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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情苦口难言,鲜少仙乐眼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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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还澜一个没防住,被那花衣人的剑锋在背上划了个大口子,他“哎呀”了一声,想翻身躲避,却来不及了。
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双被他压在身下的、强劲有力却柔软异常的手在他胸膛上猛地一推。
“擦啦----”,花剑染着何氏幸存的后代的鲜红的血,刺破何还澜的外衣,擦着他的腰,竟深深插入地下。
花衣人大怒,“刷”的一声把剑抽出,何还澜背上的伤口本就火烧火燎似的疼,这回老腰又被划了一次,他躺倒在地,仍感觉到陆霜吟撑着洞壁坐起。
“你……为何护他?”
声音如同微雨,从花衣人嘴里细细吐出----那竟是个女子,一脸惊诧,如妖花般妖艳的明眸皓齿在发表它们的不满,涂成浅粉色的薄唇微微颤抖。
火光忽明忽暗,何还澜一时间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伤势,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已经被塌下来的石块压住。
花衣人脸色不太好看,她瞪了陆霜吟一眼,把剑狠狠插进剑鞘,双手作揖,竟对躺在地上的违约者深深一礼。
“先别动他,我自有话说。”陆霜吟一眼也不给何还澜,接过花衣人伸过来的手,卯足力气,站了起来。
花衣人哼道:“雪儿,你先前不是说好了可以把他一并杀了吗?你要是反悔,这事可就闹大了。”
翠眸间含光闪闪,陆霜吟无奈地摇摇头,道:“我就是反悔了,行了罢,反正我也没说放了他。”
花衣人眼中的浓浓怒意硬是被压了下去:“罢了罢了,溯溯,你还不快把这败家子制住,别在后边装病娇!”
何还澜还没问一句“谁是雪儿?谁是溯溯?”,脖颈处就一凉,一柄仙剑横在喉管上,压迫着那条命脉。
是星翡,曾如渺渺星辰般美妙的仙剑,此刻却架在它的主人曾经的友人的脖子上,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梅兄?”何还澜惊道,不由自主地想回头,“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莫非你也……”
“对不住了,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还有,再也别让我听见你叫我梅兄,我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陆梅溯了。”原先赛银铃甚过鸟鸣的声音,此刻却少了那分玩笑的意思,那个少年,亦是陆梅溯,神鹿陆氏的三公子,也是两个亲姐姐最乖的弟弟,左手持剑,右手裹着绷带,按在何还澜肩上。
淡淡的伤感,从他心底而发,初逢之时,二顾那日,仅不到一年间,这光阴的流速,这人心的变幻,这不知何来的压迫感……
“咱们,都坐下来好好谈谈罢?”沉默间,那花衣人幽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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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围着篝火坐着,看似有些闲情雅致,但处境却不同,何还澜被陆霜吟的双层禁锢咒困住,背上和腰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其余三人则是一副漫无其事的模样,陆梅溯的右臂被花衣人捧着,慵懒地靠在石壁上,很享受的样子,而花衣人则离何还澜远远地坐着,似乎不想挨近他,陆霜吟就端端正正坐在何还澜身边,却对他视而不见,只有时而游离的目光才会转向他那边。
“这么说----你们俩,骗了我大半年?”最后,何还澜带着怒意问道。
火光明亮,陆霜吟的俊秀的白脸渐渐显露出,清丽至极,他缓缓道:“是。”语气凝重。
“你们……怎么干得出这种事?也不怕被揭穿后日子不好过?仙门百家对于你们的作为定是很排斥的。”何还澜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俘虏,急切地道。
“你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在关心别人!”花衣人----即莲花氏花雨,冷冷地嗤笑道,尖指甲在陆梅溯的脸上弹了一下。
何还澜冷静而从容应对道:“花雨,你虽是卢圣凰那老女人的属下,但请你不要插入,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私事。”
“好好好,我闭嘴就是。”花雨半似开玩笑半似玩真的就把头扭过去,却偏偏靠在陆梅溯身上,惹得何还澜想骂她。
“第一,你俩,在无底洞遇险那次,就已经跟这帮离经叛道的家伙勾结在一块儿了?”何还澜虽是被禁锢在小小的空间里,却仍能淡定下来。
“早就串通一气了行嘛。”陆梅溯开口了,虽然他的右臂上的毒素仍在蔓延,但他说话还是那般镇定自若,若无其事,“早在我们初见之前,也许我就是他们那边的了呢。”
何还澜听了这番话,只是仍然是云里雾里的,但他没再理陆梅溯,而是转向陆霜吟,但陆梅溯猜出了他的意思,抢先道:“我说何公子,你可别冤枉人啊,兄长他是正青那次才投靠黄蛇王的,当然啦,你最该怀疑的是我,你难道就没想过,我跟这些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陆梅溯笑着,但看不出那是讥笑还是苦笑,他和其姐的相同的容貌,此刻看上去再也失了那份亲切感,曾经那样亲近的人啊……
何还澜歪着脑袋回忆着。
也许,当年云里一面,那箭他虽然已知不是陆霜吟暗射的,但他的确没想过,这箭怎么就不会是陆梅溯射的呢?他完全有权利到梅花廊后山去的啊。
再说这一切的源头,不正是那一截人的断骨吗?冥界古墓的探寻,早已证明了一切,这源头,因异界人,或仙界人而来,但此人,必定与冥界脱不了干系,许是阴风带来的祸源,许是幽灵飘送的危险。
卢圣凰肯定光临过五师堂会会武第三轮和第四轮,否则,她的亲弟弟卢清镜又怎会被吓成那样?这个猜想一出,所有的都好解了,例如他在荷塘边打盹时那个来揭他脸上的荷叶,还把他用禁锢咒粘在地上的不知名的人是谁;再比如卢清镜误射的“异灵”是哪位;连无底洞遇险与黄蛇王幻水塘再现也有很大的关系,不就是问个路而已,这么猖狂做甚;还有更多的诸如此类,云云。
“花雨。”他突然问道,那头似在昏睡的花衣人猛地抬起头:“在。”
陆梅溯嗤笑了一声,何还澜还是自顾自地道:“花雨,卢圣凰为何要去落日塔?”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但花雨没在意,一脸倦意地答道:“养伤,不对,不仅仅吧,还有更多的原因,太久之前的决定了,她就不愿说了。”
何还澜继续问道:“那,陆雪,你倒是跟我说说看,五师堂会会武,你是来干啥的?你们的策划,在那时被我误打误撞搅浑了罢?要不然,陆梅溯你这么严重的咒伤,岂是无端而来?陆雪,你明明来这里是有成家大事和拱手让位之嫌,却跟我说你是来这里杀人的,当时我差点就信了你这鬼话,但我转念一想,咦,不对呀,你从来都没有这般冲动的呀,所以,我觉得,就是磨破嘴皮子也要陪着你来,嗬,你这得承认吧?”
陆霜吟沉默地点点头,一脸冰霜,但透着几分无奈。
何还澜捋顺被风吹到脸上的一缕黑发,从容不迫地道:“现在才真相大白了啊,都骗了我这么久,你们如果良心不痛的话,就想想该怎么补救呗。”
没等霜梅兄弟应答,花雨就冷冷地说道:“何灿,你现在的身份是俘虏,这个别忘了,而且,别对这两位指手画脚的。省点口水,到时杀你时,让你尽情骂个够。”
要不是自己已经成了瓮中鳖,他早就跳起来一剑劈了这喜怒无常的女子的,现在自己受制于人,还是小心为妙,但他两眼却喷射出怒火,看上去想要把这条狗杀了不行。
“你无权杀他。”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陆霜吟站在了何还澜这一边,清秀的脸庞,那千丝万缕的回忆,千情万苦的言语,在一时之间,岂能道尽?
“你!”花衣人惊道,“你就别再说丧气话了!小心人头落地!”
陆霜吟应该是平时冷惯了,此时想冷笑,却是求之不得的,他只得干咳一声,面不改色地说道:“雨侍,我无意冒犯你,但我记得今日天未亮时,上官大人来通报,也是要求我杀了此人,我当时并未答应,也向他说明了我要保何灿这条命,你若想挑起事端,那就莫怪陆某无礼了。”
“别说这样的话!咱们现在还没到吵一架的时间哩,不都是自己人嘛。雪儿你也千万别放心上,我们暂时按下这件事罢。”花雨赔笑道。
陆霜吟点点头:“还有何事未说清的吗?”
陆梅溯应道:“倒是也没有了罢,现在,我们尽可以提前赶过去。”
他又想了想,伏在陆霜吟耳边又说了几句,何还澜竖着耳朵凑过去听,却只模模糊糊地逮住了“落日塔”“随时”等词,大致猜出了话中的意思。
“走罢。”花雨道,扶着陆梅溯靠着洞壁站起,尖指甲上托着一朵洁白的莲花,对着内部的黑暗迅速飞掷过去。
“轰隆”一声,强光照得何还澜睁不开眼。
原来那里边的石壁,已经向外分成两半打开,中部的裂纹清晰可辨。
何还澜把眼睛揉了又揉,终于适应了光线,在陆霜吟搀起他的同时,他发现洞口的上部,伏着一只九尾银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