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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爷,讲实话,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就是冲那教堂来的。”叶寻说道。
“小伙子,你这是找死啊!”胡大爷凝视着叶寻,神情特别严肃。
“不是找死,是救命!”叶寻的目光很认真,又突然问道:“大爷您入过天眼教没有?”
“没有!”胡大爷不假思索答道,随即反应过来,怒道:“你这憨佬眼也太瞎,我胡全才能搞封建迷信吗?”
“那大爷你说教堂有鬼算不算封建迷信?”姜柔柔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
胡大爷顿时一愣,无从反驳。
“胡大爷,别生气,我开玩笑呢,大爷应该当过兵吧,革命军人怎么会信那些邪教呢。”叶寻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的?”胡大爷有些诧异。
“大爷您身上那股军人气质很明显,看您老的走路姿势,右臂靠近身体,摆动较少,左臂则摆幅较大,”叶寻说,“这姿势是长久养成的习惯,能够更快地拔出自己的枪,您一定做过警卫员吧。”
“你……好小子啊!”胡大爷看着叶寻,忽然鼻子一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年轻时他是首长的警卫员,参加过卫国战争,某次战斗异常激烈,团直属的警卫连也都全部投入了阵地,战斗结束后,全连140人只活下来不到20人,他身上至今还存有那次战斗中的弹片,他成了战斗英雄。
后来胡全才被评为三级伤残,战争结束后,回家乡务农,一声不响地当起了农民,在农村一待就是五十年,关于身上弹片的事,他从没对任何人讲起过,村里的人不知道,就连自己的亲人,对他的往事也知道的不多,即使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胡全才也从没向组织开过口,伸过手,他并不认为这算什么高风亮节,革命年代过来的人就是这样,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能活到现在已经知足了。
但是,这个娃娃看出了他的往事,提起了他的回忆,让他一瞬间又飞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
“孩子们,我给你们唱一首歌吧。”胡大爷也是被叶寻唤起了情绪,主动提出唱一首歌。
“好好!老爷子来一首。”叶寻说。
胡大爷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强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尽管已几十年没有唱了,但胡大爷唱起来仍是流畅响亮,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滞,这首曲子已像血液一样融入到他的身体里了。
“好好!老爷子唱得好!”叶寻大声叫好并鼓掌,邵英杰和姜柔柔也一齐鼓掌叫好。
这一番交谈后,叶寻断定胡大爷值得信任,便将姜柔柔遭遇的女鬼,还有与那教堂的联系,简短的和胡大爷说了。
喝了酒唱了歌,胡大爷的话也多了起来:“那个邪教啊,一直神神秘秘的,刚建国那会还遮遮掩掩的,后来开放了,什么牛鬼蛇神就都冒到地面上了,以前教堂上还弄个十字架,伪装成正规的教会,后来干脆把十字架拿掉了,换成了一只眼睛……”
胡大爷喝了口啤酒,继续说道:“那眼睛嘛,就是他们教的标志,一看就透着股邪气,怪掺人的,大概是快四十年前吧,那邪教被举报了,政府派人下乡抓捕,十几个核心骨干,都被堵在教堂里了,点了火,活活烧死了……唉,锤子、钢蛋、阿壮、阿福……他们几个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都毁在这邪教上了!”胡大爷唏嘘不已。
“烧死了?”叶寻有些惊讶,这可是桩大惨事。
“是啊,灭火以后,尸体都烧在一起了,分不清谁是谁,他们信教的规矩也是要葬在教堂后面的,就干脆一起葬在后园子里了,那教堂后来就荒废了,再后来,就开始闹鬼……”说到这里,胡大爷显得有些心有余悸。
“怎么个闹鬼法?”叶寻问道。
“是教堂的后园子闹鬼,有一年,囡女娃子不见了,老王家的找了大半天,才发现她站在后园子里,一动不动,跟傻了似的,领回家后就疯了,看了多少年病也不见好,现在还关在屋里呢,村里人都说是鬼魂不宁,要索命呢!一起凑钱请了个长春观的道士来看了看。”
“那道长说这是死于非命的亡魂,很难超度,只有镇压下来,才能保村子平安,后来道长便指点我们,在教堂后园子的墓地种了几排槐树,我们又修了一圈又高又厚的院墙,把教堂连带后园子都围住了,以后那地方就成了村里的禁地,谁也不能去,也不敢去,去了可是要丢小命的。”
“为什么不把尸体火化了呢,再把教堂也拆了,不就一了百了?”姜柔柔说道。
“你这女娃想多了,那时还不兴火葬呢,讲究入土为安,你要烧了,不怕人戳你脊梁骨啊,再说了,那教堂可系着十几个亡魂呢,谁敢去拆,不怕被鬼纠缠,一辈子不得安宁啊?本村的人不敢拆,外村的施工队更不敢来。”
“再以后,闹鬼的事就少了,不过偶尔还会出些怪事,像莫名其妙的停电,电工来了也查不出任何问题,这村子以前还算兴旺,出了那教的事后,怕鬼的搬家走了一批,去城里打工的又走了一批,都没人了,是越过越穷了!”胡大爷感叹连连。
叶寻注意到,胡大爷一直不敢提“天眼”两字,而是一直以“那教”指代,似乎是一种深入骨子里的惧怕,让他连那邪教的名字都不敢提,提了就立刻有鬼魂找上来似的。
“您看看这张照片,上面的人认识不?”叶寻把姜柔柔母亲的那张合照拿了出来。
“这……这不是燕子那女娃吗?”胡大爷看了一会,认出了姜柔柔的母亲,“燕子那孩子,小时候挺能折腾的,经常一浪就几天不回家,她父母也不管。”
“旁边这孩子呢?”叶寻指着八字眉的小孩说,心想,终于确定了这点,即姜柔柔的母亲以前是王庙村人。
“这孩子……不认识,肯定不是这的,只要是我们村的,我都认识的。”胡大爷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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