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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油腻腻的头发蓬松而混乱,那条鲜血淋淋的手臂拿着一把砍柴刀。他那双眼瞳满是血丝,他追着妖狐出来,他用肺在咆哮:“畜生!把儿子还给我!”
黑色妖狐左闪右跳的速度如同闪电,眨眼就跳到另外一个房顶之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但他还是不畏惧的追上去,妖狐厌烦的瞪他一眼,使用肉眼不及速度踩到他的背上,锋利的爪子一下就将他的衣服撕破,大片血肉撤掉。
就算他站不起也要夺回妖狐口中的男孩,他不依不饶,不屈的倔强。
可是等到他抬头的时候,妖狐已经消失在黑暗的密林之中。
我去扶起他,那张黝黑稚嫩的脸,那双血眼中流出晶莹剔透的泪水,他哽咽的声音压制不住那份痛苦。
他比我大不了十岁,不过二十几岁的青年,可他的肩却更像一个男人。即使现在只能无助的看着那片安静的密林,他已经泣不成声:“扶我起来,我要去抢回自己的儿子。”
我说:“你打不赢它的,狮子老虎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受伤很重,已经变成一个血人,但我却听见他极度愤怒的呼吸声:“儿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伤害我的家人,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宰了它。”
他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但隐藏不住那份倔强。
我按住他的激动,慢慢夺下他紧握的柴刀:“哥哥你休息一下,我帮你夺回儿子。”
他说:“这是我的家人。”
我说:“我来这里就是我的责任,我也是男人。”
我本就是在大山中长大,这里的地形比起我家乡要陡峭复杂些,但依旧难不住我,在朦胧的月光下我穿梭在陡峭危险的山体间。
我黑暗的山林中盲目的穿行了很久,衣服都被横出来的树枝滑破。而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周围的一些,鬼狐的影子早就消失不见,我只是凭借感觉向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追击。这种希望十分渺茫,完全依靠百分之百的运气。
恰在这时,我看见远处的山坳中,两个血红的光点在闪缩。我的阴阳眼还看见在光点身后那个漆黑的影子,虽然不清楚,但我肯定这并不是光点而是眼睛。
我的运气真好,只是这大山的灌木密集交错,脚下滚石毒蛇随时都可能踩到。自从我的阴阳眼完全开启之后,在黑夜我的视线也就比常人要好一点点。这个时候寻因子还是比较担心我的,他主动出现,飘忽在我的旁边帮我看着眼前的危险。
寻因子这一次不阻止我,
而是开始给我讲所有有关鬼狐的一切:“鬼狐并非真正的无敌,它惧怕火焰,同样也惧怕密集的人口。不过鬼狐一旦活了五百年,它就会与众不同。”
我问:“怎么个与众不同法?”
寻因子说:“鬼狐是吃鬼魂才变成这样的,鬼魂属于大阴,会寒气入体。而能够活下来的必然属于可怕的存在,而他的口味自然也会变得十分独特。前面你们遇见那死掉的僵尸,而后尸芋花被盗,那只死亡后很快腐败,浑身长满驱虫的大黄狗。应该都与那只妖狐有关。”
我猛的一惊:“难道尸芋花被妖狐吃了?”
寻因子点头:“很有可能。”
我在陡峭的山壁树木之中穿行了一个多小时,只需要在翻过前面的那个山坎就应该就能找到鬼狐。而我却踱步不敢向前,就连寻因子也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
寻因子不说话而是打手势,大概意思就是危险。
“吖吖吖……”天空各处都是乌鸦的叫声,抬头望去遮星挡月,它们带着凄惨的叫声,在天空盘旋,停留在各个树杈,数量比树叶还要多,一颗大树都被压完了腰。
这里三面环山,山高八九百米的山坳,在山坳里面蚊虫满天。
嗡嗡的声响,弥漫整个山坳,而那数量更是惊人,就像是几百个马蜂窝被捅了。我只是站在山坳左侧的山顶上,随后一拍,就能拍死十几只。这山林里所有的蚊虫应该都聚集道这里来了。
突然,寻因子的残魂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急忙而慌张的躲进了我脖子里面的三枚铜钱中,而他只给了我两个字:“快逃。”
我握紧手中的柴刀,并没有逃。
蚊虫环绕的飞行,在朦胧的月光中,形成一个庞大且有实体形状却没有风的‘龙卷风’。那些乌鸦全部停留在山坳外的大山上,不敢接近山坳,不过都望着山坳的方向,扯开喉咙嘶哑支吖的狂叫。
在‘龙卷风’中,一个佝偻弱小的人影,他抬头面朝月光。蚊虫虽然遮住了其他的地方,唯独让脸盆大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一双红淋淋的眼睛照着月光。
我认识她,她便是我们白天打算迁坟的死主,在妖狐来袭之前,我看见她已经睁了眼。杨真木也给我说过,僵尸已经苏醒。
僵尸会吸收月光的阴气,用阴气滋养全身,从而获得一种可怕的力量。僵尸无论受到多么大程度的伤,只要他还保留一口尸气,他便能够卷土重来。所以在将僵尸杀死之后,还需要火化,就是为了不留一线生机。
尸芋花长在死掉的僵尸身上,而僵尸的肉身不能轻易保留,所以尸芋花是何等的稀有,知道尸芋花有何用的人,更加知之甚少,就连寻因子也一无所知。
寻因子只教我见到僵尸就跑,可他对我的许愿确是灭掉他的僵尸之身。而我不能跑,因为我看见那个被鬼狐抓来的孩童魂魄,此刻正在被僵尸抓在手掌之中。
在来这里之前,我问过妖狐半夜抢走男童的原因,寻因子也没听过童男的灵魂对妖狐有什么作用,但是对于僵尸却很有帮助。
一般的僵尸是没有魂魄的,所以很多僵尸在坟墓里面躺了千年万年都不会出来露面,但只要有人去打扰他,他就会立即复活。有人说这是僵尸沾了活人的生气。
远古时代会用童男童女祭祀,他们的心智单纯,血液精纯,灵魂干净。专门用童男的灵魂去赋予僵尸身上缺失的一环,那么这个僵尸出来之后,必然厉害无比。
我眼前的这一幕,应该是属于僵尸拥有力量的一个仪式。
寻因子叫我逃走,那么以后这么厉害的僵尸谁来对付?而且还有那只速度与力量的鬼狐,背后还有一个幕后黑手。
我已经不能顾及太多,我迅速沿着山壁滑落山坳到山坳之中,这个过程我用了不倒十分钟,我等于是直接滚下山壁的,这还没有交手,我就已经伤痕累累。
不过幸好那把被我带来的柴刀就掉落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捡起柴刀便快速像僵尸走去。
僵尸对我置之不理,只有少量的蚊虫攻击我。而鬼狐与幕后人并没有出现,这一点我很庆幸。
白天我看见这僵尸的时候,她浑身干瘪,现在她的肌肉充满了力量。而在她的四周有一股作呕的腥臭味,像是咸鱼干的味道。
僵尸既然不理我,我干脆一柴刀下去看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吃痛,放开孩童,我利用脖子上的铜钱迅速将孩童的魂魄抢过来。
这三枚铜钱也算是一个魂魄容器,他能不止能装下寻因子的残魂,还能装下其他的魂魄。寻因子不止给我介绍过,还教给我使用的方法。
当我将男童魂魄装进铜钱之后,僵尸居然瞬间扭头看着我,缓慢的张开大嘴,对着我一声咆哮。
这种声音很像是乌鸦,但却比乌鸦的叫声更加悠长。
我心中一惊,僵尸虽然没能使用男童的魂魄,但在刚刚一瞬间,他居然将我的气息吸入体内。他沾染了我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