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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山此时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和断裂的脖子。
他仍然被那条细长的怪蛇缠绕着，倒吊在从半空中垂落下来的锁链上面。
黑纸灯笼擦着他的脑袋极速掠过的时候，被暗金色色的金钱镖给轰碎。
轰然爆发的强光，让他陷入了失明当中。
杜鹃山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
“姜四望！干掉张起灵和吴邪！女尸眼眶里面的仙灵脂我们平分！”
“还有那个断我手臂，又用暗金色的大网，把我绝大部分的身体都给轰碎了的小子。”
“姜四望，只要你把他的四肢都！给！削！掉！我就再多分给你一成的仙灵脂！”
“至于那两个拿枪对着我连射的小瘪三，呵呵。”
“姜四望你把那个胖子，给捶成肉泥！”
“正好我看这个胖子还是五花肉型的，可以带给洗骨峒的人，废物再利用。”
“虽然洗骨崆峒的人一向看中骨头，不在乎血肉人皮。”
“但是洗骨峒的人，在处理血肉人皮的方面，可是有着顶尖的技术。”
“等到洗骨峒的人，把这个胖子给榨出一些油脂出来。”
“姜四望你还可以带着那些油脂，拿去给你那个油腻腻的镜子包浆！”
“说起来弄死这个胖子，可是对你早日能够使用那个小镜子，大大的有用。”
“对了，拿这个胖子榨油之后的残渣，还可以再送去新月饭店换点好吃的回来。”
“这么一折腾，姜四望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我跟你讲。”
“所以你还得把仙灵脂再还给我一成，咱俩算是扯平了！”
“对了，另外的那个叫做潘子的，姜四望你没忘了他吧？”
“不都说潘子是三爷的一条狗嘛。”
“姜四望，怎么着想当年你也跟吴三省他们混了好久，多少也有点感情了。”
“对于三爷的这条狗，也得优待优待是吧？哈哈。”
“对了，姜四望你下手的时候悠着点，小心别把他给弄死喽。”
“你就把潘子的脊柱打断，给他弄成截瘫就行。”
“回头咱俩再给他带出去，加点料，直接丢到吴二白家门口去！”
“我到要看看吴二白，看着昔年吴三省的忠心耿耿的狗，到底是捡还是不捡？”
“到时候，吴二白要是不捡，就会彻底的寒了所有手下人的心，他的队伍也就散了。”
“吴二白要是捡，就会要了所有手下的命。”
“吴二白不是又精又贼吗？我到要看看他在两条死路中间怎么选？哈哈哈。”
众人都惊怒交加的瞪着，杜鹃山在半空中不停甩动着的脑袋。
……
姜四望也听到了杜鹃山的吼叫声，看了一眼对着他迎面疾冲而来的小哥。
姜四望停下了脚步，并且扭头就又往粘稠溪水的漩涡里面跑。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当中。
姜四望一顿狂奔跳进了溪水里面，弯腰去捡拾那些，被溪水漩涡“吐”出来的腐烂尸体。
姜四望把他抓起来的腐烂尸体，嗖嗖嗖的对着小哥狂砸了过去。
一时之间。
在小哥面前的必经之路的半空中，疾射出来了数十个腐烂的尸体。
并且这些腐尸，在靠近到小哥十米之内的时候。
受到了小哥身上的，属于“活着的，张家族人的气息”的刺激。
全都一个一个的，猛地睁开了残缺不全的眼皮，诈尸了。
它们或混浊不堪的眼珠子。
或长满蛆虫，流着脓汤的眼眶，全都齐刷刷的，死死的盯着小哥。
并且这些刚刚诈尸苏醒的腐烂尸体，全都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着，粘稠的碧绿色的溪水。
它们也都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抬起了僵硬的手臂。
挥舞着僵硬无比的手爪，对着小哥抓了过来。
小哥并不与这些腐尸纠缠，而是身形灵活的将它们尽数避开。
不过，在错身而过的时候。
小哥也是挥舞着手中的黑金古刀，对着它们劈斩而下。
一道又一道的凌厉的攻击，在把这些腐尸一刀两断的同时，也在地面上留下了众多的刀痕。
姜四望看着那些腐尸被小哥随意的切碎，倒是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神情。
姜四望看了看溪水里面，见见变少的腐烂尸体，对着小哥伸手点了点，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张家族长张起灵，要我看也没有多么的了不起。”
“就这些普通人刚刚尸变的东西，也能拖慢你的脚步。”
“要我说，你们这‘南瞎北哑’的名头倒是叫的响亮。”
“只不过本事嘛，那就都有些稀松平常了。”
小哥并不理会姜四望的话，只是专注又精准的，一刀一个，稳步解决所有的腐烂尸体。
姜四望久闻小哥“哑巴张”的大名，知道小哥懒得说话才是常规操作。
于世姜四望也就放弃了，继续使用语言挑衅小哥的无用功。
姜四望此时借着周凡和小哥，踢爆了炸燃的黑纸灯笼的光芒，也是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只见在他们的附近，密密麻麻围绕着的铁水封尸的密洛陀。
紧挨着最近的一圈，全都东倒西歪的散落了一地。
姜四望又凝神去看，然后他悚然的发现，有一部分竟然如同石膏板似的，摔坏了最外层的铁壳子。
以及因为角度的原因，他只能看到部分铁壳子上面，都有一个匀称的，硬币大小的空洞。
但是不论是摔成稀巴烂的，还是透过硬币空洞，都没有任何的密洛陀特有的物质流淌出来。
那些铁水封尸的壳子，里面显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而更远处的那些铁水封尸的密洛陀，仍然是安安静静的，像是雕塑一般的站立着。
此时，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在物理层面上没有心了的姜四望。
此时也是感觉到，心中无名火起，心脏突突狂蹦。
虽然在姜四望之前就发现了，他拿着的皇子府十三军指挥使的令牌改造成的铁球，失去了对这些东西的控制权。
甚至就连陨玉七桥也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但是，姜四望只是以为被人给炸掉或者破坏了，万万没想到真相是这么的残酷。
姜四望对着众人咆哮的怒吼道：
“谁？”
“到底是谁？！”
“竟然把我的铁水封尸的密洛陀尸群，给吃空了？”
吴邪和胖子直接没绷住，噗哈哈的大笑出声。
周凡看了一眼手掌里面的，遍布了无数裂纹的鼻烟壶。
周凡对着姜四望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后“呼”的吹了一口气。
顿时整个鼻烟壶就呈现出细小的粉末状，被吹飞了。
周凡拍了拍手，对着姜四望笑道：
“四万八千五百三十二个铁水封尸的密洛陀，外加七座陨玉搭建的小桥。”
“还有存货吗？我们还能再吃，就不跟你收清理费了。”
姜四望的眼神徒然变得冰冷刺骨了起来。
他直接把身边溪水里面的腐烂尸体，敛了一敛，一股脑的都砸向了小哥。
姜四望此时只觉得祖宗十八代的怒气值，都累计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了。
他此时此刻，浑身上下都被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怒气层层叠叠的包裹着。
姜四望盛怒之下，对着地面狠狠地砸了一拳。
咔嚓。轰。
地面竟然被轰出了一个，深达十几厘米的，拳头大小的空洞。
众人都是神色一凛。
此时的姜四望果断的放弃了小哥，直接奔着周凡怒冲而来。
吴邪佩服的对着周凡说道：
“老周，你这仇恨拉的真牛逼，姜四望宁可放弃小哥，都要过来弄死你……”
胖子也是嘿嘿一笑，说道：
“可不是咋地。”
“其实要我说吧，原本姜四望还能有点理智，但是小周一开口，‘我们还能吃，不跟你收清理费’。”
“这特娘的，听到这种话还能保持冷静的，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估计只有小哥那种定力的人，才能维持住了吧？”
周凡保持微笑。
就在姜四望刚刚对着周凡狂奔了几步，突然有破风声从侧面袭来。
一把在黑纸灯笼的光芒之下，映衬着凛冽寒芒的黑金古刀。
裹挟着无尽的刀锋，对着姜四望狠狠地劈斩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姜四望猛地往旁边一闪。
但是小哥拿着的黑金古刀，在手中一抖，身形一拧，随着姜四望的动作贴近了过去。
姜四望使劲的攥了攥拳。
在他皮肤底下不停蠕动着的粘稠溪水，全都汇聚到了他的胳膊和拳头上面，仿佛一层厚实的盔甲。
小哥的黑金古刀，与姜四望的厚实盔甲重拳，正面轰击到了一起。
铛！
双方都被震的倒退了几步。
姜四望看了一眼盔甲拳套上面，被黑金古刀斩出来的一道手指粗的裂痕，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姜四望双手对了对拳，怒声道：
“本来还想留你一……”
小哥完全不理会姜四望的话，直接抄起了黑金古刀，对着姜四望再次栖身而上。
惊人的力量在黑金古刀上倾斜而出，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连绵不绝。
姜四望有些狼狈的，疲于应付小哥的极速攻击。
……
砰砰砰。
此时潘子满目阴霾的盯着杜鹃山，子弹也是如同暴雨般倾斜而出。
潘子的枪法极好。
不过，杜鹃山的身躯可被周凡的金钱镖击碎。
也可以被胖子和潘子的子弹击碎，重新轰成灰黑色的颗粒散落满地。
但是杜鹃山现在剩余的这个脑袋，还有死缠着它脖子的那条怪蛇，却都是全然不惧怕这些攻击。
胖子和潘子倾泻而出的子弹击打过去，也就像是暴雨淋头一般。
看似好像很大的阵仗，其实伤害不到杜鹃山的实质。
潘子冷声的说道：
“我不会允许有任何人，拿我去威胁三爷，以及他的家人。”
杜鹃山戏谑的说道：
“哦？怪不得都说你是三爷的一条狗，真是贱。”
潘子向来对于别人用任何言语说自己，都不曾有过动怒。
不过此时，潘子还是无奈的把枪放下了，转头对着周凡说道：
“小周，诡异尸变的东西，果然使用普通的枪械干不掉了，交给你了。”
周凡点了点头，把尸鳖皇先随手收了起来，然后又带着点好奇的，小声说道：
“和着杜鹃山能维持这种诡异尸变的状态。”
“就是靠着从他身体里面，钻出来的那条奇怪的蛇？”
“也不知道这个怪蛇到底是什么来路？”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是一脸的茫然。
周凡啧了一声，低声说道：
“以后找机会再研究来历吧，我尽量也把这条蛇给采集过来。”
“不过这蛇可不保活啊。”
吴邪眨了眨眼睛，说道：
“老周，听你这种语气，我还以为你在挑西瓜。”
周凡保持微笑。
胖子也是被杜鹃山给气的不轻，跳着脚的骂道：
“草！杜鹃山你这个逼玩意，跟这是太高看胖爷我了？还是唯独看不起胖爷我啊？”
“一胖三吃？玩的可是真特娘的溜！”
“打成肉酱，再榨油盘核桃……不是，盘油腻的镜子，还要拿去新月饭店当炒菜油，换好吃的？”
“我呸！”
“杜鹃山你个龟孙子，对着他们几个喊打喊杀的，不是因为有新仇，就是旧恨。”
“唯独对着胖爷我，就是单单看上胖爷我这身神膘了？”
吴邪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喷了。
胖子气哼哼翻了翻眼皮，也把枪放下，说道：
“天真我跟你说，你别看表面上杜鹃山对咱们几个挨个的，恨不得都给大卸八块。”
“但是你没注意到，刚才杜鹃山对着姜四望喊话，要分赃‘仙灵脂’吗？”
“依着胖爷我看啊，这个女尸身上牵扯的事情多了，复杂着呢，但是基本都是跟小哥有牵扯。”
“但是女尸眼眶子里面的，那种琥珀般的液体。”
“也就是杜鹃山和姜四望两个人，一直想得到的仙灵脂，可是和天真你密切相关。”
吴邪挠了挠头，有点茫然的说道：
“是啊，这个来历神秘的，集万千陷害于一身的女尸，能够制造出来仙灵脂。”
“两个三叔，吴三省，解连环，还有二叔吴二白，都说隐秘皇陵里面，可以使用我的血当做钥匙。”
“开启一部分机关，得到仙灵脂。”
“说是仙灵脂，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面缓解尸变，并且还对自身有些玄妙的好处。”
“还有就是，新月饭店过几天的拍卖会上面，不是还要拍卖一种给我特地发了预告函的丹药吗？”
“那个丹药的主材料里面，就也是用了仙灵脂。”
“这么一看的话，仙灵脂的用途还挺广的啊。”
“不过这个女尸的身上，为啥会产生这种仙灵脂啊？”
周凡沉吟了一下，说道：
“女尸体内的仙灵脂，有可能是药王谷的传人，使用女尸炼制内丹的时候，产生的衍生物。”
“或者是御龙氏的传人，使用女尸培育龙的时候，产生的衍生物。”
“这些可以之后再研究。”
“小吴，说到仙灵脂的话，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
周凡转回头看了一眼，小哥和姜四望搏斗的场面，然后对着吴邪说道：
“小吴，这个问题你可以再思考一下。”
“正好等我和小哥，把这些东西都干掉之后一起说。”
吴邪忽然有点心慌的问道：
“老周，啥问题啊，我为啥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周凡斟酌了一下，看着吴邪说道：
“小吴，你……在你的印象当中，吴三省，解连环，吴二白，吴老狗他们，都没给你抽过血吧？”
吴邪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凡转头看向那个肚子如同浪涛般翻滚，并且刚刚把琵琶骨上面的一条锁链，给挣脱了的女尸。
周凡手持七星龙渊剑挽了一个剑花，说道：
“以前他们去下到，你家铺子底下的隐秘皇陵里面的时候。”
“是用的谁的血，开启的那些机关，取了里面的仙灵脂？”
“那个人是你们吴家的人，而且是还活着的，并且不是吴老狗，吴三省，解连环，吴二白。”
“所以小吴，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另外就是为啥，他的血，以前可以开启那些机关，现在却无法开启了？”
“或者说，是他以前的某段时间，提前抽出来的血，可以开启那些机关，但是现在他的血却又失效了？”
“虽然血这种东西，是可以提前抽取存储着的。”
“但是如果可着一个人抽的话，也得照顾那个人的身体状况，所以得定量，对吧？”
“所以，当解连环自认为他和吴三省死定了的时候，才会把血瓶，以及地下皇陵的线索说出来，让咱们一起去问吴二白。”
“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在你之前的那个人，曾经血液也可以当做钥匙的人。”
“他之前留下来的存货，本就不多了。”
“所以当时解连环在无奈之下，才跟你透露这件事情。”
吴邪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僵硬，他的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个人选，但是他有些不想承认罢了。
胖子也是揣着手说道：
“天真，我觉得也是这么回事。”
“要不然，就按照之前吴三省，解连环，吴二白，吴老狗，联手要把你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架势。”
“我看，要不是因为当做钥匙的存血，真的快用完了，并且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提供了。”
“再加上咱们之前也见到了。”
“吴二白带着十一仓的人，还有那些为了赏钱过来打零工的各方高手们。”
“也是指着隐秘皇陵当中的，那些机关里面的仙灵脂，当做‘回蓝回血的灵丹’。”
“才能组织起来一批又一批的人，为了钱财和倒斗或许还有别的啥私欲，去前仆后继的和隐秘皇陵里面的东西交手。”
“天真，咱们也甭管那些人都是为啥下去的了。”
“但是客观上来说，确实是因为有那么多人下去，才没让那个隐秘皇陵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街坊四邻也还算是能够安安生生的，过点平凡的小日子。”
“不过，不是胖爷我危言耸听啊天真。”
“一旦真的没有血液钥匙了，找不到仙灵脂护身了，绝逼，立马就没人再下去了。”
“那可就真草淡了。”
吴邪的脸色煞白，他顿时体会到了，小哥被当成血包的50%心情。
毕竟吴邪还没有，真的被当做血包抽血，所以他也只不过是精神上面有了一点体会。
周凡看着吴邪瞬间变成苦瓜似的脸，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小吴，这下确实感受到了，小哥每次为了救别人，去主动，或者被动的当成洒血车的心情了？”
吴邪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周凡笑道：
“小吴你没必要紧张这个，你和小哥不一样。”
“针对小哥的人，真的是，非要小哥的血。”
“但是去下隐秘皇陵的人，只不过是需要‘仙灵脂’护身而已。”
“只不过凑巧，你的血，和以前你们家某些人的血，可以开启那里的机关，取出来一些仙灵脂。”
“不过，你看这个正向我们热情奔跑过来的女尸。”
“它不是能产生仙灵脂吗？”
“等我给它拆一拆，回头咱们再研究研究。”
“找找怎么在不祸害别人的基础上，培育出来仙灵脂的方法，不就得了？”
吴邪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周凡就转过身来，直面着女尸。
吴邪面色矛盾又复杂的，在周凡的面前抬了一下手。
周凡挑了一下眉。
吴邪面色极其复杂的，表情极其纠结的，但是又带着一些释然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的说道：
“老周，是不是我这个‘被夺舍，被天授，被断片’的问题。”
“上一个，是我爸吴一穷？”
“那么我以后……我不想……”
周凡拍了拍吴邪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
“小吴，你和小哥都会好的，会彻底的好的。”
“只不过这件事情，会很艰难。”
吴邪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吴邪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抹猩红色的衣料，如烟似雾般的飞驰而来，直对着周凡的后心掏了过来。
吴邪惊骇的大叫道：
“老周！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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