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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喝毕,举起大刀,作势就砍,那吴将连忙避开。甘宁纵马冲过,扯声喝道。
“若有弃同袍而保命者,自管离去。愿随某死战者,便跟过来!!”
甘宁一声喝下,不等回应,驱马就走。那一部吴兵面面相觑,很快一队人马立即追出,正是甘宁麾下的五百锦帆锐士。五百锦帆锐士一走,随即又有两队人马跟随。刚才那挡住甘宁去路的吴将,心里一急,竟教自己的人马撤往而去。就在此时,一将猛地提刀一砍,那人料之不及,刀到之时,寒光一闪,头身分离。血液飞起,那杀人的将领,冰寒着面色,冷声而道。
“这等无义禽兽,见同袍有难而不救,死不足惜。甘将军身为上将,且不惜命。你等怎得迟疑!!敢有退者,我必斩无疑!!”
此言喝出,一众兵士不觉纷纷望向那先去的人马,队伍中那个硕大的身影,如同盘山高耸。众人想起甘宁义无反顾地壮勇,无不脸生愧色,纷纷奋勇追去。甘宁挺刀骤马,从大路转入小路,一路直杀往前去。
另一边,却说张颌突杀而近,在吴兵人马却不见甘宁的身影,急声喝道。
“甘兴霸何在,速速下马投降!!”
潘璋闻言,慨然从人丛里杀出,口中喝道。
“魏贼!!我家将军早就离去了,你等若想擒他,简直就是妄想!!”
潘璋喝声刚到,人马亦到,手中枪支如同狂雷暴射,向着张颌一连攻了七、八枪。张颌面色冰寒,且战且退。待潘璋攻势一慢,立马奋起反击。潘璋并非张颌敌手,战了数十合后,落尽下风。此时,夏侯渊亦从一路杀来。潘璋急勒马退走,情急之下被张颌一枪刺中背心。潘璋惨呼一声,这时一声弓弦声起。潘璋躲避不及,那箭正中其右肩。射箭那将,正是夏侯渊也。夏侯渊目光冷酷,他本可射杀潘璋,但却留他一命,其意所在,便是要将潘璋生擒。潘璋带箭回阵,吴兵拼死抵挡。魏兵攻势如潮,潘璋兵马死去大半,只剩下不到数百人马。
陡然间,一阵如同骤雨般的喊杀声传来。甘宁引兵从路侧杀来。只见,甘宁浑身尽是骇然气概,手中虎牙大刀舞得密不透风,猛地撞入魏兵人潮之内,横冲直撞,来救潘璋。张颌见后军混乱,不怒反喜,急教部将慕容康前去阻杀。慕容康领命,舞着一双大锤,斜刺里杀向甘宁,人尚未赶到,便先吼了起来,声势夺人。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康眼看将到,大锤遽然挥起。甘宁倏然一躲,闪过他飞来的大锤。慕容康见打不中,拧起另一个大锤,正欲出击时。甘宁的刀不知何时早已飞起,赫然对着慕容康的面门劈来。慕容康躲避不及,被甘宁一刀砍死。甘宁纵马狂奔,直杀入重围,身后五百锦帆锐士,乱刀挥砍,杀出片片血雨。猛然间,甘宁前头,又有一将挡住。那将身体庞大,虎背熊腰,双手聚着两柄阔大的巨刀。正是夏侯渊部下猛将,陈强也。陈强大喝一声,驱马赶来,手中巨刀攻势猛烈,刀刀带起飓风,向甘宁杀了过来。甘宁毫无惧色,骤马而冲,连刀劈砍,陈强双刀之势,却无甘宁单刀凌厉。杀了七、八合后,甘宁迅起一刀,正中其心窝之处。陈强惨呼一声,坠落在地,眼看死绝。甘宁连杀二将,魏兵看得心惊胆寒,锦帆锐士扑杀过来,各个勇不畏死,大有一以当十之势。
甘宁奋勇突进,威势骇人,如同一尊无敌煞神,谁敢交锋?甘宁马到处,阵阵倒退。甘宁为首当初,一身金甲,尽是血液,往来冲突,绚丽骇人。待甘宁杀到阵内腹地,见张颌、夏侯渊两人围住潘璋,军士被困多时。潘璋遍体鳞伤,眼看难以久持。甘宁看得咬牙切齿,大喝一声,飞马杀去。魏兵蜂拥来挡。甘宁手上那刀,如同惊鸿掣电,又似光耀匹练。张郃、夏侯渊看得惊骇不已,一众魏兵更是心惊胆战,不敢迎敌。夏侯渊面色一变,与张颌对视一眼,向勒马而走。张颌心神领会,亦引兵退去一旁。甘宁盛势杀来,带起一路的血光,赶到潘璋眼前。甘宁见潘璋浑身上下,十几个枪口,右肩又中一箭,怒得钢齿咬碎,即护着潘璋且战且走,望阵外突杀而去。
就在此时,张颌猝然斜刺里杀来,一枪快若疾电,甘宁早有提备,拧刀一挡。张颌大喝一声,手中枪支如同百千条毒蛇出洞,快起突射。四面伏兵,前有强敌,生死关头,甘宁竟赫然气势暴涨,浑身如有无尽力劲,舞刀暴砍起来。那一刀刀又快又劲,肉眼简直捕捉不及。在甘宁的身后,如有一头雷鸟飞出,竟是生出了三个鸟首,带着无尽威赫气势。张颌脸色大变,这甘宁竟在此时突破了瓶颈!!
甘宁刀式越砍越快,张颌被他一刀砍中铠甲,割开两截,幸好张颌躲避及时,否则断开的便是他的血肉!
只见甘宁冲在前头,狂攻张颌,又是十余合后,张颌败退而走。甘宁护着潘璋突破而去。陡然间,一声惊雷般的暴响轰起。一箭赫然射来。甘宁刚杀开人潮,回头看时,箭将射到。只见那箭上,升起了一头浑身遍布火焰的恶狼相势。甘宁根本来不及抵挡,那箭啸风射至,直透甘宁铠甲而去。甘宁心窝上侧三寸,俨然露出一个血口,血流如泉。此时间,甘宁却不敢有所怠慢,扯声大呼,喝令军士急走。甘宁护着潘璋夺路而逃,张颌从后掩杀。哪知甘宁中了夏侯渊一式相势杀招,仍旧英武神勇,复回与张颌大战。张颌见甘宁如此犀利,吓得心惊胆寒,只战了十几合后,便又败退。于是甘宁护着潘璋,还有数百锦帆锐士死战逃脱。剩余兵马,早被魏兵围杀殆尽。
曹操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居高临下观看战况,他见甘宁神勇如此,惊叹不绝,与郭嘉谓道。
“这甘兴霸足可与魏之典、许,唐之关、赵,蜀之潘、张,一同并名于天下!!可惜,可惜。”
曹操连叹可惜,却不知是为未能擒得甘宁觉得可惜,还是觉得如此将士竟非他之麾下,而感到可惜。
甘宁凭着其绝世武勇,硬是冲破了郭嘉设下的天罗地网。夏侯渊、张颌遂引兵而归,两人下马跪伏在地告罪。曹操并无怪责之意,与两人谓道。
“此非你等不肯努力,实乃甘兴霸武艺高强耳。”
至此之后,甘宁之名,威震华夏。魏人但闻其名,无不心寒。此一战,张颌、夏侯渊这两个盛名上将,却成了甘宁成名的踏脚石。
曹操传令诸军歇息一夜,遂引兵徐徐压上,进往寿春境界。
且说在十日前,孙权统军离开汝阴,往寿春而进,沿路收得流星马报,原来吕蒙已到寿春,于路并无意外。孙权得知,心中大定。一面遣人通告吕蒙,教其早日进军,赶往合肥,与从江东赶来的兵马接应。孙权一面又催军进发,连日赶路,直到寿春城下。军士连日赶路,远途跋涉,皆以疲惫不堪。孙权下令诸军造饭歇息,一面又派人打探甘宁的消息。甘宁乃孙权的心腹大将,前番他已折损了周泰,若是再折了甘宁,孙权如断双臂,也难怪孙权会如此着急。
当夜,孙权派出的人还未进发,甘宁遣来的人却到了。孙权急召来见,听闻甘宁硬是以三千兵马抵住了曹操的二万大军,使其不敢前进,大喜不已。周瑜在旁听了,却是面色沉着。孙权发觉周瑜的神情,心里一沉,连忙问道。
“公瑾是否有所虑哉!?”
周瑜微微颔首,那寒星般的眼眸发着精光,凝声而道。
“曹贼素来行兵神速,麾下亦有典恶来、张儁乂、夏侯妙才等将随军。兴霸武艺虽高,力敌张儁乂、夏侯妙才自是不在话下。但若遇上典恶来,两人却免不了一场恶斗。依瑜之见,此中大有不妥。”
孙权闻言,眉头一皱,沉吟一阵,张口而道。
“老贼虽深知兵贵神速之妙,但其天性多疑。或是老贼心疑我军设有埋伏,故而不敢强而进之,亦非并无可能。”
周瑜听了,眉头一紧,想了好一阵,亦是觉得不妥。但当下孙权所言,却是最好的解释。周瑜定了定神,与孙权谓道。
“无论若何,主公不可掉以轻心。我军此时虽到寿春,但若要归去江东还需不少路程。老贼奸诈,数年前那徐州之战,我等便几乎中了老贼奸计,被其歼灭于长江之下。”
说起往事,周瑜眼内不禁有露出几分痛恨之色,正是数年前的徐州战役,他的结义兄弟,他的君主‘孙伯符’,折命于曹操手下!
孙权听了,脸色稍变,然后又望了望周瑜,见他眼里露出一丝丝凄然的神色,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东吴军的归途似乎充满了种种的不测,比之先前的意气风发,如今却显得尤为颓废,不安宛如挥之不散的阴霾,笼罩在各个吴人的心头。
且说贾诩领曹操之令,在数月前已从荆州,一路引兵隐秘潜入寿春与合肥的界口,到了一处山脉,名为龙牙山脉。在此地方圆数十里内,每间隔十丈便有魏兵的暗哨,但有丝毫动静,贾诩便能第一时间得知。
忽有一日,斥候来报,一枝东吴人正往此处龙牙山脉赶来。领军之将,正是东吴虎贲上将吕子明。贾诩得知,是夜,唤众将前来帐前商议。
贾诩那双蛇一般的眼眸,发着阵阵幽光,凝神而道。
“今吴兵挫败而走,若我军截其归路,彼军必然死战,你等须以一当十,拼死作战,以困彼军。以候魏王援兵赶至,从而袭其后,两军夹攻,大事可济也。可有将士愿奋死而战耶?”
贾诩一言落下,许褚大瞪那双凌厉的虎目,就欲请命。贾诩却暗中投去一个眼神。许褚见了,眉头一皱,却暂是压下念头。众将听言,皆有难色。贾诩见众人低头不语,冷然一笑而道。
“所谓养军千日用在一时。你等食我魏国俸禄,却畏战不前。倘若魏王得知,岂不心寒耶!!?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战若能功成,封侯拜将,光耀门楣,自是不在话下,你等何须迟疑!?”
贾诩的话,似乎带着无限的诱惑。时魏将中有胞兄弟二人,名为张枫、张琳,两人乃陈留之人,天生巨力,在曹操征伐董卓那时,便以跟随,虽未能成名于天下,但亦立下不少功绩。此时长兄张枫乃军中校尉,张琳则任都尉之职。兄弟二人皆是忠烈之士。当下两人对视一眼,张枫慨然走出道。
“军师勿虑!某愿当之!!”
贾诩见是张枫,眼眸一眯,冷冷而道。
“此事至关重要,容不得丝毫错失,若有疏忽,如何?”
张枫一听,不假思索便是喝道。
“愿当军令。”
“好!张枫肯为国舍身而入险境,真忠臣也!虽然如此,奈孙贼狡诈,兵分两枝前后而走。若吕蒙受伏,彼必来接应。断我伏兵在中。张枫纵然神勇,只可当一头,难以分身。还须再有一将同去为妙。怎奈军中再无忠烈之士!”
贾诩言未毕,有一将似乎早已等候许久,忿然而出,厉声喝道。
“某愿往之!!”
贾诩精神一震,望眼看去,正乃张枫胞弟,张琳也。贾诩心里暗喜,嘴上却是说道。
“不可。你虽有勇气,但却无绝一死战之志。若有缺失,使得孙权得以逃出生天,前事尽毁,当请一忘死舍生之烈士方可。”
张琳听言,心里愤愤不平,把眼瞪得斗大,大有一副视死如归之势,扯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