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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旧伤
说到这里，李浩然绷紧了脸，沉声道：“老爷子您的意志力真让人佩服，换了普通人，我想很难能承受住这种疼痛的折磨。”
欧阳明握着茶杯的手，突然微微颤抖，显示他的内心此刻很不平静，欧阳老爷子的伤究竟痛到一个什么程度，他这个孙子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有好几次正在开会，欧阳老爷子的伤病发作了，明明已经痛到背上冷汗如雨，欧阳老爷子的脸上却依旧神态自若，坚持着把长达几小时的会议主持完。
而退休后，发作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而且疼痛也是越来越严重，期初一般的止痛药还用，后面就只能注射了，而现在就算是注射管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了！
李浩然站起身道，“老爷子，麻烦您把右手抬起来。对，抬高，然后绕到背后，抓住左边的肩膀。对了，就是这样，然后再把左手放到背后，按在我刚才点的地方上。”
欧阳老爷子并不知道李浩然要干什么，但还是按照李浩然所说，将两手放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现在您听我的指令，吸气！”李浩然占近了一些，仔细观察着欧阳老爷子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道：“不够，继续吸气，再吸气，直到无法再吸进为止！背部要挺直！”
发现欧阳老爷子确实无法再吸进气，李浩然就道：“好，憋住气！我数十个数，然后你再呼气。”
“一、二、三……八、九、十！”
李浩然喊到十的时候，欧阳老爷子猛然将憋在胸中的浊气呼出，“呼……”
几乎就在呼气的同时，欧阳老爷子脸色瞬间煞白，冷汗从鬓角淌了下来，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声：“唔……”。
欧阳明赶紧放下了茶杯走了过来，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是爷爷伤病发作时才有的症状，便准备叫家里的医生准备止痛针，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见欧阳老爷子浊气呼尽，却突然道了一声“好舒服啊”，立时把欧阳明都给搞懵了。
“是不是先感觉猛地一痛，然后觉得背上的骨头都松开了，很舒服？”李浩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好像这一切他早就成竹在胸。
欧阳老爷子惬意颔首，“是这个感觉。”
这种感觉，又何止是舒服啊，因为伤病的原因，欧阳老爷子平时连弯腰都有些困难，时刻都觉得自己的背上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而刚才一呼一吸之间，背上就觉得一轻，整个人都跟着松快了不少。
李浩然眉间的凝重之色，此时也淡了几分，道：“这是个好事情，说明您这处老伤还有痊愈的希望。现在老爷子再把两只手互换一下位置，按照刚才的办法再来一次。”
欧阳老爷子此时已经尝到了这个法子的妙处，不等李浩然再吩咐细节，他就按照刚才的步骤重新做了一遍，片刻之后，又是一声“舒服”。
在场的人全都松了口气。欧阳明这才放心坐到了沙发上，坐下之后，觉得后背一阵凉嗖嗖，刚才他出了一身冷汗，竟然丝毫未觉。
“李医生你的这个法子不错，很不错！”欧阳老爷子舒服地靠在沙发背上，平时严峻的脸上，难得也露出一丝亲切。
“以后如果伤病发作，老爷子你可以用这个法子来缓解疼痛，非常有效。”
“哦？”欧阳老爷子的眉角抬了一下，其实他对于治好这个旧伤，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已经四十年了，如果能治好的话，早就好了，但如果能在发作的时候，稍微缓解一下痛苦，他倒是很有兴趣的。
“另外还有一些缓解疼痛、治疗伤势的按摩手法，回头我会向欧阳仔细交代一遍，让他也学一学，如果能坚持每天按摩一小会，时间长了，会收到很好的效果。”
欧阳明瞥了李浩然一眼，脸上虽然毫无表情，心里却是非常感激，这个浩然哥，自己可是没有白喊啊，这种好机会还能想着自己。欧阳明虽然也是欧阳家的的孙子，但是在众多孙子里面，并不是老爷子最看中的一位，毕竟老爷子把重心放在了大伯家，而欧阳明的父亲排行第二，志向并不在做官上，而是搞起了公司，这也是老爷子不满意的一个地方。不过欧阳明倒是对做官挺有兴趣的，爷爷在官场还是很有地位的，要是爷爷愿意支持自己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啊！而要是自己学会了这个按摩，就可以每天留在爷爷的身边，那老爷子还不器重自己！
想到这里，欧阳明赶紧掏出了手机，把李浩然给爷爷做治疗的方法，全部都详细的录了下来。
“光是缓解也不是个好办法，浩然哥，你有没有办法治愈这个老伤。”欧阳明问道。
“办法是有，只是这个伤拖得太久了，恢复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需要多久？”欧阳明有些兴奋忍不住问到。
李浩然想了想，“每周按摩一次，再辅以针灸来治疗，半年的时间，应该可以恢复。具体的按摩方法，针灸方法我会一并交代清楚的，即使我不在，老爷子的病恢复正常也不困难！”
“那就麻烦李医生你了！”
“能为您解决伤痛，我乐意之至！”
现场的气氛也比刚才活跃了一些，李浩然开口问道：“老爷子，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您这伤是怎么来的？”
欧阳老爷子放下茶杯，脸色变得有些沉重，良久无语。
欧阳明立时捏了把汗，在家里，从来只有欧阳老爷子问，别人来回答的情况，绝对不会有人去主动开口发问的。
“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问这个问题的人了！”欧阳老爷子凌厉的眼神，紧紧盯着李浩然。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时间与空间，像一把实质般的利剑，直射心底，李浩然头一次见到如此犀利的目光，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完全暴露于对方的视线之下，没有任何的秘密，对方了解一切、掌握所有。
十年动乱期间，欧阳老爷子一家被打成了反派，都被关进“牛棚”接受改造，白天干活，晚上在煤油灯下写检讨，时不时，还要被拉去接受批斗。在一次批斗大会中，欧阳老爷子被推下了台子，后背刚好摔在一个尖棱角的石头上。
在那种年月，就算受更严重的伤，也没有人愿意为一个改造分子去请医生的，欧阳老爷子只能忍着后背的巨痛，继续坚持干活，接受改造。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欧阳老爷子至今难忘，所以他从不提起这段往事。
欧阳老爷子的双手，突然放在大腿上摩挲了两下，神情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动荡的年月，怅然道：“讲一讲也好，让这些年轻人都知道知道，今天的局面来之不易，有很多人为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李浩然沉默了良久，然后抬头注视着欧阳老爷子，目光中充满了坚定：“要不是老爷子你们抛头颅洒热血，也不会有我们今儿个幸福的生活，您放心，您的伤一定会好的！”
欧阳老爷子点了点头笑道：“徐家的老爷子之前就有向我推荐过你，只是我这个老腐朽信不过年轻人罢了，说来惭愧啊，惭愧！”
“噢？”李浩然倒是吃了一惊，徐家老爷子推荐都没有用，欧阳明又是怎么劝动老爷子呢！
而饶雪则显得更为激动，李浩然的医术越来越神奇了，欧阳家老爷子可是可以喊得动御医的啊，而且李浩然竟然还认识徐老，这可又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啊，这个男人给自己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欧阳老爷子从来没有像今儿个这么舒畅过，于是硬留下李浩然跟饶雪在家里用餐！
席间欧阳老爷子问道了李浩然和饶雪的事情，在李浩然医好了自己的病过后，老爷子就有问过欧阳明情况，倒是对饶家的做法十分反感。
“浩然、小雪，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也听小明说了一些，说实话就算是我也有些气愤，饶家老爷子是不是糊涂了，为了几个儿子的事情，竟然要牺牲唯一孙女的终身幸福真是糊涂啊。再说以浩然的本事，就算是在京都谋个一官半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日前途未必在古家公子之下，而且古家公子的人品赶浩然差到哪里去了，小雪跟他在一起未必幸福！”
欧阳老爷子一把年纪，显然不会乱说话，倒是让李浩然十分感激！
没过多久，老爷子越想越觉得气愤，丢下了筷子，看了看桌子旁边的饶雪，越看越觉得有眼缘，呵呵一笑道：“小雪，我越看越觉得有眼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老爷子我倒是想认你做个孙女，倒时候要是饶家敢强迫你的话，就让他们来找我吧！”
听完欧阳老爷子的话，李浩然、饶雪和欧阳明都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老爷子是为了这茬儿在生气，更没有想到，老爷子会想起这么一个办法来！
饶雪有些受宠若惊，要是有欧阳家这层背景的话，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但还是拿不准主意看了看李浩然！
李浩然点了点头笑道：“小雪，有这么一个爷爷罩你，我看谁敢欺负你！”
听李浩然这么一说旁边的欧阳明倒是愣了愣:“那我饶雪岂不是我姐姐了，那我该喊嫂子还是姐姐啊？”
引得在座的哄堂大笑，而饶雪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欧阳老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爷爷！”
连李浩然都没有想到，欧阳老爷子竟然会如此大方，李浩然刚医了他的旧伤，转过来人家就投桃报李给了你这么一个大恩德，显然以后欧阳家的事情自己也不能不过问了！
最为高兴的还是要属欧阳明，有了李浩然跟饶雪的到来，自己和爷爷的话语明显多了起来，以前都说自己交的都是些猪朋狗友，而这次李浩然和饶雪倒是让老爷子改变了对自己看法，看来就算自己在朝为官老爷子也不会不闻不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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