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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官员低头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到崇祯的话,毕竟对于这件事他们也很为难啊。
吃白饭的废物常有,忠心听话能抱成一团就好,但是这种奇葩可是难得一见,被吓死的巡抚他们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以前最多也就是在城墙上发发抖而已...哎...
若是宁大官人知道这件事,保不得可以猜想到那位陕西的巡抚大人是被吓得心脏病发才猝死,但是此刻包括崇祯在内的众人都只会想着是被活活吓死的,这两者差距很大。
至于怎么处置?!
这当然不是关键,关键是这陕西巡抚让谁来当。
作为一省的老大,这个职位向来都是很吃香的,全大明几万万人只有那么十几个,说得夸张点就是主政一方的一方诸侯,是众多利益集团争抢的香饽饽,但是现在这个当口,没有谁愿意凑上去。
那可是陕西啊,反贼满地跑的陕西啊,去了除了整天收到些府县失守的消息和被朝廷责备之外,还能得到些什么?那就是一个捞不着政绩讨不了好的活计,对此他们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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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微臣自荐出任陕西巡抚...”
“皇上,微臣恳求巡抚陕西...”
众人都在沉默,却是有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道沉稳一道稍显激动,泛起长长的回音打破了这死寂。
崇祯眼神一亮,放眼望去,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二人,李定方与孙传庭是也。
他们倒是没有让自己失望,只是沉稳的到反而是那个年纪轻轻的李定方,反观孙传庭脸上有些激动与错愕。
李定方出口自荐之后微微向后看了一眼孙传庭,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主事今日让人大吃一惊,他们二人一人是吏部侍中一人是吏部主事,孙传庭正是李定方的下属。
这两人之中,虽说孙传庭比起李定方来说职位更小,仅仅是个主事,但是毕竟年纪更加的合适,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四十多岁风华正茂的时候,也有着丰富的为官经验,相比李定方二十多岁好得多了。
只是若是让孙传庭出任陕西巡抚无疑是一步登天,连垮了五六级,放在以往没有二三十年的资历绝对熬不下来,但是放在现在来说不算个事,崇祯登记以来破格提拔的人还算少吗,不说洪承畴陈奇谕他们,现在六部尚书的杨嗣昌可不就是崇祯一时兴起调回来的,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孙传庭担不担得起这个重任。
“陛下,微臣孙传庭,自天启年间辞官久别朝廷在站在这金銮殿上,便是抱着为国效死的想法征战沙场,恳请皇上成全,恳请李大人成全。”孙传庭浑浊的眼神分外坚定与锐利,以他的年纪与所在的职位确实是多少人做梦都要不来的,但是他就是一门心思想着上战场,话语中也强烈地透露着这股意思。
他说了名字,毕竟回来才这么些天,满朝官员几百人,崇祯不一定认识他。
崇祯确实叫不出他的名字,只是有些印象罢了,但是眼神顿时柔和了很多,孙传庭的话是真是假语气中他可以感觉出来出自真心,这或许可以伪装,所以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更中意的一句话直切他的内心,愿为国效死。‘效力’这两个字谁都可以说出口,但是效死...他从来就没有听任何人说过。
崇祯决定,这绝对是一个偏激的人,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为此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和自己一样。
孙传庭是么?
“李爱卿,你意下如何?”崇祯冲着李定方问道,此刻他心里已经决定了,就冲着那一句话。
“全凭陛下做主,微臣听从皇上旨意。”李定方心头有些失望,嘴上振振有词说道。
他想去巡抚陕西这是肯定的,而且他并不担心有什么危险,毕竟他的亲弟弟就是那一块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只是现在看来是无望了,孙传庭无疑比自己更合适。从年龄,到身份。
在京城只是呆了不过月余的时间,李定方已经深感到了这朝廷的落败,以前或许是职位不高难以清晰的感觉到,但是现在他已经进入朝廷核心,又是崇祯重点照顾的对象,但就是这样他想做点什么实事都无比困难,而且貌似崇祯也没打算让他做什么实事,只要争权夺利就够了。
这是最虚幻的事,也是最简单的事。
李定方有些郁闷,虽然他本身就不是想做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来着,但是想不想与能不能终归是两个概念,大明王朝,已经是日薄西山了,虽然国库中还有着不少的银子,但这又有什么用?就像是一个没有了收入偏偏还大手大脚花钱的商人一般,总有一天会耗尽积蓄,那时,那时...
“既然如此,那李爱卿就留在京城,这朝廷还需要你,朕还需要你呢...”
“微臣...遵旨。”李定方俯首,崇祯的语气真诚,若是李定方心里没有别的念头此刻已经满腹感恩戴德了,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够意思了,毕竟对方可是皇上。
“传朕的旨意...”崇祯顿了顿低吟道,“令孙爱卿出任陕西巡抚...”
“孙爱卿,切莫辜负朕的厚望!”崇祯一脸正色叮嘱着。
对于已经在家闲置了好几年的孙大人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恩宠与冲击,孙传庭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着,慌忙点头,跪下谢恩道。
“微臣...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必不负皇上所托,愿为陛下效死!”
“嗯...”崇祯满意地轻轻应了一声,往往施点不用耗费任何代价的小恩小惠就能收获到的忠心,崇祯毫不吝啬,瞥了一眼李定方,表情淡淡的,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朕做的还不到位?
.........
退朝之后陆续有人向孙传庭道着喜,反正不用掉肉的事情示个好何乐而不为,至于心里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偏偏孙传庭乐的就像捡了什么宝贝一样,也确实让刚刚有些正在思索得失间的官员心里发酸,他们就只是晚了一步而已,就算是危险,也是个三品大员啊,而且与朝廷内可不一样,实打实的权利啊。
有人心里嘲讽,有人心里嫉妒,有些关系较近的则是为他担心与高兴,这些孙传庭自然知道,而且知道前者占了大部分,但是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终于可以有渠道可以亲手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李大人...”正想着见李定方走近,孙传庭有些拘谨地行礼。
对于这个年纪小自己十几岁的上官,他一直是不以为意的,整日云淡风轻的模样与世无争实在让人看不出什么,只是他向来低调做官也没有表露什么,但是就在刚刚他的想法就转变了,不管怎么样,能有想法去陕西的官,绝对有一颗为百信的心。
“现在可是要恭喜孙大人啦,”李定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说着,“希望孙大人到了陕西好自为之了,如今也是三品巡抚了。”
他还是拿捏了一番,现在两人都是三品官员,一个京官一个地方上而已。
“必不负朝廷所托!”
孙传庭却是一愣之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
时隔不久,金陵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甚至更加的热闹了一番。
说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至少经此一战,南方的百姓对于朝廷是充满了信心,四十万的反贼就这么被朝廷打垮了,大明似乎赢来了最辉煌的明天,这是前所未有的大胜。
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南方百姓乃至河南西北一带的百姓又重新对朝廷充满敬畏,去年秋收加税的民怨暂且被搁置。
而金陵,秦淮河边又开始了响起了歌女嬉闹声。
自从董小宛出现在旧院,这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一个卓越的歌姬对于一座青楼的促进作用是不言而喻的,甚至可以挽救一座青楼,这也是为什么所有青楼都想把女子的卖身契握在自己手中的原因了,谁会愿意将自己的命脉不受自己掌控,唯有旧院这一个异数。
文人墨客对于女子的追求的热情往往不可估量。
因为有了名气,董小宛最近便很苦恼,但是同样的,诺大的名气为她带来了不少的银子,减轻了负担。
此刻她在自己闺房中独自看着书,一女子推门而入。
“王微姐...”董小宛眼神一亮,伸了伸懒腰,婀娜的身姿展露无疑,十足的一个南方女子,“正好与小婉说说话,这几日可是闷坏了我。”
“见了五六位公子怎会闷坏了小婉呢?”王知微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董小宛嬉笑着也不恼,只是摇摇头,“那群人小婉都已经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冒公子也不记得了,还有李大人?”王知微调笑道。
“他们每次一掷千金,小婉真是不知他们这是哪里来的银子?”
王知微抿着嘴笑着也不答话,而是接着道,“小婉,你银子也赚够了,姐姐还是劝你早日离开为好...”
“莫说了,”董小宛摇着头,“姐姐,小婉就算是离开了这儿又该如何呢?也不过找个人嫁了罢。”
“女子不是正当如此吗?”
“姐姐你也这样认为吗?”董小宛眨着美眸。
“————”
“你与姐姐不同。”王知微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姐姐在这种环境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了...”
董小宛情绪有些低落,“小婉已经没有了爹爹,只是家道中落的落魄小姐罢,若是嫁人,又能嫁与何人?”
“贩夫走徒?还是商人士绅?”
“好人家只怕有了正妻,寻常人家...”
“小婉看不上!”
“那小婉你现在这样...”
“这样怎了,小婉并未签什么文书,不还是良家女子吗?”
王微哭笑不得,看着董小宛倔强的脸庞,“哪有这么算的,只是那一纸文书的事情吗?”
“确实就是!”董小宛一脸正色地说,“小婉说是就是。”
王知微也不劝了,唏嘘道,“本以为前些日子只是别家院子都关了们旧院才如此热闹的,现在看来真是小婉的功劳呢!让这无名小院真正扬名金陵了!”
“王姐姐,小婉问你一件事?”董小宛眼珠子缓缓转着,“我们院子的那些高大的护卫是哪里来的?”
“自然是雇的了!”王知微没好气答道,“为了让人没法将小婉抢走所以姐姐特地雇的,你可是镇院之宝啊,怎么?满意吗?”
“嘻嘻,小婉只是看着这些人比较厉害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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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宁大官人大张旗鼓进入全州的时候,终于是看到了官差,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官员,一身灰旧蓝色的官服表明了是个知县。
本来按照他的打算,全州只是顺道停留一番便往肇庆上任,但发现事情远超复杂之后便改变了主意留了下来,自然光明正大了,但眼前这个七品知县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气势却是很弱。
宁致远并不指望随便在那个小角落碰上一个人都是人才,不屈不挠地勇敢同恶势力斗争,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官员才是一个正常人,否则也混不到现在这个时候。
“不知这位员外途经小县所为何事?”知县和善地说道。
“没有啊,没事啊。”宁大官人打着哈哈说着,把对面的知县弄得一愣一愣。
“只是不知道知县大人对于自己这个官职是否满意啊?”
“嗯?”知县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展开,隔着几仗远又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自己混得不怎么样,广西的局势谁不知道,这不是在揭自己伤疤吗?不过几十年的任职生涯早已让他没有了多少脾气。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他现在除了手下几十个懒散的衙差,使唤不动任何一个人,就算是本地的百姓。
“尚好...”知县满脸狐疑,这位是要干嘛?挑衅?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自己就认了...
“那大人你,想不想爬得更高呢?”宁大官人一脸深奥地说道。
这无疑是一个混的极差的知县,全州特殊的位置决定了他尴尬的地位,没有朝廷的支持他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什么也管不了,但是能在自己领着几百号人进城貌似不怀好意的时候还能只身前来探明情况,那就表明了至少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所以宁大官人有此一问。
“您是...宁大人?”知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宁致远一脸迷惑看向那个年纪不小的知县,“什么宁大人?本公子姓王,也不是什么大人。”
“哦...”知县有些慌忙地点了点头道,目光中似乎有些失望,“下官姓方,至于公子说的升官,怕是没人不想吧,只是...何其难也...”
宁大官人目光凝视了几息,有些冷冷地说道,“现在本公子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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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