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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雁实在受不了谢琰、王蕴等人的纠缠,即便他是个官。
历史自有他固定的轨迹,冯雁不认为自己能改动什么,竟然想与自己秉烛夜谈,哪儿有那闲工夫。冯雁已经探过口风,谢琰家里根本没有顾恺之的画,连王羲之的一个字也没有,这还有什么好谈的?冯雁直接拍屁股走人了。
不过,在与谢琰的交谈中得知,谢玄组建的北府兵营在广陵郡,不在京口。
艳阳天下,冯雁与张大壮换回原来的短衫正骑行马上。
“老十三,你太不给别人面子了。”张大壮打趣道。
“不是我不给面子,连个像样的字画也没有,还谈什么?”冯雁骑马在旁淡淡回道。
“那么多人想与你相识探讨都被你回绝了,国丈大人的面子也不给,被你装醉糊弄过去了。今日,连柳婵大美女也留你不住,哎,真搞不懂你。”
“那就更不能谈了!”昨夜龙船上很多人过来想与冯雁对诗,冯雁不胜其烦只好装醉睡觉了。
“为何?”
“保护知识产权!”
“啥?老十三,好好说话!跟三哥别讲那些个神仙话语。”张大壮恼怒道。自从跟随冯雁开始,听到的怪话一天比一天多。
“这个大美女无非想让我多给她几首曲子,这些可是有版权的。哦,版权就是专属权的意思。”
“师傅……等等我。”
“靠,这小子怎么又跟过来了?刚才不是甩掉了么?”冯雁转身看去,麴瞻满头大汗的正在后面追赶着。
“哈哈,你这个徒弟是甩不掉喽。”张大壮难得见冯雁这么吃瘪。
……
“你怎么又来了?”冯雁嫌弃地问向麴瞻。
“师傅,我要跟你学……”
“闭嘴,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懂音律。”
“师傅你骗人!诗词音律你样样精通。”
“别叫我师傅,什么时候答应过?”
“昨夜给你倒酒的时候。”
“胡说!”
“老十三,昨晚在龙船上,你好像是答应了一声。”
“大壮,别瞎起哄,哪有的事?”
“我当时说,师傅我给你倒酒,你嗯了一声。”麴瞻在旁边辩解道。
“靠!这也算?”
“在我们家乡答应一声就是同意。”
“你……”
张大壮嘿嘿一笑问向麴瞻:
“你爹同意你一个人跑出来?”
“昨夜和爹说过了,他在寺庙要呆很长时间,所以让我自己闯闯。”说着,麴瞻抹了抹鼻涕。
“你怎么受风了?”冯雁没好气问道。
“昨夜你把我赶下船,我就在河边一直呆着。”
“哟,这小子守了你一夜。老十三,我看你就应允了吧,多诚心啊!”张大壮凑热闹道。
“咱们去的是军营,带着小屁孩算怎么回事。”冯雁无奈道。
“师傅你放心,我绝不累事。”麴瞻挤出笑容讨好道。
“先说好了,人家要是赶你出去,我可没办法。”
“我就在天天在军营外面候着。”麴瞻决绝道。
“靠!矮服了油!”
“张大哥,师傅说的啥?”麴瞻问向张大壮。
“神仙话。”张大壮翻白眼道。
“啊!师傅是神仙?”麴瞻惊奇的张大嘴巴。
“你以为呢?……不对,你叫他师傅,叫我大哥?吃我一鞭!”
“三师叔,不,三师伯!”
“嘿嘿,这就对喽。”张大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麴瞻的脑袋,眼神却瞟向冯雁……
三匹马,两名秦国探子加跟屁虫,疾驰而去。
广陵郡(今江苏扬州一带),辖内侨置青州。地处长江下游,大江以北,西侧有峻岭,东侧有河流,北侧有丘陵,广陵郡南部与京口(江苏镇江)隔江相望,形势险要,为兵家所重。
一行三人进了广陵郡,到处可见讨食的乞丐、身穿破布烂衫的流民。与周边繁华的商业氛围格格不入。四处打听了新建的军营,几人便赶往军营所在……
“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可妄入!”营寨守卫用长枪指着三人厉声喝道。
“我们找……老十三,咱们找谁?”张大壮转头问向冯雁。
“我也不知道,请问孙盛在不在营里?”
“没有此人!”守卫回道。
“那,田洛呢?”
“也无此人!”
“王桂、郭胜、马义、嗯……李贵。”
“也没有。”守卫不耐烦道。
“晕……”冯雁气的直翻白眼。“这帮哥们难道没有参加北府军?离开寨子时不是说好了么?”
“快离开此地,否则刀枪无情!”守卫不耐烦的驱赶起来。
“这位兄台,你就不能进去问问吗?”
“爷爷我刚来不久,没听说你们所言之人,快滚!”守卫看面前几人粗衣短衫打扮,看着像流民一般,心底颇为鄙视。
“妈的!小子,以后会让你知道爷爷是谁。”冯雁怒道。
“哪里来的杂碎,竟口出狂言!看枪!”守卫一听对方言语粗野,火气顿时冒了上来,一枪扎向冯雁。
左脚踢掉枪杆,右脚转身侧踹,守卫“啪”的一下被踹翻在地。
“有贼人!”此时岗楼上的守卫看见了下面的情况,疾呼起来。“呼啦啦”附近一群兵卒冲向门口,有人还拿着弓箭。
“快跑!”张大壮急忙喊道。冯雁一看,嘴里暗骂一声急忙上马返身奔去。“嗖嗖嗖”箭矢紧跟着射了过来,幸好三人跑的及时,堪堪躲过了弓箭。
“这群王八羔子,法克尤!”冯雁忿忿道。
“师傅又说神仙话语了?”麴瞻看向三师伯。张大壮懒得回答,嘴里同样骂骂咧咧:“娘的!”
三人离开军营闲逛到了一个渡口,只见江面上几十艘大船乘风破浪正逆行而上,还有不少快舟也巡江而行。
“这是晋朝的战船吧。”冯雁眯眼看去。
“错不了,一般民船没有这么大。”张大壮肯定道。
“嗯,看上去倒也威武。”
……
一艘快舟此时也注意到岸边的三人,
“丁头,你看岸上骑行的三人,着装与我晋朝子民大不相同,与前几日抓获的北秦细作倒也相似。”
“靠,又来打探军情?划近些看看!”那名头领怒声道。
“对,抓起来拷问一番。”……
冯雁正细看着,突然,一艘快舟靠到近前,一名头领模样的人喊道:
“喂,你们在此地是何居心……二当家?真……真的是你吗?二当家!”这名头领忽然神情激动起来。冯雁一愣,定睛看去只觉得此人煞是面熟。
“你是……”
“真的是你啊?二当家……快,快靠岸。”头领指挥舟上的人快速靠上了岸沿。来人急跑过来一下拜倒在地抱住冯雁的大腿哭喊起来:
“呜呜……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二当家,真没想到啊……”
此刻,手持兵器,满脸狠厉,紧跟其后的晋军水兵一个个呆住了。
冯雁细细看去,“哎呦!这不是……”
“是丁三水!”张大壮也惊叫道。
“张什长,是我呀,我是三水,是吴什长的手下。”
张大壮两眼一红急忙搀扶起来,“老十三,这是咱寨子刀队里的丁三水,跟着吴胖子善游泳的小子。”
“哦,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冯雁也一脸惊滞,没想到能碰上这个熟人。
“大寨主他们呢?”冯雁急忙问道。
“大寨主在军营里呢,走,快随我去。”丁三水抹了抹眼泪兴奋地说道。
“你们先等我一下。”丁三水带着一名随从快步走向附近的马号。
“三鱼,你先快马去西边的军营通报一声。”丁三水嘱咐了随从一句,也牵了一匹马出来与冯雁三人汇合一处。几人找了个地方随意扒拉了几口饭,“咴儿咴儿……”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众人快速奔向营寨……
“这不是刚才的军营吗?”冯雁嘀咕道。
到了营寨门口,丁三水快步走向守卫抱拳道:
“烦请通报一声孙参将,有人来找。”
“哪个孙参将?”守卫皱眉问道。
“就是孙无终孙参将。”
“哦,刚才有人进去通报了,不过大人们正在议事,你们在此地等着吧。咦?这不是刚才踢我的那家伙吗?兄弟们快过来帮我抓住此贼子!”刚才的守卫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冯雁三人,急忙呼唤道。岗楼上的守卫此时也跑了下来与门口的守卫一起用长枪围着了冯雁三人。同时附近的兵卒听到喊声“哗啦啦”又涌了过来。
一名头领模样的人到了近前看向守卫问道:
“谭大,就是他踢你的?”
“幢主,就是这个杂碎,妈妈的,我肚子现在还疼呢。”谭大气哼哼道。
“来人,抓起来。”
“幢主,这是我们二当……这是自己人,一切等参将来了再说不迟。”丁三水在一旁急道。
“看他们样子根本不是我晋朝人,再说打了我的手下岂能放过?抓起来!”这名幢主不由分说命人擒拿。
冯雁与张大壮可不干了,跑了一千多里想投奔北府军,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蛮横,纷纷拿出自己的宝刀护在身旁,而麴瞻更是吓得连连退后。
“白面小子,还没人敢闯我谭大的门,快快跪地求饶?”
“笑话,这个门我闯定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土匪遇到兵有理不用讲,一言不合双方动起手来。
“乒铃乓啷。”
“啊!”……
冯雁与张大壮刚才就有点不顺气,眼看别人当贼一样拿捏,哪还客气!面对几十号人一样,说干就干!
看着双方缠斗一起,丁三水急的满头大汗,一咬牙也参与进打斗中帮着冯雁一起对付几十名士卒。旁边几名弓箭手此时满拉弓弦,但场面太乱却无从下手。麴瞻本来吓得躲在后面,一看师傅与三师伯竟然不落下风,小脸兴奋地观看着,顺手还捡起一块石头准备偷袭,同时心中惊奇:“师傅不仅诗词歌赋精通,没想到拳脚也这般厉害,这次,说啥也不能跟丢了。”
面对这么多人,冯、张二人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搏杀,但不能下死手,砍伤即可。
冯雁与张大壮在白云寨就是高手一列的人,经过多次征战,经验自是颇为丰富。眼前几十号人显然新进军营不久,打斗经验实在不堪,没多久,一大半人基本都被放到在地。一时间,哀呼声、惨叫声不绝,映入眼帘的尽是鲜血横流、白肉翻卷。
几名弓箭手一看情形不对立即开弓射箭,冯、张二人用刀劈开飞来的箭矢,一个箭步奔去又把几人砍翻在地。
“啊!你们……你们要造反啦!”那名幢主吓得惊慌失措。
“谁敢欺我三弟!”此时,一声暴喝传来,震得众人耳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