“张风,今天你带队,这位……”他瞟了一眼司马师的令牌,继续道:
“川上是新来的,你将该注意的都告知于他。”
“唯!”
一队人出了府,那张风见天上阴云密布,似有重雨将来,白昼昏黑竟若新夜。
“嘿……都不用等了,是见血的好日子呢……”他瘦削的侧脸露出狞意,转头对司马师说:
“这位川兄弟,敢问你之前是行伍出身,还是地方强人?”
“行伍出身。”
“那好,今日之行你主看,就跟着我们仔细观察怎么行事,自然便学会了。”
“今天队里的兄弟大多都是各地或江湖上的舔血出身,有些好勾当估计你都没见过,今日就让你开开眼。”
言毕周围的六个人都阴笑起来。
八人一路拣隐蔽巷道疾行,不一阵便到了胡府宅院后墙外。这时天上的黑云已经沉到了脑袋上,豆大的雨珠子开始砸下来。
张风咧嘴一笑,低喝道:“走起!”
几人翻身入院,潜行绕过正在收拾避雨的仆人奴婢,直奔院落中的大房而去。张风应该已经是提前探查过胡府结构廊回,一道上轻车熟路。
眼看就要到那大房的窗外,嗖地一声利响,没来得及反应间司马师前面的那个校事就被一箭射穿咽喉,干哑地嘶叫声中双手忍不住把住脖子乱抓,接着又是一道暗箭射来直接从他右眼洞穿入脑,血浆登时溅上了司马师的前襟。
“干!”张风一声暴喝,纵步向那暗箭处奔去。
其他几人马上利刃出鞘,砍破窗户冲入大房。
“有贼人!”大喊声响起,院落边传来女子的尖叫,嘈杂的脚步声顿时纷乱不止。
司马师随另外几人进入大房,只见三名劲装汉子持剑立于堂中,后面一个戴儒巾的中年胖子面色惊恐。
“胡真,早知你私藏兵甲,奉满府君令前来取你,缴械不杀!”
“你们这些曹贼的鹰犬,今日为皇叔和圣上效死!”
说罢那三人喊叫着冲杀而来,和司马师等斗在一起。
司马师盘算着获取更多细节和信息,便没有下杀手。和他缠斗一处的剑士功夫不错,但还是差了一截,很快便落了下风。
不断地刺伤他后司马师打算一举趁隙将其捶倒生擒,可是他旁边助力的一个校事上来就是一刀劈穿了那剑士的头颅,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他吃惊中回头怒视那校事,但见其双目血红,里面全是疯狠。
另外两个保护胡真的武士同样不敌人多,且校事们下手招式老辣阴毒,很快便被缴械按倒在地。司马师刚要开口,那几个校事眼都不眨地便将他们穿胸毙命。
还有这样行事的?
这时外面张风赶着几个奴婢和女眷走进大房,血染的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