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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的气氛异常紧张,王敦、王导两兄弟话语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烈,这让一直静静站在大厅里聆听的高飞也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
他对晋朝的历史虽然了解不多,但一些比较出名的事件以及耳熟能详的人物他还是知道的,而且王敦就是其中一个他知道的人物,之所以知道他的存在,无非是因为王敦在东晋建立不久之后干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王敦之乱。
在高飞看来,王敦和王导虽然是堂兄弟,又都位极人臣,但两个人却有着质的差别。王导有忧国忧民之心,一心想将国家管理好,但王敦却只懂得享福取乐,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甚至可以与朝廷从王敦的话语中就不难听出,他对当今皇帝司马睿极其不满,甚至打算废掉皇帝司马睿。
王敦想废掉皇帝,犯上作乱,但是王导不同意,觉得王敦是在玩火自焚,不仅不会成功,还会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搞不好还会毁掉整个王氏家族。
事实证明,王导说的确实很对,因为历史上的“王敦之乱”,确实是以失败而告终的。
而且高飞刚才也听到王导对王敦说的话,说王敦手握重兵,看似兵强马壮,实际上却都是幻象,其中还隐藏着极大的危机。
这一番话一说出来,连王敦都有些不安了。王敦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个堂弟,他是个治国的人才,而且看问题一般都比人深远,既然王导说有危机,他就必须要知道,这个危机到底在什么地方,因为他也不想一步走错,否则就会满盘皆输。
此时此刻,大厅内静谧异常,王敦竖起着耳朵,洗耳恭听。而在一旁的高飞也在竖起他的耳朵,他也想知道,这王敦的危机在什么地方。
王导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兄弟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丞相,都已经位极人臣了。而且兄长你手握重兵,兵强马壮,我们琅琊王氏一族更是权倾朝野,整个朝廷中半数以上的官员都是和我们王家有着紧密关联的人,其声望早已经超越过了当今的陛下。但是,伴随着我们王家的兴盛,却处处充满了危机。士族中,不光只有我们王家,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士族,他们都在暗处潜藏着,伺机而动,一旦我们王家有什么纰漏,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恨不得将我们王家踩在脚下。”
“哼!谁敢对我王家不利,我就诛谁九族!”王敦狠狠的说道
“兄长说的这是气话,天下那么多人,兄长杀得完吗?在他们的目的没有暴露出来之前,即便是站在兄长面前,兄长能分得清哪个是要将你置之死地的人吗?我琅琊王氏目前在士族中一家独大,但并不代表没有危机,无论是北方士族还是南方士族,哪一个士族不希望有我们琅琊王氏这样的鼎盛?除此之外,朝廷中能够统兵御将的人也不在少数,豫州刺史祖逖,广州刺史陶侃,湘州刺史甘卓,兖州刺史刘遐,徐州刺史蔡豹,右将军周札等,都是本朝的将才,而且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握有兵马,兄长虽然兵多,但要一下子对付这么多人,只怕也会有心无力吧?”王导道。
王敦听后,眉头皱了起来,王导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窝。
王导接着说道:“兄长,其他人且先不说,光是豫州刺史祖逖一个人都已经很难对付了,更别说还有其他人了。而且,不知道兄长发现了没有,豫州刺史祖逖在北,广州刺史陶侃在南,而湘州刺史甘卓在西,若将这三个人的兵马联合起来,刚好形成了一个品字形,可以很好的钳制住兄长的荆州、江州的兵马,所以,只要兄长有任何异常举动,祖逖、陶侃、甘卓这三支兵马便会立刻行动起来,组成第一道防线,而右将军周札的军队则是第二道防线,在兄长去试图突破第一道防线的时候,以兖州刺史刘遐、徐州刺史蔡豹为首的军队便会很快增援而来,除此之外,在兄长上游的成军一旦得到消息,说不定也会前来分一杯羹,届时兄长腹背受敌,安有不败的道理?”
王敦听完这些话,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只看到了自己的强大,却忽略了自己身边的危机,光是祖逖一个人他就很难对付了,更别说还要加上陶侃、甘卓这两个人。如果今天不是王导一语点醒梦中人,估计王敦到现在还没有发现,祖逖、陶侃、甘卓这三个人刚好对他形成了合围之势。
其中最让王敦感到头疼的人就是祖逖,这个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智计过人,经常以少胜多打败来犯胡人,虽然兵力不多,但部下却都是百战不殆的兵勇,战斗力极强。
除此之外,广州刺史陶侃兵精粮足,湘州刺史甘卓乃是东吴大将甘宁之后,此人勇冠三军,悍勇异常,当今天下旱逢对手,这两个人也都不容易对付。
“阿龙,你分析的相当透彻,为兄这几年来一直被权力蒙蔽了双眼,竟然没有看到这其中的危机,幸亏有你提醒,否则的话,为兄只怕要万劫不复了。”王敦对王导心存感激的说道。
王导道:“兄长,你我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只要你我兄弟齐心齐力,我相信陛下不会不知道我们的忠心的。”
王敦道:“那姑且就由他去吧,只要卜危及到我王家的利益,我绝对不会和他撕破脸的。”
在一旁的高飞听完了王导和王敦的对话,又见王敦如此口气,足可见王导已经成功劝阻了王敦。但是高飞心知肚明,王敦的不臣之心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他早晚都会爆发出来的。
“父亲,你们都聊了那么久了,一口水也没有喝,也该渴了吧?”高飞突然开口说道。
王敦低下头看了一眼高飞,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芒,突然笑了起来,对王导道:“阿龙啊,你这个小儿子倒是挺讨人喜欢的,怎么说也是我们王家的骨肉,你怎么没让他入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