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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之抵着贺知里的唇不让他凑上来再咬,但随后,这家伙就张嘴咬她手,说好听了叫撒娇,说直白点那就是在倾泻情绪,不知道是他哪根筋搭错了,这次咬她咬的异常凶狠。
他的眸底泛着红,唇角沾着抹鲜红,少年单手撑着墙,把她圈在这一小片地方,低眸,声线平稳,带着抹难以言喻的漠然感。
他说:“徐幼之,你是不是总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总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把我当小孩子,所以我什么也不能知道。
少年雪白的齿尖轻轻摩挲,舌尖含着她的指尖,听上去便有些含糊,他抬眼,视线难过又有点失望的盯着她。
“你看看我,可我不是小孩子了。”
徐幼之一头雾水,被他咬的心里恼火,但对上贺知里的眼睛后,她又舍不得发这个脾气。
于是她闭了闭眼睛,尽量心平气和的问他:“……你知道什么,你想知道些什么?”
他也没再含糊,唇瓣微张,吐出两个字:“何婉。”
“……”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徐幼之睁大了瞳孔,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用了你电脑,”他说,“忘了么。”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机缘巧合之下,他看到了她的隐藏文件夹。
解密的过程也很简单,他花了几分钟解开,再之后,便看见了一份一份的文件。
这一份份文件编织成了巨大的网,又像是一只手,冰冷的握住他的脚腕,拖着他,沉溺于深沉阴冷的深海处。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记起来关于昨晚的回忆,徐幼之“喔”了一声,又开口:
“你把我电脑里的东西,发出去了?”
贺知里倒也没否认:“是。”
但他只匿名发给了尊敬的警察叔叔。
“你听我说啊乖宝,你还太小了,这种事情我怕我说了你会接受不了,别生气……”
“哪种事情。”他说,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是我没足月被迫出生,是她和其他公司的高层联手犯罪,是她把我爸推出去当替罪羊,还是她之后威胁我爸自杀?”
徐幼之简直目瞪狗呆:“……”
但震惊过后,她的心口又泛起绵密细小的疼,像是被针扎似的,她单手勾住对方的腰,把人勾过来抱在怀里。
她说:“我不说,就是怕你难过。”
“你总把我当小孩子,什么事情都护着我,不让我知道,但你想过么,”他的掌心垫在女生的脑后,被她勾过来抱着,唇瓣贴上她白净的额,少年垂着眼睛,气息浅淡喷洒,“……你又比我大多少。”
她出生于2001年阳历3月20日。
他出生于2001年阳历10月25日。
中间不过间隔了219天。
“……对不起,”她在他怀里,微微抬了抬下巴,“就算你生我气,我也还是要说,如果重来一次,我还瞒你。”
语气非常之诚恳。
“……”
她循循善诱:“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现在处于你那个环境的是我,你会不会主动开口跟我说?”
贺知里:“……”
“我瞒你,不是因为觉得你年纪小,”见贺知里不说话,她叹了口气,又跟老母亲似的,接着说,“我瞒你,是因为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宝贝,我舍不得看你崩溃难过,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
他说:“我不明白,你凭什么认为你自己就能扛下来。
“我也喜欢你,从小到大我都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但你长大之后,外界给了你很多委屈受,你不说,甚至把我的糟心事情都拦在外面。
“徐幼之,你这么能扛,是以为我不会心疼么?”
她性子淡漠,但共情能力很强,那些电脑里的文件,他只不过是匆匆扫了一眼,就觉得内心闷得慌,但文件是徐幼之收集的,事情的真相她早就知道了。
所以她心疼他。
也很少对他真正的发脾气。
每次他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她就会心软的过来抱他,即使她手上还有事情在忙。
他承认他现在是挺生气的,但他气的不是何婉。
何婉的所作所为过于恶劣,并且也确实毁了不少家庭,她曾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把贺柏推出去当替罪羊。
可这些都过去了。
再恶劣,也都过去了。
他确实看到这些东西会愤怒,会委屈,但这份愤怒和委屈,他的又又已经帮他扛下来了。
徐幼之:“……”
所以她在这儿解释半天,这家伙根本就没在为何婉生气?
她下意识就想给他一拳头。
但他的鼻梁已经不堪一击了。
她叹了口气,仰了仰下巴,轻轻亲了一下。
“好了啊,你没因为何婉的事情跟我生气就好,”她抬着眼睛,被贺知里压着,被迫发了个誓,“……我以后不瞒了。”
不过坦白之后的感觉不错,最起码不用特意摁他脑袋特意避讳些什么了。
但说没影响还是在放屁。
当天晚上,她去给他送牛奶,然后就看见他慌乱的垂了眼睛,把电脑扣上了。
徐幼之:“……”
徐幼之:“你在看什么?”
少年自始至终也没抬眼看她,声音略微带了点鼻腔,他敷衍她:“……我在看录取结果。”
幼稚。
徐幼之把牛奶放在他手边,一边动作利落的把他笔记本电脑重新打开。
“你和我已经成功被央美录取,严谨和林一羡如愿进了纺织大学,陈叙仰考上了二本,你现在在看谁的?”
话音刚落。
新闻稿的标题映入瞳底。
#还记得恶意操纵股市的他吗?今日已于狱中身亡!#
时间是2017年6月21日晚上7点整。
徐幼之俯身,勾着他的下巴去看他眼睛:“……不是说不难过的?”
贺知里忽然就梗了一下。
“你有毛病?”
他眼睫抖了抖,略带鼻音的话语刚落,他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软软的贴上来。
“别看这个了,贺叔叔的事情已经澄清了。”
她的声线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柔似羽毛,轻而易举的就湿润了眼睛。
他说。
“……可我想他,他也回不来了。”
迟来的清白,他宁可不要。
半秒后,他视线一瞥,突然看到自己床上,那个不属于他的枕头。
他吓了一跳:“……你打算干什么?”
“你这情绪跳跃的够快的啊,”徐幼之吓了一大跳,“不过你看不出来?我今天晚上跟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