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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飞扬,遮住众人的双眼,看不见任何事物。
风沙落尽,就见一消瘦的身影缓缓从尘沙中显出,两侧是万千手持利器的将士,这人却瞧也不瞧上一眼,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缓缓的朝前而行。
他的步子很稳重也很安静,静的连地上的尘沙都激荡不起半分,他好像并不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始终向前,根本不曾停顿半步,他穿着一身青衫,那种很干净很利落的青衫,青衫一尘不染,他的眼睛虽冰冷却很清澈,清澈的就像春日里景湖里的一涟春水,清澈的眼眸之上则是两条浓黑的剑眉,眉间无痕更无任何情绪显露,所以让这少年显得越发的冰冷,死一般的冰冷,也许只有南冥雪域的冰窟才能与之相比。
他的腰间别着一柄剑,一柄青翠无鞘竹剑。
竹剑幽寒,上无血色,这柄剑好像从未沾染半点血腥之气,但却让人觉得竹锋间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释着这突然闯入的少年身上。
当谌仲瞧见这少年的时候,心底不知怎得,忽然有些异动,就像是沉入黑暗深渊终于见到了一抹光亮一样。
那抹光亮代表的便是希望。
青竹一剑,洗尽纤尘,谌仲一眼便瞧出来人正是那洗尘剑傅青弈。
“是他。”谌仲心底不由一喜
“他是谁。”云叟问道
“洗尘剑。”
“傅青弈。”
“青竹一剑,洗尽纤尘,大明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名动八表的洗尘剑傅青弈。”钱不通脱口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谌仲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狄休蹙眉瞧着那冰冷少年,沉声道:“他就是洗尘剑傅青弈?”说着他又摇了摇头叹道:“他也许有了麻烦,他不应该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
狄休的担忧不无道理,无论阙珏双子还是少祭司四大剑傀抑或是那深不可测的少年凤绮言,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傅青弈此时冒然闯入,更是顶着数万军士的利器从中走出,他的确有了麻烦,这个麻烦很大。
李显宗见到傅青弈腰间的那柄青翠竹剑时,就已知道这来人到底是何人了,他没有说话,他在思考这人的突兀出现究竟是何原因。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傅青弈而去,但是傅青弈好像并不在意被如此多的目光所注视,也许他早已习惯,也就不必在意。
凤绮言眯着双眼瞧着来人,满脸的傲然之意,当他瞧见这少年腰间的那柄竹剑时,忽然眼光一亮,想起了那传闻中的那个人。
傅青弈的眼睛连看都未看凤绮言等人一眼,待走到囚车旁时,他忽然顿住了步子,朝着囚车中喝着淡酒悠闲的白酒子说道:“你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白酒子扬了扬手中的酒壶,笑道:“你要不要尝一些?这可是将进酒庄的定字酒,味道很不错,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只要有酒,无论在什么地方,心情都不会差的。”说着他扬起酒壶一口倒入口中,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口的酒水
白酒子语笑风趣,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将死之人,这小小的囚车较他看来,仿佛不过是一休息的场所。
傅青弈转头又瞧向颜欢,颜欢似乎也瞧见了傅青弈的那道寒冷的目光,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小刀,眼光瞅向傅青弈,口中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傅青弈的目光又转向谭钟寺,然后他的眼神微微一惊,便瞧见谭钟寺那条断掉的手臂。
“是谁伤了你。”傅青弈的口吻依旧冰冷,看似询问更像是在质问
谭钟寺并未睁眼,但他却已开口,他说道:“我又不是天下第一,能伤我的人实在太多太多。”
傅青弈皱眉瞧了瞧谭钟寺,沉声道:“你已破镜?”
谭钟寺道:“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被人关在这小小的囚车之中。”
他的话有些自嘲更多的戏谑,说着他继续又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傅青弈道:“哦?”
谭钟寺笑道:“你不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同?”
傅青弈环视一周,冷声道:“你是说我会有麻烦?”
谭钟寺道:“麻烦有很多种,有的麻烦很小,有的麻烦很大。”
傅青弈冷声道:“你是说我现在遇到了大麻烦。”
白酒子接口笑道:“你如果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我们是被人困在了这囚车之中,难道这麻烦还不够大?”说着他指着李显宗等人说道:“这是靖王,他身侧的那两个死矮子叫做阙珏双子,那是神庙的少祭司,先前歧邪剑也在,不过现在人已经走了,那是寇皇座下的四大剑傀,那满脸傲气的少年好像姓凤,应该是神庙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也许是雪主与月神亲传的弟子也说不定,据他自己所说,那与你齐名的羽纱眉黛黛姑娘也不过在他手中撑的二十三招而已,石云二叟也是拜在他的手中,你说这麻烦够不够大?”
傅青弈的脸色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白酒子的话较他听来就和耳畔吹过的一缕清风,他冷声道:“我只是路过,麻烦是你们的,与我无关。”
说着他竟抬步便走。
白酒子道:“虽然先前与你无关,但你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知道,有些麻烦找上门来,就是想躲也躲不掉的。”
说着白酒子指着远处的谌仲说道:“你一定没有忘记他吧?”
傅青弈的眼光顺着白酒子手指方向瞧去,他看到谌仲时眼光明显有所波动,但这波动却转瞬即逝,他忽然觉得这谌仲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总是有着无数的麻烦跟随着,更加巧合的是,每次都会让他撞见。
谌仲并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不知说什么,他与傅青弈的关系实在太浅,况且狄休都应付不了的麻烦,傅青弈更没有能力去应付了。
白酒子忽然又指着凤绮言,对着傅青弈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傅青弈冷哼一声,他心底明知白酒子在试图挑起他的战意,却依旧朝着白酒子手指方向瞧去。
傅青弈的眼神一向冰冷,就是连凤绮言看到那双冷酷的双眼时,也不禁微微触动,心底不由的滕起一股寒气。
他眉头皱的紧巴巴的,从傅青弈的眼神中他看到的只有冷傲,这种发自内心的冷傲之意,绝不会是刻意营造出来更不会是有意的为之,他忽然觉得这洗尘剑的确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发自骨子里的那股骄傲,竟让他也有了一丝嫉妒。
傅青弈瞧了一眼凤绮言便敛回目光,冷声道:“我说过,我只是路过,这句话够不够清楚,够不够明白?”
白酒子笑道:“够清楚也够明白。”
傅青弈道:“好。”
白酒子道:“那你走吧。”
傅青弈并不答话,抬腿便走。
“站住。”凤绮言的话中命令之意尤为明显,没有人能够突然的闯入这里又和无事一样的安然离去,就算是傅青弈也不能。
但是傅青弈好像根本未听到他的话,他的脚步未停依旧朝前走去。
凤绮言恼怒不已,暗自催动灵识内的元气凝气成刃,一个挥手一道青芒便朝着傅青弈袭杀过去。