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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7你好,阿司匹林先生:我又不是你情敌,你打我做什么?
路西法一开始说这番话的时候,的确是带着满满的疑问的。
但说着说着,他的语速就变得很缓,几分沉思几分狐疑。
对啊,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划伤了千里的脸,会把月牙招惹过来?
这不等于间接的给月牙跟苏祭司制造机会?
除非……
除非她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划伤千里的脸,而是……
如果千里死了,北月牙再过来,恐怕就不是照顾女儿,而是拼劲北家的全部力量,跟苏祭司斗个你死我活了。
仇恨从单方面转为相互的,他们之间,再不会有半点可能性。
只是,她虽然常年陪伴在苏祭司身边,见惯了生生死死,但到底是没真的动手伤害过人,大概才会在最后关头手抖,本该划上月牙颈项的匕首,意外的划上了千里的脸。
啪——
水杯滑出指间,摔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尖锐声响,月牙霍地站起身来,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的,抬手一耳光就狠狠甩了过去。
前后不过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她全身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冷汗。
恐惧后知后觉的蔓延过神经末梢,一想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在自己怀里的女儿之前险些死在这个女人手里,刺骨的寒意就让她不寒而栗。
亏她还在荧幕上塑造了各种善良女神的形象,一会儿为慈善捐款,一会儿为保护野生动物代言,现实中却又能狠下心来对一个不到2岁的孩子动手!!
果然是耳濡目染,跟在苏祭司身边久了,再柔软的心都可以瞬间变得铁石心肠!
洛欢被打的脸侧偏了过去,她皮肤这么多年来保养的十分娇嫩,生生承受了一耳光,白皙的肤色很快浮现出一片绯红的指痕来。
她摸着自己的脸,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在这个古堡里,她地位低下到连女佣都不如,她是北梵行的女儿,是季生白的外甥女,以她这样的身份,竟然敢动手打她?!!
月牙用力攥了攥有些发麻的手心。
她从小生活在普通的人家里,饶是后来回了北家,心态也没什么改变的,受了点委屈,吃了点亏,能忍人就忍了。
但是个人就会有底线,她的底线很简单,就是千里。
洛欢一时嫉恨失手伤了千里,跟她起了想要杀了千里的心思,对她而言意义是绝对不同的。
“这件事情我不会轻易让它过去!洛欢,你做好心理准备!”
她目光清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不管苏祭司是护着你还是不护着你,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哈!”
洛欢冷笑出声:“不放过我?你想怎么不放过我?这里是加利福尼亚,不是你孤城!阿司只要在这里一天,你们北家的人就不敢过来动我一根头发!更何况……阿司不是已经知道我一开始的目的了么?你见他把我怎么着了么?”
丹尼尔昨晚对她的催眠记录,她全程看下来了。
亲眼看着自己浑浑噩噩中哭喊着要杀了苏千里,要断了苏祭司跟北月牙之间唯一的一点联系,要让他们反目成仇。
她看到了,阿司自然也看到了。
可结果,他不也没对她做什么?
“他只是现在还在气头上而已,等气消了,我还是他唯一的女人,可你……北月牙,你永远都只能是北梵行的女儿,是他苏祭司的仇人!哪怕你陪他睡一千次一万次,都只能是个陪睡的,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到他的身边去!明白了吗?!”
月牙冷漠的扫她一眼:“陪睡的至少能睡到他,你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他连碰都懒得碰你一次,洛欢,你确定你是个女人?”
她鲜少有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不是不会,只是不屑。
之前在孤城,周瑾也曾经几次三番的为了安易生挑衅过她,她也懒得跟她计较,由着她挑衅完后悻悻然离开。
可这次,胸口却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只想着发泄一下,拿这个女人发泄。
而这一发泄,就一针扎伤了洛欢的痛处,她大概不知道苏祭司没有碰过她的事情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脸色顷刻间惨白了下去:“你——你……你……”
路西法单手托腮,挑眉看向一边的女佣:“扶着她点儿,没看到……”
话没说完,洛欢的身子就急剧的晃动了下,随即软软的倒了下去。
女佣手忙脚乱的扶住她,一脸无措:“这……这个,要扶洛小姐上楼吗?”
毕竟她现在已经不住在这里了,要不要把她送楼上去,她肯定是不敢自己拿主意的。
路西法摆摆手:“先送楼上,让医生过来看看再说。”
说完,这才抬头看向月牙:“你也真够狠的,洛欢这辈子最介意的就是这件事情了,你这是打算活活气死她?”
月牙红唇紧抿,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上楼找千里去了。
显然,她现在也还在气头上。
路西法屈指点了点眉心,摇摇头。
得了,说来说去还是怪他,刚刚要不提那件事情,估计她也想不到洛欢一开始是冲着千里的命去的。
……
千里要吃水果,月牙下楼帮她切了一盘水果拼盘后上楼,刚刚喂她吃了没两块,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冰凉的枪口抵上她的太阳穴,男人愤怒到极点的咆哮声冲击着耳膜:“北月牙,你他妈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子忍你很久了!!”
千里没见过枪,事实上,苏祭司本就禁止这里所有的人在千里面前露出枪支之类的杀伤性武器。
她好奇的睁大眼睛,抬手就要去摸,被月牙抢先一步握住了。
她自顾自的拿着小水果叉叉着水果喂她吃着,神色不变,好像抵着她太阳穴的枪口不过只是一只玩具枪而已。
“你要真敢杀了我,进门之前就开枪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既然不敢杀我,那还是把枪收起来的好,一直提着也挺沉的。”
抵着太阳穴的枪口危险凛凛的用力,将她的脑袋抵的向另一边歪了歪,男人眯眸冷笑:“真以为你对阿司有这么重要?老子告诉你,阿司现在身边就剩我跟路西法了,老子就算宰了你,他也顶多给我一顿鞭子完事儿!你他妈在他眼里算个屁!”
中文说的倒是挺溜的。
月牙嗤笑一声,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开枪啊,还等什么?”
轻佻到近乎于挑衅的口吻,一双明光湛湛的水眸里找不出半点惊恐的痕迹。
路西斯英俊的脸部线条渐渐紧绷,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一点点用力……
砰——
尖锐的声音响起,子弹擦着她的发梢飞驰过去,打碎了角落里的一个古董花瓶。
千里毫无防备之下被这一声吓的一个哆嗦,呆呆看着还冒着青烟枪口,几秒钟后,小嘴儿扁了扁,‘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月牙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眉眼清冷的扫男人一眼:“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找我麻烦,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保护好你的欢儿!我们北家想要做掉一个苏祭司不容易,但想要做掉一个洛欢,还是很简单的。”
“你——”
“路西斯!”
男人只来得及上前一步,就被闯进来的路西法提了衣领拽了开来,随即一脚重重踹了出去。
他踉跄着站稳身子,转过身来瞪他,咆哮:“你是不是爱上这个女人了?!为什么处处都在维护着她?!”
路西法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是被枪声吸引过来的,扫了眼一地的花瓶碎皮,这才看向月牙:“还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吧?”
月牙没说话,低头帮千里擦着眼泪。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阿司,他这两天本来心情就不好,要让他知道路西斯当着千里的面开枪,他得吃不少苦头。”
路西法俯下身来,皮笑肉不笑的与她视线平齐:“明白我的意思吧?”
月牙敛眉。
她本来就没打算跟苏祭司告状,不过既然他要她拿这件事情还他的人情,她自然也懒得跟他说清楚了,只是点了点头:“带他出去。”
路西法这才真的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谢了。”
……
晚上刚刚把千里哄睡下,门就被敲响了。
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听得出来外面的人有多着急。
她打开被子下床去开门,以为是哪个女佣,却意外的发现是路西法。
她打量着他罕见的凝重神色:“干嘛?”
路西法扫了一眼她的卧室,薄唇微抿,没说话,直接将她拽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你今晚……跟阿司见面了?”
她摇头:“没,他不是去忙他的事情了吗?”
路西法闭了闭眼:“阿司回来后就进了书房,不一会儿就神色冰冷的出来,让人把路西斯叫小黑屋里去了。”
月牙眨眨眼睛,一脸的漠不关心:“所以?”
“我猜他应该是在你的卧室里安装了监控设备,才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路西法抬手搭上她的肩头,难得的严肃:“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麻烦你一趟,去小黑屋看看,可以打,只要人别给打死就成。”
“我不去。”
月牙皱皱眉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我得照顾着千里!你想求情,你自己过去不就好了,好歹你是他最好的兄弟,你求情他还能听一听,我呢?我是他仇人的女儿,说不定一开始他没打算打死她,结果我一求情,他就真把他给打死了。”
路西法调整了一个站姿,一本正经的算给她听:“你看看,从你来这儿到现在,你需要我的次数不止一次了吧?早晚肯定还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你现在拒绝的这么干脆利落,回头就真不怕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了?”
月牙:“……”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路西法的地方,左右不过一条命,从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开了。
但千里不一样,她还那么小,毫无自保能力,饶是她陪在身边,她们母子也随时随地都处在危险之中,多一层保障,对千里来说,很重要。
在这个古堡里,他路西法算是唯一一个对千里还算可以,又极有能力的人了。
咬咬唇,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那你帮我照顾着千里,我回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要去!”
转身回卧室找了件大衣披上,走出去没两步,又折返回来:“那传说中的小黑屋……在哪儿?”
“……”
……
传说中的小黑屋,就在这栋古堡的地下一层,整整有上千平米那么大。
虽然楼梯里有等,但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月牙一路扶着楼梯扶手下去,只能听到自己踩在台阶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心脏一路悬着走下去,拐过楼梯拐角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守在小黑屋外面的四名西装革履的男子。
好歹见到了大活人,她这才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走过去。
不意外的,被他们拦截了下来:“b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去。”
月牙眨眨眼:“他说不许任何人进去,没说不许别人敲门吧?我、我敲个门总可以吧?”
“……”
几个男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她已经屈指快速的扣了扣那两扇看起来格外坚实的门。
等了几秒钟没等到人过来开门,她趁他们不注意,又敲了敲。
一连敲了三次,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吓的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等站稳,就被眼前男人的模样给吓呆了。
苏祭司的西装外套脱了,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大开,衣袖挽至手肘处,显出几分慵懒随和来,可那白衬衫上明显溅落上去的一道道淋漓血痕却给他平添了几分阴森暴戾的凶残气息。
他眸底的锋芒狠戾还未消散,眉头紧缩,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跑来这边?”
月牙呆呆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一点点说话的能力:“那、那个……我、我听说……咳咳,哦,是千里,千里一直在闹着要找你,你不然……过去看看她?”
男人眯眸,视线锐利的几乎要将她穿透:“我今晚有事,你先哄她睡。”
说完,抬手就要关上门。
月牙肩负着路西法的嘱托,只能在门关上之前硬着头皮阻止了他:“算了,千里年纪还小,偶尔这么一次,她很快就忘了,记不住的,你随便教训他两句就算了。”
苏祭司转过身来,灯光从身后照射过来,他高大的身躯落下的阴影将她完全覆盖了过来。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还特意跑来为一个险些开枪杀了你的男人求情。”冰冷的语调,嘲弄的口吻。
他已经警告过路西斯不止一次了,他却每每都将他的警告当做耳边风!!
月牙懵了懵。
一时间有些糊涂了,不太明白他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路西斯在千里面前开了枪,还是因为路西斯险些一枪要了她的命。
应该……是前者吧?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视线看向他:“洛欢差点一刀划开了千里的颈动脉,你都可以云淡风轻的不追究,他不过是在千里面前开个枪而已,你需要闹的这么血淋淋的?”
男人犹如万年寒冰一样的眸倏然暗沉了下,咄咄逼人的上前一步:“按照你的逻辑,你的家人把我苏家一家都杀了,我是不是也该一刀划开你的颈动脉?”
“……”
他靠的进了,那股血腥的味道便越发的无法忽略了。
月牙皱眉,神色冷了下去:“我就那么一说,又没逼着你怎么着洛欢,你用得着这么尖锐的反击我?我的女儿险些被杀,我就算要讨回来,也会找我北家的人,不会逼你苏祭司分毫!你就尽情的护着她,我们各凭本事就是了。”
苏祭司阖眸,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像是还是有些呼吸困难似的,又用力的将领口扯的更大了一些。
声音低哑暗沉恍若死神降临:“北月牙,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别惹我,嗯?”
说的跟她心情很好似的!
月牙勾勾唇角,漫不经心的笑了下:“那就不打扰b先生收拾你的情敌了,哦,忘了你提醒你了,你家宝贝欢儿就在楼上呢,回头收拾完你的情敌,记得去哄一哄人家,她可是在这里等你一天了。”
说完,转身就顺着原路往回走。
苏祭司盯着她转身离开的身影,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急促,半晌,将手中沾了血迹的皮鞭丢给身边的人:“去把路西斯抬回去!”
话落,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身后,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这就……完事儿了?
……
月牙刚刚摸索着走出地下室,就感觉到不太对劲,一转头,男人的身影已经眨眼间逼到了跟前。
她吓的尖叫出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回过神来后,立刻恼羞成怒的骂:“苏祭司你神经病啊!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她还以为有鬼跟在自己身后呢!
男人嘲弄的扫她一眼:“看你刚刚跟我叫嚣的嚣张模样,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怎么?怕我把你也拖进小黑屋里收拾一顿?”
月牙盯着他衬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红唇微抿:“我又不是你情敌,你打我做什么?”
一口一个情敌。
男人不动声色的上前几步,逼至她跟前,嗓音沉沉:“我有说过收拾他是因为他是我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